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见含梅一脸的坚定,苏云熙低低叹息一声,将鞋子重新递回到含梅的手上。是啊,那人又不知道当时有她们在旁边,怎么可能在回来之后重新大费周章的在一朵牡丹旁边重新绣上那么许多的小牡丹,若是担心有人因为鞋子发现了她的踪迹,大可以将鞋子扔掉便是了,何苦这么麻烦?看来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稍稍一点风吹草动的,便疑神疑鬼。
“奴婢秀灵参见淑妃娘娘,给淑妃娘娘请安。”急匆匆从阁楼上奔下来的一个小宫女看着有些面生,可能是因为从楼上跑下来的比较快,面红耳赤的跪倒在苏云熙的面前。
“奴才小柱参见淑妃娘娘,给淑妃娘娘请安。”跟在秀灵身后急匆匆跪倒的,是个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小太监。
“刚才,可是你们在这楼上?”苏云熙垂下眼帘,轻轻问道。
“回禀淑妃娘娘,是奴才和秀灵在这楼上。这鞋子,是奴才不小心碰落下来的。”小柱胆战心惊的悄眼望了望握在含梅手上的绣花鞋,叠声告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娘娘。”含梅望着跪倒在地上的两人,轻轻一笑,凑近了苏云熙低低说道:“这两人,怕是结了对食的。刚才许是见了四下无人便在楼上亲热忘形了,才将鞋子碰翻了下来。”
“哦?”扭头看到含梅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苏云熙却是心头一酸。好好的人家,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宫来做太监,想必是实在过不下去才为之的吧。转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仍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苏云熙便轻轻一笑,吩咐道:“罢了罢了,以后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谢淑妃娘娘。”见苏云熙待人并不凶恶,秀灵收起了脸上的惧色,浮出笑容。转眼看着小柱,两人一起同声叩首,缓缓起来。
“喏,鞋子还你。”见秀灵正定定的望着自己手上的绣花鞋,含梅嘻嘻一笑,一边拍打着一边将鞋子递了过去:“还好,没有弄脏。”
“多谢姐姐。”秀灵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含梅递来的鞋子。她只是个小宫女,平日里很少有机会到外头走动,所以能认识苏云熙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她见含梅此时跟在苏云熙的后头,也明白含梅应该是苏云熙身边的贴身侍女,便乖巧的称呼含梅为姐姐。
“那边的酒水怎么就倒掉了?”含梅笑眯眯的望着秀灵,随便问着。
“那是景儿姐姐吩咐了让倒到外面去的啊,奴才想着歇一下,便放在了树下,怎么——”小柱一边回着含梅的话,一边张望着树下,看到棉花团竟然将自己放在树下的托盘撞翻并大吃起来,不由一惊。
“你快去收拾吧。”看到小柱一脸的着急莫名,含梅笑嘻嘻的打发了他过去。
“是,奴才告退。”小柱抬眼望见苏云熙并无异议,行了礼后便直直朝棉花团跑了过去。这食物是从宴上撤下来的,多么稀奇罕见的吃食啊。本来是想找机会私藏起来,和秀灵一起吃的,不成想却被这畜生占了先了。都怪自己急着看到秀灵,怎么忘了这畜生常常会来后园。因为心中实在是气恼,小柱大声的呵斥着棉花团:“去去去,都让你给糟蹋了。”
看着小柱懊恼的赶着棉花团,含梅收回眼光,却看见秀灵正小心的检视着手上的绣花鞋。见她那么宝贝那双鞋子,含梅不由低笑几声,道:“你的鞋子确实绣的漂亮,怪不得这么喜欢。”
“不不不,这是景儿姐姐的鞋子。”秀灵见含梅发问,赶忙一边摇头一边大声回道:“这样上等的贡缎,咱们钟萃宫中只有景儿姐姐才会那么奢侈的拿来做鞋面。”
“这是贡缎做的斜面啊?”含梅一听,便来了劲头。抬眼望了望苏云熙,见主子只是淡淡笑着在桂树下闲走。便放下心走了过去,轻轻抚过鞋面道:“果然光滑无比,真是好看。”
“嗯。”秀灵重重的点头。她见含梅说话、行事也是如此和善,便也壮了胆子,不由多说起来:“这贡缎好是好,就是娇贵的不得了,稍微沾染上一些尘土便极难打理。这不,前些时候景儿姐姐不知道怎么不小心,踩上了一些红色的木芙蓉,结果那鲜艳的花汁便溅了上去,弄的这鞋面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怎么洗也洗不掉。可景儿姐姐偏又喜爱这双鞋子的紧,不舍得扔掉。奴婢便献了一计。”说到此处,秀灵微微顿了一下,见含梅和苏云熙都是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才用着满是自豪的口气继续道:“奴婢连夜赶工,趁着木芙蓉染在鞋面上的红色补绣了一群的小牡丹,刚刚才补好的呢。这么一来,任谁也看不出鞋面上曾经弄上过花汁,而且那鞋面的花样反而倒比从前更加好看了呢。”
“姐姐?”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含梅紧紧的握住,秀灵不由吃痛,低低叫了一声。
“娘娘!”含梅却似是不觉一般,仍旧紧紧的抓着秀灵的手,眼睛定定的望着苏云熙。而苏云熙也是一脸的惊异望向含梅。
“娘娘,可是奴婢说错什么了?”秀灵见苏云熙主仆的神情如此奇怪,不由害怕起来,“噗通”一声,重新跪倒下来。
“不,你没有说错什么。”苏云熙定了定心神,缓缓走了过来,示意秀灵起身。
“娘娘。”含梅将秀灵轻轻扶了起来,望向苏云熙。
“你,你先下去吧。”苏云熙强笑着,吩咐了一脸不解的秀灵下去。
“娘娘,您听到了吗?那鞋面上的小簇牡丹石后来秀灵连夜赶出来的。”看着秀灵快步走开,含梅压低了声音凑近苏云熙道:“如今一说,这只鞋子恐怕就是那日咱们看到的那只。”
“嗯。”苏云熙点了点头,轻轻应了。手,紧紧的握住含梅。当日和英歌在木芙蓉的花丛中碰头的绿衣人,应该就是景儿!不光因为秀灵手上的这只绣花鞋鞋面花样和那晚绿衣人的一样,更因为偌大的后宫之中,偏偏只有和鸾宫附近的路径上种有红色的木芙蓉!如果是景儿在暗暗和英歌碰头的话,那今日会在钟萃宫的后园中遇到棉花团自然也就不奇怪了。想必她们应该是常有来往的吧,否则棉花团也不会熟门熟路的跑到钟萃宫的后园中来了。可是景儿明明是曲飞嫣身边之人,她怎么会和英歌暗有来往呢?难道也和卫芙儿一样,是别人安Сhā在曲飞嫣处的眼线?不对,如果景儿是王沉月安Сhā在曲飞嫣处的眼线,她不应该只是和英歌碰头,毕竟王沉月才是主子不是吗?
“啊呀,我的娘呀!”正在苏云熙反复思索之间,只听一声惊叫从身后传来。
听到小柱的叫声,苏云熙满眼惊疑,和含梅对视一眼,一同转身向后面望去。
“淑妃娘娘,这狗,这狗——”小柱正一脸惊慌的退了过来。
“狗怎么了?”听出小柱声音中的恐惧和吃惊,苏云熙心上一揪,一把将小柱推开,快步绕了过去。
“娘娘,您看!”小柱站在苏云熙身边,定定的望着眼前。
“为什么会这样?”苏云熙来到小柱身边,顺着小柱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棉花团耷拉着两只耳朵,倒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四肢,口中低低的呜咽着。
“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快,过去看看。”苏云熙转头冲着含梅吩咐了一声,便要过去。
“娘娘!”含梅望了望一脸难看的小柱,伸手拉住了苏云熙,阻止她继续靠近棉花团。
“怎么了?”苏云熙着急的转向含梅,想要挣脱自己被含梅拉在手中的衣袖。
“那是,那是,”死死的拉住苏云熙,含梅抬起一只手指向棉花团的身边道:“棉花团吃的,是从德妃娘娘席上撤下来的酒水。”
“啊?”含梅的话像是一个炸雷闪过,听得苏云熙心头猛然一惊,止住了脚步。
“娘娘,那狗,它,它好像不行了。”就在苏云熙愣神的当儿,小柱哀哀的地叫出声。
苏云熙回过神来,看着棉花团僵硬了身体停止了抽动,口鼻之中,仍然在继续流出血色的泡沫。如果,如果今天王沉月没有缺席,那么此刻倒在地上七窍出血的恐怕便是王沉月了吧?曲飞嫣她,她竟然真的敢在宴席上公然下毒?
“娘娘。”低低唤了一声,含梅靠近了苏云熙,紧紧握住苏云熙的手。
想是因为听到了小柱刚才的叫声,正在苏云熙主仆二人望着棉花团惊魂未定的时候,景儿已经带了宫女、内侍匆匆赶来。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远远便看见棉花团倒在桂花树下,景儿正在担心要如何向那个爱狗如命的元公主交代,一抬眼竟又看见愣愣的站在桂花树下的人居然是苏云熙和含梅。景儿不由的一阵头皮发麻。这个该死的小柱,不是交代他说要把那食物给远远的找个僻静地方扔了吗?他竟然还敢偷懒扔在后园中。
“快,快收拾了吧。”苏云熙紧握着含梅的手,轻声吩咐着。
“是!”见苏云熙发话,景儿急忙麻利的安排了人动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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