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也答应了吗?她喜欢不喜欢?”她的眼睛亮得同黑夜里的百步灯一样,瞪着他,好像要把他的心曲照透。
他只笑着点了点头,便想走了进去。
她把两手平伸出来拦住道:“就想溜!我还有话要问你,今天幺妹做了些啥子好菜?你们吃了酒不曾!咋个回来得这们早,不等到断黑,不等到打二更。”
“话太啰苏了!”微笑着把她一双手握在手上:“又不是啥子生人户,难道对啥子人说了些啥子话,都要一一告诉你?”
“是咧!我正要问你,到底同幺妹说了些啥子话?啥子对我讲不得的体己话?”她虽是在笑,却笑得很不好看,明明是一通挑战的战书。
他仍旧用出他那百试百验的避战老方法,把她脸颊一拧,顺便伸嘴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太坏了!总是拿你自己的所行所为来度人!你对孙雅堂那样,以为我对幺妹也那样,是不是?”
“我对孙大哥那样是该的,你对幺妹那样就不该。”
“哈哈!这道理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就不说专制黑暗时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不为怪事,女子只准幽闲贞静,从一而终的大道理,大纲常。就说现在文明了,开通了,男女平权,那吗,男女也该一样啦,为啥子你便该,我便不该?这道理却得请你讲个明白。”
她顿了一顿,才笑道:“都应该,都应该!但不要太放纵了,闹到大家都晓得,那才不好看哩!”
振邦醒了,唤着妈妈,说他要吃茶。
两个人都走了进去。已近黄昏,耳房里业已黑了,何嫂点上灯来。
黄澜生很当心的向振邦问这样,问那样,和上午的态度迥然不同。
他的太太谈到寄放东西的办法,也不像午饭前那样有心无肠的样子,而是很用思的。结果公然被她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把些值钱的衣服、字画、古董、陈设,装上十几口大箱,放到当铺里去。“当铺多稳当,又不怕火,又不怕水,又不怕贼娃子。棒客进城,即使要抢人,自有那们多的衙门,那们多的大公馆抵住,一定抢不到当铺的。那个不晓得当铺里尽是穷人的衣物,值得几个钱?这不比寄放在别人家还为稳当?只是少当几个钱,将来取时,免得多贴利。”
黄澜生大喜道:“我佩服你就是有这等聪明,真想得到家!等我明天去告诉幺妹,她也正愁许多东西没处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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