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看错人了?”她知道利少歌唱的很好听,但是他不喜欢唱歌,特别是大厅广众之下,他只有在给她煮东西吃的时候,才会在厨房里心情很好的哼几句。
她让他唱给她听,他还会垮下脸,拽拽的冷哼,我又不是卖唱的。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看错!老板这么帅……听几个常泡吧的小丫头说,老板在kuku里驻唱才没几天,点唱费已经越飙越高……”女店员总结下来,用好同情的眼神看着她,“老板娘,我知道了,老板一定是想赚点私房钱,这样又有的玩又有钱收……”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严肃的总结,“你一定是看错人了。”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她只知道利少这几天好象很忙,很少去店里……
……
因为阿步又到了店里,喝着咖啡,静静、挣扎的望着她,她一阵尴尬,匆忙的逃了回家。
每每望着云珊坚定、不在意的眼神,她却总能看穿她故作坚强背后的伤痕……
感情真的磨人,幸好,她已经不再想去爱任何人……
……
回到家,还没到晚饭时间,突然想打个电话逗逗利少。
“你在哪里?”她甜甜的和他说话。
“你在哪里?”他反问。
“我这么勤劳,当然在店里了,哪象你,都不顾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说谎,乘机抱怨两句。
“我在家里复习,快考试了,有点忙。”他笑着说。
她吐吐舌头,幸好没开口叫他一起吃饭,“那你忙吧。”
“好。”
她挂下了电话。
却还是很想见他。
叫了披萨,有点食之无味,果然,一个人吃饭,真的很寂寞。
将披萨重新装回盒子里,她提着披萨上了电梯。
再忙,也要吃饭吧……
第一次主动上楼找他,却吃了闭门羹。
按了很久的门铃,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她站在门外,有点纳闷,不是说在家里吗?
他骗她,心有点在下沉……
有点生气。
站在他家的门外,她干瞪眼。
“叮咚”电梯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步出了电梯,正欲开自家大门,见到她站在门口,好奇的问,“你找那个男孩?他搬家了。”因为一栋大厦,进进出出,总是有点脸熟,妇女认得她。
“搬家了?”她大吃一惊。
“是啊,那天半夜隔壁吵起来,我本想去说两句的,开了门就看到那个男孩拖着行李走了。”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他都没告诉她啊……为什么……
“那对父母也真是。”中年妇女描了一下她近7个月的肚子,叹了口气,“你都快生了,还反对你们一起……”
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的下楼,脑海里只飘着几个字“他搬家……”“反对你们一起……”
愣坐在自己家的沙发很久……
许久,她才拿起电话,拨通那个女店员的手机,“那家kuku音乐酒吧在哪里?”
……
说是音乐酒吧,虽然没有真正的pub那么吵杂,但是空气还是很浑浊。
她大着肚子出现在这里,显的很唐突。
坐定了吧台的位置,她有点目眩,空气太差了,这几个月被养的很健康的身体,现在才发现,其实病根还是存在的。
肚子里的宝宝有点抗议的猛窜,仿佛也很不喜欢这样的空气。
她笑着用手安抚着宝宝。
“乖,很快的……”她笑的温宛,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宝宝慢慢的被她安抚了下来。
一阵震耳的音乐,一个背着电吉她很熟悉很熟悉的男孩走进了舞台。
灯光照在男孩身上。
全场一片轰动,很多女孩子们兴奋的指指点点。
男孩有点面无表情,却依然无依然无损他的性感,他胸口随意散开的三颗扭扣令女孩子们尖叫不已。
“你有多久没有看过那片海,
你到现在对自己究竟多明白,
……
谁都可能暂时的失去勇气,
外面不安的世界骚动的心情,
不能熄灭曾经你拥有炙热的心,
我是真的不会表达我的爱,
却很在乎每个人对我的期待,
平凡的角色站在小小的舞台,
我要那么勇敢的说出来,
……
她的眼有点潮湿,站了起来,她静静的向舞台前方停住了脚步。
那个男孩低头弹吉他,再抬头时,他的眼撞见了她的眼。
她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他错鄂一闪而过,剩下的是不安。
他很快草草的唱完这一曲。
下了舞台,拉着她就走到了空气比较流通点的后台房间。
“你怎么来了?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呢?!”他有点慌乱。
“我听别人说,你不乖,就跑来看看。”她逼回眼泪,轻松的说。
他有点松了一口气,摸摸她的短发,转移话题,笑着说,“好象变长好多……”她的头发已经齐耳,贴服着,看起来更加温宛。
“为什么不乖?”她故作生气的问。
“嘿嘿,你也知道我比较皮……”他干笑,不敢看着她的眼睛,“我比较喜欢玩……”
她望着他笑,没有拆穿他,“那你想玩就玩吧,别累坏了,听说驻唱有时候要唱到两三点的。”
“恩。”他点头,随后拉着她,“你等等,老板是我朋友,我和他招呼一声,我和你一起走。”
他随后跑出去,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回来,她走出房间,微微的探出头,正好听到……
“没问题……我们什么关系啊……你要走就先走吧……对了,那个你叫我帮你留意的软体开发工作有了眉目,我把你设计的小软体给他们看了,他们很有兴趣,邀你加入研究组……可是利少,你真的确定你时间上没问题吗?你还要读书,还要登台唱歌……听说那个研究组虽然薪资出的很高,但是那个组长简直就是个魔鬼……”
“员工宿舍住的惯吗?你应该听我的话,搬到我家里住……我父母在有什么关系……你会急死我们这群哥们啊……以前你帮我们这么多,现在我们却只能帮你一点点……你就是这脾气……员工宿舍是人住吗……算了,算了,说不过你……”
她赶紧收回了头,跑回了房间,按住自己那颗快跳跃出来的心……
格格巫……格格巫……格格巫……我该拿你怎么办……
心,突然好疼好疼……
疼到蹲下,按着自己的心脏,用力的吐气……
……
“你怎么了?不舒服?”他慌张的声音传来,他蹲下失措的拍着她的脸。
幸好……没有眼泪……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没有,可能空气不太好……”她笑得牵强。
“我真该死!以为房间里会好点!走,我们快走!”他东西也没收拾一下,就赶紧护着她走出了酒吧。
走出酒吧,风迎面而来,她大口吸进肺部,心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他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有没有好点?呼吸还顺畅吗?”他焦急的样子,很感人。
心里有块最柔软的角落,因为爱情重创而坚硬的地方,一点点在溶化。
她笑,挽住了他的臂膀,“没事拉,我又活过来了!”
他气不打上来,用力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以后不准胡乱跑!酒吧也敢跑过来,你不要命拉?!”
“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大人……”他很好哄的,她撒几句娇,基本东南西北,他都会找不到方向。
果然,他乖乖的沉默了。
挽着他的手臂,一路向家的方向走着,她忍不住偷偷描着他的侧脸。
……如果没有那段婚姻……如果她没有怀孕……
……但是,就算有如果……她的心,配得上他吗?……
……他的心太真挚……她会惶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过去的人,她不想再去爱,但真的是彻底不爱了吗?……连她自己都会茫然……这样的她,如何配得上他?
……
回去吧!回到你的家,忘了唐小鸭……
心很疼很疼……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才会那么疼……
所以,这样的话,才会,自私的不愿说出口。
……原来,唐筱筠也会这么自私……
挽着他的手,又紧了一下,他又开始紧张。
紧张的让她感动、温暖。
“我老是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要生了,痛到昏过去了,也没有一个人理我……”她扁着嘴,可怜兮兮的撒谎。
他一窒,赶紧打断她的话,“不许乱说!”语气是指责与严厉的。
“本来就是嘛,我都七个月了……什么时候会生都不知道……”她低着头,好委屈的样子。
他停住脚步,握住她的手,居然有点微微发抖,“别害怕……生孩子好简单的……象鸡生个蛋那么容易……”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痛起来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去……不不、不痛也打给我……不是、不是、不痛又不是要生……我、我……”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慌乱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一想到她可能会倒在血泊里,痛到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害怕……很害怕……
“我们去住院好不好?住到医院等孩子出生,好不好?好不好?”他握得她好紧,紧到她生疼。
“我不要住院,我恨死医院的味道了……”即使手好痛,她也不愿意挣脱他。
“那怎么办?怎么办?”他是彻底慌了……
“你搬下来,住到我家好不好?白天店里有人,晚上你睡在隔壁,我就不怕了。”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舍不得,舍不得他受苦,舍不得他和那么多人一起挤员工宿舍……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静静的观察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是,她的眼神这么无辜,好象真的只是单纯的很需要他……
“我怕……”她终于红了眼。
在她的快要夺眶的眼泪下,他彻底投降,“别哭、别哭……我搬过来就是了……”
拥着她,轻柔的哄着她……
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任眼泪默默流畅。
……
向左、向右,都好难……
所以,她只能懦弱的站在原地……
……
那天晚上,他拖着行李,住进了她的家。
……
一大早醒来,开始习惯性的打开隔壁的房门看看。
利少已经出门,被子叠得还算整齐,房间有一点乱,几件穿过的脏衣服塞到床底下,显然,不想让她发现。
她笑笑,拿拖把勾出他的衣服,帮他整理了一下房间,抱着他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洗涤。
洗衣机传来“轰轰”的洗涤声。
她打开冰箱,昨天晚上她替他事先做好的三明治,已经不见了。
牛奶也少了一瓶。
她笑着,其实,幸福很简单。
坐在沙发里,她翻着杂志,静静的等待,先把他的衣服洗好,晾晒起来,再出门。
电话铃声唐突的响起,她随手接过电话。
“唐筱筠!又是我!”一个阴魂不散、冷然的女声传来。
她一怔,随后有点不耐,江文嫒怎么又找过来了?她怎么知道她家里的电话的?真是烦。
“有事吗?”她冷淡的问。.shuOt
“为什么还和文清哥哥见面?为什么还缠着他?”对方劈头就不客气的质问。
“你管得着吗?”她冷淡的反问。
她现在已经被利少培训的有点坏……
“我管不着?!”对方大怒,“别以为你有了文清哥哥的孩子,你们就能复婚!你别做梦了!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来动摇他!”
她仿佛见到了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唐筱筠,所以,她有点坏心眼的乐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
果然,她气坏了对方,对方尖叫,“你以为你抢的过我吗?我告诉你!我和文清哥哥有十年之约!十年前他就答应我,如果大家身边都没人的话,我们就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现在十年之期已到,他前几天答应我,他会考虑的!”
“是吗?”她不在意的笑,“那真的要恭喜你们了!”
毫不犹豫果断的挂断电话。
一大早,她的好心情彻底被破坏。
一会儿,电话铃声又响起。
她顿时火冒三丈,够了吧!真的当她这么好欺负!从结婚到现在,就一直不停的骚扰她!
她接起电话,冷冷的说,“你还有我说多少次恭喜才肯罢休?既然这么喜欢听,我多说几声!恭喜!恭喜!恭喜你和柏文清喜结良缘,夫妻恩爱,白眉齐头,够了吧?”
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微微叹息,“是我。”低沉的、温和的声音传来。
拿着话筒的手,僵了,她有点慌乱,“我、我,我以为是……”
“她又骚扰你?以后不会了,我保证……”柏文清的声音听起来很暗哑、疲惫,好象这几天睡得并不好,“她和我提出交往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语气带着迟疑,带着试探。
“……”她沉默。
“我该说不,还是答应?”他温和的声音继续问着她。
她听出了其中的暗涌……
她敛眉,再抬头时,语气有点淡然,“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不是吗?”
“作为朋友,不能给我一点意见吗?”他的声音依然温和。
她却感觉他有点咄咄逼人。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身边找个伴了。”她尽量保持语气平淡,“江文嫒这么爱你,我想,应该可以考虑交往看看。”
这一次,对方沉默的更久了。
许久,他才回答,“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来不及说再见,他先行挂断了电话。
……
拿着话筒,她很久很久也忘了放下。
只轻易明白一件事,她的心,又开始有点乱了。
……
怀孕篇(五)
晚上十点,利少尚未归家。
她洗了澡,换上保守的棉质睡裙,正准备去睡觉。
“铃铃铃”电话铃响,她接起电话。
“筱筠?我是潇亦然,你家几楼?”对方劈头就问。
“八楼c座……”她本能的回答。
“好,我马上上来!”对方立马挂断了电话。
搞不清楚状况,来不及换衣服,她披了件外套,等在门口。
电梯一开,只见潇亦然吃力的扶着柏文清上来了。
柏文清紧闭着眼,看起来意识模糊。
她心一惊,赶紧问,“他怎么了?”
“把白酒当白开水喝,喝醉了,一直叫你的名字。”潇亦然有点无奈的说。
她脸一红。
“让他在这过一晚吧,王老五也挺可怜的。”
“可是……”她有点犹豫。
“云楚上贝儿家过夜了,我家有个孩子,照顾个醉猫不太方便,你看看收留一夜吧!”潇亦然用话堵了她一切后路。
她犹豫了一下,只好点头。
潇亦然赶紧拖着柏文清进入了屋子,“把他搁哪里?客房还是你房里?”
屋子的格局很清晰,一共只有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客房,一个做了存藏室。
潇亦然正欲将柏文清往客房拖。
“等等。”唐筱筠,不安的制止,“那个房间是利少的,到我的房间里吧。”
是她眼花吧,她好象看见醉到意识模糊的柏文清僵了一下。
潇亦然将柏文清“弄”上床后,良心不安的望了望她,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溜掉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从来从来没见老狐狸醉过……他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很重,可想而知,他喝了多少酒。
……是因为……早上她的话伤了他?……
叹气。
沾湿毛巾,帮他擦了一下脸,毛巾还没拿下,手已经被他握住。
握的很紧很紧。
她挣扎,他却毫不放松。
她用力挣脱,力度太大,他不舒服的侧脸,有点想干呕。
她慌了,坐在床上,赶紧轻拍他的背部,“难受吗?想吐就吐出来。”
他难受的摇摇头。
他顺势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他的脸因为酒精潮红着,她的脸因为不自然,也潮红了。
他有点滚烫的脸紧贴着她隔着衣料凉凉的大腿。
她的脸更红了。
虽然做过夫妻,虽然那一夜初夜,他看尽她的身体,吻遍她的全身,强而有力的占有过她。
但是,这样的亲昵,始终是陌生的。
她小心翼翼的想把他的头搬开,他不舒服的蹙眉,反手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他依然紧闭着眼,却断断续续的喃喃,“筱筠……别……离开我……”
听清楚他的话,她浑身都僵掉,下一刻,反射性的想用力推开他……却发现了不对劲……他脸潮红,整个人却都在冒冷汗……
她心一惊,覆上他的额头,发现他在发低烧。
她想起身,他却依然非常“用力”的贴在她的大腿上。
“你先放手……我去帮你换一下毛巾……”她柔声哄着他。
可是,他依然好象根本听不到她说话一样,依旧一只手握紧她的手,一只手连着头趴在她的大腿上。
他额头、身上冷汗真的很多……整个衬衫都浸湿了……
她只好拿着身边的毛巾继续帮他擦拭着冷汗……她应该不管他的……但是,他好象是她的一个劫,逃也逃不过的劫……
怕浸湿的冷汗会加速他的发烧,她只好红着脸,帮他褪却了衬衫。
“我去帮你拿件衣服,你挪一挪。”她红着脸,拍拍他的脸。
他却依然只是轻蹙着眉头,不舒服的更加贴近她。
他的双手已经环住她现在圆滚的腰,脸依然枕在她的大腿上。
她想试图扳开他的手,却发现他实在力气太大……
这里,肚子里的孩子还非常合适宜的兴奋的踢了她好几下。
她想呻吟,她真的拿他没辙了……
只好拉过被子,帮他盖上,坐在床上等,等到他愿意松开她为止。
……
慢慢的,她等了好久,直到她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
今天宝宝好乖……平时这个时候都很活跃的……闹腾的令她难以入眠……今天却好乖……
……
终于,她抗拒不了困意,坐着睡着了。
……
慢慢的,原本枕在她大腿上的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
想不到,他会有这一天,爱情的赌局上,他输了,但是居然开始赖场。
他真的不想走……
……
思念太过痛苦,想得到却得不到的感觉太磨人。
……
她生日那天,亲眼见到,她羞涩、柔情的对着那个大男孩笑,心脏象被一箭刺穿了一样痛。
……
原来,她已经不再等他……
……在他确定自己的心以后,她已经不在原地等他……
……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谁要义务爱谁到永远,连亲情都不是绝对,更何况爱情。
……
他以为自己能潇洒的走开,象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于是,他不去找她。
于是,他频繁和江文嫒约会。
……
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煎熬……
想逃,逃不开。
……
他将她轻柔的抱下,平坦的放在床上,将床上一个枕头枕在她头上,一个枕头枕在她腰间。
她舒服的翻身侧着,秀气的脸,恬然的面对着他。
他笑了,笑的温柔,躺下自己,与她面对着面、眼对着眼,仿佛心也能对着心。
幸福可以很简单,真的。
他想要这样的幸福。
……
大门外,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恬然的夜,显得那么唐突。
他原本温柔的眼眸,低沉了下来。
她和那个大男孩居然住在一起……幸好,还尚是分开两个房间……
……
轻柔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他眼一暗,缓缓的向她伸出了手,她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
“唐小鸭,你睡了吗?我买了夜宵,要吃点吗?”门口传来很轻很轻的问话声。
整个房间的空气,因为紧张凝结着。
他希望,那个大男孩推门进来……
于是,他故意,发出一点点轻微的骚动声。
门把扳动,门轻柔的打开了,光线透了进来。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在微笑。
因为,他知道,那个大男孩已经怔愣在那里。
……
许久、许久、连空气都是沉闷着。
大门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那个大男孩离开了这个家。
……
黑暗里,他在微笑……
……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肚子里的孩子折腾醒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后背一片温暖,她圆滚的肚子上环着一双修长的手臂……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臀部居然隔着衣料被一个灼热、坚硬的不明物体顶着……
柏、柏文清……她、她居然和他……睡在一起……我的天……还有,就算她对男女情事再过生涩……也明白,臀部上顶着的灼热而坚硬的是什么……
她慌乱拍掉他的手赶紧起身,心慌乱一片。
一直浅睡的他,也马上醒了过来,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她。
“你、你……”她彻底说不出话了,她不是坐着睡觉的吗?
他优雅的拉过床边皱巴巴带着汗味的衬衫,慢条斯理的一个扭扣一个扭扣的穿上衣服。
即使衬衫皱得象菜干一样,却依然无损他浑然天成儒雅、轩昂的气质。
“我、我……帮你去……借件衬衫……”空气里微妙、暧昧的气氛快要令她窒息了。
他坐在她的床上……穿着衣服……老天,谁来救救她……
“不用了,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他回绝的温和,语气里却有微不可闻的僵冷。
“那、那、我……你……”她舌头象被人咬掉了一样局促着。
“会煮早餐吗?会的话,帮我煮一份吧。”他好心的建议她。
“好、好!”她如释重任,松了口气,就往厨房走去。
他想笑,有时候,她终归还是个不到24岁的孩子,不太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眼带挣扎与犹豫。
终于,还是抗拒不了担忧,她的手探向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比较了一下温度,松了一口气,“幸好退烧了。”
他笑了,眼里满满的温柔。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给你煮点粥,你出了这么多汗,吃点粥,对身体好一点。”
说完,她已经步出了门口。
没走几步,又回头,又是挣扎、犹豫的说,“我看,你今天还是不要去上班了,吃了早饭,早点回家休息吧。”
“恩。”他笑,没有辩驳。
……
两个人坐着吃早餐,周围气氛安宁的好象真的是一家人。
气氛有点微妙,她有点坐立不安。
该和他说清楚吗?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她从来没想过,再和他在一起……
做朋友是一回事,重新开始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所有事情都可以好了伤疤,忘了疼……惟独爱情不行……
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越来越明显……
他吃好了早饭,在他的坚持下,由他洗了两个人的碗筷。
洗干净碗,抹手,擦好台面上的水珠。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流畅。
“我走了。”他打开大门,回头对她说,“昨天晚上谢谢你的照顾,失仪了,我很抱歉。”
“没……没关系。”他这么神情自若,她反而尴尬了。
原本,她想就此吞下快要到唇边的话……
“虽然是失仪了,可是,有时候,人往往酒后吐真言,我没说什么‘真言’吧?”这句话,他笑着玩笑的说,眼神却很深遂的看着她。
“没有。”她笑,尽量笑得坚定,“你也没失仪……”
“是吗?”他的目光开始有点往下沉。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她缓缓的开口,“小时候,妈妈送了我一个陶瓷娃娃,我很喜欢它,细心的呵护它,但是,有一天,它还是打碎了。我哭了很久,花了很多时间,用了很多强力胶把它一点点粘起来,但是粘起来以后,我才发现,碎了就是碎了,即使勉强粘在一起,得来的娃娃也面目全非,伤痕累累,永远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强求呢?”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他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和过去一样,有勇气与他纠缠。
“你也会去补个眠吧,我走了。”他依然笑得温和,好象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他的态度令她非常不安。
他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键,进入电梯前,他突然回头,对尚愣在门边的她,温和的笑,“有空把你的陶瓷娃娃交给我,我来找人修复它。”
她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他继续云淡风轻的说,“在古玩界有一种高科技技术叫高修复科学,基本碎得再厉害的古玩,也能修复的好象没碎过一样,只要细心去呵护,不再去打破它,根本没有人能察觉,它曾经碎过。虽然,它可能会失去以前昂贵的价值,修复它也可能需要很多时间,修复后,保养也必须非常谨慎,但是,如果你珍惜它,在你眼里,它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完美,不是吗?”
“你的陶瓷娃娃,换我来珍惜它。”说完,他已经步入电梯。
缓缓的,电梯门一点点关上,他一点点消失空间里。
她一阵慌,很慌、很慌……
握着门的扶手,手是泛白的。
……
牛奶、牛奶……她必须喝牛奶镇定一下……
她赶紧打开冰箱,取过一瓶牛奶,二话不说,就喝了好大一口。
“咳咳咳”太急,她差点呛到。
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她深呼吸着,调整着慌乱的心。
很久很久,她才稍稍镇定下来。
疲惫的准备关上冰箱门,突然发现牛奶的数量不对。
……三明治,也还在……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牛奶,走到利少房间,扭开房门。
一室的寂冷。
没有脏衣服……没有偶尔乱扔的书本……
和她昨天整理的时候,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
他没有回家睡?
……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袭来,害怕他受伤……
……
她是一个坏女人……
……
她突然沮丧的,想要哭泣……
……
颤抖着手,拨通利少的号码。
竟然发现熟悉的音乐隐约的在门口响起。
不由自主,她跟着隐隐约约的音乐走到了安全门。
推开安全门,她看见熟悉的他,坐在楼下的台阶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
那里没有灯,很漆黑,他坐在那里,很落寂。
她掩住嘴,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心,好痛……
手里的无绳电话依然闪烁着,他的手机继续在响着。
“筱筠……”他接起电话,第一次喊她筱筠,声音嘶哑,带着些许压抑的难受。
她连忙拭掉眼泪,关上安全门。
“为什么不回家?”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凶巴巴,手指却不停的在抹眼泪。
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就在,她难受的想要主动解释的时候。
他开口了,“我不相信……眼睛,我只相信……你……”
她愣住了。
“砰”的一声,无绳电话从手里滑落,摔在了地上。
心的某一角,被一种叫作感动的情绪,在火辣辣的燃烧着。
她想放声大哭,真的很想……
……
“但是,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摔在地上的电话,隐约传来,他破碎的声音。
……
她再也止不住的放声大哭。
如果是他,她会有勇气再去爱……
因为她相信,即使所有人伤害她、背叛她,他还是会守在你旁边那一个。
……他的爱,太真挚,她会害怕,害怕自己会伤害他……
但是,这一刻,她想学会勇敢……
学着眼里、心里只想着他,等到她的心,能足够全心全意匹配得上他那一天,她会带着孩子,勇敢的和他开始……
……
擦干眼泪,她捡起电话,凶巴巴的对电话那头说,“不要再扮幽魂蹲在那里了,快上来拉!我做早饭给你吃!……还有,以后再有醉汉敲门,我再也不会开门了!”
怀孕篇(六)
圣诞平安夜。
对唐筱筠这种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今天就好比中国的除夕夜一样。
利少做的研究组,因为魔鬼组长也正好同样来自外国,所以下午全体放假。
一百来平方米的房子,被两个人布置的很有节日的气氛。
他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一棵小树回来。
他和她将小礼物一件件仔细的挂在树上。
他挂上了小铃铛。
她挂上了小飞机。
他挂上了可爱的小娃娃。
她挂上了娃娃小小鞋。
……
每挂一样东西,幸福都在彼此的心里荡漾着。
她好喜欢好喜欢这种感觉,安心、幸福,全心的信赖身边的人,不用象刺猬一样,随时随刻警惕着,害怕自己下一秒会受伤。
有一种感情,两个人不用去诉说,不用去戳破,也能很幸福。
简单,才是最幸福的。
……
挂好了圣诞树,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准备圣诞大餐。
女人的围裙穿在了他身上,有点短,有点小,却看起来煞是可爱。
她憋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他正在卖力的切着手里的菜,如果笑的话,好象很没良心哦……
果然那头,杀人的眼神已经飞了过来。
她赶紧双手合嘴,覆住自己窃笑的嘴巴。
“你出去拉!”他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很糗拉。
男性的尊严在厨房一败涂地……
虽然不是第一次烧给她吃,不过以前都是下点面条什么,第一次这么隆重……
“你会烧吗?真的会吗?”她的样子好好奇,好怀疑。
烧大餐耶,连她也不会……
他弩弩手里刚买的烹饪书,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
“圣诞火鸡、圣诞宾治、西柚鸡尾酒、龙虾汤、牛排、甜甜蜜蜜布丁、垂涎欲滴蛋糕……”她对他翘手指,“你准备做这些?强啊……”
他不理她的讥讽,继续与他的生菜抗争。
……连个菜都切不好……她好怀疑哦……
“要不,蛋糕我来做好了……”她笑嘻嘻的建议,准备一个形势不对,大不了专攻自己的蛋糕好了,保命要紧……
“唐小鸭!你再罗嗦,我把你从窗户上丢出去!”他恼怒了,居然敢鄙视他……
她乖乖的马上闭嘴,委屈的退了几步,“我就指导一下,不行吗?
他不理她,低着头,继续切菜,唇角却微微扬起。
她搬了张凳子,一手搭着脸腮,托着下巴,一手托着自己的大肚子,非常“委屈”的坐在厨房的角落,看着他。
他烧菜的样子很笨拙,常常东西倒进去,自己整个人跳得老高,避得老远。
这样的他,样子一点也不帅,甚至笨笨的,但是,她觉得他好可爱……
终于开始做蛋糕了,为了她的肠胃着想,她准备好好技术指导一下。
她有点吃力的起身,近八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开始越来越吃力,所以他才会禁止她下厨。
“喂、喂、喂……多倒点水!喂、喂、喂,比例不对!”她在旁边指手划脚。
他倒没生气,只是反复认真的调试着比例,每尝试一次,甚至拿笔记录下来。
她是做蛋糕高手……做这个蛋糕,他真的有点压力……
他调好巧克力的比例,用手指沾了一下,含在嘴里,细尝着。
他的脸色有点稍稍变化。
“怎么样?怎么样?”她站在旁边好奇的问。
“你尝一下……”他又用手指划了一下自己配置的原液。
她没多想,含住他的手指,舔了一样。
“哇哇,你怎么办到的?味道好好!”她又舔了舔他僵住的手指,整个眼睛熠熠发亮……“你知道不知道,我以前的蛋糕老师说,有些人天生对调食品的比例非常有天份,这样的人,往往能成为最顶尖的蛋糕师傅,因为烤制的时间、手法的力度,什么都是死的,只有这个是活的!格格巫,你如果用心的话,可能可以成为最顶尖的蛋糕师傅哦!”
她非常的兴奋。
他却已经整张脸都红了,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后背。
“我才不要!做蛋糕师傅,我疯掉拉!”他不自然的干笑。
“你有职业鄙视哦!”她不爽的警告他。
“我就鄙视你!”他抓了一把面粉,抹了她一脸,愉快的笑着,极力掩饰着自己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跳。
“讨厌!你这家伙,居然欺负孕妇!”她动作不行,手还是很利落,马上也回敬了他一脸的面粉。
他哈哈大笑,不敢造次报复。
拿了条湿毛巾,帮她擦拭着都是面粉的脸。
……
其实,彼此的心,都跳的很快。
……
但,彼此都明白,现在还不是恋爱的季节。
……
学着等待,学着宽容,学着珍惜,学着勇敢。
那么,恋爱的季节,迟早会到临的。
……
“叮咚”门铃,很煞风景的响起。
她吐吐舌头,“可能是我的披萨到了。”
她赶紧去开门。
后面传来咆哮声。
“唐小鸭,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厨房里那位已经扔下毛巾,顾不得抹干净自己脸,准备捍卫自己的厨房,坚决不让外食入侵。
没走几步,看清来人,他僵在了客厅。
她也僵在门边。
柏文清对着他们淡然的笑,“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他的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餐点。
他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她的心,却开始揪起。
他将手里的食品递给她,“圣诞快乐。”
指尖依然是冰冷的,一如,她生日那晚。
“再见。”他转身,也一如,那一晚。
心越揪越痛、越揪越痛……
“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淡淡的声音传来。
挽留的话,开口的不是她,却是利少。
柏文清淡然的笑着,这一次,他又误闯进了别人的家门……
“不……”他否决的话,尚未开口,她已经默默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请他进门。
他眼神仰郁的望了她一眼,随后,踏进了“别人”的家门。
……
利少依然在厨房。
他和她坐在沙发上。
彼此都没有说话,她僵着背脊,防备的气氛很浓。
一夕间,她好象离他更遥远了……
……
“开饭了!”利少忙碌的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进进出出。
她率先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帮忙着摆弄桌子。
他站了起来,无力感,更重了。
这里太象一个家了……
……
他看着那个大男孩细心的帮她剥去虾壳、勺汤、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递给她吃。
她会柔柔的回男孩笑。
……
心痛到窒息,那一天,满怀喜悦、怯然的等待,时间流逝,从空洞到失望,再到见到他们时的痛然……
象历史在重复上演一样。
……
他细嚼着牛排,慢条斯理,没有让任何丝毫的痛楚流露在眼眸里。
“什么时候产检?我陪你去。”柏文清淡然的开口。
其实,他牢牢记得她每一次产检的时间。
过去的每一次,她都因为这个男孩而推辞着他,不让他陪伴。
而他每一次,都有在他们离开医院以后,然后再询问医生,她的检查结果。
上一次,居然陪伴她的是叶桑,于是,他调查了利少的一切。
这个男孩因为生计参加了软体研究组,那个组长很苛刻,对随意请假的人,基本都是毫不犹豫的“踢”出研究组,所以,他不能随意请假。
“不、不!不用了!由桑陪我就可以了!”她稍带紧张的说。
利少沉默着,眼神是黯淡的。
“叶桑是出了名的马路杀手,听说上次她开车差点吓到你。”他淡然的开口。
利少一阵紧张,无声的责备着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告诉他。
她沉默。
叶桑上次也吓坏了,后来叫齐宽过来救场。
“你叫叶桑陪你,我过来接你们,如何?我不希望你们发生危险。”他的眼眸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依然低着头沉默着。
“那……就这样定了吧……”利少涩然的声音传来。
柏文清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答应的……反而是他……
他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他反而更不安、焦虑了……
……
八个月以后,产检必须每周做一次。
每次要做胎心监护,所以检查是漫长的。
每次做胎心监护,扶着她跟进来的反而不是叶桑,而是他。
“利、利少……以前都坐外面……等的……”她想抗议,却好象没有一点说服力。
他只要轻轻的、淡然的说,“我想看看孩子。”
她就只能彻底投降。
每次,他们一起聆听着孩子强而有力的跳动,他总是轻抚着她的头发,眼神很柔很柔。
柔到她心慌的只能闭眼。
到最后,反而,平稳跳动的是孩子的心脏,紊乱而无章的跳动的是她的心脏。
每一次,这样的检查,对她是一种折磨与挣扎的里程。
心,不想乱,却还是,会乱。
……
乱到最后,连叶桑也沉默的望着她,问她,“筱筠,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
喜欢不是爱,从来,她都知道。
但是,喜欢也能变成爱,她在向着那个方向发展,毫不犹豫,不要任何退路。
她只需要简单、平凡的爱。
……
她,很坚决,过去就是过去了,心痛不想理,揪然不想管,如此而已。
……
这是柏文清第三次陪她去做产检,按照预产期,还有二十天,他们的孩子就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
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希望孩子的性别。
其实,她想要个男孩,男孩没有女孩敏感,她希望她的儿子将来能大大咧咧,不要象她一样多愁善感。
其实,他想要个女孩,长得象她就好……
……
送完叶桑后,他送她回店里。
刚一停好车,步出车门。马上,他感觉危险的气息。
他拉近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
云珊傲然走出门口,后面跟着几个彪然大汉,其中一个大汉,紧贴着她,看起来好象亲密的密不可分。
心里的警钟大响,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里面几个店员和廖廖的几个客人都神情木然、恐惧的站在原地。
……
是一群,匪徒!没有遮脸、白天就行动,代表不怕死的嚣然。
云珊一定被枪指着!.Xiat
透过玻璃,他快速的看了一下收银台,并没有紊乱的痕迹。
应该是绑票!而且是冲着唐家来的!
自私的,他马上利用自己的身高,挡住了唐筱筠。
云珊已经看见了他,眼睛冷然的嘲笑着。
但是,她始终没有呼叫,“我不是唐筱筠”或“真正的唐筱筠在那边”。
反而,嘲弄过后,她用眼神示意,叫他带唐筱筠走。
他用感激的眼神回望。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回身,拉着她急步就走,她木然,反应不过来。
但是还是有歹徒眼尖,看见了她,“老大,那大肚子的女的和唐筱筠长得好象!会不会搞错?”
“哪里?”那个用布包住枪,顶着云珊的大汉回头。
柏文清赶紧将唐筱筠的脸埋入自己的胸膛。
“哪里有什么相象的人?”那个老大粗声问着手下。
手下也纳闷了一下,“刚才好象看到……”
“看什么看!”云珊冷喝,“神经病!快点向我老爸要了钱,就快点放我走拉!”
唐筱筠愣住了,她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将她的头按的太紧,她连声音也只能闷闷沉然的发出,“走开!不能让云珊做我的替死鬼!走开!”她在发怒,声音却被他按得支离破碎、毫无魄力。
“你听我说!他们要的是钱,不会拿云珊怎么样的!”他不许她挣扎、冒险,将她按得更紧了,不顾她踢痛他的腿,硬生生的痛到快被折断。
“你走开!她会有危险的!她会死的!你这自私鬼!我讨厌你!你滚!”她的挣扎更厉害了。
绑票谁能说的准,对方不会撕票?
他捂住了她的唇,不许她呼叫。
“别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护住你才是最重要的!”他冷漠的话,在她耳边旁旋。
……
硬生生的,她看着云珊被一群人塞到面包车里,带走了。
危机解除了,他松开了她。
她泪流满面。
“报警不报警?”他冷静的问她。
“啪”一个响恻心扉的巴掌重重落在了他白皙的脸上。
红红的五指手印,深深的印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顿时,他的目光有点寒,有点阴郁。
“柏文清!我没见过比你更自私的人!”她激动的大吼。
“你想我怎样?”他的眼依然冷静到冷然。
云珊被绑走了,他对云楚也没法交代,但是,即使重来一万次,他还是这样的选择。
人都是自私的。
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有点恼怒了。
“你想我怎样?”望着她含着愤怒与仇恨的眼,他连心都寒了。
他再一次重复问着她。
“你要我去救她?可以!”他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发动了汽车。
直到他的车子尾烟消散,她还愣在那里。
他愿意救云珊?!……
但是为什么,她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快要窒息掉。
对方起码有5-6个人,而且拿枪……
“老板娘、老板娘……呜……云珊、云珊……说自己是你……呜……我们已经报警了……也通知老板了……”几个店员跑出来抱着她嘤嘤哭泣。
她木然到,居然没有了眼泪,空洞到听不到任何声音。
柏文清……柏文清……柏文清……,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空洞、恐惧的喃喃自语。
她全身冰冷,直冒冷汗。
一会儿,突然,很多人与她擦肩而过。
“听说前面发生了枪战,有两辆车横住了面包车,双方都有人中枪了!”恐惧、又带点兴奋、赶热闹的声音。
“对啊,听说有人死掉了!”
……
柏文清……柏文清……柏文清……
突然,她崩溃了。
“柏文清!”她尖叫,象疯了一样推开了店员。
不顾孩子、不顾一切,她跌跌撞撞的推挤人群,疯狂的向前跑着。
她不顾一切,不顾因为奔跑,腹部一阵一阵的下坠……
……
19岁的他,带着耳机,闭着眼睛,冷漠的靠在公车上。
……
28岁的他,再见时,笑得温和而深沉。
……
结婚后的他,象一只刺猬,保护着自己,随时准备刺伤别人。
……
生日那夜,冰冷的指间,划过她的指间。
……
每一个他,都令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
埋在伤痕底下的是爱吗?不……她不知道……不想知道……
只知道……只要他活着,健康着……
……
现场围着很多警察及市民。
他黑色宝马车停在现场,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
只听到云珊凄厉的哭声。
她一阵腿软,居然软到不敢靠近。
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
她空洞的回头。
……居然是他依然冷漠的脸……
健康的、安然无事的站在她面前。
欣喜、激动,漫上心头。
“阿步帮云珊挡了一枪。”他面无表情的阐述,“救护车应该快到了。”
她心惊的赶紧推开了人群。
阿步倒在一片血泊中……
她跌坐在了地上。
血……都是血……
“真的是……谁先负心……谁先、先埋……对、对不起……我真的……分不清……爱的是谁……”阿步虚弱、破碎的声音传来……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死!别死!”云珊疯狂的尖叫。
……
“别摇他。”现场唯一一个冷静的当局人,蹲在了已经昏迷不醒的阿步面前,在原来已经做过简单应急伤口措施的基础上,重新利落的帮忙止血。
“离心脏偏离了一点,别摇他!只要失血不多,应该还救的活。”柏文清冷静到好象面前不是一具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生命力的身体。
……
救护车终于来了,云珊跟着上了车。
……
柏文清处理好一切,转身,准备扶起瘫在地上的她。
她惊恐的非常用力的推开了他,不备,他也跌坐在地上。
她望着他的眼神,就好象是毒蛇猛兽一样。
……
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
“唐小鸭、唐小鸭!”惊恐的声音传来。
“格格巫……”她终于哭了,象孩子受了巨大的恐惧,投入到亲人的怀抱里一样嘤嘤的哭泣。
“别哭、别哭!”心慌意乱的声音。
“幸好……你来了……格格巫……”她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象惊吓过度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怀抱。
……
他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木然的向自己的车子走去,连手机滑落了口袋,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也不得而知……
他坐上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子,发动了起来,缓缓开动。
“先生、先生,你还要笔录呢!”一个警察拍打着他的窗户。
他没有理会,只想就此逃开。
……
她不再爱他了……第一次,这么深刻、清晰的体会到……她的爱情已经离开了他……属于了别人……
……
他踩下油门,把她还有那个男孩远远的、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
大哭之后,一阵痛楚突如其来的袭来。
一股温热的、透明的液体快速的滑下她的大腿。
她深呼吸、深呼吸,痛楚却越来越尖锐。
痛楚蔓延着……仿佛要吞噬着她的意志……
“格格巫!我、我……好象快生了……”
……
“唐小鸭!唐小鸭!你别吓我!撑住!”
她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慌张的抱起。
……
“医生!医生!医生!”他慌张的大吼着。
……
她的手与他的手缓缓的缓缓的被拉扯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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