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得不错,饱暖思□。
如今我吃饱喝足,对着温衍的身子委实是垂涎三分。温衍虽说是住在我的府里,但我们不同房。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同温衍说,嘿,景润,我们这么难得走到这一步,干脆就干柴烈火地烧在一起吧……
这话我说不出口。
我也不知温衍究竟在想什么,每一回我们接近擦枪走火时,他总能很冷静地压抑住自己的欲望。他似乎在犹豫,但我也不知他究竟在犹豫什么。
过了年后,我同温衍之间仍然是清清白白的,我心底很是苦恼。我本想写信去问绾绾该如何是好,但转眼一想,等绾绾回了我的信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遂又作罢。
许是我和绾绾当真是心有灵犀的缘故,我昨夜刚刚想起绾绾,今日就见着了绾绾。
绾绾和江恒皆是一幅风尘仆仆的模样,我赶忙吩咐侍女替他们二人洗尘。绾绾一见着我,立马就两眼含泪,“常宁,辛苦你了。”
我一听,心中瞬间就晓得了绾绾为何而来。
之前我一直忙着柳豫的事,也不曾给绾绾捎个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想必绾绾是得知我的驸马离开了人世,怕我受不住才会不远千里地赶来京城。
江恒扶住绾绾的手,低声道:“别哭了,会伤着孩子的。”
绾绾嗔了他一眼,“哪有这么容易伤着,大夫都说是你大惊小怪。”
我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我惊喜地道:“你有了?”
绾绾的眼里多了丝柔意,“嗯。”
我展眉笑道:“真好。”
之后,我同绾绾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绾绾听后,眼眶红了,江恒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我不由得颇为感慨。想当年江恒的目光可不敢这么大胆,如今在外边当了几年的商人,倒是愈发稳重胆大了。
绾绾对我道:“常宁,这两年来,你定是过得很苦了。”
我道:“还好,再苦也到头了。”
“常宁,”绾绾眨眨眼,“那位惊为天人的温衍在哪儿?”
“他最近喜欢给我做糕点,估摸着现在还在膳房里。”我对云舞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叫温衍过来。片刻后,阿蛮推着温衍出了来。
温衍眉目温和地看着我,我拉过绾绾,对他道:“景润,她就是……”
我还没有说完,绾绾整个人就已是瞪大了眼睛,“好……好惊为天人!”然后我见到江恒的脸瞬间黑了。我在心里头偷笑。
温衍道:“想必这位一定是皎皎的知己江夫人了,我常听皎皎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绾绾眉开眼笑地道:“我也听常宁说过你,如今看起来,你和常宁真真是相配极了。”
之后,我们四人又闲聊了许久,江恒较为沉默,一直顾着绾绾的饮食,生怕她吃进什么不该吃的。我见到江恒此副模样,蓦地想起一事,遂笑着对绾绾道:“景润沏的碧螺春可谓是只应天上有,比你以前的那四个贴身宫娥沏得好多了。”
绾绾顿时眼睛一亮。
我笑道:“景润,不如你便去沏一壶碧螺春罢。”
江恒忽道:“不行,你有了孩子不能喝茶。”
我的脸皮一抖。
此时温衍贴在我耳畔道:“若是你有了孩子,我也不让你喝茶。听闻茶喝多了,生出来的孩子皮肤会黑。”
我心中一热,也贴在他耳边道:“你和我都这么白,就算喝再多的茶,孩子也不会黑。景润,你就放心了啦。”
我低低地笑了声,温衍的耳根子竟是有些红。
我瞅着瞅着,忽然觉得我也该是时候怀个孩子了,若是我能生出温衍的孩子,想必定是个漂亮的娃。如此一想,我更是觉得我需要早日落实。
遂在宴席结束之际,我私下里向绾绾请教了一番。
绾绾听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我,“我以为以常宁你的性子,再加上这么可口的温衍,你早就吃进肚里。不料你竟是只亲过嘴!”
我脸一红。
绾绾哈哈一笑,“哎呀呀,常宁,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你教我春、宫三十六式呢,现在竟是问我该怎么办。”
我急了,瞪她,“绾绾,我是认真的!”
绾绾笑足了,也认真下来,她一字一句地对我道:“他不来便你去!”
我眨眨眼,重复着绾绾的话。
她道:“这种时候就不要什么矜持啦,你主动些。唔,从你口中所说的,估摸着温衍还是童子鸡,第一回你需要耐性些,慢慢引导他。”顿了下,她咳了咳,压低了声音道:“我同你说,我和木头的第一回两人都不懂,是边看春、宫图边摸索着来的。只要让男人尝到点甜头,下一回包你销魂到极致。”
绾绾又道:“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没这么快呢,如今在天下人都晓得我刚死了驸马不久,若是我立刻成亲,定会有不少闲言蜚语。等再过多一段时日再来算。”
绾绾道:“也对,常宁,你今晚记得主动些。”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夜,我亲自吩咐了云舞备好几壶美酒和若干碟素食小菜。倘若让我主动扑倒温衍的话,估摸我是做不出来的。是以,我需要壮胆。
况且两人酒喝多了,就很容易出现乱性。今夜月色甚好,委实是个适合春色无边的夜晚。
我捏了个措词将温衍骗进了我的房里。
我对他道:“景润,今夜月色不错,我们来喝一杯吧。”
温衍也不曾怀疑我,缓缓地同我喝了一杯。
我又给他倒了一杯,“今夜夜色甚好,我们再喝一杯吧。”
温衍瞅了我一眼,又喝了一杯。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很是努力地寻着喝酒的措词。温衍此时却是低笑了一声,主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再喝一杯。”
我心中甚是欢喜。
不得不说,温衍喝酒的动作极其好看,我看得目不转睛的,心里头像是有一股火在热辣辣地烧着。在他又喝了几杯后,面上染了层薄薄的红晕。
我道:“景润,你喝酒的模样真好看。”
他又是低笑一声,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他的手也不知何时覆上了我的手背,拇指正在轻轻地摩挲着,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旖旎。
他又低头喝了杯酒,我正喜滋滋地等着他准备醉倒时,他却是突然覆了上来,双唇欺压我的嘴,我很自然地张了开来,带着酒味的柔软舌头缠住了我的舌,在唇齿间抵死地缠绵。
不一会,我就开始气喘吁吁,双眼像是漫上了水雾一般。
我也不知何时坐在了温衍的腿上,他的手揽着我的腰肢,他的目光隐隐含了笑意。他忽然转动着轮椅,把我往床榻上带去,他在我耳畔边道:“皎皎,有些事还是男人主动些好。”
我的脸火辣辣的,最后忍不住咬了他的耳垂一口,“谁让你一直不主动!”
他却是忽然停了下来,我心中微愣。
只见他沉默了好一会,我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不料又过了一会,他的耳根子却是红了起来,只听他垂着眼道:“我……不太懂。”
我眨眨眼,“什……什么?”
耳根子上的红瞬间就漫上了他的整张脸,本来还是薄薄的一层红晕,如今则像是煮熟的虾子,他又低低地重复了一句,“我是头一回。”
我瞬间就明了了。
我咳了咳,凑前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道:“没事,我们一起慢慢摸索。我房里有不少春、宫图……”
温衍的脸更红了。
我真真是不曾想过温衍竟是会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只觉心里头欢喜极了。以前我还曾羡慕过绾绾有一个会脸红的夫君,我本以为像温衍这般无欲无求的人不会有这样的一面,不料他竟是能红成这般模样。如今我真真是爱极了这样的温衍。
许是酒意上了脑子,我愈发地胆大,“景润,或许你还能画一幅我们的春、宫图……”
温衍的眼里像是燃起了一股火,深邃得不着边际,他将我放在了床榻上。我半躺着,刚想倾前身子将温衍拉上来时,温衍却是一扬手腕,射出了一条银丝缠住了床角,他微微用力,无需我的帮助整个人就已是附了上来。
他压着我,声音沙哑地道:“皎皎,我自己也可以的。”
我咬咬唇,问:“我们要去找春、宫图么?”
温衍轻啄着我的唇,“我们慢慢摸索……”顿了下,他眼里多了丝笑意,“况且你懂的。”
我一听,心中却是有些愧疚。
倘若我最先遇到的人不是晏清,而是……
温衍仿佛晓得我内心在想些什么,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不要想太多,皎皎,不是所有人第一次就能遇上对的人。”
话音一落,他又开始啃我的嘴巴,手也很是自动自觉地脱我的衣裳。
在我回过神来时,我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肚兜了。我不禁咋舌,温衍的熟练程度当真是头一回?
我瞅着他,喊了声“景润”。
他停了下来,双手撑在我身子的两侧,目光从我的脸上顺势滑到了我的脖子下边,他的眼神又深了深,接下来他竟是问我:“现在要做什么?”
我轻咳了一声,“让我在上面。”
他依了我的意,我们两人迅速调换了位置,我跨坐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似乎总是在我的肚兜上游移。我咬咬唇,决定豁出去了,很是潇洒地一挥,将肚兜扔在了地上。
我瞬间就感到顶着我臀部的灼热似乎越来越硬了。
其实我此时心里头是有些慌的,我真真是头一回在上面,况且我已是好久不曾行过这云雨巫山之事了。不过看着温衍在我身下红着张脸,我却又是觉得我此生圆满了。
我俯□,亲吻他的唇,慢慢地从唇移到脖子,我啃得毫无章法,很快的,温衍的脖子就出现一道道的红痕。我看在眼里,委实是很有成就感。
温衍自个儿脱了衣裳,我的眼睛直了直。
他忽然道:“以前你称我先生,现在我也能称你先生了。”
我一听,不由得伏在他身上笑道:“来,唤声先生来听听?”
温衍很配合地喊了声“先生”,他的手也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胸前,修长的五指轻轻地揉捏着,我的心砰砰地乱跳。他微微挑眉,“先生,怎么不继续了?”
我被他如此一搅乱,只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热。
可是难得当一回先生,我不愿认输。我咬咬牙,推开他的手,整个人扑了上去,“当然继续!”
接下来,我和温衍的第一回是采取了女上男下的姿势,我自认为我这个先生教得很不错,又或许说温衍相当聪明,学得极快,不过是教了一回,之后的第二回第三回他比我还要熟练。
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我方唱罢你登场,直到天明,我们方是罢休。
次日起来,我的脸色极为红润,绾绾见着了,捂着嘴直乐。她同我道:“接下来,你定能天天销魂了。不要看小一个禁欲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我一听,心里一惊。
温衍活了多少年我不晓得,但起码也上千年了。禁欲了上千年的男人,一旦得到甜头,后果会是……
我不知道后果会如何。我只知当天夜晚我再次体会到了何为不再禁欲的天人……我委实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温衍在床榻上能如此……咳咳……勇猛,令我销魂到了极致。
纵欲过度的后果是让我的腰酸得像是被千万个人踩踏而过。
我两眼泪汪汪地说:“景润,我的腰好酸。”
温衍的手指很是温和地替我按摩着腰,他不知往我身上涂抹了什么,清凉清凉的,很是舒服。他轻声道:“看来这几夜不能碰你了……或许我们应该分开睡的。”
我又两眼泪汪汪地道:“不要,天好冷。”
温衍搂着我,“今晚不许勾引我。”
我含泪点头。
好吧,其实都是我的不好。温衍之所以和我这么销魂缠绵,完全是因为我总是忍不住去勾引他。昨夜他说不能再继续的时候,我还故意去撩拨他。看着他为我而发出重重的喘息,我就忒欢喜。
温衍叹道:“皎皎,真的不许勾引我了。”
我信誓旦旦地点头,“一定。”
温衍瞅着我,“那你现在做什么?”
我看了眼搭在温衍衣襟里的手,默默地收了回来。
终章
绾绾和江恒在公主府里住了几日便启程回江南了,我和温衍一道送他们出了城门。回来时,我突然起了兴致,便说一起去畅戏园听戏。
不料马车还未到畅戏园,半路上却是遇着我很久都没有见过的杜汐汐。
她哭得凄凄惨惨的,声音甚是悲戚,只道:“公主殿下,求您去看看晏郎。”
我不愿搭理她,打了个呵欠,吩咐道:“绕过她罢。”
侍卫应了声“是”,马车继续前行,经过杜汐汐身边的时候,她哭得愈发凄惨了,她几乎是尖叫地在说:“公主殿下,晏郎命不久矣了,求您去看看他最后一面吧。”
我一怔。
温衍却是开口道:“停车。”他对我道:“皎皎,你真的不愿再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一时间还不曾反应过来。上回见到晏清他顶多就是消瘦了些,怎么到过了半月就成最后一面了?我怔怔地道:“他真的快要死了?”
温衍颔首道:“上回我见着他,他气色甚差,我当时就猜着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和他始终都算是夫妻一场,若是不去见他,兴许你以后会后悔。”
杜汐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公主殿下,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去见见晏郎。”
我咬着唇。
温衍握着我的手,“皎皎,我不愿你以后会有遗憾。我在马车里等你。”
我最终还是去了晏清的府邸里。温衍说得对,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和晏清尽管有许多不愉快,可他如今都快要离开人世,很多东西都没必要计较了。
晏清的府邸很小,里边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仆从。我一进去就只觉似曾相识,浓厚的药味,面色悲戚的仆从,像极了几个月前的公主府。
仆从们竟是都认得我,他们纷纷给我磕头行礼,一丫环领着我进了晏清的房里。
刚跨过门槛,我就听到一阵咳嗽声。我的脚步略微顿了下,我的心思转了转方是继续往里面走,走近了,我见到晏清气息奄奄地躺在床榻上,唇上毫无血色,眼窝深陷,脸瘦削得仿佛剩下骨头,像极了之前的柳豫。
许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的眼睛微微开了条缝儿。
他怔楞住了,眼睛瞬间就睁了开来,他咳了几声,似乎想要坐起来。我道:“你有病在身就不必行礼了。”
他仍是固执地挣扎了一番,我想他大概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因为如今的晏清竟是连坐也坐不起来了。他放弃了挣扎,病恹恹地躺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你是来看我最后一面么?”
我问:“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他道:“也许是天在惩罚我吧。”
我一怔,他忽然咳了数声,许是以前照顾柳豫多了,如今竟是成了种习惯。一听到有人咳嗽,我就下意识地给他递水。
直到将水递到晏清嘴边时,我方是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柳豫而是晏清。
晏清眼里有道惊喜的神色。
我叹道:“你莫要多想,我只是以前照顾柳豫多了,如今成了习惯。”
晏清连着喝了数口温水,他重重地呼了口气,又低低地咳了声,再次抬起头时,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极是浑浊。
他道:“这是我罪有应得的,常宁,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不好,是我害了你。我一开始娶你的时候,就不是真心的,是怀着复仇的心态……”
接下来晏清开始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他过去五年里的种种反常。我听罢,果真和我当初猜测的所差无几。我本以为我亲耳听见晏清告诉我时,我会气愤填膺的。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心态却是极为平静的。
我想大概是因为温衍的缘故,我有了好的归宿,是以在面对曾让我伤心过的人时也不再怨恨。
末了,晏清紧紧地盯着我,对我道:“我一直不敢面对你,我欠你一个道歉。常宁,对不起。”
我平静地道:“我接受。”
晏清整个人就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眼睛里也多了分清亮,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激,“谢谢你,常宁。”
之后,我也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在踏出晏清府邸的大门时,我心想,这辈子真的和晏清再也不会有关联了。
我一上马车,温衍就揽了我过去。
我倚着他的臂膀,低声道:“晏清看起来已是病入膏肓了。”
他轻抚着我的头,“他因一个误会而恨错了人,亲自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的病估摸也是心病使然。只不过……我却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会病入膏肓,我原本以为……”
我蹭了蹭温衍,“别说了,晏清只是我的过去。如今我的未来是你,景润。”
温衍轻笑一声,垂下头来,轻啄着我的唇。
我眨眨眼,“景润,这里是马车……”
温衍松开了我,无奈地叹道:“皎皎,你在想些什么?”
我的脸有些热,“什么都没想。”欸,我真真觉得我愈发不正经了,景润一亲我,我就想到各式各样的旖旎春光。
温衍道:“口是心非。”
我咬了温衍的唇一口,“你敢说你脑子里没有想?”
他瞅了瞅我,又低下头来亲我。我笑嘻嘻地躲了过去,却被他一把抓进了怀里,我揽住他的脖子,凑前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笑眯眯地道:“你也是口是心非。”
和温衍一路卿卿我我的,时间也过得极快。
我只觉和温衍亲了几回,马车便停下来了。我褰帘一望,竟是到府了。
本来从晏清那儿出来后,我心情有些糟糕。不过被温衍如此一亲,再糟糕的心情也变好了。可是我一进府,心情又再度变差了。
我见到了张德仁。
张德仁一直伺候在承文身边的内侍,是承文最信得过的心腹。如今他一脸惨白地出现在我的公主府里,他还未开口说话我就已是隐隐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看来承文之前所说的劫,估摸如今已是开始应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温衍在我身后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张德仁欲要向我行礼,我摆摆手,直接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德仁虽是脸色惨白,但仍是镇定得很,他垂着眼回我:“陛下今日本来好好的,但批阅奏折时却是忽然昏倒了。奴才传了太医过来,太医们用了许多法子也不见效,且说不出陛下究竟是为何昏倒。之前陛下曾交待过奴才,若是陛下遇到什么不测,就立马请长公主回宫主持大局。”
我道:“好。”
若不是周遭的太医皆一副惶恐的模样,此刻我定会以为承文只是睡着了。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龙榻之上,气色也与平常一样,呼吸亦是绵远悠长的。
我让所有太医都退下了,只剩下温衍一人陪在我身侧。
我问道:“你同承文说他此生会有一劫,这一回就是承文的劫难了吧?”
温衍颔首。
我望了望闭着眼的承文,猜测道:“承文看起来不像是中了毒,也不像患病……景润,承文这究竟是怎么了?”
温衍上前把了把承文的脉,又探了探承文的额,最后翻了翻承文的眼,他静坐在轮椅上沉吟了许久,方是道:“陛下应该是中了离魂之术。”
我一怔,“像上一回你用明润的身子那样?”
“差不多,只不过这回用在陛□上的离魂之术,比我那一回的还要高深。”
我问:“能解开么?”
温衍摇头,“陛下的劫数只能由陛下自己一人应对,若是有外人Сhā了手,恐怕下回还会有更多的劫。”
我听罢,轻叹一声,“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一个字,等。”许是我面色过于忧愁,温衍拉住了我的手,声音温和地道:“陛下定能应付过去的,如今你该做的是在陛下回来之前主持大局,不要让怀有不轨之心的人趁虚而入。”
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这是承文的劫,我不能Сhā手,只能暂时替他好好保护我们的大荣。
况且在温衍还是天人时,我曾问过他关于承文的事,当时温衍画了幅承文身穿凤冠霞帔在喜床上低头含笑的画像。这样看来,承文定是能熬过此劫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我心里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承文如今昏睡不醒,所有重任都落到了我身上。所幸承文早已立了道圣旨,封我为摄政王,执行监国之职。
如此一来,朝中虽是有不满,但承文的圣旨一出,他们亦是无话可说了。
于是乎,我开始了昏天暗地的生活。
每日鸡还未鸣便起身上朝,在昏昏欲睡之中听着朝臣嗡嗡嗡地说话,早朝毕,我又开始批阅堆得有半人高的奏折。幸好这些日子都不曾有大事发生,都是鸡毛蒜皮小事,交给底下的人解决便是。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半年的光阴弹指间就过了,可是承文还是没有醒来。
这半年里,虽是过得颇为辛苦,但好歹也有喜事发生。温衍的腿渐渐有了知觉,已是不需要再用轮椅了。我喜不自胜。
我和温衍同居一室,睡在同一张榻上。许是年轻气盛,我们可以说得上是夜夜缠绵。温衍总能比我早起,每回我睁开眼时,他定会含着笑意瞅住我,轻喊我一声“皎皎”。接着在我仍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替我穿衣,也不知何时起,温衍在早上的时候手指变得有些冰凉,特别在他替我系上肚兜时,带着凉意的手指总会滑过我的脖颈,让我微微地颤栗。
之后,温衍会替我梳妆,我尤爱他为我画眉时的神情,眼神极为专注,我只需轻轻一望,就能轻而易举地在他眼瞳里看见我的倒影。
云舞说我和温衍恩爱得教人羡慕,即便是不知情的人一看,都能瞧出我和温衍之间的绵绵情意。宫里头的宫娥侍卫如今看温衍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明了。
某日在温衍为我画眉时,我心里一动,对他说:“等承文醒过来后,我们便成亲。”
温衍却是愣了愣,很久后才说了声“好”。
我同温衍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此时若是不能发现他的不妥,我也不配喜欢他了。我拉下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道:“景润,你有心事。”
温衍笑了笑,“皎皎,你想多了。”
他继续用眉笔轻轻地瞄着我的眉,我咬咬唇,又再次拉下他的手,“景润,你骗不了我。”顿了下,我蹙眉道:“怎么你的手这么凉?”
温衍缩回了手,他按住我的肩膀,温声道:“估摸是昨夜着凉了。”
我一听,脸上不禁有些红,“我……”
温衍轻笑一声,“也许今夜我们需节制一下。”他又在我的眉上画了画,手指轻轻地抚着,“皎皎画长眉真好看,若不是你现在要去上早朝,我定不愿让你离开床榻。”
话音未落,他就俯□子亲了亲我的唇,我忍不住伸出舌头在他的唇齿间游移。温衍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忽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我的脸红得不像样时方是松开了我。
我又凑前去重重地咬了他的耳垂一口,“景润,美男计可不管用。我给你两个时辰,等下朝后,你定要给我坦白从宽。”
两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我盯着朝臣们启启合合的嘴,心里头颇是煎熬。我是个心细的人,温衍又是我枕边人,他若是有不妥我铁定能第一个发现的。倘若我这么久都没发现,那定是温衍在里边做了手脚。
打从我识温衍开始,我就不曾见过温衍欲盖弥彰的模样。而今日他的这般表现究竟是因为什么。
两个时辰后,我立马飞奔回去。还未踏进宫殿里,就见到温衍站在门边等我。他今日换了身月白色的袍子,微风一拂,端的是玉树临风温文儒雅。
若是平日里我还有心思去赏一赏,可我今日着急得很,直接拖着他就往殿里走。
“不是说着凉了么,怎么还在门边等着?欸,怎么穿这么少?叫太医来看过了么?太医如何说?”对着温衍,我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压根儿就停不下来。
温衍此时的手也不像今早那么凉了,他拉住我,含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瞪着他,“怎么不是大事?着凉了就很容易感染风寒,感染了风寒很容易就会有发热,一发热很容易就变得肺痨了,呸呸呸,我在胡说些什么呀。”
温衍的手指抚上的我眉,“皎皎,看见你为我如此着急,我很高兴。”
我拉下他的手指,道:“不为你着急为谁着急?嗯?”
他反握住我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下,接着竟是凑到嘴边亲了一下,这是温衍头一回在我身边还有宫娥的时候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我一下子就懵了。
不过伺候的宫娥都极有眼色,很迅速地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我愈发觉得温衍有不妥,我眯眯眼,“景润,你究竟瞒了我什么?”言讫,我忽地想起一事,面上不由得添了分急色,“是不是和惩罚有关?”
温衍当初逆天命救了柳豫,惩罚定是没有这么简单的。可是他三言两语就将天罚说得像是家常便饭之事,后来大半年里我见他都相安无事的便也放下了心来。
而如今……
我缩回我的手,认真地道:“景润,你老实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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