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子非都没有再讲话。
跟谁都没有再讲话。
甚至进了客栈吃中饭的时候,他还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托着下巴,锁着眉头,冥思苦想ing。
忽然有人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干嘛?”
“吃饭。”
“吃什么饭,没看到我正在思想者吗?”白子非头也不回,有些气呼呼的。
有人在他的身后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过来,二话不说,下手就剥他的衣服。白子非被拉得一个摇晃,差点没咬到自己的手指头。回身一看,竟然是白四喜,呼啦呼啦地把他的外套都剥掉了。
“四喜丸子,你干什么?!”白子非瞪圆眼睛。
四喜很天真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那么认真可爱地回答:“公子,你不是变身思想者吗?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沐浴的时候才变身的。我记得那次还问过您,您说要脱光光了才能思想得够透彻。所以我现在帮公子脱光光变身哟!”
哐当!
大白公子的下巴差点跌在窗框上,碎成八片。
这个臭书童,他平日里教什么都记不住,这种让他出糗的事情到是记得蛮清的!
恰好刚刚来叫他吃饭的言初七就站在四喜的旁边,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话,忍不住微微地抿住嘴唇,浅浅地笑着转身而去。
大白公子气坏了,抬脚就踹在四喜的ρi股上:“滚开!你这个家伙,不该PMP的时候PMPMP,要你PMP的时候,你人到不见了!”
四喜丸子被踹了一脚,很是有些委屈,“公子,那偶现在是拍在马腿上了吗?”
大白公子血压急升,两眼冒火,他刚刚不过是个比喻,比喻懂不懂啊?!谁用这个笨四喜把他形容成马了?拍马腿,还马蹄子呢!
“滚!滚回去PMP你的三个小丫头吧!”再看到四喜丸子,大白公子怀疑自己的血压都要冲破血管,喷薄而出了。
四喜丸子献殷勤又被骂了,灰溜溜地滚回去4P。
白子非又托着下巴支回窗边,继续扮深沉。
其实他不只是在扮思想者,而是真的在思考,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眼看着这十五“天”都过去了,言初七也从三岁的小女娃长成了这么秀丽帅气的巾帼女侠,而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大概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拿到混世丹,好回到天上去复命。最近他一直在拖来拖去,都差点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假如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拿不回仙丹,不仅天上的那一关难过,而她也会因为吞下仙丹太久,而真的吸收了仙丹的仙气,那么……
白子非皱起眉头。
言初七笑意盈盈地坐回桌前。
云净舒自然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受了伤,那么他是不会与白子非这样的人一路同行的。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吵的秀才,而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是江南第一奇才。但是,言初七看到他时,那眉眼中盈住的笑意,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也只有那个聒噪的大白公子,才能令这个安静而沉默的小女人脸上,露出平日很难见到的一丝笑容。
云净舒的心,竟无缘由的沉了一沉。
“吃饭吧。”言初二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怪异,便把菜单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推了一推。
云净舒和言初七一起点了点头,分别拿起菜单。
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中间还遭遇了一场偷袭,几乎已经几日没有吃好睡好了。好不容易这小镇已经距离烟州很近了,大家都打算饱餐一顿,稍微整理一下,再直奔云门。
菜单还没有翻上两页,忽然从旁边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什么,你还要上烟州?你没听说烟州最近出大事了!”
“烟州城里有何大事?”
“就是烟州城里最出名的武林世家,当年曾经遭受灭门之灾的云门,两日前的深夜不知道又被哪个仇家突袭,家里护院家丁全部都中毒身亡,老弱妇幼全部都被割头碎尸,死的那叫一个惨烈,一个血腥!比当年那场惨案,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握着菜单的手,突然哗地一停。
眉宇间的朱砂痣,刹时间就像是凝血的珠子一样赤红。
“真的吗?这么惨?不是听说云门出了一个小云公子,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已经把当年突袭的人全部杀掉了吗?怎么这十几年后,又卷土重来?”
“小云公子不在家啊!上次灭门,云门就只剩下了老弱妇幼,除了那个小云公子是个遗腹的才能活下来。而这次那些人更是算准了小云公子不在家,又给家丁护院全部下了毒,所以整个云门里,连半个逃出来的都没有!那晚整个烟州都能听到云门的惨叫,血流成河啊……”
云净舒唰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言初七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立刻也跟着他站起来。
饭也不吃了,云净舒只大步地就往客栈门外走。
言初七连忙跟上。一出客栈大门,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听得一声马啸,身上还负着伤的云净舒竟然一言不发,牵过一头赤红血马,就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
言初二顿时觉得不妙,连忙跑出客栈:“云公子!你这是要去哪?!明日我们就能到达烟州……”
云净舒根本连看都不看言初二一眼,只冷着一张脸,跨坐在马背上,星亮的眸子里有着寒星一样的光芒,伸手一挥马鞭:“驾!”
马儿立刻长啸一声,受了惊一般地发蹄狂奔!
言初二差点被奔马擦撞。吃惊的他才想要问问妹妹,却见言初七也跟着不发一言,伸手拉过她自己的雪白马,也一个翻身就跳上了马背!
“初七!”言初二惊呼。
白马高昂着头,疾驰着向前面的血红马追去。
两骑一前一后,一红一白,就这么在小镇上如同一阵旋风,狂踏而去。
言初二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这个初七和妹夫,脾气个性还真像!简直搞不清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居然话都不说一句,就骑着马一起跑掉了!不过话说回来,嘻,他妹妹和妹夫还真般配,两个人一起御风离去的时候,真的很帅啊很帅!
言初二喜滋滋地站在那里。
白子非却大步从客栈里冲出来:“喂喂喂,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突然跑了?饭还没有吃呢!难道是付不出饭钱了?!喂,我可没有钱!”
言初二回过头来,突然看到叽叽呱的大白公子,笑眯眯的眼神立刻改成失望,无奈地摇摇头。
烟州,云门。
当赤血白和雪白马奔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月朗星稀,夜静更深。
云门。
紧紧关闭着那朱漆的大门。
整个庄园,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沉静。
云净舒站在云门的大门前,真希望他在小镇客栈里听到的话是假的,希望眼前的云门,像是以前一样的平静而详和。在这扇朱漆的大门里,大娘、二娘、三娘,婶婶姐姐和妹妹们,都一如往日一般地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她们或许在挑灯女红,或许在手不释卷,只要他推开那扇大门,她们就会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可是,闯荡江湖如此之久的云净舒,又怎么能感觉不到这紧闭大门之后的奇特与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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