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桌上的两碗茶,到底哪一碗并非迷魂汤?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啊,王伊将似乎已经被难倒了。
当下,他决定以赌大小的方式,来博取那紧紧关系着自己未来的好运气。
他在心里暗想:老子这一回押大,这个“大”的意思就是顺其自然,哈哈,老子就随意自然地喝其中一碗!
他决定去喝距离自己身子最近的那一碗茶。
于是,他抽出了双手端起了那茶,一直拿到眼皮底下。
却见这碗茶,浑浊如泥水……
王伊将顿时对这一碗茶很不放心——莫非迷魂汤就是这一个浑浊样儿的?莫非我押错宝了?
王伊将又把眼光遥遥地瞥向桌上另一碗茶,却见那碗茶万分清澈,碗中犹如放着一块透明的水晶玻璃。
咳!到底喝哪一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呢?
王伊将犯难了。
他紧皱着一双眉,苦苦思索:清者也许并不清,浊者也许并不浊,这道理正如白马非马……
现在,他又已在怀疑那一碗清澈无比的茶,实际上根本就是迷魂汤。
因为——清者,反而不清。
王伊将突然在心底痛骂自己:TMD(他妈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要喝就喝,倒霉就倒霉吧!
他捧着浊茶,认为自己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然而,他又在想:真希望“白马非马”这个真理是绝对正确的。
因为他从“白马非马”这一句话上面,悟出了“清者不清,浊者不浊”的同义大道理。
“好,浊者不浊,这碗浊茶应该不是迷魂汤,我就信‘白马非马’这一千古名句一回吧!”
——王伊将捧起那碗浊茶,仰脖子一声“咕嘟”喝干了。
然后,“砰”一声响,茶碗落地被摔成粉,他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意识终于有一点清醒,王伊将勉强地睁开了双眼……
他感觉自己正被谁拉到一户人家的大院子跟前,只见那门槛极高,他根本无法跨过……
正犹豫间,一个狰狞恶鬼从他的身后出现了,用一根鞭子抽打着他,于是他疼得栽倒在地上。
当王伊将又抬起头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马圈里。
只听有人在大叫:“生了个小驹,是匹公马!”
王伊将的脑子马上回想了起来——自己是喝了那碗浊茶以后,才人事不知的。
王伊将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还能记起浊茶来呢?
——迷魂汤,它的作用是使喝汤者忘记前世的记忆。
啊!如此看来,那碗浊茶根本不是迷魂汤,他的所有记忆并没有被洗掉。
在惊心一赌之下,他的选择确实对了——浊者不浊!浊茶不是迷魂的。
他高兴得想大叫,想说话,可是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候,王伊将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的马皮,而手和脚是四只带着黑壳的蹄子。
他变化为动物了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王伊将喝完茶汤昏迷过后,就已经被鬼吏披上了一身畜生的皮毛,然后随意拉到了凡界的一户人家来投胎。
“呜呼哀哉!”王伊将想叫这四个字,却发出了一声马鸣。
他感觉肚子好饿,迫不得已,就靠近了母马来吃奶水……
时光匆匆,过了三四年时间,王伊将就长得身高马大了。
它最怕抽打,害怕看到马鞭,一见马鞭,就惊恐逃窜。
每次主人骑它,主人就会放上鞍子,又加上障泥,这样它觉得还不是很痛苦。
但遇到仆人、马夫骑它时,不用鞍鞯,用双脚紧紧地直接夹击马腹,直把它疼得哭爹喊娘。
这是一匹命运悲惨的马,它无时不感到悲哀(奇*书*网-整*理*提*供),因为它前世做鬼的时候由于没有喝下迷魂汤,所以它还有做人时的记忆……
它不甘心做马,它已欲哭无泪!
(二)
马。
王伊将是马。
一头马。
大马!
大马完全的无泪,因为它极其不甘心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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