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晏海清,幽凉的风吹面袭来一阵咸腥。
芦花吹落细小薄柔的雪沫,无声地覆盖他的额角、脸颊……
混沌的意识渐沉渐消,如将碎于木桨之下月影的晕黄……
“唉?”
诧异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扬起,打破这场永无止境的迷梦,“这个人还没有死……”
比月亮更冰冷的手指按上他越发沉重的眼皮。
“你受了很重的伤呢。真可怜。一定遇到不幸的事吧。这么痛苦,还是想要活下去吗……”
那声线温柔宁静,却带着仿佛暗夜无边的寒冷。比起黑暗中乍现的曙光让人看到生的希望,却更像来自阴间的无常,在劝诱世人微笑着接受死亡……
嘴唇焦裂的一旦张开就先尝到铁锈的味道。
喉咙喑哑到只能发出嘶嘶的声响。
“好了。”浸融在月色里的嗓音漂漂渺渺,无情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你的脖子被切断了一半呢。还是不要开口为好。我已经明白了。我可以救你,但是会收取代价的哦……”语音微顿,按在眼皮的手指倏忽地移开。于是,混沌的视野,便掠入某个朦胧却依旧绝代风华的身影。
“我是,鬼见愁……”
狭长的眼角微挑,唇边有一颗小痣的男子低着头,微微地望着他笑。
第一话人生如大梦?谁与我清歌
燕京。金国中都。
自前朝废帝完颜亮迁都以来,便得到前所未有的繁荣。
昔日定都的帝王,早被如今掌权的皇帝贬为海陵王。但聚集四方商客的酒楼、高悬红粉灯笼的买卖、绮丽的丝竹悠扬的管弦,却不会因为皇帝换了个人做,就产生什么变化。
这一天,是中都的大日子。
客栈酒肆街面茶楼,青衣小褂的堂客,绑腿束腰的武士,站在半卷竹帘下嗑瓜子的美人,包括四季酒楼雅座间的两位公子,都在谈论同一桩事。
“水月宫主要公开召选侍卫了!”
身穿湖绿色长袍的少年伸手往桌面重重一拍,泡在白玉盏中半卷未舒的茶叶,都跟着颤了一颤。
“水月宫主是谁?”另一旁眺望窗外的紫衣男子,则调转头来一脸狐疑地问道。
“其实……”娃娃脸的少年肃然危坐一整衣领,“啪”地掸开一把边沿处已显晕黄的纸扇,神神秘秘地靠近,压低声线说,“我也——不知道。”
男子,“==
……”
少年,“……”
一只乌鸦飞过陡然空白的画面。
半晌,用手撑住额角的男子一脸扭曲地开口:“既然你不知道……干吗还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后半句,男人突然暴走,发狂般地拎起少年的衣领,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跳,“萧遥折!这一路……不!是这一生我忍你很久了!”
“冷静、冷静!亮亮你冷静一下!”
“不要以为你长着一张娃娃脸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的忍受力就像江雨朵的信用卡一样都是有上限的!”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嘛!”抱住脑袋,“少年”眨着波光潋滟的大眼,可怜兮兮地向后缩了缩。
隔壁桌的客人看不下去的Сhā道:“哎?你们两位是外地来的吧。”
“何以见得?”“少年”不满,这人明显拿他们当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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