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净天心急如焚,朝洞里大声喊着:“雨点,雨点。”耳畔中,只有一声声沉闷的回音和如鼓的风声。
巡警们富有经验,五个人排成了一个作战阵型,彼此呼应,开始往洞里闯。老胡拉着南净天的手跟在后面。洞里怪石林立,像是一个个石像,这些石像犹如鬼怪,个个鬼目圆睁,獠牙外露,令人不寒而栗。
周围太静了,只能听见水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越往里走,水雾越是弥漫,众人就感觉阴风阵阵,吹得一身鸡皮疙瘩从头发尖起到脚后跟。南净天抬手一看,手上黏糊糊的全是水,他低声问:“老爷子,这里怎么这么大的水汽?”老胡浑身几乎都快被水浸透了:“估计这里连着这片山区的水脉。”南净天一下想起,自己曾经在一个山洞里看见一湾水,那里就有个水眼。胡老头继续说:“这片山区,水脉相通,包括青瓦寨的井水,山区里所有的水塘沼泽和动物树木花草皆以此为生。如果说食尸鬼身上有了什么变化,很可能跟水质改变有关。”
几个人穿过石像群,洞内出现了一大摊废草,摞得厚厚的,周围还有一大团黄|色粪便,臭气熏天。警员们互递眼神,都把枪栓拉上了,全部严阵以待。
35
南惊天一个猛子扎进井水,闭住气,浑身一较力使劲往下沉。可是很长时间也没碰到井底,这口气就有点用尽了。他涨红了脸,不想就这么样浮上去,继续咬着后槽牙往下沉。耳边顿时一片轰鸣声,脑子一片空白。又游了一会,胸口憋得实在受不住了,他双脚一踩水,浮了上去。刚从水里冒出头来,就不由自主喘着粗气,浑身直打哆嗦。他想了想,井水太深、浮力太大,这样硬来有点玩命了。
南惊天用手摸了摸井壁,全是凸出来的石头,他打定主意。靠着井壁往下游,手上有了借助之物,就可以抵消浮力。他这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扎了下去。刚扎下去的瞬间,就听见井口人声嘈杂,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你小子胆也太大了……”
南惊天现在生死攸关,没时间想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他集中全力往井底游。这次有了准备,扎得更深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手突然碰到了硬物,心里就是一阵狂喜,到井底了。还没来得及乐,就感觉井底中心似有一股强力,猛吸自己。
南惊天被吸到井中心,他用手一探,摸到一处水眼,大概拳头大小。他顿感后怕,要是水眼再大一点,真不知自己会被吸哪去了。这时手边一凉,似乎摸到一个碗。他脑子一激灵,酒盏!顺手一抓,把酒盏捏在手里,好险,再晚来一会,这东西就被吸到水眼里了。
他脚底一踩水,开始往上游,时间不长浮出水面,借着月光看,果然是一只绿色晶莹的酒盏,手感冰凉滑腻,凉凉的月光洒在酒盏如湖水般淡绿色的釉纹上,玲珑剔透。南惊天顾不上一脸的水,轻轻摸着酒盏,真是爱不释手。当他把酒盏翻过来,只见盏底刻了一个小小的隶书“六”字,似曾眼熟,但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他突然想起来,我还在井里呢,先出去再说。
南惊天把住井绳拼命拽着:“老四,老四,拉我上去!”井绳不断摇晃着,可上面一点反应没有。他真急了,大声喊着:“老四,快拉我上去。”这时,井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上面那人随手一挥,井绳居然给扔了下来。南惊天蒙了,破口大骂:“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拉我上去。”
上面那人再一挥手,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掉进井里半沉半浮。南惊天仔细一看,吓得寒毛倒竖,扔下来的居然是老四的脑袋。那人头血淋淋,张口结舌,满脸的惊恐。
井边的葛平一脚把老四的尸身踢在一旁,命令其他人找一块巨石。
几个村民吃力地搬过一块石墩子,葛平阴着脸说:“扔下去,给我砸死那小子。”几个人还真听话,抬着石墩子搬到井口。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记巨响:“你们干什么?”一大群巡警蜂拥而上,抬石墩的几个村民手一颤,石头从井口又翻落下来,砸在其中一个人脚上,那人疼得嗷嗷直叫。
葛平愣住了,大个子过去一枪托把他砸在地上,问这些村民:“你们谁是葛村长?”葛平举了举手:“我是。”警察二话不说,上去把他摁在地上就一顿拳打脚踢:“好小子,你搁在大清就是个千刀万剐的罪。今天先给你舒舒皮子。“葛平被打得鼻口蹿血,但阴着脸一声不哼。
大个子巡警队长看了看他,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行了,别把人打死了,回去还得交案。把这个村子从里到外搜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这时候,众人听见井下有人喊救命,往里一看,井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和一个黑糊糊的脑袋。几个巡警摇动辘轳,把南惊天给摇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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