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点滴,夜晚睡觉的时候,妈就来到了我的卧室陪我,这种久违了的亲情自从我记事起,我们母女俩就没有睡在一起了。起初,我们母女还聊了一会儿天,可能是由于药物的作用,聊着聊着,我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睡梦中,我感觉妈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我猜想她是在为我的病操心吧,后来妈又不翻身了,我感觉她依然没有睡着,她害怕一翻身惊醒我,我几次想提醒她睡觉,可我在迷迷糊糊中就是不能动弹。
就在李琼出事的第五天上午,镇政府终于与李腾及其耿氏家族达成协议:镇政府出于人道主义以救助的方式向耿家救济三万二千元,用于安葬和支付耿满海的医疗费。此时,耿满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须在医院住院治疗。在谈判过程中,高支书同时答应从镇分配的一万元救济款中拿出五千元救济耿满海。
协议达成后的第二天早上,李琦在亲戚和耿氏家族的主持下,就风风光光地下葬了。
此时的农村工作,如果不发生突发事件,已经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了。所以,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一过,镇党委、政府就召开大会,把镇、村干部都放假回家了。
我由于身体一直虚弱,从年里到年外再没有去过镇里,当然,也没有去过梅花村,那个全年工作即将划上圆满句号时却发生一桩血腥命案的村子,一直让我心悸不己。
这段时间,王平安到我家来过一次,是李琦下葬后他赶到县城来看望我,顺便为我家办些年货,什么鸡呀、鱼呀、肉呀满满一蛇皮袋子,但这次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他急着回去要看护创业园,我俩在一起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电话联系,或聊天。
章朗、田梅也到我家来过。来时,提了一大兜子水果和几条还活蹦乱跳的鲫鱼。他俩从海南回来后就真正过起了日子,小两口在镇政府要了一套平房,虽然破旧,但有小院、卫生间和厨房,在乡镇有这样一套房子也算不错了。章朗有了工作,随后又结婚了,他从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县委陶书记在全县“大学生村干部”座谈会上讲的“三安”,即安心、安家、安业。现在看上去,他比过去明显地精神焕发,也成熟了许多。田梅虽然和我一样还没有“安业”,但她毕竟“安家”了,做了少妇的她,脸色红润,浓装艳抹,妩媚中更显妖娆了。
“你肯定是被吓病的?”一坐下来,章朗就笑着说。
“有点吧,医生说是冻后风寒引起的感冒。”我按照医生的说法告诉他俩。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见面就聊了起来。
“我遇到这种情况,不知会吓成什么样子,我最怕见死人的。”田梅说。
“反正好恐怖,先是耿满海血淋淋的身子,接着是李琦没有姿势的尸体,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后怕!”我说。
“哎,在农村工作,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田梅感慨地说。
“你俩在一起过得还习惯吧?”不知为什么,我忽然问了这个愚蠢的话题。
“还凑和吧,只要田梅乖些,我们就相安无事。”章朗笑着说。
“怎么,假如以后过得不幸福了,你把责任首先推到我的头上了,我才不干呢!”田梅说着就人来风,她猛地在章朗的大腿上使劲地掐了一下。
“哎哟,你还真掐了,我是你老公呀!一句玩笑,你就这么狠心,假如以后我有外遇了,你不要吃我哇!”章朗说。
“如果真那样了,吃你是便宜你了,到时我会杀了死,把你跺成肉片喂狗!”田梅说。
“你两口子在我面前可不能打情骂俏!现在都腊月二十几了,什么‘杀’呀‘死’呀的话,一定要少说,在我家虽然‘不忌童言’,在外一定要忌口,要不,别人会不高兴的。”我Сhā口说。
“要怨就怨‘死蟑螂’,谁叫他说话气我呢!”田梅说。
“又带‘死’字!我说过都快过年了,要忌讳带这些不吉利的字,田梅,你都快做妈妈的人了,你成熟一点好不好?”我说。
“我?快做妈妈?我和章朗商量过了,暂时不要孩子,至少三年之内不要孩子。等我们工作固定了再考虑这件事。”田梅说。
“那你这么早结婚干啥?”我不解地问。
“玩呗!”章朗说。
“玩?你搞没搞错,结婚是为了玩?结婚是为了生活,是为了传宗接代!”我说。
“章朗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都还年轻,暂不考虑要小孩的事,尤其我的工作还没固定下来。”田梅说。
“你如果工作一直找不好,你俩就一直不要孩子,真是谬论!我知道了,你俩结婚,无非是想把偷偷摸摸的玩变成明正言顺的玩,省得别人背后嚼舌头!我说得对不对?”我只能无限想象地说。
“有这点意思吧!你问田梅?”章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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