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肯主动接近她。”
“她也不见得喜欢接近我。”英杰仍然在看彩云,红色的泳衣,白色的浪涛,好美:“有一件事我同意了,彩云这样蛮不讲理,表哥要负一部分责任。”
“是全部。不是这样去爱一个人,宠得实在没道理,你既然明白,你应该相信彩云本质并不坏,我们应该帮助她!”
“很难!没有人喜欢听不好听的话,我们这边纠正她的错误,奇利在那边加倍纵宠,结果我们白费心机。”英杰把空罐扔进废纸箱。“一个要打,一个愿挨,我倒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后果呢?奇利不会让彩云打一辈子。而彩云的脾气越来越猛,要收也收不住,到时,还不是悲剧收场!”
“贝儿,我的鱼篓呢?”
“卡迪!”贝儿转身,看见他已经穿了潜水衣,一切装备齐全,手上还拿着鱼枪。
“四叔,你要潜水?”英杰很感兴趣,走到卡迪身边,看看这,看看那!
“喜欢潜水吗?”
“好喜欢!”
“改天我带你去潜水会申请,完成了潜水课程,经过考试才颁发证书,有了证书才能潜水。”
“还有。”卡迪补充说:“起码两个人一起才可以潜水。”
“四叔,现在你只有一个人,违反规例。”英杰看着贝儿在卡迪腰间绑上一个尼龙软质有弹性的鱼篓。
“那是安全问题,有人单独潜水溺毙,我会安全的。”卡迪拍了拍贝儿的脸,便跳进水里。
“我崇拜四叔。”英杰看着一团水花说。
“相处一天就崇拜?”
“不!我已经留意四叔很久,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自卑还是自大,我很看得起自己,崇拜别人实在不容易。”英杰和贝儿坐在船边:“我常听爷爷说:四叔做生意凭真功夫,脚踏实地,绝不投机浮夸,在事业上,他是成功的。我也看得出四叔对你很好,你是个幸福的妻子,他是个成功的丈夫,今天,他不再是个本领高强的商人,他是个出色的运动健将,最难得的是四叔待人真诚,不摆驾子也不虚伪,而且平易近人,我实在喜欢他!”
“他听了一定开心,”贝儿甜甜地笑:“你三叔常常说他年纪小,不懂做人处事。”
“对了!我忘了一句,四叔年少有为,真不容易呀!”
“你很会说话逗人喜欢,为什么不用这种方式和彩云交朋友?你会有一位很招人嫉妒的漂亮女朋友。”
“她有男朋友的,况且,我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好处!”
“你真是……彩云他们回来了!”
“小舅舅呢!”她一边解下滑浪板,一面问。
“潜水去了!”
“今晚又有海鲜吃了!”
奇利请英杰帮忙,放好小快艇,他连忙用毛巾替彩云抹身上的海水。
彩云推开他:“我去洗澡!”
奇利马上跟进船舱。
“英杰,喜欢钓鱼吗?”
“喜欢,可惜我们没带鱼具来,连鱼饵也没有。”
“我们的管理员很好,他知道你四叔喜欢潜水,我喜欢钓鱼,我们每次出海,他一定为我准备一切。在那边,看见没有,一小盆游水的小虾。游艇上有两条鱼杆,我们坐在船头钓鱼。”
贝儿去拿鱼杆,看见奇利呆在船舱等彩云,英杰把小虾和鱼杆搬到船头。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忽然英杰感到,鱼丝线向下沉了一点,英杰一面拉,一面叫:“四婶,有了,有了!”
“啊!一条青衣,你真好运气。”
不久,英杰又钓了一条红鱼。
接着,贝儿也钓了一条小红斑。
贝儿看了看鱼篓:“今天收获不错,你祖母看见有那么多游水海鲜,她一定很开心!”
“虽然家里天天有海鲜吃,但,这是你们自己钓的,意义就不同了,四婶,又有一条啦!”
彩云走出来,穿了套红色运动衣:“我要钓鱼!”
“我给你钓!”贝儿马上起来,一面对英杰说:“加把劲呀!千万别泄气。”
“放心吧!四婶。”
贝儿进船舱刚巧截住奇利:“奇利,帮我开下午茶好吗?”
奇利讨厌钓鱼,但是……
他要陪着彩云。他顾忌英杰,不高兴彩云和他并排儿钓鱼,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拒绝贝儿。
英杰一连钓了几条石斑,彩云却一条也钓不到,鲜虾已用了不少,她不禁大发脾气:“喂,高英杰,你把我的鱼都钓光了!”
“你的鱼?你在这儿养了鱼?怎样分:鱼的头上有没有写着宋彩云三个字?”英杰一听见她的尖叫声就不耐烦。
“你……哼!”彩云用力踢着脚:“你跑来钓了我的鱼,还说风凉话。”
“海里鱼多得很,你钓,我钓,一百个人钓都钓得到,看!我又钓了一条。”英杰瞄她一眼:“你看你,坐不住,不停地动,鱼来了,都给你吓跑。”
“你竟敢教训起我来了!”彩云钓不到鱼,没有面子又不好玩,已经很不高兴,现在更火上加油的,她举起鱼杆打英杰的鱼杆。
英杰向来吃软不吃硬,打架是家常便饭,他怕鱼杆冲走,先拿起鱼杆,再去抢彩云的鱼杆,彩云死不放手,他加点力把彩云推倒在甲板上。
“你……”
“哭吧!向你的奇利表哥撒娇吧!”英杰依旧坐在船头钓鱼。
“该杀的,我死也不会为你哭。”彩云爬起来,用力向英杰一撞,英杰猝不及防,就掉进海里去了。
他拚命握着鱼杆。
彩云站在甲板上拍手。
贝儿由船舱出来:“什么事?”
“我把乡巴佬踢进海里。”
“你真顽皮,英杰快上来。”
英杰上来,用手抹着脸怒目竖眉,贝儿挡在他们中间:“英杰,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咸咸的不好受。”
“我就只带了一套运动衣来。”英杰死盯住彩云,彩云向他翘起鼻尖。
“你四叔有很多,你跟我来!”贝儿拉英杰进船舱,给他一套白色的毛巾运动衣。
“小舅舅回来了!”彩云大声喊。
贝儿连忙跑出去,卡迪已上船,躺在甲板上,身边是龙虾啦!一条几斤重的鲤鱼。
“很疲倦是不是,把潜水衣脱下来,洗个澡,舒服舒服。”贝儿解下鱼篓交给彩云,一面为卡迪脱衣服。
奇利把水箱拿来,把鱼篓里的海产全倒下去:鲜虾、带子、火点、三刀鱼、螺,还有几条青衣。
彩云又叫又跳,把龙虾和鲤鱼也一起放进去:“小舅舅万岁!”
卡迪脱下全副武装,人也轻松多了。
英杰走出来,“四叔,你上来了!”
“看看我的战利品!”
“哗!各式各类,四叔,你真了不起!海底是不是很美!”
“很美,就是找不到一颗珍珠送给你四嫂!”卡迪揽住贝儿:“下次我带个照相机去,拍些海底奇景给大家看!”
“英杰钓了很多鱼!”贝儿把鱼篓的鱼倒进水箱里。
“你呢?”
贝儿举起一只手指。
“才一条?”卡迪羞她的脸。
“一条已经很不错,总比一无所获好!”英杰看了彩云一眼。
“喂!高英杰!”
“唏!宋彩云!”
“你在讥讽我!”
“我不懂得讥讽,我是实话实说,只不过你心虚。”
“我为什么要心虚?你是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
“彩云!”贝儿知道彩云生气的时候,什么伤人的话都会说出来:“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你吃东西吧!”
“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也好!等卡迪洗了澡一起吃,奇利,你陪彩云进船舱,播放彩云喜欢听的音乐。英杰,麻烦你替我把鱼杆放好!”贝儿尽可能分开他们。
张芬妮看了看表:“奇利早该下班回来了。”
“他不回家吃晚饭。”张太太说。
“公司有应酬?”
“他……”张太太颇为难,不过,她向来不敢骗张芬妮:“他去约会!”
张芬妮眼一瞪:“你不是告诉我奇利又和彩云在一起!”
“他们……是在一起!”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禁止奇利和彩云来往?我们张家只有奇利一个男丁,我对他期望很大,我不要他守业,我要他创业,虽然我们张家也许一辈子赶不上高家,但是,我们仍然要向上。你看高卡达,高家那么富有,还要娶个富家独生女——余玛莉,令自己锦上添花。宋彩云能给奇利什么?她命硬、命苦,从小克死父亲,俩母女投靠无门,只好回娘家讨个温饱。宋彩云就是林黛玉,寄下篱下的苦命相,奇利要了她,自己也倒霉。”
“唉,我劝过一百次一千次,他就是不肯听我的话,他说彩云像仙女一样迷人,他喜欢彩云。”
“漂亮有个屁用,明天我介绍周立光的独生女给奇利认识。”
“那女孩子漂亮不漂亮?”
“当然没有彩云漂亮,她是红颜薄命,不管用的。周小姐就不同了,福气好又有钱,娶了她回来我们张家富上加富。到那时候,奇利在外面养个漂亮情妇,我不会反对。”
“我的话,奇利不会听,他就只怕姑姑你一个人。”张太太摇着头:“都是我不好,从小就顺着他,唉!”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明天我回来吃晚饭,我一定要见到奇利,你通知他一下了班就回家。”
“我今晚等他回来,告诉他!”
“奇利不是傻孩子,他会想的,我把一切情形告诉他,他自然明白,现在,他只不过被彩云的美貌迷住了。”
“奇利最怕姑姑,也最肯听姑姑的话,你肯当面跟他说,他一定听你的话。”
“时候不早,我要赶回去吃晚饭,否则老太婆又会不高兴。”
“你奶奶和你不同吃,不同住。”
“她现在和我们一起吃晚餐,不单如此,还规定时间,八时开晚餐,谁也不等,没饭吃没关系,怕要看脸色。”
“唉!做大家庭的媳妇真难!”
“以前她对姓朱的死偏心,自从她两次小产,她失宠了,老太婆很少和她说话,现在两夫妇分房而睡,我看,这段婚姻很难维持下去。”
“你少了一个眼中钉。”
“她走了,还会来另一个。”
“只要四少爷肯和姓朱的离婚,我们就有办法。”张太太胸有成竹。
“有什么办法?以前还好,自从他娶了朱贝儿,简直不把我当大嫂,为了姓朱的,小迪骂了我几次,一提起那搬弄是非的女人我就生气。”
“只要他们分手,我一定有办法。”
“好吧!”张芬妮匆匆拿起手袋:“明天我来吃晚饭时,再商量大计。”
张芬妮走后,张太太马上打了一个电话。
这天深夜,高卡达由外面应酬回来,看见酒吧间亮了灯。
他好奇地走进去一看,见到卡迪一个人在喝闷酒。
“嗨!小迪。”高卡达坐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独睡难眠?”
“三哥,何必明知故问。”
“怎样?她还没有好?”高卡达压着声音问。
“该快了吧!周医生说要半年,现在已经一年了。”
“十二个月孤家寡人?别说你年轻,精力充沛,我一个月也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再小产,贝儿会没命,她又不能避孕。”
“别忘了还有另外的日子。”卡达表现得关心又紧张:“你每晚喝酒也不是办法。”
“我做过运动,做怕了,我也洗过冷水浴,毫无用处,喝几杯酒,反而睡得不错。”卡迪又倒了一杯酒。
“四嫂不行,你有权去找女人。”
“她也这样劝我,”卡迪摇一下头:“不可以,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长此下去,你会发神经。”高卡达想了想:“后天我要去韩国,你和我一起去,我带你去散散心。”
“我们四个一起去?”
“玛莉不去,除了欧洲和日本,她对哪儿都没有兴趣,何况,这一次我去韩国是为了公事,我们酒店举行一个韩国食品节,你是知道的。”
“你带我去找女人?”
“韩国的女人皮肤白,又温柔,不过,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小迪,我们在韩国也有生意,你应该去巡视一下。”高卡达加上一句:“为了面子,你最好不要带四嫂一起去,两夫妇各自一间房,会惹人说闲话,要是合住一间套房,你岂不更痛苦?”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抛下四嫂,她会不会生气?”
“她明白我们现在出门不方便,再说,她很信任我,她不会无理取闹。”
“这就好……”
由韩国回来,卡达大叹白费心机,一晚,他灌了卡迪几杯酒,然后推了一个漂亮的韩国女人进他房间,最初卡迪呼呼大睡,半夜他醒来看见一丝不挂的女人,竟然把她赶了出去。
不过,高卡达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第一:他要报抢妻之仇;第二:趁他闹家变时,踢他出地产公司,省得他一天到晚,查来查去;第三:他要让贝儿知道他的厉害。卡迪抛弃她,卡达会要回她,但是,他一定要折磨她。
卡达不明白贝儿现在为什么不能服食避孕丸。她跟卡达两年,吃了两年避孕丸,她根本没有事。
这证明她和卡迪没有缘。
没有缘就应该分手。
卡达想了整整的一天,他想到伊丽莎白。
她就是十二岁就游祼泳引诱卡迪的小表妹,前几天卡达碰见她,她刚由澳洲回来,仍然对卡迪念念不忘。
她还是那样热情、性感、漂亮。
卡达去找她,把卡迪和贝儿的事告诉她,两个人竟然商量了一整天。
下午,卡迪独个儿在名流俱乐部吃午餐,这种情形是很少有的。
因为卡迪一有空就约贝儿,可是吃早餐时,贝儿有点头痛,卡迪只好叫她在家里休息。
前几天他们又出海,太阳猛,贝儿小产后身体已不如前,她大概感冒了。
他正在低下头吃牛排,突然有人在后面轻声叫他“表哥!”
他回转头,一个充满野性美的女人,正在向他媚笑。
“你……”卡迪在想,似曾相识。
“总该让我坐下来吧!”
“噢!”他马上站起来,替她拉椅子,她穿了袭黑色真丝裙子,没有佩戴胸围,相当大胆,也相当性感。
她双手托着下巴,凝视卡迪:“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你看我多傻,明明可以做高卡迪太太,但是一只吉他我就把你放走。毕竟,年纪太小,除了胡闹,什么都不懂。”
“伊丽莎白!”
“你现在才想起我,我很伤心。”她垂下头,打开银色的手提包在找手帕。
“伊丽莎白,原谅我,我们很久没有见面,而且你长大了,又漂亮了,我实在认不到你,不过,正如你说的,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就是第一个女朋友那么简单?”
“是情人,好了吧!”
伊丽莎白破涕为笑,她看了看四周,喃喃的:“她大概不会来了!”
“约了朋友。”
“在法国认识的法国女郎,大概昨晚又玩到天亮,把我的约会都忘了。”
“赏脸和我吃一顿午餐好吗?”
“一顿午餐就够了吗?”
“你要我怎样做?”
“你应该负责,表哥,我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我不会结婚了。”
“别傻!”卡迪招手叫侍者来,为伊丽莎白叫了午餐。
“都怪自己不好,我不应该和你吵架,让你一个人去了美国,等到我后悔,我去美国找你,你去了英国,我赶到英国你去了法国,十年来我们一直在玩捉迷藏。”
“伊丽莎白,你知道吗?我已经结了婚,有了太太。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就算我想补偿,也太迟了!”
“我知道,这次回来我什么都知道,你在英国,在法国,和那些金发女郎同居,后来不是一声拜拜就散了!”
“但是贝儿是我的太太。”
“你们已经分房,也不见得怎样恩爱?”伊丽莎白点了一根香烟。
“你怎会知道?”卡迪愕然。
“佣人多,嘴巴多,大家庭的秘密向来藏不住。”
“你既然明白,你应该明白,我和贝儿分房是暂时性的。”
“是不是暂时性,你也不能担保。”伊丽莎白低头在吃东西:“表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破坏你和你太太的感情,因为我爱你,我不想你痛苦。”
“伊丽莎白,你真好。”
“假如当年我不是年少无知,现在高卡迪太太应该是伊丽莎白,不是朱贝儿小姐,唉!表哥,我好闷,今晚我请你上夜总会,疯狂一下。”
“我也想消愁解闷,但是……”
“不要拒绝我,”伊丽莎白两手握着卡迪的手,可怜兮兮地望住他:“你完全不念昔日情?”
“好吧!等会儿我打电话给贝儿,告诉她!”
“不,不,你千万不能告诉她。”
“不用担心。”卡迪拍了拍伊丽莎白的手背:“贝儿很明白事理,她常常劝我到外面玩,她很了解我,知道我苦闷。”
“其实,和表妹吃顿饭,跳跳舞,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两个心情苦闷的人走在一起。不过,你们现在分房,彼此之间,总有少许隔膜,她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会想得很多,甚至把事情想歪了。我问心无愧,就算我和你同在一张床上,我也不会有犯罪感,因为,我们相爱在她之前。可是,我自己痛苦过,我不想别人痛苦。我们的郁闷发泄了,却伤害了你太太的感觉,这样,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卡迪低头不断地吃他的生蚝,想了好一会,终于说:“好吧!我陪你吃饭跳舞,但是,我怎样对贝儿说?”
“表哥,你除了我,还有不少女人,连怎样找借口向太太申请外出也不会?”
“我和贝儿一向坦诚相对,她从来不瞒我,我也不瞒骗她。结婚快两年,我没有向她撒过谎,也已不懂撒谎。”
“好吧!我教你……”
吃晚饭的时候,只有高正安、高夫人、高卡达和贝儿。
张芬妮陪丈夫应酬他的医生朋友,高丽薇患感冒,彩云和奇利吃晚饭,余玛莉回娘家打牌,英杰去看一个由新加坡来度假的同学。
吃饭时,高卡达有意无意地看了贝儿几次!
贝儿低着头吃饭,不理他!
吃饭后,高正安陪太太到花园散步,只留下高卡达和贝儿在喝咖啡。
贝儿讨厌和他单独在同一张桌上。
她站起来,正准备离去。
“四嫂,你想不想知道小迪现在在哪儿?”
“我知道他在那儿。”
“小迪告诉你,他请一位广告大客户吃饭,因为他刚做了一宗大生意,他会陪客人看了表演才回来的,他还说,他不喜欢你等他,要你早点休息。”
“做生意,当然要应酬,你不是也常常应酬吗?”
“他告诉你,他在云天夜总会吃饭,但是他并不在那儿。”
“你撒谎!”贝儿很生气:“你休想挑拨离间。”
“为什么不打电话去云天夜总会问问?那儿的经理,你也认识。”
“你……”贝儿心乱了。
“四嫂!”卡达看了那些佣人一眼:“我们到露台喝咖啡,我需要一些新鲜空气。”
“失陪,三少爷,我了解你的居心。”贝儿冷笑一声。
“小迪下午在电话里,有没有告诉你,他和伊丽莎白一起吃晚餐?”
贝儿皱了皱眉,背转身上楼梯!
卡达跟着她,一面上楼梯一面说:“现在小迪和伊丽莎白在帝王谷吃晚餐,吃完丰富的晚餐,还会到‘曼克顿’跳迪斯可和新浪潮,伊丽莎白身材惹火,舞技一流,小迪今晚可开心了。”
“喂!你别跟着我!”
“谁跟你,我回房间换衣服去接老婆,今晚,你慢慢等小迪回来吧!哈……”
贝儿打了一个寒噤。
回到房间,冷冷清清,看一看表,才十点,卡迪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走进浴室,把自己沉在浴缸里,一面吃梨子,一面看杂志,但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眼里!
她看了看壁钟,十一点,她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到云天夜总会。
“请高先生,不,请高四公子听电话!”贝儿压着声音。
“请等一下。”
贝儿心房卜通直跳。
一会:“四公子没有来。”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四公子没有来,我查过订座簿。”
“谢谢!”贝儿百感交集,要是卡迪来听电话,他一定很不高兴,他不喜欢那种步步追踪,分分钟钟查勤的太太。卡迪没有来,她更担心,因为,高卡达说的话可能是对的。
卡迪为什么要向她撒谎?
她躺在浴缸想了好一会,终于自己找到了答案。
卡迪不是想骗她,只是在电话里说话不大方便,怕愈说愈糟。
等会儿他回来,他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伊丽莎白是谁?也许是外国的旧朋友,吃顿饭,跳跳舞并没有关系,他们之间光明正大,没有不可告人之事,卡迪一定会坦然相告。
贝儿洗完澡,换上一件漂亮的粉红色睡衣,再加上一件睡袍。
她到卡迪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还早,十二点半罢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喝了杯果汁,开了电视机,电视台正放映一部牛仔片。
电视台广告,她又转台,唉!倒霉,是套几十年前的黑白国语片!
两点正,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去“曼克顿。”
“请高家三少爷听电话!”
又等了一会!
“三公子没有来,四公子正在跳舞,要不要请他听电话?”
“谁认识什么四公子。”贝儿放下电话,卡迪果然在跳舞,高卡达没有撒谎!
卡迪欺骗她,铁一般的事实,卡迪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应该知道,她是不会反对他在外面跟女朋友玩玩,那伊丽莎白又是谁?
别胡乱猜测,对丈夫应该有信心,等他回来,他会告诉她一切!
时间过得特别慢,很久,很久才到四点钟,自从她嫁入澄庄,卡迪从未超过四时回家。
贝儿开始担心,明天,他还要上班啊!他不会通宵不回吧?
四点半,好像有脚步声,她竖起耳朵,非常紧张,听,卡迪的脚步声,她连忙关上房门,熄了灯跳上床。
她躺了一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她不是一直等卡迪向她坦白?
贝儿马上起床,轻轻开了房门,蹑足走到卡迪的房间,门缝处,露出一条光线,贝儿想伸手开门突然又停住了!
卡迪每天早上八时起床,现在回来,洗个澡,最快也要到五点钟才能上床,算他马上睡着吧,也只不过能睡三个小时。
要是贝儿走进去,他向她一解释,两三个钟头过去,他根本无法休息,明天又哪有精神办公?
她想了想,终于回到卧室。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样也无法进入梦乡!
不到七点,她起床梳洗更衣,到祖屋向翁姑问好,回别墅看看今天的早餐,一直消磨到八点,她才上楼叫卡迪起床。
卡迪烂睡如猪,怎样叫他,他也不愿起床。
贝儿有点生气,跳舞弄至半夜三更,现在又不肯起床上班!
她校好闹钟,放在卡迪的耳边,卡迪吓得跳了起来,正想发脾气,看见贝儿,收住怒火,问:“什么时候了?”
“八时十五分。”
“哗!”卡迪在贝儿的脸上吻了一下:“我很久没有睡得那么浓。”
“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听你的话,十二点就睡着了。”
“我一点半回来。”他打了个呵欠。
第一次撒谎。
“云天夜总会昨晚有什么表演?”
“是……”他开始下床,睡鞋在脚边还要找:“是日本歌舞团。”
第二次撒谎!
“可惜全是男士,否则可以跳跳舞。”贝儿希望他这一次招出伊丽莎白!
“是嘛!真扫兴。”卡迪向贝儿笑了笑:“上班时间到了,我要快一点。”
他进浴室去。
贝儿伏在床边饮泣起来,卡迪骗了她,卡迪真的骗了她!
如果他和伊丽莎白之间光明正大,没有做过不可告人之事,他为什么要骗她?
脚步声,贝儿连忙抹去眼泪,替卡迪拿了一套粉蓝色的西装出来。
在贝儿的协助下,卡迪匆匆把衣服穿上,贝儿拿了公文箱,卡迪挽着她的腰,一面下楼梯一面问:“你身体好点没有,请杜医生回来看看你。”
“我没有什么。卡迪,下午我去公司接你吃午餐。”
“你看你,”卡迪捏一下她的脸:“眼睛肿肿面青青,八成还没好,乖乖地在家里休息一天吧,反正后天星期六,我一下了班就可以立刻回来陪你。”
“你下午到哪儿吃午餐!”
“一个人,马马虎虎吃一餐算了!”到餐厅,差不多每个人都吃过早餐。
“小迪!”高卡达看见贝儿,笑得怪怪的:“昨晚去哪儿风流,起不了床?”
“别开玩笑!”卡迪喝了一口咖啡,拿着一块三明治就走。
“住家饭越来越吃不下了,哈……”
“神经病!”卡迪看了看表:“糟糕,今天要开董事会。”
“老爷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别吃了。”贝儿接过三明治,替他抹抹手,然后拖着他跑出去。
上车前,卡迪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了一下:“我爱你!贝儿。”
贝儿用力拥抱他一下……
她已感到他的存在,于是她送卡迪上车,一直送到大门口。
她一个人漫步走回别墅,边走边低头沉思,她还在为卡迪欺骗她而难过,由相识到现在,事无大小,卡迪从未欺骗过她,这是第一次,为什么?
刚才的拥抱,她感到卡迪仍然是爱她的,他没有告诉她,他和另一个女人去吃饭跳舞,也许怕她有戒心,卡迪是一番好意,不想她因为误会而痛苦!
伊丽莎白是谁?
做生意,会和男人交手,同样,也会和女人交手,也许她是个厂商,可能她比较年轻,所以高卡达大惊小怪。
丈夫主外,妻子主内,做妻子的不应该事事管制丈夫,虽然他在外流连到半夜三更才回家,很不应该,但是,她自己身体有问题,不能尽妻子之道,卡迪的苦恼,她是知道的,她不是鼓励他在外面交女朋友?只要是逢场作戏,就算伊丽莎白是他的新相好又怎样?每一个人的需要不同,她不能那么自私,连丈夫偶然发泄一下,她也要加以压制!
贝儿了解丈夫,体贴丈夫,信任丈夫,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当作一场梦。
反正,今天卡迪下班会回家,明天星期六,下午卡迪会陪着她,星期日,当然也是贝儿的了。
她笑一下,释然。
高氏大厦。
接近吃午饭的时间,卡迪正在整理好文件,他从来不把早上应做的工作,留到下午。
这时候,他的秘书带了一位漂亮的小姐进来。
“嗨!表哥。”
“你怎会跑到这儿来?”看见伊丽莎白,卡迪有点意外,除了贝儿,从未有另一位女性来找他。当然,除了有生意来往的,那是公事。
“来为你服务!”伊丽莎白坐在卡迪对面的椅子上,她把手袋放在桌上:“我要向你道谢。”
“昨天你请我上迪斯科,我玩得很开心,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谢谢!”卡迪按一下墙上的按钮,一个小酒吧伸出来,卡迪给她倒了一杯啤酒。
“我真那么小家子气,请人家跳舞就要上门讨谢?”伊丽莎白努了努嘴,打开皮包,拿出一张相片来,扬了扬:“昨天晚上,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这张相片吗?怎样,没弄错吧!”
“对!就是这一张。”卡迪把相片接过来:“你看,多胖,多神气。我记得送给你的,我的记性不坏啊!”
“当然神气,高级婴儿组冠军,才只不过十八个月就领了大银杯。对了,你为什么一直想要这张相片?”
“我的太太想看,她对我小时候的事,也很感兴趣。”
“你拿回去吧!一天后还我。”
“伊丽莎白,我想……”卡迪有点为难:“我答应过贝儿,一定会把这张相片找到,然后再送给她的。”
“没道理,你送给我已经十几年,我辛辛苦苦,当宝似的保存了十几年,你竟然要索回?”
“等会儿我请你吃饭赔罪。”
“一顿饭就想换取我心爱的物件?没有那么容易。”
“你要什么?把条件开出来。”
“三个条件:第一,今晚再陪我去跳舞。第二,星期日到我的别墅度假;第三,时间由你定,我们一起出海潜水。”
“我可不可以带太太一起去?”
“不可以。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不想你太太不开心,也不想自己不开心,别提过去的一段情,就凭我们是表兄妹,加上你手上的相片,相叙三天不算过分,以后,可能你也不会再理我。”
“不要这样说,我的心不是铁造的,好吧!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不过,今晚我要回家陪太太,跳舞改在星期一晚。”
“好吧!我也不想你为难。一点了,我们去吃午餐吧!”
卡迪不好意思再拒绝:“反正我一个人,你喜欢去哪儿?”
“名流俱乐部,我喜欢那儿的情调。”伊丽莎白把手穿进卡迪的臂弯里。
贝儿刚接到高卡达的电话:“你马上去名流俱乐部,小迪又和伊丽莎白去了那儿,他们刚到,你赶得及的,不过,小迪的脾气你知道,你不要过去大吵大闹,令他下不了台,否则,你连丈夫也会失去!”
高卡达说完立刻挂上电话,贝儿呆在那儿,握着电话三分钟,偶然玩玩没关系,怎可以天天在一起?伊丽莎白是谁?名女人?歌星?明星?
她忽然掷下电话,换上一件卡迪从未见过的新裙子,她完全没有化妆,戴一顶连着面纱的帽子,再加一个巨型太阳眼镜,遮住了她大半边脸,贝儿打扮成这样子,谁也不会认得出来。
她马上拦计程车出门。
到名流俱乐部,她垂下头。
“小姐,找哪一位?”一位持者过来伺候。
“我要一张桌子,高家三公子的。”
“啊!四公子在那边!”
“我不想跟他打招呼。”贝儿塞了一张钞票进侍者的手里,她一直用低沉的声音:“明白吗!”
侍者果然合作,给她找了一个很僻角的座位。
透过太阳眼镜,贝儿见到了自己的丈夫和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是个相貌姣美的女郎,也许比不上贝儿,也比不上彩云,但是,她的胸脯很丰满,穿着件火红的低胸裙子,正如高卡达说的,她的身材惹火。
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有说有笑,伊丽莎白不断用手轻按卡迪的手臂和手背,卡迪并没有推拒!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忽然两个人一起低声大笑起来。
他们绝不是昨日初相识。
他们像一双坠入爱河的情侣。
贝儿实在看不下去,用高卡达的名议签了单,匆匆离开名流俱乐部。
她拼命走,拼命走,气喘如牛,卡迪变心了,他天天和那女的在一起,他们有什么关系?卡迪在她身上得不到的,可能在那女的身上已经得到。
想到那女的躺在自己丈夫的怀抱,她心房一阵阵绞痛,她再也走不动,她停下来,有点儿天旋地转。
脱下眼镜,抹去一脸的泪和汗。
中区,两点多,人来人往。
“贝儿!果然是你!”
贝儿什么也没有听进耳里,她想晕,靠在一堵墙上喘气。
“贝儿!”一个人站在她的前面,用两手握着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贝儿吃力地举起手,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她老同学的哥哥——卢占美。
“你脸色很苍白,要不要见医生?”
她摇了摇头。
“我们找一间咖啡店,让你休息一下,好吗?”
她点点头,卢占美扶着她走。
突然,贝儿说:“要幽静人少的地方,我怕吵,千万别去名流俱乐部。”
卢占美连声答应,以前,贝儿健康又活泼,四、五年不见,想不到她变了个病美人!
卡迪用力扔下电话,大发脾气,他已经打了四次电话回家,第一次,祥嫂说:“四少奶一点钟就出门了。”
“去了哪里?”卡迪奇怪,贝儿外出,事前一定告诉他:“四少奶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四少奶接到一个电话就马上更衣出门,她没有吩咐!”
“阿祥把她送到哪里?”
“四少奶没有坐家里的车,她是自己叫车的!”
“莫名其妙!”卡迪扔下电话。
“嘿!她到底去了哪里?”
一直坐在卡迪办公室的卡达道:“你又不肯听我说话。”
“好!”卡迪双手交抱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说,你说。”
“四嫂不在家,她和一个男人去吃午餐,所以电话不用打了!”
“三哥,你不要开我玩笑。”卡迪的声音是沉重的。
“你听我说吧!差不多一点钟,我和几个地产经纪去吃午餐,看见四嫂正挽住一个男人走进‘金菲’,你猜那男人是谁,她好朋友,老同学的哥哥。”
“卢占美!”卡迪冲口而出。
“这王八蛋我一看见他就生气。贝儿未跟我之前,他们已经是情人,我就是为了他不让贝儿上学的。可是,我上班后,他还偷偷去找贝儿,有一天,被我捉着,揍他一顿,他才不敢来,想不到,他们现在又在一起,大概是旧情复炽。”
卡迪看见卡达夸张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挑拨离间,他不满贝儿一声不响地出去,是一回事,但别人中伤自己的妻子,又是另一回事,何况这个人还是高卡达?
“啊!原来是老朋友,嫁人又不是卖身,和朋友吃茶,吃饭,是平常的事。”
“他拖着四嫂。”
“那是礼貌!”
“你一点不生气?你老婆在外面交男朋友,你戴绿帽子也不生气!”
卡迪扑过去,一手抓住卡达:“不准你侮辱我的妻子。”
“好!我道歉!正如你说的,结了婚的女人和老朋友喝茶吃顿饭是平常事,她为什么要瞒你?”
“谁说她瞒我?”
“但是,你打电话回家,她竟然一声不响地跟男朋友出去。”
“我回家,她会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们之间坦诚相对,没有秘密。”
“如果她和卢占美之间是清白的,她当然会坦坦白白告诉你,正如你说的,女人结了婚,和男朋友喝喝茶是平常事,但是,如果她不告诉你呢?”
“不会的,过去她和你……既然所有的事她都毫不隐瞒地告诉我,何况和卢占美喝顿茶?”
“婚前她做了坏事,你可以原谅她,婚后要是她对你不贞,你是不会原谅她的,她应该明白这一点。”
“不贞?绝对不可能,你不要忘记,她连丈夫都不能亲的,何况偷汉?”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我不能容忍妻子在感情上对我不忠。”高卡达煞有其事,很严肃地说:“如果我不能满足我的妻子,她为了解决性欲上的苦闷,去偷汉,我可以容忍。但是,反过来,她人在我身边,感情已经变了质,心灵上她对我不忠。原因是,我有钱可以买到许多女人的肉体,但是买不到女人的心。”
“你的话很有道理!”卡迪想着想着说:“贝儿自己也说过,她不能和我同房,如果生理上有所需要,我可以去找那些能用钱买到的女人,但不要惹良家妇女。”
“她的意思和我一样。她不介意你去找别个女人,但是不容许别人抢走你的心。”高卡达摇一下手指:“我不骗你,如果四嫂隐瞒了今天的事,她可能早就和卢占美旧情复炽,她变了心!”
“她为什么要变心?卢占美比我好吗?”卡迪捶着拳头,他非常嫉妒。婚前,贝儿做过什么,他可以不管。但是,贝儿既然做了他的妻子,就必须全心全意的爱他,像他爱她一样!
“原因有三个:第一:卢占美和石浩泉,一个是她的初恋情人,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小冤家,她和卢占美单是谈往事,也可以说几天几夜。第二:自从她小产之后,爸妈对她已大不如前,她心里有了反感,不满的情绪急于找人发泄。第三:你和她分房睡,夫妻感情难免淡薄些,卢占美趁虚而入,一番花言巧语,四嫂自然觉得卢占美可爱,于是死灰复燃!”
“不可能,太岂有此理。”
“看你,耳根子都红了,何必这样生气,也许你一回家,她就告诉你。不过一定要她自己说,审问她,逼她,她随便找个借口,就太没有意思。”
“她不说,我也不会问。”
“这么大量?”
卡迪握起拳头:“嫉妒得要死!”
“你赶快打电话告诉祥嫂,叫她通知其他佣人,别告诉四嫂你曾经打电话找她,免她及早防备。阿宝没有接过你的电话吧?她是四嫂的人!”
“不知道她跑到哪儿,差不多都是祥嫂接的,我马上打电话回家……”
卡迪嘴里嚷嚷,心里仍然对贝儿信心十足。所以,他一下了班,马上回家,还把那张婴儿照片,带回去给贝儿看。
可是回到家里,就觉得情形有点不大对劲;绝无仅有,贝儿没有站在别墅的台阶迎接他回来!
贝儿怎么了?她受了刺激、胃痛、心气痛,卢占美送她回来,她一直靠在床上,越想卡迪越感心痛。
他和那个伊丽莎白?唉!也许是客户。客户要天天在一起?他俩亲热的情景,像生意上的朋友?
卡迪进来,贝儿并没有马上来欢迎他,只是懒洋洋地靠着枕头。
卡迪心往下一沉:“贝儿,你没有事吧?”
“大概感冒还没有好,早上你不是说我的脸色不好吗?”
“贝儿,对不起!下午我因为忙,所以我没有打电话回来。”卡迪试探她。
贝儿心里想:“你现在心里就只有伊丽莎白,还会想得起我吗?”“没关系!你今天上班后,我一直睡,醒来不久。你打电话回来,我也听不到。”
“你今天一直在家,没有出去吗?”
贝儿又想:“始终是夫妻,不能告诉他。”她跟踪到市区,看见他和伊丽莎白在名流俱乐部。这种事若说穿了,大家都不好过:“我身体不舒服,出去干什么?刚才我不是说过了,我一直睡觉?”
卡迪冷了半截,贝儿果然骗他,为什么要瞒他?难道她和卢占美的旧情复炽,她变了心啦!
他把手中的婴儿相片放回口袋里,他忽然厌恶面对口是心非的妻子:“你多躺一会!”卡迪转身出去,贝儿想叫住他,但是始终没有开口,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他会去哪儿。
卡迪回到房间,越想越气,他扪心自问,他深爱贝儿,虽然这些日子,他过着和尚似的生活,但是,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贝儿的事:身心都对得起她,为了爱贝儿,他愿意等,为了贝儿,他愿意忍受一切痛苦和烦恼,他知道遥遥无期,可能守一年、十年……只要他和贝儿真心相爱,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如今,贝儿已经在感情上背叛了他,她忽视他的痛苦,忽视他的牺牲,突然,他觉得自己像个大傻瓜。
傻瓜!哼!谁愿做傻瓜,他一手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他告诉伊丽莎白,用不着等星期一,他今晚就可以和她吃饭、跳舞、大狂欢!
那天晚上卡迪并没有回家,贝儿在自己房间空等了一个晚上。卡迪和伊丽莎白跳完舞,一起吃早茶,然后卡迪直接上班。年纪轻,精神好,一晚没睡照样工作。
贝儿心里虽然不满卡迪。但是,丝毫没有改变她对丈夫的热爱,快下班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卡迪,秘书说他已经走了!
今天是星期六,卡迪答应过星期六回家陪她,也许,他正在归途中。
可是整个下午没有卡迪的人影,原来他去了伊丽莎白的别墅,他还约了几个表哥、表姐、表妹,大家在别墅里大吃大喝大唱又跳。
这天晚上,贝儿在卡迪房间等他,她不会追究他为什么一天一夜不归,她只想亲近他,伺候他。
卡迪一连两个晚上没有回家,贝儿多天未睡,心情烦躁,肝火上升,她不禁对卡迪又怨又恨!
他太过分了吧!这算是逢场作戏吗?他不回家,连个电话也没有,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她,他不再爱她了!
卡迪曾经说过分房而睡,可以考验双方的爱情。她还是这样爱他,但是只不过一年,他已经变心了!她并不怪责他在外面玩玩,但是,她不能忍受卡迪弃之不顾。
她在地下室的健身室找到高卡达。“我有话跟你说!”
“其实,你早就应该来找我!”卡达放下扩胸器,用毛巾抹着汗。
“为什么?我们之间无话可说,我找你,是因为卡迪。”
“当然是为了他。”卡达开了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我们去游戏室。玛莉几个小时后才起来,二嫂从来不会到那些幼稚的游戏室,那儿谈话方便。”
到游戏室,门打开,卡达坐着喝啤酒,贝儿一面玩打牌子机,一面说:“承蒙你指示,我已经见过伊丽莎白。怎样,你的生死两难计划,开始了!”
“你在说什么?四嫂,喝瓶冻啤酒醒醒脑。”卡达惘然不解。
“从伊丽莎白的态度,举止,穿衣的品味,我知道她并不是欢场中的女人。”
“好眼光,她爸爸是个太平绅士。”
“你真有本领,找到一位这样好的千金小姐。舍风尘女人不用而选富家小姐,倒是可以赶尽杀绝。你一定告诉她,卡迪还没有结婚。”
“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没有你,卡迪会和那位小姐拉上关系?”
“啊!哈!她一出世就和我们高家有关。”卡达笑了笑,却并不生气:“小迪十二岁就和一个表妹……这件事,你知道的,她是小迪生命中第一个女人。”
“你……”贝儿停住手,骇然问:“她就是伊丽莎白?”
“你一定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去问爸妈。他们本来就有一段情,至于他们怎样分手,什么时候重拾旧欢,我一概不知。上星期我发觉他们在一起,就马上告诉你。贝儿,我是帮你,为你好,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这样说,卡迪虽然娶了我,可是,仍然对伊丽莎白念念不忘?”这一闷棍,几乎把贝儿打晕!
卡达当然不会告诉贝儿,他请了私家侦探日夜在跟踪卡迪和贝儿,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据我了解,小迪和伊丽莎白在一起,是在你们分房之后。你知道吗?前些时候,小迪晚晚半夜三更在我们家酒吧喝闷酒。我不是偏帮自己的弟弟,他血气方刚,又有个漂亮太太,却偏要他孤枕独宿,的确是很为难他,何况他一向热情,又精力充沛,他耐不住,去找伊丽莎白,也不稀奇。最近小迪经常夜归,甚至几天不回来,他和伊丽莎白之间是否清白,我可不敢担保,不过我知道小迪仍然是爱你的。”
“谢谢你安慰我!”贝儿垂下头。
“小迪回来,不要跟他吵,吵开了,吃亏的是你,他一句你根本不能尽妻子的义务,你就哑口无言。”卡达很关心、很维护、很同情她的样子,说话也十分诚恳:“最重要的是把身体调理好,只要你们不用再分房,我担保你一定可以把丈夫抢回来,到底,伊丽莎白还不是你的对手,暂时,小迪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大家保持一段距离,免伤和气。”
贝几点了点头,她很轻很轻地说:“刚才我态度不好,请你原谅。”
“贝儿,我始终是关心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支持你。上楼吃早餐吧!时候不早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好吧!等会见!”卡达出去了,贝儿轻轻关上房门,傻傻地靠在房门上。那人是卡迪的初恋情人,他们必然已重拾旧欢,总有一天,她会进来代替贝儿。
在这世界里,卡迪是贝儿唯一的亲人,她嫉妒,恨他另有新欢。但是,她认为不能全怪责卡迪,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何况,她心里仍然爱着卡迪,所以,她决定不离婚,她决定留下来,她决定要把丈夫抢回来,如果因此怀孕小产而死去,她也不怨任何人!
她回到房间,换上一袭纯白的真丝裙子,腰间是一条黑色胶片腰带,她梳好了长发,戴了一对珍珠耳环,还涂了一点口红,在镜子前转了一个圈,又喷了些卡迪最喜欢的玫瑰味香水。
家里的人,甚至张芬妮也都赞她很漂亮、很迷人!
贝儿痴痴地等,可惜卡迪并没有回家吃饭。贝儿大概失望惯了,也不介意,只是回到卡迪房间,继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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