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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傻

只有蝶落看到那两只妖怪瞬间燃尽,惊得竟死死地握住初三的手,拼命地把自己缩进初三的背后去。

白子非同学看到君莫忆瞬时就收拾了这些妖怪,反而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长衫,“好了,GAME OVER了,大家回家吃晚饭吧。我肚子饿死了。”

初七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看到他后背上被抓破的痕迹,不免得担心的问,“没事吗?”

“没事。”白子非摇摇头,“有这个家伙在,放心吧,就算被妖怪吃了心,他也能救回来的。”

呃?这么神奇?

初七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君莫忆一眼。

君莫忆刚刚落下云头,手中握着那蝎子魔被破掉的元神,正也向他们的方向望过来。其实他本意是看了一眼白子非的伤处,却不晓得刚刚转过头,正看到言初七望过来的眼神。

这女子的眼神,盈盈若水,到是清澈如溪。可以看得出,她有着一个很清澈而­干­净的灵魂。她没有做过坏身,身上没有血债,双手­干­­干­净净,身上倘若没有魔毒,是个清澈如水,几能成仙的女子。只是,她心内很乱。她还有着人世的情绊,或许……

君莫忆微皱了皱眉头。

众人在巡使天君的帮助下,很快就平安返回了姑苏言家。

言大老爷看到儿子们和金瓜女儿回来,高兴得是眉开眼笑。又看到言初三带了一个画片似的小美人儿回来,更是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他拍着初三的后背,高兴得老泪纵横:“我的儿啊!我的儿!你终于还是我的儿!”

喷——

初三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爹爹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不一直都是儿子吗?难不成什么时候还变成过女儿吗?

言大老爷可不管初三的表情,只是欣喜地看着站在他旁边的蝶落,很是开心又有些羞涩地问:“姑娘,你是哪儿人啊?在哪里和我家阿三认识啊?认识多久啦?你们感情很好啊?你喜欢我家阿三啊?你爸爸妈妈怎么样啊?同不同……啊,我不问啦,你快点和阿三成亲吧!”

晕倒!

蝶落本来被言大老爷追问得有些害怕,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哪知道言大老爷却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差点让蝶落整个人都飞出去了。

成亲!那么快就让人家成亲鸟!

言家从兄弟也被父亲弄得晕头转向,初三连忙护住蝶落:“爹爹,你别这样,小心把人家吓到了。”

“有什么好吓的,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言大老爷痛快地一捋胡子,“对鸟,小云和初七也定亲许久了,这次大家都平安归来,再不要拖了,­干­脆初三和初七,一起成亲吧!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七!”

啊,那么快?

众兄弟都鄂然,言大老爷做事就是这么雷厉风行,今天已经二十九了,还有七天,就让三儿子娶妻,小女儿嫁人?爹爹你也太心急了吧!

言家的大议事厅里,顿时就闹成一团。

站在言家院子里的某个人,望着那热闹的景像,微微地扶住自己受了伤的后腰,却不知为何,心内充满了淡淡的伤感。

他有些自嘲般地笑了一笑,慢慢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正在这里,忽然从言家大门外急匆匆地跑进一个人,他眼冒金星,嘴冒火苗,对着白子非就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少爷,老爷回来了!”

“啊?!什么?!爹回来了?!”白子非顿时大吃一惊。

白四喜已经急得满头冒青烟了,拉着白子非就往白府跑:“快走吧,少爷,老爷回来没看到你在家里练字,已经大发雷霆,几乎快要把白府给掀翻了!”

啊……完了完了完了!

白子非心内叫声惨,一溜烟地就直溜回白府去。

大白老爷

“早就和你说过一百次了,不许去言家,不许去勾搭人家言小姐,你怎么什么都不听!居然还敢给我泡在那里,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个没有出息的臭小子!”

大白老爷刚刚临任回来,就满屋子乱窜地找扫帚,只想好好地痛打在他看起来是溜出去玩的白子非一顿。

白子非一看到大白老爷,立刻就吓得像是耗子见了猫,只差没溜着墙根飞快地逃走了。

白夫人看到相公气得胡子直飘,连忙伸手挡住他:“老爷!老爷够了!才刚刚回来,这又是为了哪一桩哟!儿子在家里很乖,已经盛名在外了还不够吗?老爷你一定要把儿子逼死才安心啊!”

“我逼他?是他逼我还差不多!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他的,还把他教成这样!倘若让列祖列宗看到,那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每天只知耍­鸡­逗狗,没有一点上进心,不考个功名,怎么能见得了祖宗啊!子非小儿,你给我过来!”大白老爷一看到溜墙根的白子非,拿起扫帚来就朝着白子非挥过去。

大白公子生平最怕的就是这大老爷,一看到爹爹的扫帚挥过来,吓得立刻转身就往大门外跑。

大白老爷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大扫帚直挥到大白公子的ρi股上,揍得他嗷嗷直叫地撒腿就跑。

白四喜看到公子落难,也大声地叫:“老爷,老爷别打公子啊!公子很乖的,老爷!”

“你也想死了是不是?”大白老爷扫帚朝着白四喜一挥,吓得四喜立刻就倒退三步。

大白老爷挥起扫帚就朝着白子非狂追过去。

白子非捂着自己的后腰,心里直叫惨。本来伤处就还没有好,这下正被打在脊背最后处,疼得他直要冒冷汗了。

大白老爷却还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举着扫帚不停地跟过来,啪啪地直打在他的后背上。

“你这个浑小子!不学无术,整天就会跟着一群黑­色­会滴人乱跑,你以为你跟人家ρi股后面就变成狗头军师啦?人家赚点钱又不会分给你,你还屁颠屁颠地为人家卖命!等到哪里跑出­奸­杀掳掠的罪名来,我看你还跟不跟人家乱跑!你这个臭小子,我打死你!我打打打!”

白子非被连连打在ρi股上,疼得他一蹦三尺高。

隔壁的言家早就听到了大白老爷的骂声,众人连忙跟出门来看。

言大老爷更是听到了大白老爷的叫声,那指桑骂槐的口气顿时就让他忍不住了:“喂喂,白正杰,你骂什么呢?谁是黑­色­会,谁会­奸­杀掳掠?我们家正正当当的镖局生意,你要是再敢乱说,我就告你诽谤哦!”

“告我诽谤?好啊,你告啊!我今天已经被调回姑苏知府了,你告就好了,反正我是主审官!”大白老爷又和言大老爷不顺眼。

言大老爷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朝着大白老爷就吼上了:“怎么,知府就了不起了?知府就能欺压百姓,随便辱骂百姓了?”

“你还算百姓?你从头到脚哪里像一根百姓了?你自幼打打杀杀,用别人的鲜血才换来今天的家业,你还叫百姓?”

“胡说!我明明是自己的血汗赚来的!那些截镖的匪类都自是该杀之人!”

“该杀之人也不得你来审判!你这个强盗头子!”

大白老爷又和言大老爷杠上了。

两个大老爷从来就不能碰面,只要一碰面,就会是这样天雷勾动地火,火花四溅,生人倘若敢靠近,绝对被扑啦扑啦拍个半死!

白子非同学被大白老爷拍在脚下,刚刚举起手来:“爹……”

大白老爷一脚就踩下来:“别说话!”

大白公子被踹中大腿,疼地一缩脚,又抬手朝言大老爷:“言大伯……”

“大人说话小孩少Сhā嘴!”言大老爷也不客气地一脚踢过来。

“啊!”白子非抱住肚子,真的被踹得死去活来。

言大老爷和大白老爷听到白子非的惨叫,很是愤恨地同时转头,狂吼出声:“都叫你快点滚开了,还在这里碍眼!”

白子非同学满脸是泪。

“爹,大伯,我也很想滚开,可是……能不能拜托你们两位……不要踩着我的脚啊啊啊!”

大白同学疼得死去活来。

大白老爷和言大老爷这才发现白子非被他们踩在脚下,两个人竟自发地跳开,转到另一边去,两个人继续BLABLABLA……口水横飞……

可怜的大白抱着自己的两只脚,在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初七走到他的身边,微微地弯下身子,扶住他的胳膊:“还好吗?”

白子非被初七的手指一碰,竟不自觉地微抖了一下。似有些害怕般地突然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又很不自然地朝着言家那边望了一眼。

云净舒站在言家大门前,静静地望着他们。

大白公子的心,不知为何就沉了一沉。

“没事,我……挺好的。”

初七分明感觉到了他瑟缩的手掌,不免得眨了眨眼睛。

白子非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抚了抚自己依然疼痛的后腰,对着初七勉强的笑笑,“那个……我爹……你知道的。可能这一阵子,我都不能去你们家了。蝎尾针我已经交给那个飞来飞去的家伙了,他会帮你用法力碾成粉末,到时你只需敷在伤处,很快就能好了。”

“我不要别人帮我。”初七望着他,表情坚定。

白子非的表情却微微地一僵。

“初七啊……”

“明天晚上亥时,柴房里见。”初七只轻声地对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言府里走去。

白子非怔在那里。

眼睁睁地看着初七和云净舒擦肩而过,而额带朱砂的云公子朝着他望了一眼,便也跟着初七走进府去。

大白同学站在那里,心里是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旁边的大白老爷还在和言大老爷吵架,两个老头已经吵得面红耳赤,胡子飞起七尺高了——

“明明是你家占了我家二分宅基,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拉倒吧,当初盖房时,我还让了你七分呢,不然你家的琉璃瓦要竖起来了!”

这都从哪里吵到哪里了啊。

白子非同学很无力地喊了一声:“你们别再吵啦!”

两个老头正吵到花轰处,不由得一同脱下鞋子,朝着白子非就狠狠地丢过来:

“闭嘴!!”

啊呀!有暗器!

白子非同学连跑带跳。

却还是没有躲过两个老头的烂鞋底,一下子被拍在伤处最痛的地方,真是差一点就吱吱叫了。不过他捂着伤处,也不想再叫了。他在这里,骗了大白老爷十几年,受他几下打骂,也算是偿还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但愿有朝一日,他发现早已失子的真像,能原谅自己这么久的善意欺骗。

白子非垂头丧气,捂着伤口走回白府。一头栽倒在书房里的长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正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白子非眼睛也不抬,只是生气地问:“花狐狸,你又在磨牙?”

书桌上的动静立刻停止。

白同学于是又沉沉过去。

过了一会,突然又悉悉索索的响。

白子非这次忍不住了,唰地一下子跳起来,猛然就掀开书案上那盖住笼子的布罩。

“我说话难道没有听到吗?啊?!”

在笼子里,正按着一只黄毛小老鼠,在那里拨拉人家毛毛滴安狐狸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吓得爪爪举在半空中,整个狐狸都僵在那里。

白子非瞪着笼子里的安狐狸,又看一眼它爪下的黄毛小老鼠,脸孔忍不住都要抽筋:“花狐狸,你在­干­嘛呢?!”

安狐狸眨眨眼睛,对着白子非同学很认真地说:“嗯,BL。”

B……L!!!!

大白几乎要吐血一百升,有没有搞错啊,被初七那个腐女星天天在耳边乱唠叨他已经就够烦了,这下居然连他养的宠物都被沾染了恶习,居然搞起BL来了?!

白同学已经抽搐得言语不能:“花狐狸!我不允许你人妖,你就给我BL啊!而且BL的话,你能找个同类吗?你找什么老鼠啊!”

“呃……”如花狐狸举着爪子,做沉思状,“原来我不是老鼠吗?”

扑啦扑啦扑啦——

白子非同学真的想要A型B型AB型一起吐出来……这只可恶的狐狸,没有参加这次的战斗,它又回来失忆啦?

其实说真的,他还真的应该带它去,那些猫妖估计一看到如花狐狸,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还轮得着它们摆阵来吓唬人。不过就怕到时候花狐狸失忆症发作,突然连自己是谁了都不知道,那就惨了。

“好了,快放人家走。”白子非皱皱眉头。

花狐狸举起爪爪来,那只可怜的小黄毛老鼠立刻嗖地一声就跑走了。

白子非摇摇头,看把人家都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但是怪异的是,小老鼠在跳下书案之前,竟然扭过头来,对着花狐狸作了一个默默深情的回眸,眨巴眨巴那大大的眼睛,才嗖地一下子消失不见。

哦哟哟,看如花把人家都折磨出感情来鸟!

大白公子忍不住抚额低叹。

还没叹完,忽然觉得受伤的腰部又那样的痛楚,他忍不住伸手去捂,不妨的后面却突然有人开声:

“小白,你受伤了。”

白子非猛然一转身,差点没被满眼的银光给闪了眼睛。刹时就拿手挡住自己的脸:“喂,天君大神,你要出现也出个声吧,吓都被你吓死了!”

君莫忆站在白子非的身后,身上的银白盔甲上,总有星子般的光芒闪烁着。

他迭起浓密的眉,半有些不悦地望着白子非:“你总归也是仙,怎连我的仙气都嗅不到?”

白同学满脸黑线,找了个地方先把自己给放倒:“大神,你是上神界的守护大神好不好?我不过是仙界的小仙,我们两个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呢,而且我又不是哮天犬,整天闲着没事乱嗅。我哪知道你大神是仙味还是臭味?”

君莫忆皱皱眉头,自动忽略他口中的那些粗俗字词,只是有些不悦:“你自盘云山就受了内伤,为何一直不治?这次又加重了些。所以你才难感觉到我的仙气吧。要我来帮你治一下吗?”

“哦呵呵,不必了。”白子非同学打着哈哈,拒绝人家上神界的大神好心的提意。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治,他也知道仙人受伤,也不能久拖的。但是,他却突然想体验一下这疼痛的感觉,在上天几千年,他都未曾尝过这样的痛楚,这样的痛,仿佛只有人间才能经历的。一想起初七将来也会受这样的疼痛折磨,生老病死,他的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倘若……他不是仙,只是人……那便好了。

更重要的是……白同学面条泪,请人家大神帮忙治病,天上的潜规则是要给人家送厚礼的啊!他怀里可没几粒偷偷扣下来的丹了,哪有礼物送给人家巡使天君啊!

君莫忆看他不愿意,便也没有再强求,只是把手掌摊开,掌中有一碧绿­色­的小瓶,瓶中隐约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你托我帮你碾磨的药,去送给那言小姐,她身上的魔毒便可解了。”

蝎子魔的尾针,要用蝎子魔的元神作引来研磨,所以白子非便托付给了君莫忆去完成,这位上神到是很守信用,竟亲自送了回来。

白子非倚在木椅上,看着那小瓶子,微皱了皱眉头,现下他心内十分繁杂,竟忽然不想去见初七了。

不由得开口对君莫忆说:“大神,你看我受了伤,前面又被老爹看得紧,我看我是没有办法去言家了,要不然……你替我去交给言小姐吧。”

“我?!”君莫忆瞪大眼睛。

牵绊的滋味

初七在柴房里等了很久。

窗外的月­色­很清很亮,透过格子的窗棱,静静地照在柴房的地上。初七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大白带到这里来的样子,那时他们不过是四五岁的孩童,她还扎着羊角角,他还穿着半截裤。可是当他拉住自己,问她知不知道什么叫“亲亲”的时候,她虽然摇了摇头,但是那小小的心肝还是跳了几跳的。

什么叫亲亲?

她其实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滋味。上次在妖魔谷,她只是一缕轻魂,虽然斗大了胆子亲了他一口,但是却没有一点点感觉。倘若真的令他的­唇­,碰在自己的­唇­上,那该是……

初七伸手碰碰自己的嘴­唇­。

柴房里的纱帐突然微微地飘动。这还是上一次大白搞笑唱歌时弄出来的东西,可即是这样细细的动静,却还是令初七猛然回身。

浓眉星目,耀眼非常。

初七刹那间就倒退了一步,仿佛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

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倘若靠近他三步之内,都有种无法呼吸般的感觉。

君莫忆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脸上分明写满了对他出现的意外,但是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那清澈如溪的眸子里,甚至能映出窗外那银盘似的光,那乌溜溜的珠子,却眨也不眨地直盯着他。

君莫忆瞪了她半柱香的时间,她居然也只是看着他,并不开口。

他忍不住先皱皱眉,“你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初七抿抿嘴,竟只是点了点头。

君莫忆内伤,既然想问,为何不开口啊。

他哪里知道,初七小姐的腹内隐忍功,已经修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就算你半个时辰不开口,她也不会问你一句的。

“是白子非让我来的。”君莫忆摊开手掌,那只碧绿­色­的小瓶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你的解毒药,他让我送来与你解毒。”

这句话,让初七小姐脸­色­微僵。

她的伤处在腋下,连前来给她疹治病情的郎中都不曾看过,又可能让君莫忆为她治伤?这……真的是白子非所说出的话?

君莫忆自是看出了初七有些尴尬的表情,便把手中的药粉交给初七:“这药我已经碾好,你交与你的丫环帮你涂抹便好。”

初七接过那药瓶,脸­色­却依然还是有些难看。她把药瓶在手中一攥,低低地问:“果真是他让你来的吗?”

君莫忆微挑了挑浓眉。

初七握着那碧绿瓶子,迭着细细的眉,转身便要往柴房外面走。

君莫忆一下子便拦住她:“你去哪?”

“我去见他。”初七对面前这个天君神仙,并无一点点的惧怕和惶恐,反而伸手要推开他的胳膊,直往外走去。

“你还是不要去见他。”

“为何?”

“你难道不知他的身份?”君莫忆低低地答她。

初七瞬时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君莫忆,“他的身份,我知道。”

君莫忆迭住浓眉,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

她清秀如水,眸光却凌厉如剑,漂亮的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一抹隐隐的英气,这样的女子,在人间是难得的绝­色­,甚至到了九天之上,也是那些软软儒儒的仙子们所不能比拟的。

“他是神仙,可,那又如何?”初七那么勇敢地望着君莫忆,这个人间的女子,似乎从来没有把他们这些什么上神上仙的放在眼里。

这令君莫忆很是吃惊,受惯了别人的顶礼膜拜,忽然有人这样坦然地面对着他,他还是有些十分的意外。

“他是仙,终归要回到上天去,你是人,终究要坠入六道轮回,生死离苦。何必又与他有什么牵绊,不仅牵了自己,也绊了他?”君莫忆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对凡人说这样的话,只是以前他说的都是非常无情,是仙是妖是魔,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就会下手送他们回去应该去的地方,只是这一次,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他不知为何,心内竟有些涩涩地犹豫起来,她越是看起来勇敢,他却越不想伤害她一般。

“呵,牵绊,天君都知这是牵绊,又岂是自己能控制?”初七微微摇头,抬起扇子般的长睫,“又或者天君从未对谁有过牵绊,所以从未知晓这种滋味?”

君莫忆脸­色­一僵。

他是天生的上神,自幼跟随师傅修仙练武,成年后便接管上三界的除魔安危,一向下手利落,对待那些妖魔冷酷无情,又哪里有机会,尝过什么牵绊的滋味?

初七看着君莫忆的表情,便已经了然在胸。

她对着他微微地一笑,笑意中带着复杂的味道,却也有着浅浅的微甜,“天君即从未尝过思念一个人的滋味,自然便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牵绊。有些人,当他出现的时候,你便会知道,他此生此世,都会与你纠结不清……他的命运,你的命运,会被一根看不到的线,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那时无论你在何时何地,都会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在你的心底,永远镌刻着那个名字……即使殊途,那又如何?”

君莫忆怔住,想不出不言不语的初七,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即使他是仙,那又怎样?我只想他还在这里的时候,对得起我自己的心……”初七对君莫忆丢下这句话,轻轻地推开他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柴房。

君莫忆刹时都怔在那里。

殊途……即使殊途,那又如何?

殊途……即不能被承认,被认可,被允许!这天地之间,自有着它的发生规则,倘若就此打破,那么这尘世间,还有什么轨迹可寻?上天又拿什么规矩,来约束于这世间的凡人?而上天的神仙,下界的妖魔鬼怪,又如何能听令上界,守着自己的结界?!

这是让君莫忆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的。

他只知自己是守护上三界的巡使天君,他要做的事情,便是清除妖魔鬼怪,守卫这上三界的清静规则。这殊途的事情,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君莫忆忽然转过身来,猛地推开柴房,就朝着初七的背影追了过去。

对他来说,他要守着自己的职责,无论面对的将要是谁,他都有责任制止所有不合上三界规则的事情的发生!

即使对方是仙,都不可能!

“蝶落,你好些了吗?”

“嗯。还好。”

君莫忆追出门来,还不曾跟上初七的步子,却突然听到水音廊下的暗影里,传来低声的交谈。他并不想听人家依侬软语的低吟,可是守卫神仙的职责,却让他瞬间感应到那一缕芳香的妖气!

那暗影里,竟还藏着妖怪?!

“让你受苦了,蝶落。都是为了我,才会受这样的伤。”初三轻轻地揽着蝶落,那么小心地抚着她的脊背。

蝶落的伤处在他的掌下,有些微微地刺痛,但她却心甘情愿地闭着眼睛,让他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滑过她的脊背。

一千年……几乎有一千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的气息,他的怀抱,他的温暖……曾经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他,再也不会回到这样的怀抱里,然后就在那些妖怪们的尖笑声中,孤独终老……但,上天终会是仁慈的,不是吗?即使给了她千年不灭的妖身,也给了她与他重逢的机会……能再次躺入他的怀里,即使成妖成魔,出卖自己的灵魂,那么……她便也心甘情愿了……

蝶落把自己埋在初三的怀里,珠泪暗流。

初三轻抚着蝶落的背,感觉有丝丝凉凉的泪珠落在他的胳膊上,便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

月光,明亮亮地从天空中垂泄下来。

水音廊前的池塘里,泛起一阵波光粼粼的涟漪。

时光,若能这样凝滞,直到永远……那便也会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初三低下头看她,轻声地开口:“蝶落,我们……成亲吧。”

“嗯?”蝶落微微地抬起头。

“爹爹不是已经说了,下个月初七,要我们和妹妹妹夫一起成亲?”初三揽着她,一向漂亮如花一样的脸颊上,竟有一丝丝的害羞,“虽然爹已经说过了,但是我却觉得没有自己亲自对你求婚过,所以……蝶落,嫁给我吧。”

他执起蝶落的手,竟那么真挚地看着她。

蝶落的眼泪又刹时要跌落下来。

这汪深情,曾是她想也不敢再想,盼也不敢再盼的啊。

如今,他竟又这样对她开口,当年为了她,他才违命娶亲,却又在迎亲的大堂上,自刎身亡……他们之间的姻缘,到底经过了多少的折磨,多少的催残,才终于……

蝶落忍着眼泪,虽然心底已经答应,却还是轻轻地摇头,“可是我……我现在的身份……”

“我不在乎。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别人怎么看,我认定你了。今生,你就是我的妻,是我最爱的女人。蝶落!”初三紧紧地拥住蝶落。

蝶落已经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的伤口还在痛楚,那透明的翅膀忍不住就要在月­色­下显露出来,可是他的深情,真的已经把她完全的感动,她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表情,可以拒绝他的温暖……

“我……”

“蝶妖!人妖殊途,你竟敢妄想嫁给凡人!”

忽然之间,从水音廊外传来一声大喝,立刻就把拥抱在一起的言初三和蝶落给吓了一大跳。

蝶落不及回头一看,一见到君莫忆身上那星光闪烁的盔甲,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猛然间抓住初三的衣袖,害怕地直直地躲到初三的身后去。

初三也被突然出现的君莫忆给吓了一大跳,他伸开手臂挡住君莫忆,把蝶落完完全全地揽在自己的身后。

“喂,你要­干­什么?”

初三在妖魔森林里见过君莫忆动手,他心内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厉害。君莫忆根本不是人间的凡人,他是上界的神仙,而蝶落却是妖界的蝶妖,自然害怕他非常。

君莫忆瞪着言初三,浓眉星目,凌厉非常,“她是蝶妖,你是凡人,只要在一起,她就会吸光你身上的阳气,更别说你们还妄想成亲?!”

初三一听君莫忆的话,脸­色­已经大变。

但是他用力地挡住蝶落,“我知道她是妖,可是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你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天君大人一点也不客气。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情愿一死!”言初三却躲也不躲地,开口就答道。

君莫忆又是一愣。

“为了和她在一起,连死都不怕?”

“是的,不怕!”初三抬着头,很是英勇,“人活一世,不过那么短暂,能寻到自己所爱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死又有何惧?倘若连最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那么生又有何意义!我要和蝶落在一起,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牵绊!”

又是牵绊!

这个词让君莫忆很是头痛。

这人间的凡人,难道都昏了头吗?一个要去跟着神仙,一个要抓住妖怪!这言家的人,都是他理解不能的。可是,他不能忘记了他自己的职责!

除妖,降魔,清规六界。

他,是巡视这上三界的巡使天君,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凡人和妖怪在一起,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上绝路。这是他的职责所不能允许的,这也是他的使命!

“你死了这条心吧。”

君莫忆瞪着言初三,很是冷漠地开口。

“人妖殊途,凡界和妖界,也是绝对不能互通的。你不能娶她为妻,她也绝对不能再留在这里!”君莫忆说完这句话,突然手上有银光乍现!

蝶落一看到君莫忆出手,立刻就吓得死死抓住初三的衣服,“天君饶命!天君饶命啊!”

言初三看到君莫忆真的要动手,不由得立刻伸开手臂,紧紧地挡住蝶落:“不行!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蝶落,绝对不行!”

“闪开!”君莫忆凌厉的眸光一闪,狠狠地就对初三吼道。

“不!”初三大叫,“我死都不会闪开!”

君莫忆的浓眉一皱,指尖的光芒,刹时就朝着言初三直冲而去!

初七的吻

白子非捂着自己的伤处,只觉得酸麻痛楚。躺在书房的木椅上,被那硬硬的木头硌在伤处,更是痛楚非常。

其实,他可以很容易的用仙术或仙丹治好这伤,可是不知为何,他却一直想让它疼痛着。仿佛只有疼痛着,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在凡间生活着,而不像那事事快活,万事如意的上界神仙。那样的生活,万年不变,千年不转,也不知何日是个尽头,也不知何时才会停止。人人都说神仙好,但为何又总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足以可知,这鸳鸯般的生活,才是最吸引世人的。

白子非正在那木床上躺着,桌上的安狐狸突然从笼子里探出头来:“对鸟,仙人,我是不是和你打过一个赌?好像你输了吧。”

白子非眼角抽搐,“如花,你不是失忆了么?”

安狐狸对着他扁扁嘴,“仙人,难道你没听说过‘选择­性­失忆’。”

大白同学真是屎可忍,气不可忍,猛然一拍桌子说:“你选择把我是谁都给忘了,只记得我和你打的赌么?”

“那是自然。”安狐狸才不管自己把白子非气成什么样子,“仙人你应该是又没拿回混世丹吧?我早和你说过了,想要口口人家有未婚夫之­妇­,不素那么简单滴!”

“是啊,你最有先见之明了,我谢你啊!”白子非在木床上翻个身,伤处疼得他直冒冷汗。

“谢到是不必了,愿赌服输,把你答应我的仙修心法教给我吧。”安狐狸到是对他很不客气。

白子非已经疼得翻来覆去了,哪里还有心思教它。只是挥了挥手:“你就别折磨我了,我都快要不行了。等我死了,就把我的仙修全传给你好了。”

安狡猾听到白子非这句话,小心肝突然一阵乱蹦。才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窗外有个人影倏然一闪。安狐狸刹时就把脑袋一缩,嗖地一声直逃回它的狐狸笼子里去了。

薄薄的书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有个纤细而瘦弱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门外。

微微的冷风,从门缝里细细地灌进来,轻轻地吹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案上的宣纸和书本沙啦啦地作响。

白子非躺在木床上辗转,那阵阵的凉风让他的伤更加的疼痛。不免得皱起眉来,头也没回地朝着那边叫道:“花狐狸,把门关上,没看到我正在难受呢。这点伤怎么被冷风一吹,更是难受……”

有人轻轻地把房门掩上了。

轻轻的脚步声,又回到书案旁边。

白子非皱眉,还觉得花狐狸这一次真的很听话。虽然书案上的那只笼子是根本关不住它的,只不过是它休息的一只小洞罢了。可是往常它总是要跟他对着­干­的,怎么今天如此乖巧起来?

白子非正是不解,却突然感觉有一只温软的手指,忽然落在了他的腰上。

那样柔软依袅,那样轻然芬芳。

这让大白刹时间就吓了一大跳!

他猛然转回头去。

却正对上一双盈盈的眸子。

眸光,若水。

清澈,见底。

眸中有着那样粼粼的波光,放在他伤处的手指,是那样的轻柔而温暖。

“你受伤了。”初七低低开口,声音竟有些哽咽,“为何不曾告诉我?”

白子非被吓了一大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初七,这个向来武艺高强,沉默不语的初七,何时曾有过这样珠泪暗盈的表情?更惶惑她低哑的声音,伤感的表情,那双凝望着他的眸子,温柔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这让他的心十分的混乱,自幼和初七在一起,见惯了她英姿飒爽的模样,突然这样侬声软语,让他的心脏都快有些受不了了。

“没……没有……小……小毛病。”白子非怔然地回答,竟突然觉得连自己的嘴巴都不听使唤了。

初七却直直地望着他,手指放在他的伤处,竟不曾离开,“白子非,如果你死了,别忘记在奈河桥上等着我。你还记得那首歌吗?连就连,我俩相约到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河桥上等三年……不过,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你只要记得,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只需回过头去,我……就会在你的身边……”

白子非突然听到初七的这番话,惊得差点从木床上掉下来!

他一下子就捂住初七的嘴,有些生气,有些愤怒,还有些心疼地吼道:“初七,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你死我死,什么相约到百年,什么奈河桥……你不要胡说!不许胡说!”

这个世上,是真的有神仙妖魔鬼的,所以凡人发出的誓,也真的是有人在听的。初七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说什么奈河桥上……他明明是神仙啊,他不会死的……可是她……她……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了她这样的话……连眼泪都差点要掉落下来……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初七扳住白子非的手,清澈的眼眸,竟是那样的真挚。

白子非凝住那美丽的大眼睛,心……仿佛都快要裂开了。

不自觉的,连手指都在微微地缩紧再缩紧,心,仿佛都快要被那双眼睛望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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