我抓住哥哥的手，然后微笑着对哥哥说：“哥哥，你那天和卞乃舟说的话我听到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放弃要娶我的想法，老实说被他这么样的一个人喜欢我觉得很幸福。也许我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了，所以嫁给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哥哥听了我的话以后皱着眉对我说道：“那哥哥是不是做错了？你既然想好了要嫁他，我在离京前是不是不应该反对你们定亲？唉，我当时以为你绝对不会答应这种包办的婚姻的，他要想娶你只能事先求得你的同意，没想到你心里是这么个章程。哥哥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哥哥说到：“哥哥，你不要叹气，你没有做错什么，我的确不会同意和他定亲的。”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低下头，然后继续说道：“哥哥，你知道吗？我心里很害怕，我怕他现在喜欢我只是孩提时代的想法，等他长大了就会喜欢上别人，你也知道，他现在太小了，才十几岁而已，他现在说会一辈子陪我，一辈子照顾我，我相信他是真诚的。可是，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他以为的一辈子又会是多久呢？还是等到他以后长大了、成熟了再做决定吧。哥哥，你不想让他成为我的枷锁，其实我也不愿意成为他的枷锁啊！”

哥哥听了我的话以后叹了口气，说到：“娴儿，你现在想法变了吗？有没有后悔和哥哥一起去日本。”

我摇摇头，说到：“我不后悔，真的！我要学医，日后哥哥和德林哥去前线打仗，我就在战场上救治伤兵。我不能阻止你们从军，所以愿意选择另外一条路来帮助你们。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们，是我的亲人！至于嫁人什么的，我不是很看重，遇到好的就嫁，遇不到也没有关系的。”

哥哥拍拍我的头，说到：“娴儿，我知道你顾家，可是你不能这么想。你要想，等你嫁人以后，你的丈夫也就成为你的家人了阿！他和我们是一样的，甚至比我们还要亲！我知道你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想当初知道我和你德林哥要定亲的消息时还吓得立马跑来和我们说呢！是不是我和你德林哥给你做了坏榜样，所以你才这么想的？”

我摇摇头，对哥哥说到：“哥哥，不关你们的事。我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可是我也同样相信它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论什么时候，我最看重的都会是我的家人！”

哥哥问到：“那卞乃舟呢？你觉得他给不了你爱情吗？”

我答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他的，但是我知道我们都还没有达到爱的地步，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是我的真爱，我对他还不够有信心。”

到达了日本之后，我们一行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热烈程度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疑惑了很久：为什么日本人对我们这么热情？想了好久以后我才想到：这个时候的大清还是颇让日本惧怕的，还没有发生甲午中日海战，英法联军也没有烧了我们的圆明园，日本也还没有侵华。这个时代的人本人还是很热爱中国文化的，把大清国的地位看得很高，觉得中国很强大，以他们那种其软怕硬的民族­性­格而言，对我们热情一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想，阿玛愿意让我和哥哥一起到日本来也有这个原因吧。阿玛还没有把日本当成一个危险的对手，只是把日本当成一个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在阿玛眼里，长得和我们差不多的日本人比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西方人要和善多了，而且在日本里盛行的也是儒家文化，没有什么危险的“洋教”，所以阿玛才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就让我来日本了。

我们到的是东京，那些留学的士子全部进了陆军士官学校念预科，要念7年预科，预科毕业以后成绩优秀的话再念一年半的本科。一般的日本本土学子预科念6年就可以了，但是这些中国留学生由于都是日语零基础的，所以在预科里面先要好好的学一年日文，然后再学军事的东西，便要比日本的本土学子多念一念学。

在陆军士官学校本科里面有四个学科，步兵科、骑兵科、炮兵科、工兵科。其中步兵科是最厉害的学科，要成绩很好才能上，但是预科里面不分科，学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所以那是几个少年都铆足了劲的学，把考入步兵科当成是自己的目标。

哥哥本想送我进一个日本的女子中学。日本经过明治维新之后女子也有了受教育权，但是还是有一些女子不好意思和男子一起上学，或者是家里人不好意思，于是日本有很多女子高中、女子师范之类的学校。但是这个意见被我否定了，我要先学一年日语，然后再自己考东京帝国大学的医学部。我知道这个学校是日后东京大学的前身，而东京大学在日后是日本第一的大学，在这个地方学习医学应该还不错吧。

哥哥支持我的决定，但是知道了这件事的日本华侨和哥哥的日本友人就会大为惊讶，纷纷告诫哥哥说东京帝国大学的医学部是很难考的，那些辛辛苦苦念了好几年中学的日本本土学子还难以考上呢，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一点儿日语都不会的女孩子？于是他们听到哥哥这个决定的时候都会纷纷摇头，觉得哥哥太过于狂妄，做了错误的决定，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笑着说：“我只学一年而已，一年以后我考不上东京帝国大学再去念女子高中好了，反正一年也不长。”

他们听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只是会惋惜我要浪费一年的时间。

我就笑着回答说：“我花一年的时间学学日语也是好的啊，要不然直接进女子高中的话跟不上怎么办？”

他们听了这个理由以后纷纷点头，觉得这样很正常，而我想考东京帝国大学的事情则被他们想像成了“一个小女孩的美丽梦想”。没有一个人觉得我会成功。

其实我读研的时候学过日语作为第二外语的，只是不太用，所以都忘记了，现在再拾起来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比起那些真正日语零基础的人要好很多。那些中学的知识我以前都学过，而且我以前中学时学的知识比现在难不知道几百倍，只要我这一年里好好复习，考上东京帝国大学不是什么问题。

别人不相信我也不用担心，以后用事实向他们证明就好了，不是经常说：事实胜于雄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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