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范建跑需要留医一个月才能出院.
一个月后,范建跑康复出院,尽管他的右手无名指和尾指完好无缺,可是失去了应有的机能,拿不起重物。医生告诉他,不会影响生活、工作,只需多做锻炼,恢复的机会还会很大。可是范建跑,出院后一直情绪低落,嘴里整天唠唠叨叨说:“我这辈子没得救了!……没得救了!……。”
我经常给他做思想工作,让他振作起来,静养一段时间后可重返工模部继续工作!
休养期间,浩瀚玩具厂照样支付给他基本工资。
可是在厂里静养两个月后,范建跑黑着脸来找我,他说要辞职,并且赔偿他20万工伤费。我当时心平气和向他解释,即使赔偿也要按照国家法定工伤条例,我可以在法定条例的基础上相应加一点补偿。可是范建跑不依,一口咬定要索赔20万,否则就要我好看。
我惊叹:“许多贫穷善良的人,或许只是表面因素,只要他的灵魂里有一点点丑恶,遇到金钱利益,就会被无限的扩大。”
范建跑开始到工商部门、劳动部门、税务部门投诉我的工厂:“无照经营”、“偷税漏税”、“血汗工厂”……
长安城各个政府职能部门,都派工作人员来浩瀚玩具厂调查,证明范建跑的“造谣中伤”,纯属“子无虚有”。范建跑见诽谤不成,又想出其他更极端的办法,他拿着砍刀守在工厂的大门口,阻止所有车辆出入,劳工部门派人来调解,经过三番五次折腾,最后浩瀚玩具厂在法定工伤赔款的基础上,多补偿三万元给他。
范建跑在离开浩瀚玩具厂的时候,还是不服,并扬言要回来报复。
老板与工人之间,永远是一条难以填平的鸿沟,许多工人永远都认为老板在“榨取血汗”、“残酷无情”,工厂老板也认为某些工人在“无理取闹”、“贪得无厌”。
范建跑离职后,为了填补工模主管的空缺,人事部经理打报告向我申请,需重新聘请一名工模部主管。
两天后,人事部经理领一位应聘者来见我,让我意外的是,此人正是白云飞,是我以前在易发玩具厂最要好的工友。
故人相见,像戏剧般让人无法相信,并且喜出望外。
白云飞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成熟了许多。他说,他在2000年结了婚,现在有了一个儿子,放在乡下,让丈母娘照顾。他的老婆也出来找工做。后来我叫人事部经理把她安排进了包装部。
白云飞跟我说,他已经原谅了他的母亲,并且在去年底见了她最后一面。在长安城国立医院的病床上,他的母亲瘦得皮包骨头,满身都是溃烂发黑的伤口,医生说,她得了艾滋病晚期,已经奄奄一息。
白云飞握着他母亲瘦得像麻杆一样的手,满怀伤痛和谅解,送她走完最后一程。他母亲死的时候,闭上了双眼,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她没有给白云飞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为了治病,她欠了别人一ρi股债。白云飞没有恨她,只希望她能在天国里找到归宿。白云飞的父亲没有来做最后的告别,他贫穷的父亲,到现在仍无法原谅背叛他的妻子。
白云飞成了浩瀚玩具厂塑胶工模部的新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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