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琴珠,满街上人都配合,你在这里逞什么能!赶紧自己搬走吧!”李芹说。
“平时让你卖,你不也卖了,现在搞治理,不也是没办法吗,你就配合一下吧!”看到这个阵势,我也上前去劝说她。
“张源,你们几个把她的水果全部搬到拖拉机上,我看你吴矮子能反了天!以后坚决不让你卖了,看见一次拉一次!”于书记气得满脸通红。
“你敢!谁敢碰我的水果,我跟他拼了!”吴矮子母女俩也不甘示弱地说。
我以为今天的治理活动,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于书记说着就带头去拿吴矮子的水果往车上搬,联创办的几位男同志看见于书记如此,也纷纷上前搬水果。吴矮子见我们动真格的,她让女儿护着水果,自己跑到街心公园拿了一块石头,看样子是要砸我们。我和李芹看见了,李芹一个箭步跑过去,抓住了她拿石头的手,我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毕竟她是农村妇女,力气大,她一甩手,把我摔到了公园的一角,我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幸亏公园里到处是绿化草,我摔在地上,并没有伤着。李芹也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她还是站稳了。当吴矮子第二次想拿石头的时候,几位男同志已经跑过来将她抱住,制止了她。
在李芹的搀扶下,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李芹问我伤着没有,我说没有。然后我俩也加入了制止吴矮子的队伍。
这时,街心公园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可能吴矮子平时人缘不好,他们没有一个为她助威的,纷纷指责她的不是,说她应该配合政府工作。吴矮子母女在大家的包围圈中,哭闹着说政府欺负她们母女。这种场合,一般都是以政府的妥协为下场,于书记害怕把事态闹大了,就对吴矮子母女说,“今天就算了,你的水果我们不拉到政府了,放你们一码,以后再不准在街道占道卖东西了。今天,你的行为不仅妨碍了我们执行公务,还动手打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回去让董妮到卫生院检查,如果她有伤,我们还要找你的。”于书记提到我摔倒的事,我说,“没事。”吴矮子又回说,“是她自己摔倒的,管我什么事!”争吵中,张主任又组织大家把搬上车的水果搬回到吴矮子的板车上,然后,一班人连推带搡的将她们母女俩和板车推进农贸市场。吴矮子看见政府并没有要她的水果,极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往农贸市场走去。
把吴矮子赶进农贸市场后,在于书记的带领下,我们又来到了一个外号叫“保长”的新搭建的木棚子旁,按照于书记的安排,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拆掉这个木棚子,这也是街道治理最难啃的硬骨头。“保长”的真实姓名叫陈大艺,是街道附近一个村民组的村民。提起他,镇干部和街道居民个个知晓,也个个摇头。他兄弟两人,原来都是光棍,也都是好吃懒做之人。陈大艺还有一个哥哥叫陈大海,外号叫“团长”,兄弟二人在村子里有四间并不算破旧的房子。“保长”外号的由来,其实很简单,有一年柴山村的支书陈大新将上级政府的救助资金送给他,他没有去买油、盐、米、粮,而是买了一条好烟抽被别人看见了告诉了陈支书,没过几天,他又找村里要救济,陈支书气不过,就说他以为自己是解放前柴山保的保长,于是“保长”的外号就叫开了。过去,“保长”在外面一直以讨饭为生,饱一顿饥一顿的。后来,他在讨饭途中遇到一个在外流浪的痴呆女人,就骗她来到了柴山镇做了自己的女人,并生了一个儿子。平时,“保长”和他的女人、儿子跟哥哥“团长”住在一起,除了种一些田地外,大多数靠政府救济维持生活,偶尔也捡一些破烂卖给废品收购站买些烟酒供自己消费。就是这样一家子,在柴山镇一直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可是最近却传来消息,“保长”家出事了,原因是“团长”说“保长”的儿子是他的,兄弟俩为儿子的归属问题发生了纠纷,闹得不可开交。最终,由于哥哥“团长”的蛮横态度,将弟弟的痴呆女人、儿子占为己有,将“保长”从屋里赶了出来。“保长”被赶出来后,没有地方住的他,就在街道一角搭建了一个木棚子,然后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拉到棚子里独自一人又过起了单身日子。在街道旁边搭建的临时棚子,虽然与市委、市政府开展的“六城联创”格格不入,也是街道治理的重点对象。政府虽然多次要求他拆除掉,但他总是以没有房子住为由不愿拆,如果逼急了,就要求政府给他盖房子。没办法,这个棚子就成为一个老大难问题一直像招牌一样招惹来来往往过路的行人。
棚子搭得很简易,四周用四根柱子支着,上面用竹子缠着,再盖一些稻草,周围挂着破旧的薄膜,里面放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烂的席梦思床和一日三餐少不了的锅碗瓢盆,棚子外面堆满了废品。我们去的时候,“保长”没在家,不知是不是又出去捡破烂了。于书记说,“‘保长’不在,正是我们拆棚子的好机会,他要在棚子里,我们就不好办了。”在于书记的安排下,我们联创办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将“保长”的东西搬出棚子,一班人从附近借来斧子,直接将四根支柱砍断,然后在大家“一、二、三”的吆喝声中,棚子瞬间被推倒了。
“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他还在哪里搭建?”张主任说。
“问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保长’本身就是一个赖皮,他好缠人!”于书记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解决了一个难题。”李芹说。
“他回来后不知要住在哪里,我看他也很可怜。”看到被推倒的棚子,虽然仅仅是一个用四根柱子支起来的棚子,但想到夜晚他又要露宿街头了,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同情地说。
“这种人不是可怜,不值得同情,而是可气,要狠狠打击。”张主任说。
“好吧,大家再不要谈论这个了。‘保长’的事,走一步算一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效果还是明显的,刚刚制服了吴矮子,现在又解决了个‘陈保长’,功劳大大的,大家都回去了。”于书记最后说。
于是,“六城联创”办的同志收拾了治理工具,带着满脸的笑容和胜利的喜悦向镇政府走去。
.=[_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