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顺势上前皮笑肉不笑地礼了一礼:"是雪影鲁莽了,雪影第一次得见明哲,也是第一次参加皇家大典,一时兴奋,说话过于随意,惊扰了国主,还请国主恕罪。"
到了这个时候,凤岐山也不能再与她计较,假笑道:"今日戏阳大喜,理当热闹些才好,何罪之有--继续吧!"最后一句却是冲着礼官说的。
礼官以前从来没主持过那么多难的皇家典礼,目光已有些呆滞,吞了口口水,努力让声音发得平稳:"国……国主,可以赐宴了。"
虽是婚宴,但赴宴的人总少不了互相串联,套套近乎,寒暄嘻笑声不绝于耳。
凤岐山应该很疼爱凤戏阳,竟然命宫人在御座旁加了一个席位,让夏静石和凤戏阳与他比肩而坐。
夏静石冷眼观望着阶下的夙砂众臣,他们闪躲着投来各色目光,或嫉恨他在两国军中久传的盛名,或不满他以锦绣王侯的身份与国主同席,或不解他怎会赢得本朝公主凤戏阳的倾心相待,所有人的虚情假意,他心知肚明却懒得点破。
在夙砂,除了凤戏阳之外应当没有人喜欢他,但为了这场契约式的联姻,他只能抱着看戏的态度,欣赏着这些人无可奈何又只能强作欢喜的丑态,而他灵魂站在另一个角落,看这具高居殿首的身体,证实着他是真真实实地在经历着这些。
夏静石的视线缓缓扫过卖力演出的众人,最终落在了付一笑的身上,她穿着浅紫月花图案的象牙白箭衣,松绾的头发垂散在身后,和雪影凑在一起低低地说笑着,或许是在说有关"虚位以待"的笑话吧。
想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和凤岐山毫不掩饰的杀气,夏静石眼中蒙上一层暗黑的颜色。
凤戏阳捧着凤冠含笑看他时,他本应该象一个疼爱新婚妻子的丈夫那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但,情感背离了理智,他不由得探寻地看进凤戏阳的眼底,只要里面有一丝得意,他便……他微微震了一下,便怎样呢?
迅速涌回的理智催促着他,他听见自己说:"好",伸出的手偏像石碑般沉重,身后那道视线没有温度,却把他的五脏六腑烫出血来。他不由得想,不知道有没有人死于五内俱焚……刚想微笑,骤然消失的痛觉让他在接过金冠的瞬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空的。
是正在失去,还是已经失去。
不重要吧,一直以来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他在心里低低的笑,也罢,终能心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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