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觉地反问:“谈什么?”
齐浩耸肩,“我不知道啊,不过他找了你那么久,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就这么说了哦,晚上去找你。”
他端着席卷干净的饭盆离开,站起来时,打了一个格外响亮的饱嗝。
我们系教学楼设计得很变态,三楼的墙上有一面大镜子,迎面对着上楼的人。镜子边有一句话:以铜为鉴,可正衣冠。
我每天经过这面镜子,从来不觉得它碍眼,直到今天,现在,这一刻。我站在它面前,看见里面那个邋遢的人:穿了一个星期没换的呢绒衬衫、肥大得可以去跳街舞的裤子、脏得看不出究竟是米色还是白色的帆布鞋,用根筷子别在脑后的头发和黑框眼镜——周月年果然是个灰头土脸的土包子。
我拔下筷子,想看看风情万种的波浪长发,结果头发粘在一起,抖了一下才散开,而且杂乱如稻草,手指Сhā进去就缠住,几乎拔不出来。我才想起来,我好像每次洗完澡后从来都不把它梳通的……
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德行?我的吊带衫呢?我的低腰裤呢?我对着镜子摸耳朵,我靠,耳洞居然已经长牢了!
二楼有脚步声传来,我急忙把头发用筷子固定回去,跑进教室。
没有雪,没有茜伶,我就是这么一个脏兮兮,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家伙。
莫非,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晚上下了最后一节课,我背着书包低着头匆匆下楼,齐浩等在楼下,一把拽住我说:“那老头拖堂了吧,走,吃饭去。”
学校附近餐厅倒是多得数不胜数,什么风格的都有,价位不等,有贵有便宜。
齐浩领我走进一家日本料理店,我还来不及猜想这店里一碗面究竟能卖到几十块大洋就已经被按在圆形的旋转寿司台边了。
齐浩在我左边落座,我偏头去看右边那人,没错,方客侠。但是感觉又挺陌生的,和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
我承认我对他是有着敬佩和好感的,但他给我的依然是无法磨灭的正经且刻板的印象。比如说我觉得他永远不可能穿运动衫,可现在他打破了我狭隘的思维,穿着一件米色圆领粗布T恤,很客气但绝对不生分地对我说:“你好。”
“自己拿着吃。”齐浩说道,从转盘上取过一碟红色的玩意儿。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