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大院的花园里有一棵极老的枇杷树和一棵同样很老的紫荆树，从记事时起那两棵树就已经存在很久了。树下是供人们纳凉的水泥墩子。春天夜晚的天气冷且露水重，也没有人在树下喂蚊子，树下冷清且幽静。

方若冰坐在水泥墩子上，水泥的冰凉透过裤子感应全身。方若冰抬头看着树上青­色­的枇杷，花落尽，果未熟。正暗合她的心态：爱已尽，情未果。

程宇修坐在方若冰旁边，说：“那你是为他而关上手机了？”

方若冰默认。

程宇修认真地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如果你还爱他，就给他一个机会，不用再互相折磨；如果你不爱他，那接他的电话也不能改变什么。若冰，你当这个综合科长，岗位特殊，下了班也不是你自己的，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人家打不通你的电话怎么办？”

方若冰惊了一身冷汗，确实，政府办经常会在晚上10点多还发紧急的会议通知，如果错过了，次日的市长会议上缺了一个部门的领导，挨批评的不止是一人。

开了手机，幸好没有任何人打过电话，方若冰松了口气也有些失落，他竟不再找自己了！唉，女人的心理真是矛盾，不想见他，又怕他不来找，想忘了他又怕他忘了自己，终究是意难忘。也罢，这样的时刻，他该待在某个女子的身边，温情脉脉，情话款款，方若冰，清醒过来吧。

程宇修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说：“我回来之前，真担心这棵树不在了。小的时候，我有什么秘密都跟这棵树说。”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一休哥也会做国王的驴耳朵这样的事情。”

“因为有些话不能告诉别人，又不能自己憋着，所以这棵老枇杷树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方若冰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像你这么优秀的人都有烦恼，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更不用说了。上学时，我一直知道我不是聪明的孩子，除了语文，别的科目别人听一遍就理解的东西我总是得三遍四遍才理解。每天回家，我妈就说，学习去，你要笨鸟先飞。我是笨鸟，所以我比别的孩子都飞得辛苦。特别是数学，同样的一道题，老师给我讲了三遍我下次同样不明白，连自己都不好意思问了。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真的很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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