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已渐渐握持不住了,盖奇的体重,加上这只巨大包袱,她己精疲力竭,她无法再支撑了,甚至连再爬升出枯井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焦急地想要设法先扔掉背上的包袱,……而那白痴盖奇竟完全不知危险,完全不顾死活,竟在这种时刻,伸头钻进她衣裤之间的腰部,顽皮地往她祼露在外的肚皮上吹气。她惊急大叫:「住手,你住手!」
盖奇非但没这手,却已呼呀呼的找到她那小巧玲珑的「肚脐」,伸出舌尖,在画著圈圈舔呀舔的。
又痒又麻的难耐,凌玉娇全身都在发抖,几乎要哭出声来:「求求你,别闹啦!」
突然他猛地一口热气吹进了她的肚脐眼。
凌玉娇不由自主地猛然缩腹弓腰。
这一口热气与这一动作,竟意外地使她丹田内的一股真气,猛地向後冲过小腹「梁门|茓」,直透背椎上相对位置的「魂门|茓」。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梁门一八正是隔著人体脊椎龙骨,遥遥相对的两个重要|茓道,一经真力穿透,立刻会岔气变成下肢瘫痪,是绝对要小心避开的「禁地」。凌玉娇长叹垂泪,这冤家痴呆如此,自己也太过大意,竟弄成这样悲惨结局。
那盖奇那里知道後果严重,他仍在那可爱的肚脐上,一口接一口的火烫气息,连连吹来这就逼得她惊惧的刺痛,由背後魂门|茓,冲上「魂户」,再上「推中」,再上两胛之间的「陶道」。
凌玉娇惊急大叫:「住手!」
再那股热气竟一举而冲过颈椎「凤池|茓」,穿透了後脑「玉枕|茓」。
一阵耳鸣眼花,一阵金星乱舞,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凌玉娇下意识的惊惧荒乱中再渐渐平息下来,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舒畅……她缓缓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仍是双手握著绳索,吊挂在枯井之中,而盖奇那冤家,也依旧紧紧缠住她的腰,紧紧地将脸贴在她的肚皮上。
竟然没有死?差一点把自己吓死……她知道不能这样长久吊挂著,她努力打量四周,赫然见到就在她伸手可及的石壁上,有一条裂缝,裂缝上有四个手指大小的圆孔。
这条裂缝本就极细,这四个圆孔也因年久日深,而满是苔藓,如不是目力极佳,万难发现,凌玉娇正在奇怪刚才怎麽没见到?
她伸手过去,四指恰好合入小孔,一拉不动,一推也不动。
她再试著向左栓,向右移,上移下栓,完全无动於衷;正自沮丧,再试著右扭,左扭。
果然是要用扭转之力,那裂缝终於缓绶向内退去,终於露出一个小人洞口。
这就是早已安排好的密室啦!凌玉娇又惊又喜土止则将盖奇塞了进去,再把那只大包袱也设法弄了进去。
她自己最後爬入,这洞口虽小,洞内却颇宽大平整;石壁上有一道涓涓细流,滴滴笞答地往地上滴著,竟也能将坚石滴出一个小小洼洞。
她伸手捧著尝了一口,竟然甘甜沁凉,极为可口,解开那只包袱,里面竟然是乾粮衣物,火摺蜡烛……甚至还有一包绣花针。
她安顿好一切,再回到洞口,探身出来,握住那条绳索,用巧力一抖。
她的技巧竟然不错,正好抖开了挂在井沿上的铁够,绳子便坠入井底去了。
※※※※※※※※柳含笑出现在尹守府大堂,去参见曾宪檠大人,董娘竟然在座。
曾大人笑道:「我正在等你!」
柳含笑道:「大人知道我一定会来?」
曾大人道:「我深知令尊个性,虎父无犬女,你若不来,那才奇怪。」
接著曾大人指向董娘:「我给你介绍……」
柳含笑道:「不用介绍,她一定就是人见人伯的「董娘」,我只是奇怪,明明是个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干嘛定要弄个死人面孔……」
董娘脸色一变。
曾大人亦惊异不已。
董娘冷笑道:「你就是曾大人一再推崇的、千里追魂「柳含笑」?」
曾大人道:「不错,她就是柳天武之女。」
董娘并未理会曾大人,只是对柳含笑打量著:「含笑嘛……倒果然是含笑解颐,这千里追魂嘛……」
柳含笑接口道:「就恐怕大概也许不见得……」
董娘挑衅地道:「除非能露一手给我瞧瞧。」
柳含笑道:「是要瞧我的追踪本领,还是要瞧我的追魂手段?」
董娘道:「你就先追追我的魂如何?」
柳含笑道:「心狠手辣,残民以逞,自会有地狱阎君等著要追你的魂;我倒是很有兴趣揭下你这张面具来瞧瞧!」
董娘道:「你何不试试?」
二人箭拔弩张一触即发;曾大人急打圆场:「正事要紧,不必节外生枝。」
柳含笑首先退让:「请说正事。」
曾大人道:「那朝廷钦犯……」
柳含笑立刻打断:「你说的是那名叫盖奇的?他只是嫌犯,等到证实了,才是钦犯。」
曾大人道:「不错,他目前只是嫌犯……你负责将他缉捕归案。」
「我只负责追踪,不负责缉捕。」
董娘接口道:「缉捕重任,自有控鹤监负责。」
柳含笑转向她道:「我有条件……」
董娘道:「开释那地芜辜百姓?我答应。」
「还有……」
「还要替你老爹解除鹤控,对不起,我只会「下」控不会「拔」控。」
「你们控鹤监,总有会「拔」之人?」
「有,我师父……」
柳含笑道:「行了……」
她转向曾大人道:「能不能给我一件嫌犯用过的东西?」
曾大人想了一下,向董娘道:「绡绫肚兜?」
董娘道:「原来这「千里追魂」只不过像狼犬一样,鼻子特别灵敏些而已。」
她伸手入怀,取出那条绡绫肚兜递过去。
柳含笑却道:「放在桌上。」
董娘放下道:「小人之心!」
柳含笑道:「只防小人!」
她从帆布袋内取出一根细长银针,仔细剔开那件销绫兜,又仔细地瞧著上面那些混乱的绣线,叹道:「好好的一幅翔龙飞凤,怎麽会拆成这样子?」
董娘道:「你看得出原图,当然也看得出拆後的结果有什麽含意?」
柳含笑道:「原图五彩缤纷,而今独缺黑色,剩下的一团紊乱中,仍能清楚显现出是一幅地图。」
董娘急道:「是指何处?」
柳含笑道:「这幅地图也被人刻意拆除此一重要部份。」
董娘道:「那怎麽办?」
柳含笑道:「也难不倒我…」
董娘道:「那就赶快!」
柳含笑道:「这地图重要,还是那嫌犯重要?」
「你!」
「看你神色上定是地图比嫌犯重要…这样看来上定是一幅藏宝图之类的。」
董娘怒道:「你到底要不要查出真正地点?」
柳含笑道:「哟,生气啦?」
她向曾大人做个鬼睑道:「看样子如果不把真正地点查出来,这个女人,一定会找各种理由,坑害更多百姓!」
曾大人亦耽心道:「那就请柳姑娘赶快。」
「请拿纸笔来……」
曾大人立刻令人取来白纸。
柳含笑一面用银针仔细挑捡绣线,一面指给他们看:「这里面的浅紫,与浅褐非常接近,但是浅紫才是地图,浅褐不是。」
曾大人已看得眼花撩乱。
柳含笑仍继续道:「浅紫已被人拆掉一些,但是原来的针孔上,仍有残留的浅紫丝线纤维。」
她一面用银针在针孔上找寻上面用笔在白纸上纪录:「只要找出原来针孔,不难再次拼出原形。」
终於渐渐拼凑出来。
董娘骇然惊道:「锺王庙!」
曾大人一怔:「锺王庙?你怎麽看出来的?」
董娘道:「金陵正是我的故乡!」
柳含笑道:「这样说来,你捉去千馀无辜百姓,全都是你的乡亲?」
董娘咬牙切齿道:「你却不知道我是金陵的「弃儿!」」柳含笑隐隐瞧出她内心隐痛,难怪会做出这等残暴之事,她不再用话语撩拨:「「金陵弃儿」,提起自己的帆布袋,请通知守在凌家的八位紫鹤武士,要他们全面配合。」
董娘接口:「听命行事……直到钦犯露面为止。」
柳含笑又纠正她:「嫌犯!」
董娘一笑:「好,嫌犯!」
柳含笑道:「嗯,跟你这样聪明的人合作,应该是件愉快事!」
董娘又变得冰冷阴沉:「希望愉快!」
曾大人怕她们又把气氛弄僵,Сhā嘴道:「柳姑娘何时可以开始行动?」
柳含笑提了帆布袋出门:「我还要去找两个同伴。」
望著她离去的背影,董娘深深感叹道:「是个难得人才,只可惜跟她爹一样的倔强脾气,桀效不驯,难为朝廷所用。」
※※※※※※※※控鹤监的那八名紫鹤武士,就死守在爆炸现场的地道入口。
他们曾进入地道搜寻,这地道内竟然曲折复杂,纵横交错,密如蜘绸,不但找不到钦犯,自己也差一点迷路。
现在他们决定守住洞口,他们坚信那嫌犯在地道内实在敝足不住,会自动出来向他们投降董娘传令来,叫他们全力配合「千里追魂」柳含笑,直到她真的出现,才发觉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
她还带了两位女伴来,是一对双脆胞姐妹,姐姐叫宁儿,妹妹叫馨儿,跟柳含笑是同年龄的小女孩。
八名紫鹤武士眼睛都看直了,这三个活泼泼,娇滴滴的小女孩,一个比一个更漂亮,嘻嘻哈哈,又说又笑,简直就像是到郊外踏青戏耍一般,说她就是「千里追魂」,死也不会相信。
一名紫鹤武士笑道:「董娘其实对我们还不错,看我们在一这里枯守著洞口,即累又苦又无聊,所以找了几个妞儿来陪我们。」
一人道:「董娘吩咐,要我们也跟著她们,一起下地道底下,去抓钦犯。」
又一人道:「那才好呀,地道里面,乌七抹黑的……」
这几个家伙吃吃地邪笑著,一点也没有要把地道入日,让出来给她们工作的意思。这三个女孩立见也完全不在乎,就像上了菜市场一样,挤到他们之间,开始检查起来:「瞧,这一条细细的钢丝……」
柳含笑拉著钢丝,看它通向一根炸断的粗大柱子,叹道:「好聪明的设计,用一张椅子牵扯这条钢丝,引发炸药。」
宁儿四下打量:「这第一支大柱炸开,梁柱崩塌而带动其他大柱全都炸开。」
馨儿也道:「发生爆炸,屋顶崩塌,大家都惊惶失措,逃命要紧,谁都不会注意这里的地板会滑开,这底下会出现地道。」
柳含笑道:「今天的重点,好像不是研究爆炸机关。」
宁儿道:「重点是她们如何逃走,往那里逃……」
那八名紫鹤武士却在她们身後,悄悄地比手划脚,不怀好意地窃笑著。
馨儿道:「喂,你们能不能站过去一些,挤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宁儿道:「麻烦你们哪一位,去搬张椅子来给我们。」
一人邪笑著:「何必搬椅子?就坐在我大腿上好啦!」
馨儿一副天真无邪:「坐你的腿,会痛的。」
「小美人坐我大腿,痛死也值得……」
他还故一忌把一条大腿伸出来,用手一拍:「坐呀!」
馨儿就轻轻坐下去:「谢啦!」
卡嚷一声,他杀猪似的大叫起来。
馨儿受惊似的吓得跳起来:「你看,我说你会痛的。」
何止是痛,他大腿骨已折断,几乎要昏过去。
抓好身边一名紫鹤大汉又惊又怒,一把捉住馨儿手臂怒道:「你小小年纪,竟这麽狠心。」
「哎哟,你捏得我好痛,快放手!」
她轻轻搭住他的手腕,又是卡嗉一声,腕骨又碎,又是杀猪般大叫起来。剩下一名紫鹤武士立刻就要动手。
柳含笑站起身来道:「小心上追小美人会让你们一个个,全都「痛死」的。」
这一人果然不敢稍动。柳含笑指其中一名浓眉武士道:「你叫顾平,对不对?」
「你,你怎麽知道?」
柳含笑道:「早就把你们八个人的出身来历,武功特长,弄得清清楚楚啦……」
她瞪眼一怒,却美得出奇:「你留下来照顾这二位的伤势,剩下的五个,跟我们下地道来!」
这三位美丽少女下到地道,立刻就见到倾覆在地上的那张太师椅。
柳含笑望望宁儿、馨儿,她二人相视一笑道:「这位千里追魂又要考考我们啦!」
柳含笑道:「这是机会教育。」
宁儿道:「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
馨儿接道:「三年出师,五年毕业。」
柳含笑在每人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光会耍嘴皮子。」
宁儿、馨儿不再笑闹,伸手摸摸落在那张太师椅上的尘土,习惯性的放在鼻尖闻闻。宁儿道:「这是屋顶梁柱承尘上面塌下来的「垂粉」,一定是盖头盖脸,满身都是。」
馨儿接口道:「搞不好还是那凌玉娇,用自己身子护卫住盖奇,不让他被砸伤。」
这一对双胞胎不但面貌一样,个性一样,甚至连思想都一样,所以一个讲一个接,完全顺理成章上无破绽。
宁儿道:「等到崩塌停止,她们的第一个动作,一定是拍掉身上的尘土。」
馨儿道:「但是逃命要紧,她们一定会带著这些尘土,匆匆逃走,所以我们只要跟著这些尘土粉末,往前追踪。」
五名剩下的紫鹤武士,各燃一支火把跟了进来。
宁儿道:「哎呀,呛死人啦,熄掉熄掉。」
柳含笑由帆布包中取出一支尺许长,杯口粗的黑色圆一同,折断前端,嗤地一声自动引燃,发出纯白耀眼的光芒,立刻将地道内照耀得亮如白昼。
她这种特制的火炬,无烟无臭,不热不熄,紧紧惋著他的臂膀:「我怕蛇,火炬给你,走前面。」
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就这样紧紧地贴在自己肩膀,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那柔软的胸部挤压在肩上;但是刚才她轻轻一坐就把人家大腿骨都坐断。
他非但不觉得这是一份难得的绮丽温柔,反而有氐一毛骨悚然,小心翼翼,举步维艰。偏偏这馨儿此刻连脸蛋都压在他肩上,轻轻地道:「你最老实,我只敢跟你走在一起。」
这地道内,岔路极多,有的三五步,有的十馀丈,她们藉著明亮的特制火炬光亮,仔细地找寻著落在地上的那种特有麝粉痕迹,追踪前进。柳含笑甚至用纸笔详细纪录每一个岔路,每一处转弯。
宁儿道:「不是跟著粉末痕迹走就行了吗?何必要这麽麻烦的做纪录?」
柳含笑道:「你以为粉末一直都会这麽多,这麽明显能找到吗?」
果然,她们现在已经很不容易才能找到粉末痕迹了。她们往往要在不同的岔口比对很久,才能决定要往那里追寻。
馨儿欢呼道:「这里!有磨擦痕迹。」
柳含笑道:「我已经看到啦,这不是目标物的,这是他们八个笨蛋紫鹤,在这里绕来转去,把所有的线索全都弄得乱七八糟啦!」
随行而来的五名紫鹤武士,顿时脸上无光。
宁儿道:「现在,我们该怎麽办?」
柳含笑道:「停下来休息。」
她的帆布袋内,竟有乾粮饮水,分给大家用,五名紫鹤武士一边吃著食物,不由钦佩她的细心。柳含笑吃著乾粮,一面与宁儿、馨儿研究著:「我们要设身处地,为对方想一下,如果是你要设计一条地道,不是为了躲藏,而是为了要逃亡……」
宁儿、馨儿果然开始动脑筋想著。
宁儿道:「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一种,就是直通到出口,赶快远走高飞。馨儿道:「可是凌家的这个地道,又为什麽要弄得这麽复杂呢?」
柳含笑道:「不止复杂,简直就是迷宫,目的是要使追踪之人,陷入迷宫,乱了方寸;逃亡者才能争取更多时间,安排更稳妥的匿藏之处,可是,凡事有利必有其弊。」
她向馨儿道:「你说说看,弊在那里?」
馨儿答道:「其弊在逃亡之人千万不能弄错走错,把自己给陷在迷宫里了。」
柳含笑赞道:「对极了……想想看,凌玉娇要炸掉房子来逃亡,一定是非常紧急危险的状况下,逃走得也是非常匆忙与慌张,设计这地道的人,就不能让自己人太复杂。」
宁儿击掌道:「对,他必须设计一个非常简单的公式,一记住就不会忘记!」
馨儿也叹道:「难怪你刚才要花那麽多工夫,纪录她的逃亡路线。」
宁儿道:「你的纪录有眉目吗?」
「有!」
馨儿叫道:「别说出来!」
宁儿接口道:「让我们想想看。」
柳含笑果然不出声。
宁儿、馨儿开始回忆著……扳著手指计算著。
突然她二人同时欢呼道:「有了,找到她的公式了。」
柳含笑眼睛一亮。
宁儿道:「逢三左转,逢五右弯,对不对?」
柳含笑道:「嗯,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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