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擎苍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小路，想甩开他的手，但是却发现被他死死的捏着，一点儿都不松开。小路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笃定，也没有了先前或是或是邪恶或是伪装的笑意，此时此刻的男孩儿带着稚­嫩­的无助，不安地想内锁着脚尖，破损的衣服上满是斑斑的血迹，他像一个刚从恶魔庄园里逃出来的迷路天使。

可周擎苍依旧大力地甩开了男孩儿的手，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男孩儿此刻的情绪是真的还是装的，自己现在已经身陷囹圄，绝不能再添一个大麻烦，况且，还是一个危险的大麻烦。

周擎苍大步流星向工厂外面走去，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飞起的尘埃和灼人的热度一样让人躁郁，周擎苍紧皱着眉头，没有停下脚步，抑没有回头看。

“喂！”一声清亮的叫喊声划破了周围的烦闷。

见前面的人并未理会自己，夜央又喊了一声，“喂！死大黄！”

周擎苍还是没有理会身后的人，继续向前走着。可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身后没了喊声也没了脚步声，真是怪了，那女人没跟上来吗，周擎苍回过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别说也夜央了，连小路也不见了。他有点儿没缓过来神儿，明明刚才还在原地，怎么就悄声无息的消失了？自己绝不可能一丝异动都发现不了的，周擎苍回到了原地，张望了一圈儿，又搜查了可能藏匿人的地方，没有，完全没有，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像升华的气体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擎苍烦闷地用手使劲地砸向了墙，一下，两下，呯呯作响，手上也涌出了血丝，可是现在这是排解压力的唯一办法了，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心上，让他无法喘息。

“大黄，你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穿过了周擎苍的耳膜，他觉得曾经听起来无比吵闹无比讨厌的此时竟如此的清脆悦耳。

夜央拉着小路的手站在他面前，夜央已经穿好了她原来的衣服，除了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看不出刚才有经历一番生死搏斗的迹象，灰头土脸可是一双灵动的眼睛还是如此清亮，而旁边的小路则是一副乖巧的模样，­精­致的面庞透着羞赧和不安，紧张地裹着手指看着周擎苍。

“你找不到我，生气了啊？”夜央显然是看到了周擎苍暴走砸墙的一幕，她觉得好笑，存心逗逗他。

“没有。”果然死木头就是死木头，打死不认。

“别担心啦，我和小路去取我的东西了，喏。”夜央伸手给周擎苍看。

是相机，她从医院出来就一直随身携带的。

“铃铃铃铃……”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周擎苍感到口袋里有震动的感觉，拿起来一

（，请翻页）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己这个手机存粹是为了记一些备忘录用的工具，一年之内打的电话都屈指可数，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除了三五个同事再无其他人。

周擎苍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接起电话，里面是一片杂音，“快把他弄过来，快，不是他……是那个病人……”

“喂？”

“啊！周医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喊他周医生的，那一定就是医院内部的人了，而这个声音他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我是李意晴！”听到这个名字，周擎苍一瞬间想起在医院里拿起枪威胁黑衣人们的那个小护士，声音也是她没错。

“怎么了？”

“周医生，出事了，我打电话就是一定要告诉你，千万不要回医院里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来，这里……”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周擎苍隐隐约约听到了类似于尖叫可是还不那么清晰的声音，让人觉得浑身发麻。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又被重新接起，“刚才有医生过来了，我小点儿声说，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就好了≡从那天医院里的枪击案之后，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没有工作状态，人心惶惶的，而且发现那天死在医院里穿着医生衣服和那些持枪的人发生枪战的，并不是我们医院里的医生，现在也没有确定他们的身份，现场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警察们都只会含糊其辞，没有一个说法。可是可怕的事情并不只是这个……”

周擎苍听着电话里的人声音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镇定了一下情绪，才又缓缓开口，“我们医院又从分院掉过来了好多医生和护士，说是为了调整院内的整体素质，让我们尽快摆脱害怕的情绪，尽管和这些人不太熟，可是几天的接触之后我还是能辨认清他们的脸的，就在昨天，昨天……重症病房的癌症患者突然病情恶化，抢救无效凌晨死亡了，我当时在场亲眼亲眼看到他咽的气，是零点十二分。可是……今天早上，我上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医生，竟然是和死去的人有着同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