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哭了很久很久,哭完了只觉浑身疲惫,我对玄烨说:“我好累,想睡会儿,你再去找太医帮你重新处理包扎一下。”
我离开他的怀抱,累得也没洗脸脱衣,就那么带着一身的血污躺下。看玄烨还不放心的样子,我朝他笑笑,“没事的,等我醒来,就会是一个新的我,一切都从头开始。”然后我就跌入沉沉的睡眠中。
我再醒来时,已近中午,我先闭着眼睛定了定神,确定自己已可以笑看世界了才睁开眼睛。
玄烨坐在床前,正带着探寻的神色看着我,看我醒来,他有一丝紧张,似担忧又似期待。
我向他伸出手,带着点娇憨说:“抱我起来。”
他好似松了口气,探身抱我坐起来,又拥住我一会才放开。
我注意到他还穿着那一身沾染了血和泪痕的衣服,手也还是粽子样,就嗔怪的说:“我不是让你找太医给重包一下的嘛?”
他举起手看看,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你包得很好啊。”
我做个鬼脸,“好吗?要不午饭就吃炖熊掌吧。”
他溺爱的摸摸我的头,笑了。
我看看自己一身也邋遢得可以,就推他,“你去叫人进来帮我梳洗,你自己也去梳洗一下。”
他不满的嘀咕:“你把我当使唤丫头啦。”却不肯挪窝。
我做个呕吐的动作,“我的丫头长成你这样?我宁可天天做恶梦也不要醒了。”
“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真是个坏丫头。”他作势要掐我。
我挡掉他的手,“快去啦,这样好难受的。”我看他还是对我不放心,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保证,清清不会再主动离开叫玄烨的那个人,除非他不要我。”可我不能保证老天爷会怎样。
他凝视着我,眼眸深不见底,“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我在溺毙前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他一下,他热烈的回应,想要加深这个吻。
我推开他,“哎呀,我不要这么脏兮兮的做这种事。”
他故作不解状,调笑说:“这种事是哪种事?”
我轻轻捶他一下,“登徒子,我要洗脸啦,还有我饿了,快去传膳。”
“目无君王的东西!”他佯怒瞪我一眼,放心了一点。又在我唇上轻啄一下,松开我,带着笑到门口唤人进来。
我换好衣服,洗漱过,坐在镜前,宫女帮我梳头。
我看着镜中人,她似对我有怨意。我对她微笑,对不起,我失约了,你再耐心的等等,让我给你苍白的生命活出点色彩吧。
宫女在后面轻声的问:“主子可喜欢这个发式?”
“喜欢。”我欢愉的笑了,原来欠债不用还的感觉竟是这样好。
我就是这么无赖,你能拿我怎么办?连下辈子你也讨不回债了。我对着镜子笑意盈盈,直至梳好头来到外间也不曾褪去。
饭菜已摆好,玄烨早换好了衣服在饭桌前等着我,看见我出来,微微的笑了,笑里带着一点点疑惑。
我在他旁边坐好,随侍的太监给我们盛好汤饭。
我对服侍的人说:“你们都下去吧。”
玄烨近身的太监小声的提醒:“可是,皇上的手??????”
玄烨打断他的话,“都下去吧。”宫女太监们一一退下。
我不高兴的噘起嘴说:“不是还有我吗?我难道会虐待你不成?”
玄烨斜睨我一眼,说:“你虐待我还少吗?”然后揽住我,凑过来想吻我。
我捂住他的嘴,“不要,现在我更想吃猪舌头。”
他笑了,恶作剧的舔我的手心,痒麻麻的,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松开了手。
他还是轻吻了我一下才放开我,“快吃吧。”
我执起筷子,觉得胃口大开,埋头苦吃,真是饿坏我了。吃到一半我抬头,看玄烨没有动筷,含笑看着我吃。
我奇怪的问他:“你怎么不吃啊?”
他举起粽子样的右手给我看。
哦,我给忘了。我幸灾乐祸的故意吃得很香甜的样子,咕咚咕咚喝汤。
他叹着气摇头,“今天才知道你的吃相如此可怕,象小猪一样。”
我不服的放下筷子,抗议说:“你见过这么国色天香的猪吗?”
他哈哈的笑道:“今天见到了。”
我捶打他几下,端起他的碗给他喂饭。
一路斗着嘴吃完饭,唤人进来收拾了,又在我的坚持下,传来太医。
太医解开布条,两条长长的伤口,尽管我早就看到过,仍觉得触目惊心。我握住他另一只手,歉疚的看着他。他回握我的手,安慰的摇摇头。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太医给他重新包扎了,说是结痂前不能沾水,过几天就会好。
下午,外面的大臣有事求见,我催他去处理政务,他搂着我又温存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送走他,我坐在窗前,随手拿起一本宋词翻开,那么巧,翻着翻着就翻到了陈师道的《木兰花》:
阴阴云日江城晚,小院回廊春已满。谁教言语似鹂黄,深闭玉笼千万怨。
蓬莱易到人难见,香火无凭空有愿。不辞歌里断人肠,只怕有肠无处断。
我不禁苦笑,玄烨用这词句来想念我,我观此词满腹感触却不是为他。是怎样的孽缘,纠结至此?不知该庆幸还是惋惜,如今的我怕是无处也无肠可断了。
正在这时,玄烨却又早早的回来了,我眨掉满眼的泪意,合上书,笑着回转身。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为他解下披风。
他抬起我的下巴,审视我的神色,“为什么眼睛是红的?”
我无辜的眨眨眼睛,“哦,是吗?可能刚才眼睫毛掉进去揉的。”我转身把披风搭到架子上。
他从后面搂住我,脸贴着我的脸,迟疑的问出困惑他已久的问题:“为什么???转变???会这么快?”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我转回身,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玄烨,以后你要宠我,爱我,不许让我伤心,即使是死,也要让我笑着去。”
他骤然缩紧双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斥责说:“胡说什么?你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可他微颤的双臂却透出了心底的担忧。
玄烨,我也很怕死,可是有时人真的敌不过命运的。
我在他怀里使劲逼回眼泪,不管还可以活多久,以后我再也不要流一滴泪。
我不愿继续这伤感的气氛,便转移话题,问玄烨一贯服侍我的那个宫女怎么不见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痛,“那天你又病倒,我一腔恨意无处可发泄,只能恨她不曾阻止你,就狠狠的责罚了她,将她发配到苦役房去了。”
我叹口气,依紧他,“她又不知道什么,再说她也不敢阻止我,她其实很无辜的,你快将她调回来,好好补偿一下。”
“知道了,我会多多补偿她的,心软的清清。”他亲昵的摸摸我的头,“不过不能让她回来,我怕她心怀怨恨不会好好伺候你。”
我心软吗?我若心软就不会心安理得的占着别人的身体不还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冷笑,掐他一下,“你们这些统治阶级真是狠心又多疑。”
他不悦的说:“什么你们?现在是我们,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逃不了你也脱不了我。”
蚂蚱?我现在可不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我靠在他肩上,分不清自嘲还是悲哀的笑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他因手伤,命太子代理朝政,基本都消磨在我那里。现在换我给他喂饭,换药。
我好似一个贪污犯,知道不久就会被抓住,再无生机,所以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尽情挥霍。我每天笑啊,笑啊,不想从前不想以后,不去管别人会怎么看,只是努力笑过每一天。
我们每晚相拥而眠,他一直没有进到最后一步。我知道他其实很想,只是对我还不是那么有把握,所以克制着不想吓退我。我虽然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对他,可是心理上还是不能完全放开,所以故意忽视他眼中的欲望。
白天的时候,胤禩有时也会来,玄烨会考校他的学业,他回答得头头是道,很得玄烨的赞许。只是他的字写得不够好,玄烨勒令他好好练习,我就帮他磨墨,陪着他习字。这时玄烨就会微微有些不悦,将我叫到内室,狠狠的吻下去,怪我把太多注意力给了别人。
不久,迎来第一场冬雪,玄烨的手也基本好了,留下两条深红的疤痕,太医说过一阵就会慢慢淡下去。
这天他忙完政事过来,胤禩正好也在。我把宫女太监都打发了,和胤禩在庭院里堆雪人,玄烨嫌有失帝王的尊严,只坐在窗边看着我们玩。
我教胤禩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那首歌。我们一会“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一会“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一会“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扭扭ρi股”,荒腔走板的唱着,堆起一个丑丑的雪人。
我们互相说雪人是对方,然后我们开始打雪仗。院子里只见雪球穿梭,我们跑着、笑着、尖叫着。胤禩到底是小孩,精力旺盛,我渐渐落在下风。我假装腿软,倒在雪地上,胤禩果然上当,跑过来扶我。我一把拽倒了他,翻身压住他,举起一团雪,怪叫着:“觉悟吧!快点认输!”
胤禩蹬着腿不服,“额娘耍赖!”
这时玄烨终于看不下去了,来到廊下斥责我们:“还不快起来!让人见到象什么样子?”
我和胤禩对视着吐吐舌头,赶紧爬起来。
玄烨还皱着眉,“胤禩,你该回去读书了。”
胤禩现在已经不那么畏惧玄烨,也知道他不会对我怎样,皮皮的行个礼,一溜烟跑了。
剩下我在庭院里被玄烨瞪着,我一皱眉,“哎哟,我的脚!”弯腰抚脚,偷偷抓起一团雪。
玄烨迅速来到我旁边,低头察看我的脚,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镇定自若的将手举到他脖子上,慢条斯理的说:“这么了。”手一张,冰凉的雪掉进他的衣领。
他一下跳起来,弯着脖子抖衣领。我哈哈笑着,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回头做鬼脸,“来啊,来啊,抓我啊!”
他又气又笑的看着我,“你这个小坏蛋!跑慢点别摔了。”他慢吞吞的往回走。
我看他不急,也就放慢了速度跑进里屋,一边换下被雪浸湿的外衣,一边为自己阴谋得逞奸笑着。结果一回身,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后。我“啊”的惨叫一声,想逃,他一把抱住我,也奸笑着说:“小坏蛋,没听说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
我见势不好连忙投降:“我错了,饶了我吧。”
他嘿嘿冷笑着:“来不及了,准备受罚吧!”
我赶紧谄媚:“叶子哥哥,不,叶子大叔、叶子爷爷,最好最好的叶子,宽宏大量的叶子,念我年幼无知,你就饶了我吧。”
他还是阴笑着:“嘿嘿,现在叫祖宗也救不了你了。”
我不得不使出终极绝招——美人计,嗲嗲的说:“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恐吓的面具有了暂时的破裂,我趁机伸手到他腋下一胳肢,脱出他的怀抱往外跑。他这回动作很快,在炕边抓住了我,我们一齐倒在炕上,互相胳肢嬉闹。不一会我们就鬓发散乱,衣襟散开了,慢慢的,我们嬉闹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吻住了我。
我们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他在我耳边轻声的问:“可以吗?清清。”
“可以什么?”我疑惑的问道,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脱口而出:“啊,不行。”
他眼中闪过失望还有一些受伤,起身放开我,帮我拢好衣服。
我拧着衣角,眼睛看着别处,别别扭扭的带点口吃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现在不行,你,你看,现在是,是白天,而且,而且刚才玩得汗津津的,我,我不想这样子,这样子那个啦。”
他扳过我的脸,让我直视他,“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吗?”
我羞红了脸闭上眼不敢看他,“是,是啦,你,你快放开啦。”
他低低的笑了,又在我唇上辗转了会,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不怕等。”才放开我。
这之后他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弄得我很不自在,在屋里东摸摸,西看看,就是不肯看他。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翻出一张纸画了张图,又找来一根针不停的扎着,口中念念有词:“叫你看,叫你看。”。
玄烨抑不住好奇凑过来,看见纸上画了一根树枝,上面孤零零的挂着一片叶子,那叶子已被我扎满了小洞洞。他略一思索知道我在影射他,又好气又好笑,夺走了针和纸放在一边,将我圈在怀里,轻拧我的脸蛋,斥道:“小坏蛋!”
我回拧他,“不许再那样看我!”
他心情愉悦的答应我:“好好好,都依你。”
接下来他的眼神终于退烧了,我也自在多了,沏了茶,我们一起喝茶聊天。
他很随意的问我:“对了,刚才你和胤禩唱歌,怎么每一遍的曲调都不一样啊。”
我故作神秘的勾勾手指,“附耳过来。”我在他耳边轻声的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其实是个音乐天才。”
他转头怀疑的看着我,我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我的每一次演唱都是对歌曲的一次再创作。”
他忍着笑,顺着我的话问:“你既然如此了得,怎么会寂寂无名至今呢?”
我鄙夷的看着他,“天才的苦恼你怎么会懂?我要是显示了我的天分,不几天,全天下的音乐人要么因为自卑而羞死,要么因为嫉妒来追杀我,为人为己我都不该显露出来啊。所以,你千万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啊!唉!”我叹息着摇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玄烨同情的点点头,“怪不得你不长胡子,实在是脸皮太厚穿不出来啊。”
“啊,敢这么说我?”我揪住他的领口眼现凶光,“臭叶子,你又想扎针了是不是?”
他学我刚才的语调,“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拉开他的衣领对着里面作狂吐状。
他哈哈笑着将我搂进怀里,“你,你真是个宝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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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食言而肥了,反正我也够胖了,不差那点肉。下篇玄烨会吃了清清的。现在思维有些混乱,稍作辩解。
我个人认为清清这样不算爬墙,虽然她会回去,但我知道她不知道。现在她的情形类似丧偶(当然丧的是她),我是不支持守节的,所以她重新追求幸福也可以理解。而且她也并不是追求幸福,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爱人,死亡又在不远处等着她,这时的她孤苦无依又满怀恐惧,而玄烨又那么爱她,她投入玄烨的怀抱寻求安慰和温暖很正常,要我我就会。
我也不认为她对玄烨动心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也有多年的感情,转化起来很容易。如果当初她不是附身在孝庄身上而是别的年轻的身体上,她未必不会爱上玄烨。不管是多么美满的婚姻,如果有个极品男人对你如此情深意重,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免不了会心跳两下吧?更何况她还附在人家老婆身上,又在另一个世界,那样的情境下,除了自己的心,也没有社会道德的束缚,相反社会舆论是支持他们在一起的。
动心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节制。她也挣扎过,痛苦过,只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才准备放开。这并不能证明她对楚依凡的感情不够深不够真,她还曾为他试图自杀,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也。都这个时代了,还上哪找贞节烈妇去?
我在前文也反复提到清清是个意志薄弱的人,我没想把她写成圣人(要那样我直接穿江姐不更合适?),所以我容许她软弱,自私。这样的人才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
如果大家不能接受,就请去看《烈女传》,她们的故事会让你满意。我个人认为那是男人用来愚化女人的,我不要我家清清如此愚忠,人要向前看。她坚贞了又能怎样?不过得到别人的一句夸赞,那痛那苦谁替她去捱?站着说话腰是不会疼的。
所以,我决定,我做不到的事也不为难清清,我要让她和小叶爱一个人
10昔日青青今在否?
当爱向你们召唤的时候,跟随着他,
虽然他的路程是艰险而陡峻。
当他的翅翼围卷你们的时候,屈服于他,
虽然那藏在羽翮中间的剑刃也许会伤毁你们。
??????
爱除自身外无施与,除自身外无接受。
爱不占用,也不被占用。
因为爱在爱中满足了。
不要想你能导引爱的路程,因为若是他觉得你配,他就导引你。
爱没有别的愿望,只要成全自己。
?????? ——纪伯伦
那天,虽然我一直在默默祈祷,可太阳还是不顾我的意愿沉了下去。宫女们点亮了屋子各个角落的灯盏烛火,夜晚如期而至。我又寄希望于玄烨有很多政务要忙,需要熬夜处理。他倒是去忙了,可晚饭时却准时出现在餐桌旁。
吃完晚饭,我们坐着聊天,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又开始灼热起来,我落荒而逃,说要去洗澡。
我磨磨蹭蹭的,直到水凉的呆不住了才出来。我磨磨蹭蹭穿好衣服,磨磨蹭蹭来到卧房。
玄烨的贴身太监在外屋,看见我,示意玄烨在里屋就躬身退了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我立在里屋的门口,门没关,灯光从棉帘缝隙里透出来,我知道玄烨在里面等着我,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跨过去。我在门口徘徊,火盆已被移入内室,外间寒侵入骨,我搓着胳膊努力抑制颤抖。
吸气,再吸气,我是勇往直前的林子清,绝不会临阵退缩!
我正在给自己打气,玄烨等得不耐烦掀开门帘,“怎么还不进来?”
我僵笑一下,他伸手将我拉进帘内,“手怎么都凉的?”一手去关门。
我惊呼:“不要关!”
“为什么不关?”他询问的看着我。
“那个,我还想出去喝点水。”
“屋里就有水。”他平静的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饿了,想吃点点心。”
“屋里也有点心。”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要做,我要出去拿笔写下来,免得忘了。”
“你先告诉我,明天我会记住提醒你。”
??????
我提出一个个借口,他一个个驳回。他明明洞悉一切,却可恶的不揭穿我,只是平静的堵住我的去路。
我还在使劲想借口,他稳稳当当的关上门,一弯腰抱起我。
我吓得大叫:“你干什么?”
“有什么借口到床上慢慢想,再站下去要着凉了。”他叹口气,“清清,你要记住,我永远不会强迫你。”
我理屈的低下头,任他抱我到床上,帮我脱去外衣和鞋。触到我冰凉的双脚他不悦的瞪我一眼,给我裹上被子。
我小心翼翼的问:“玄烨,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面沉似水,“你说呢?”
我试图解释:“我,我不是想赖帐,只是,只是有点紧张。”
他脸更沉了,“你以为我是为这个生气吗?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不相信我!”
“玄烨,我错了。”他不理我。
“玄烨,玄烨,玄烨。”我不停的叫,他还是不理我。
我只好使出苦肉计,可怜兮兮的说:“玄烨,被子里好冷啊。”
他还板着脸,但终于搭理我了,“刚都拿暖炉烘过的怎么会冷?”
我耍赖,“就是冷嘛,我的脚到现在都没暖和。”
“活该!”他啐我一句,终还是宽衣上床,躺在我旁边,脸色缓和了些。
“玄烨。”我讨好的看着他,“要不我唱首歌给你赔罪?”
他打个寒颤,警戒的看着我,“你是让我受罪吧?”
“玄烨!”我嘟起嘴,怒瞪他。
他反倒笑起来,点点我的嘴,“象个小猪嘴。”
“玄烨!”我不依的叫,嘴嘟得更高了。
他带笑凝视着我说:“不过我喜欢。”然后倾身过来深深的吻了下去。
渐渐的,我们的气息转促,他陡然放开我,深吸了几口气,转开头克制的说:“很晚了,快睡吧!”
我还在眩晕中,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淡,忐忑的问:“玄烨,你还在气啊?”
他苦笑着回过头,“糊涂的东西!你知道再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扯高了被子遮住脸。
他又给我扯下去,哭笑不得的说:“你想闷死自己啊?好好睡吧,我不会笑话你。”
我忸怩的问:“玄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睨我一眼,“你不是总说人之初,性本贱吗?当然是因为只有你敢骂我、踢我、使唤我,不把我当回事。”
“哪有?我对你挺好的。”我自己说着都有点心虚,“只是偶尔几次啦,大部分时候我还是挺把你当回事的。”
他哼两声,“你扪心自问吧。”
我傻笑两声,“呵呵,可能,可能咱俩关于当回事的标准不太一样呃,呵呵。”
他横我一眼,“别那样笑了,丑死了。”
伤自尊了!我翻身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臭叶子,我看你真是悬了!敢这样说我?你知不知道老虎ρi股是摸不得的?”
“是吗?”他怀疑的问道,真的伸手摸我ρi股一下,“也没怎样啊?”
我一激灵,“啊”的一声坐起来,被子滑下去。我横眉立目正要跟他算帐,却觉前胸一阵凉意袭来,原来刚才热吻时衣襟已散开,现在春光大泄。我又“哎呀”一声,直觉的扑倒,却正好扑进他怀里。
他一把拥住我,拉过被子给我裹好了,忍着笑训斥我:“不要淘气了,被子里的一点热气都跑光了。”
他,他,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近一口轻咬住他脖子,含混的说:“快认错,不然我就咬下去了!”
他却身体绷紧,无奈的叹口气说:“清清,我不是圣人,你再这么撩拨下去,我会忍不住的。”
谁,谁,谁撩拨他了?我还怎么咬得下去?我松开口,把头埋在他怀里作鸵鸟状,闷闷的说:“你,你欺负人!”
他握住我掐在他身上的手,“你倒是说说,有我这样欺负人的吗?”
“玄烨!”我恼羞成怒,手上更使劲。
他吸口凉气,忍着痛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随便你怎么舔怎么啃,我保证做个圣人好了吧?”
“讨厌,谁要啃你?你又不是猪蹄。”我又使劲掐他一下,才松开手,在他旁边躺平了,“把床帷放下吧,我想睡了。”
“遵命,主子!”他探手松开帘钩。
床帷挡掉了大部分的光线,一下子他的面目变得有些模糊,我挨过去,他回身拥住我。
我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无目的的乱画着,“玄烨,你要保证以后不让我做春卷。”
他止住我的手,疑惑的问:“什么春卷?”
我挣脱他的手接着画,“我知道,按我现在的品级,应该是洗巴洗巴用被子裹成春卷去伺寝的,而不是你亲自来。”
他的胸膛震动起来,抑不住笑意的说:“春卷?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会那么对你?对你我可是‘若得来心肝儿敬重,眼包儿上供养,手掌儿里高攀’。”
我捶他一下,“去,什么时候学的艳词,你小时候我给你请了那么多名师就教会你这个?”
他刮我的鼻子羞我,“真好意思说!小时候你对我多坏啊,亏我那么多年还以为你是为我好,所以对我那么严,感动得我不行。现在回想你根本就是在整治我。”
我讪讪的笑笑:“嘿嘿,这个,不管怎样,歪打正着了不是?”
“是啊,要不现在任你予舍予求的。”他认命的叹口气,思索一下,“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应该把你的品级升上去,你说你想要什么封号?”
我不信的问:“由得我想吗?我现在的出身可低啊。”
他很自然的说:“怕什么,妻以夫为贵嘛。”
“敢情我靠的是裙带关系。既然你这么有心,”我用施恩的口吻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要个天后的封号吧!”
他知道我是开玩笑,也调侃道:“嗯,想作武则天?你准备帮我分担政务啦?”
我嘿嘿笑两声,“政务就算了,张易之那样的面首来几个就行。”
他一翻身压住我,“原来你竟有那样的嗜好,容我自荐枕席如何?”
我假作沉吟状,“唔,可以考虑,用得不好可以退货吗?”
“不行,既已售出,概不退换。”他低头吻住我。
我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良久后,帷内温度升高,他试图中止,我没有松开手,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你的自荐许了。”
他僵了一下,低声问我:“你真想明白了?”
我轻点下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他却听见了,满足的叹息一声,低下头来继续吻我。
这回的吻比刚才更火热,帐帷内的空气几乎要燃烧起来。临到紧要关头,他又停下,不放心的问:“你肯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是一时冲动?不会后悔???????”
我羞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却不肯罢休,不停的问,非要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羞极,捂住自己的脸叫道:“不许问了!再问我马上后悔!”
他低低的笑了,拉开我的手,柔声说:“清清,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慢慢睁开眼,他的眼睛那么亮,在这么幽暗的光线下我也能看出他眼中蕴含的浓情。他那么专注的看着我,好象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
你是你爱的人的奴隶,因为你爱了他。你也是爱你的人的奴隶,因为他爱了你。——纪伯伦
我忘了自己是谁,此刻我只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女人,听从心的声音放开自己,去迎接这个男人给予的爱和温暖。
我勾下他的头,安心的闭上眼睛,轻轻吻上他的唇。
他缠绵缱绻的回吻我,然后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叫我烨。”
“烨!”
他又吻住我,引领着我没入欢愉的潮汐中。
几番载沉载浮后,潮汐退去。我倦极偎在他怀里,他却不肯让我安睡,不时的描摹我的眉眼,在我脸上落下一个个碎吻。
我爱困的往他怀里缩去,“烨,我好困呵,让我睡吧!”
他愉悦的笑了,搂紧了我,一只手在我背上象抚猫一样轻轻摩挲着,“可怜的小东西,快睡吧。”
我坠入沉沉的梦乡。
好象没睡多长时间,他又象蜻蜓点水一样不时的吻我,我还困得睁不开眼,徒劳的躲避着,“唔,不要,让我再睡会儿。”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上朝去了,你再睡会儿,我会嘱咐他们不要吵你。”
我迷迷糊糊的推他,“快去吧,就你最吵。”
“没良心的东西。”他还是跟我耳厮鬓磨了会才放开,帮我掖好被子,轻轻下了床。
我翻个身接着睡。
近午时我才起床,伺候我的那些宫女一个个带着心知肚明的微笑,让我觉得很没面子,一天都窝在里屋没怎么出去。
吃过午饭没多久,玄烨贴身的太监过来传话,让我收拾一些随身物品准备出行,然后我被带到一辆马车上。
不一会玄烨进来,车子咕噜噜驶向遵化去拜谒孝庄山陵,行孝庄三年致祭礼。
晚上就宿地有温泉,一路车马劳顿,趁玄烨接见臣下的时候,我去泡温泉。
我泡在烟雾氤氲的温泉中,忽然很想喝酒,命随侍的宫女找来一坛果子酒,便遣退了她们。我一个人泡在温泉里浅斟酌饮着,不一会就有了点醉意。
我背完《长恨歌》,再颂《将进酒》,将自己记得的诗词都翻了出来,最后背到这首: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昔日青青今在否?哈,多好的词,简直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敬你!韩翝,你是伟大的预言家!”我高举酒杯,咕咕的笑了,眼泪却不断的流下。
有双手伸过来拥住我,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楚依凡正焦虑的看着我,“这么重的酒气!清清,你怎么了?”
我抱紧他,哽咽着说:“老公,对不起!对不起!我变心了,我是个坏女人,你一定会讨厌我了,再也不会理我了,呜???”
他也抱紧我,安慰着:“不会的,清清,你是个好女人,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
“对,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坚持我戴锁魂珠,我也不会落到这地步。”我愤恨起来,捶打着他,“都怪你,都怪你!所以我不内疚,我不内疚,我不内疚??????”我反反复复的自欺欺人着。
他任我捶打,柔声劝慰我:“不用内疚,清清,你没错,真的,你没错。”
“真的?老公,你也会原谅我的是不是?是不是?”我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表情,却怎么也看不清。
他贴住我的脸,在我耳边很坚定的说:“会的,一定会原谅的。”
“老公,你真好!为什么我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我会同时爱两个人?呜???” 我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哭着,楚依凡始终耐心的哄着我。
“老公,我始终爱你!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从一而终,至少要做到每次只爱一个,所以我要把你很深很深的放进心里。以后你也把我放到心的深处,再去爱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玄烨正侧身单手支头看着我,表情很奇怪的。
我看天光已大亮,奇怪的问:“烨,你怎么没去上朝?”
他怪怪的看我一眼,“你忘了?现在不在宫里。”
哦,好象昨天是坐车了。我努力回想,脑子却蒙蒙的,放弃努力,我歉意的对他笑笑,“我想不起来了。”
我试图起身,稍一动觉得头痛欲裂,我呻吟着抚住额头,“哎哟,头怎么这么痛?我是不是又病了?”
玄烨伸手帮我轻揉太阳|茓,“你昨天喝醉了。”
“喝醉?我根本不喝酒的,别骗人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震得头更疼,不禁把眉头皱紧。
他心疼的看着我,顺应道:“是,我逗你的。”
他小心的帮我按压着,头痛好了点,我展开眉,嘟囔着:“就是,我最不喜欢喝酒了。肯定是你昨晚抢被子害我着凉了。”
“是,都是我的错。”他捧住我的脸,凝视着我,很郑重的说:“清清,你放心,我会很爱很爱你,不会让你后悔的。”
一大清早就说这个?我有些害羞,忸怩的说:“知道啦!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他露出微笑,也不回答,低头吻住我。
正当火热之际,外面的太监提醒:“皇上,该起身谒陵了。”
他沮丧的低咒一声:“烦人的狗奴才!”放开我,低声问:“你想不想去?”
我迷惑不解,“去哪?”
“皇祖母的三年致祭礼啊。”
哦,我这才想起出京的原因,摇摇头,“不去,感觉象给自己上坟,怪怪的。”
他笑起来,又吻我一下,起身下床,放下床帷,传太监进来帮他梳洗。
不一会,他又拉开床帷,已经穿戴整齐,一手端了一碗药,一手扶起我,“来,喝点药再睡。”
我喝完药,他就急匆匆的走了。我又睡了一会,再醒来脑子清醒了许多。我想起昨晚我曾泡温泉,还真是喝了点酒,后来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原来玄烨没骗我,我真的喝醉了。我在现代一醉了就会不停的说话,不知道这个身体会怎么反应?
傍晚时分,玄烨回来,我忐忑的问:“烨,我昨晚喝醉后有没有干什么不好的事?”
他很正经的说:“有啊,你对我上下其手,还想非礼我来着。”
“啊?”我羞红了脸,“不关我的事,我自己喝醉了不是这样的。”
他呵呵的笑了,我才知道他是骗我,气恼的捶他,“坏叶子,敢骗我!”
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怀里,“我没有骗你,可能太盼着你那样了,把梦当真了。”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诱惑的说:“今晚我们一起泡温泉吧!”
“烨!”我更害羞,把脸藏进他怀里,“不要!”
最后我们还是一起泡在了温泉里,我不肯和他面对面,转到他后面主动要求为他洗头。
洗完了,我帮他梳顺了。他突然转过身来,“我也帮你洗头吧。”
我吓得赶紧沉进水里只露出头,一看他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天哪!天哪!哈哈!”原先看惯了他梳辩子的样子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头发一披散,配上光光的脑门,真是,真是很诡异的感觉。
我哈哈笑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抑住笑,摸摸他的光脑门,“说实话,你们的发型真够难看的!不过很适合秃顶的人,不用买生发剂了,还省了剃头的钱。”
他有点不高兴,“难道你们那的男人不是这样?”
“不是,我们那的男人都是短发,就连女人也有很多是短发。”我将头发都撩到脑后,比划着,“原来我的头发就这么长。”
他的表情忽然有些怪异,眼神也幽深起来,我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发现自己说得太忘形,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我“哎呀”一声想要蹲下,他却已拥住我,托住我的下巴,深深的吻住了我。
云收雨歇后,在池边的软榻上,我无力的依在他怀里,他怜惜的轻吻着我,“清清,等你身体调养好了,为我生个女儿好不好?要象你一样。”
“不要!”我直觉的拒绝,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黯淡,我解释道:“这个时代一贯是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女人太辛苦了,当皇家的女儿尤其不幸,我不想我的女儿以后沦为政治工具。”
他脸色缓和下来,描画着我的眉目说:“如果她有你这样灵动的眼睛,这样伶俐可人的脾性,我怎么会舍得让她受苦?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呢。”他翻身覆上我,恳求我,“清清,给我个女儿吧。”
我们再次被卷入欢愉的浪潮,我未及回答。
今天在别的网转载看到有人说我写得很狗血,说我疯了
还有人说我模仿还珠,模仿琼瑶。说实话,太抬举我,我这年纪的人就是看琼瑶的书长大的,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羞愧的。只可恨当时写时忘了拿来参考了。
我想说的是,白吃包子就不要嫌面黑了,我花费自己的时间写出来让你随意转载,白看还要怎样?我写文只为自娱自乐,没想写什么旷世奇作,也没名没利的,没必要听你们恶意的嘲讽。爱看不看!我还就是有点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脾气,怎么着吧?
我只为喜欢我文的人写。当然有些善意的批评我很感谢,不在此列。
周日会更新,做好思想准备,生离死别,极其狗血。
11青青荻上露
青青荻上露,不能长久驻,偶随风消散,人生本无常。
谒陵回来后,玄烨对我更是细心呵护。我不想太引人注意,便拒绝了玄烨要册封我的提议,依旧以养病的名义在宫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他每天早出晚归,好象寻常人家出工的丈夫。
胤禩偶尔会来,玄烨不太喜欢我对他投注太多心思,总给他布置一堆课业牵制他。我抗议半天这个小心眼才同意他不在的时候胤禩偶尔可以来。遇到这种幼稚的父亲胤禩真可怜。
转眼到了新年,我没有参加宫里的庆典。想到这也许是我人生最后一个新年了,伤感之外有些异常的亢奋,所以夜半玄烨来时我还难得的清醒着。
他抱过我轻吻一下,问:“怎么还没睡?”
我装出委屈的样子伸出手,“等你啊,你还没给我压岁钱呢!”
他恍然大悟的样子,伸手到怀里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出来,抱歉的说:“哎呀,红包都发完了,怪我,怎么把我的宝贝给忘了?”
我噘起嘴,“哼!小气鬼,肯定是故意忘记的。”
他呵呵的笑了,掏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紫水晶佛珠为我戴上,“这是高僧开过光的,保佑你安安康康过一生。”他伸出手来,“那么,现在轮到你了,大方的仙女,你为我准备了什么?”
我为难的看看周围,“这宫里的东西都是属于你的,我想借花献佛也没处借啊。要不这样,我没钱捧钱场,就捧个人场吧,今晚我来伺候你。”
我为他洗脸,他也为我洗。我们在一个盆里洗脚,他轻踩我的脚,我回踩他,溅了一地的水花。我们互相为对方宽衣,并头躺在床上。
我问他:“今晚你高兴吗?”
他轻抚我的脸,“高兴,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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