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匆忙中逃离肚皮榆树,却难于适应新的环境。毫无疑问格伦是对的。正如他所说的,他们现在是在“真空地带”的边缘。
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多瘤节、发育不全的灌木越长越密,其行距似乎越收越紧。其中还长些诸如荆棘、竹子之类尖叶树。此外还有长得很高、刺人手臂的尖叶草,再加带刺的灌木联成一片,形成一个屏障。这样的灌木简直是无法通过,要进去也必死无疑。每株树木就像卫士一样组成一个强大部队,面对共同的敌人严加防守。
所有的天敌至此都望而兴畏。
巨大的榕树为了吸收养分的需要尽量往树林外围推移,步步逼近,在真空地带这些流浪者头顶罩上一层浓密的黑影。榕树向外延伸的枝杈上的树叶异常茂密,尽量向外伸长,犹如绿色波浪向四处伸延,遮挡住大片阳光。
在这一片树林狭缝中还生长着一些生物,如食肉怪,巨茎舌,长颈浆果,令人致命的毒嘴藤等等,这些植物都为榕树助威。这些害人植物像看家狗一样在庞大的榕树林四周巡游。
从道理上讲人是喜欢森林的,但现在这一片树林却对人伸出可怕的爪子。
格伦两眼观察着大家的脸色,而大家都注视着这座饱含敌意、多层防线的森林。一切都静止不动。从海上吹来一阵微风,几乎没吹动一片树叶,人人心中都异常恐惧。
格伦说:“你们就让我在这儿,让我看你们怎么穿过这障碍。
我想看看你们怎么过去。”
他现在占了主动,并为此而显得很得意。
大家看看他,又看看树林,又回头过来看看他。
维吉感到局促,说道:“你并不知道怎么穿过去。”
格伦面部显出轻蔑的表情。
“我知道怎么走。”他很冷淡地说了一句。
“你说白义虎会来帮你吗?”波莉问他。
“不会。”
“那怎么办?”
他以寻衅的眼神看着大家,随后又转过身面对着托埃。
“你们跟我走,我可以带路,托埃没有头脑。我有头脑,我并没被开除。我可以代替托埃来给你们领头,你们选我当头,我就把你们带到安全地带去。”
“呸!你只是个男孩子。”托埃说,“你话太多,尽在吹牛。”而大家都在她边上喃喃抱不平。
“女人当头儿,不能男人当头儿。”斯莉说着,话音中却带有点疑虑。
“托埃是个坏头头儿。”格伦叫了起来。
“不,她不是坏头头儿。”德里芙说,“她比你勇敢。”其他的人,包括波莉在内都低声低语表示同意。他们虽然对托埃信心不很足,但却不大相信格伦说的话。波莉走到他跟前,平心静气地对他说:“你要知道做人的规矩和做法。你不说出到安全地带的走法,他们就会把你撵走。”
“我要是说出来又会怎样呢?”他已不那么撒野了,因为波莉为人很公正。
“那你就可以和我们待在一起。但你不能想取代托埃来当头儿,那是不对的。”
“我以后能不能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吗?”
“那也不行。”
他对她蹙蹙眉。
“你是个正派人,波莉。我不和你争辩。”
“我不愿意看到你被撵走,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就这么说!”于是他转身对着大家。他从腰带中抽出先前玩弄的一块形状怪异的玻璃,摊开手放在手心上。
“这是我被那棵捕食树抓住时捡来的。”他对大家说,“这叫云母式玻璃。这也许是从海上来的,也许就是白义虎用来做可以透视海上的窗户的材料。”
托埃走过来想看个究竟,可他却把手收了回去。
“把它放到阳光下,在它下面就出现一个小太阳。我被捉住时,我那么一弄烫了一下手。当时你们不来,我就会把那笼子烧出一个缺口。我现在可用它在‘真空地带’烧出一条路。微风会把火苗往树林里吹,没有火就不行。我们跟着火烧的方向走,就能安安稳稳地回到树林里去。”
他们个个面面相觑。
“格伦很聪明,”波莉说,“他想的这种办法可以救我们。”
托埃固执己见:“这种办法行不通。”
他一下气不过就把玻璃镜往她身上丢过去。
“你这个傻丫头,真是个草包。你才是要被赶出去的人,应该把你撵走。”
她接过那块玻璃镜,又丢了过去。
“格伦,你疯啦。你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她大声叫了起来,“给我滚,免得我宰了你。”
格伦气汹汹地转过身对维吉说:“维吉,你也看到了她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们不让她当头,要么我们俩走,否则她就得走。”
“托埃从不害我。”维吉说时面有愠色,但尽量避免冲突,“我不想去当流浪汉。”
托埃立即控制住大伙儿的情绪。
“我们大家不能再吵了,否则大家都得死掉。情况就这样,我或格伦总得走掉一个,你们决定看怎么办好,表决吧!谁要开除我,希望留下格伦的,就开口说。”
“这不行。”波莉叫了一声,大家一下子都感到局促不安,沉默住了,谁也不吭声。
德里芙轻轻地说了一声:“格伦该走。”
格伦拔出刀子。维吉立即跳起来拉住他,梅依在他后面也一起把他拉住。大家立即持刀,正面对着格伦,只有波莉站着不动。
格伦面部稍带苦涩。
“把玻璃镜还给我。”他向托埃伸出手说道。
“那是我们的。”托埃说,“没有你,我们也能做小太阳。滚开,省得我把你宰了。”
他最后一次仔细看看大家的面容,向后一转便默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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