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见了我就哭了,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考虑再三,我给白糖做出如下解释。我说,我的继母已经嫁人了,她对我不应该有义务,我不想拖累他们。我现在有你,生活过得去。
白糖说,那你也应该见他们一面啊,你不是说你想家吗?你不是说你想你的后妈吗?你后妈一定对你很好啊。
我说,我见了他们他们就得给我生活费,我不想要他们的钱。白糖信了我的话。她认为我是个不重金钱的人。如果白糖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想到,这也不是不见他们的理由啊。但是她信了我。他认为我绝不会是同学们所说的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和白糖没有什么浪漫,我们与我们的年龄好像不太相符。白糖没有什么幻想,她也不提以后结婚的事儿,她只管今天。她家有一台标准牌的缝纫机,下班后她就给我们做一些简单的衣服。白糖很会打扮,一块雪纺绸,在缝纫机机上捏巴捏巴就是一件连衣裙,穿一阵子新鲜就拆掉,改成一条长裙。毕业那一年她给我做了一套中长纤维的西装,她让我穿上,我们到大街上显摆。我们结婚后的很长时间里两个人惟一的浪漫就是拉着手在街上走一走,我给她买上一只冰棍,后来是雪糕,再后来就是冰淇淋。春天我们会骑上自行车到郊外踏青,这样又好玩又省钱。白糖一高兴就唱那首台湾校园歌曲《赤足走在田埂上》。当时台湾校园歌曲首先在大学生中流行起来,社会青年唱台湾校园歌曲好像还有点不配。只有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白糖放开了歌喉。
黄昏的小村道上
洒落一地细碎残阳
稻草也披件柔软的金黄绸衫
远处有蛙鸣悠扬
枝头是蝉儿高唱
炊烟也袅袅随着晚风轻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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