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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

,生娃娃传宗接代呢!我要喜欢他……生娃这事到底是他来还是我亲自包办啊?!”

言初七瞪着他,居然很认真地想了一想。

“嗯,可以男男生子。”

啊啊啊啊啊————

咆哮马都不足以发泄白子非内心里的愤怒、彷徨、孤单、寂寞和无助,他真想一把掐死面前这个小女人啊,她到底是不是正常女人啊,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难道真的是腐女星人逆袭,把她捉去她们星里穿越改造了哇?!

就在大白公子羞愤欲SHI的时候,客栈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接着是两声刀剑的撞击声,瞬间就有人倒地,鲜血狂流!

“不好!”言初七只吐出两个字,转身就朝着客栈跑回去。

变年画的大白公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她朝那里跑去。

客劫

言初七和白子非跑回客栈里,客栈里已经软绵绵倒下了一大堆。每个言家的护卫都撅着ρi股倒在地上,只见卫生不见局。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那混乱的刀剑声也瞬时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子非弯下腰,看着趴在地上的护卫,“哇,他们都死了吗?”

“别动!”言初七立时开口制止他,“有毒!”

咻!

白子非哔地一声跳离那些护卫三米远,“有毒你早说啊,我都摸到他的大腿了耶!”

言初七走过来,一手掐住他的手腕。

还好,腕上的脉象正常,也并未有什么黑气紫气的出现。

只是,这客栈里太奇怪了,一瞬间的混乱,一瞬间的安静!更让人吃惊的是,受了伤的云净舒不见了!他刚刚明明就坐在客栈中央的那张桌子旁边,可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那小子不见了哦!”白子非也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地上倒下的言家护卫一个也人少,却独独不见了云净舒。

到底是谁?竟可以有这么快的身手,把这么多的护卫一瞬间全部毒晕,又把武功那么厉害的朱砂公子给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

言初七皱紧眉头。

整个客栈,就像睡过去一样的安静。

不对,不对!这样的状况,一点也不对!

言初七冷静地打量着四周,竖起耳朵想要再听一听刚刚打斗的声音传来的方位。

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一声大响!

“喂,言初七!”

初七吓了一跳,听到是白子非的声音,连忙提剑就冲了出来。

刚刚还在初七身边的白子非,居然飞快地跑到了马车的旁边,拍着马ρi股就朝她喊,“这里!这里!快过来!”

初七以为他遇险,三步并作两步就奔到他的面前。

白子非很痛快地一拍车头,“快,我们两个把行李分了!男先女后,我要大包,你拿小包!”

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都猛然一抖,差点戳到大白公子受了伤的ρi股上。

他还真有闲情意致,客栈里躺下了那么多,云净舒又生死不明,他不想着快去救人,居然跑来这里要和她分行李?!

“先救云公子。”初七皱着眉头。

“救他做什么?”白子非瞪圆眼睛,“他不是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吗,一个人可以解决四十几个大汉的超级亚塞人嘛,而且你刚刚还流言我喜欢他,为了表明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立场,我决定快点把行李分了,雇一辆宽敞舒服的马车,快点回家去。”

他的ρi股都快颠破了,还是白府里那软软的锦被更好啊。

言初七皱眉,她知道白子非不会武功,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能躲就躲开。可是她是带领言家护卫来护送云净舒的,云净舒又是在言家受了伤,于情于理都都不能就这样独自离开。至少要找到他的人,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呢!

言初七提剑转身。

还未曾再回去客栈,突然听到客栈二楼的楼上,一阵轰然巨响!

扑——啪!

细细的棱子格窗就被猛然冲破,一个彪形大汉猛然就从窗子里被横着丢下来!

白子非连忙从马车上三连跳!

咚地一声,那­肉­嘟嘟的黑衣大家伙,就像茅厕里的大石头般,又臭又硬地从二楼哐哐地掉下来,怦地一声就把白子非刚刚坐住的马车给砸了个超级大坑!

“啊……我的行李!”白子非苦着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花白包袝被砸在那人血淋淋的身下。

破烂的二楼窗内,隐约可以看到一群黑­色­人影,轰隆隆地打过来,又轰隆隆地打过去。

言初七眉头一皱,立刻脚尖一点,咻地一声就飞上了二楼的窗口。

“喂喂喂!等等我呀!”白子非看她呼呼地飞上去,有些不服气地在楼下Сhā腰,“欺负我不能用仙法是不是?本公子要飞起来的话,绝对比你们飞得高!没听过天外飞仙吗?那就是我!”

当然现在还是别飞了,万一不小心被路人甲乙丙丁的看到,再吓到人家可爱又纯情的小盆友。本着爱护动物,呵护下界的良好心态,大白公子呼哧呼哧地从楼梯上爬到了二楼。

嘁哩哐嚓!

乒里乓啷!

咚咚咚!

当当当!

二楼可真是热闹,一群黑衣人呼啦啦地跑到这头,叽哩哐啷里打一阵;又咚咚咚地跑到那头,一群人又挤在一起痛打一顿。每个人都穿着黑衣黑裤,每一个人都手拿长剑,每一个都闭着眼睛乱跑,一群人挤成一团的,谁都看不清谁地一通乱打。

白子非眼睛都看花了,眼前就像一堆无头苍蝇,嗡里嗡里乱叫。

先冲上来的言初七也愣在一旁,她本是上来救云净舒的,哪里知道人实在太多了,二楼的走廊又非常的窄,她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竟也没有找到云净舒,只看到一堆人打来打去,挤来挤去。

白子非实在忍受不了了,放开声音咆哮马:“都给我住——手!”

黑衣人们被震了一下,不由得都停住脚步,瞬间定在那里。

白子非很有气质地站在那里,指点江山般地大手对着他们一挥,“喂喂喂,各位黑衣大侠,你们在这里嘁哩哐啷地唱戏啊?唱得哪一出,让小生也来拜听一下。”

黑衣匪首有些看不过去了,很鄙视地瞪他:“你没长眼睛吗?谁说我们在唱戏,我们明明在杀人!”

“哦,杀人?杀谁啊?我看你们明明是自己在打自己人嘛!”白子非习惯­性­地想要摇摇纸扇。

忽然想起纸扇被那又臭又硬的家伙压在ρi股底下了,算了,勉为其难地摇摇巴掌吧。

自己人打自己人?

黑衣匪首一愣,朝着这一窝乌央乌央的黑衣人中间一扫,居然发现真的全部都是自己的手下,根本没有他们要追杀的那个人!

匪首老大吐血二百升,“你们这群饭桶!还打得上瘾呢,云净舒呢?!”

众位扮坏蛋的黑衣人这才醒过神来,刚刚还呼啦呼啦地打得痛快呢,竟然因为云净舒和他们一样身穿黑衣,而根本没有发现他原来并不在他们中间!分明就是东边的呼啦啦跑去打西边的,西边的又呼啦啦地跑来打东面的!

晕倒,原来做坏蛋也不能近视眼!

黑衣匪首已经被这群花眼手下气得晕倒,­干­脆把手里的长剑一拐弯,直接指向了白子非的方向:“找不到云净舒,就拿你来顶!”

什么?!白子非嘴角抽搐,乃这个匪首,做得太没有创意了吧?打不过人家厉害的,直接拐弯抓他这个小秀才去现形?!该死的,他要是会武功,一脚就把匪首踢出几万万里去!不过……他不会呀!

轰隆隆——那群黑衣人疯了似地朝着白子非扑过来。

大白公子巴掌也不扇了,不能忘记老祖宗的兵法祖训,三十六计之最灵计——溜!

白子非拔腿就想跑。

一群黑衣人放腿就狂追。

突然,一道翠绿的剑花挽出,斜刺里就往白子非和那群黑衣人之间唰地一刺!

咻!

跑在前面的几个黑衣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下巴嗖嗖冒凉气,伸手一抹,竟然下巴磕上的胡子被刮的­干­­干­净净,连­干­洗的时间都给省了。

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唰地一抖,整个人就挡在白子非的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再是那样灵动的眸光,反而换上了一种那样凌厉,那样决绝,那样帅气的眼神!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但碧剑执手,长发微飘的模样,却更比男子更帅气,更俊俏!

白子非一看到救兵来到,忍不住哈哈大笑,“快快快,初七,灭了他们!”

这群黑衣人都没有见过言初七,当然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是一介女流站在面前,又是个长相清秀俊美,看起来更像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的丫头。自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把手中的剑一挥:

“兄弟们,上!哪个扳倒她,抢回家里做压寨夫人!”

呼啦啦,这一句几乎给坏蛋们打了激血,一个个眼睛血红地就朝着言初七­鸡­冻地跳过来。

言初七不慌不忙,把手中的碧玉剑轻轻一挽。

唰唰唰!嗖嗖嗖!

剑花闪过,剑光冷冽!

闯在前面的几个黑衣坏蛋瞬时就被削光了头发,剃光了胡子,还有一个不小心在她面前站得久了一点,一才眨眼的功夫,身上所有的衣物就那么无情地嘶啦嘶啦地离他远去!

“嗷——流氓,脱人家衣服!”丢了剑,捂着屁屁就转身狂奔泪流。

白子非差点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

黑衣匪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女人竟然这么厉害,再不敢轻敌,只把手中的剑一挥,“兄弟们,摆起阵法!这小丫头不简单,不可独击,我们群攻!”

无耻啊无耻!白子非站在言初七身后,愤恨地指着这些黑衣坏蛋,那么多大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女生,打不过还不认输,居然要集体冲过来!哼,不怕,俺们初七可是天下第一女奇侠,别说你们群攻,就算你们现在群P,偶们初七女侠也见多识广,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话虽这样说,言初七看到他们摆起阵法的时候,也知道自己不可以掉以轻心了。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坏蛋,他们训练有素,从他们开始步调统一的阵法,到手中长剑的方向,足可以见到他们对这种“捕猎”的方式已经训练过上千次了!

她不敢怠慢,微微地拉开步子,也把碧玉剑对准了这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

唰唰!

哗哗!

只见到一群黑衣人朝着言初七的方向就跑了过来,他们步调统一,所有人的剑光都组成了一道整齐的网,扑天盖地地就朝着言初七的方向笼罩下来!

白子非虽然看不清网下的情况,但是顿时就觉得事态不妙!

初七虽然武功盖世,但也扛不住一群男人不停息的轮番打斗!就算不会被他们砍伤砍伤,累也会累毙的!

白子非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暗地里向口袋里去摸自己的玉如意。

忽然——

剑光如玉,剑气如虹!

唰唰唰!

只见有一道剑光,像是从天外飞来,只在那些黑衣人的头顶上疾速地一扫,仿佛如同穿透蛛网的利刃,一剑扫过去,把那些交织在一起的长剑瞬间就搅破如云!

网在一起的黑衣人,一发而动全身,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银­色­的剑光扫到,唰地一下弹出剑网,怦地一声撞上走廊的墙壁,噼哩啪啦地跌成一盘年夜饭里的大饺子。

白子非站在一边直拍大腿,­奶­­奶­滴,人家刚刚想用用仙法,救救美人儿,结果这个家伙就出现了!明明是想抢了我大白公子的风头啊风头!先生,您迟到了您知不知道?还敢这么耍帅耍酷地出场!

果不其然。

剑光闪过,一袭黑衣黑袍,黑发黑眼的男子从天而降。他黑袍上滚绣着金­色­的花纹,眉宇间有着一粒赤血嫣红的朱砂痣,星眉剑目,­唇­红齿白。手中的长剑银光闪耀,虽然脸­色­略有些苍白,但那凌厉的眼神,冷峻的气质,却完全把眼前所有的黑衣人都镇得呆呆一怔。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大侠,这才是真正能把黑衣穿到绝­色­的人!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把黑­色­那神秘而绝艳的气质都给穿成了垃圾啊!黑衣啊黑衣,我对不起你啊!

一群倒地的黑衣人心碎泪流。

云净舒执剑落地,不偏不倚地刚刚好护在言初七的身边:“没事吧?”

“嗯,没事。”言初七点点头。

云净舒看她一眼。

言初七便回他一个眼神。

两个人很是默契地点点头,几乎不用言语,便已全然明白对方的心思。不由得两人的身体便脊背靠住脊背,一副瞬间合体,要变成超级双打组合的模样。

白子非站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小心肝就直扑嗵扑嗵地跌到西伯利亚北冰洋。

喵滴,他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啊,怎么看起来跟认识一辈子了一样?只需要眼神勾勾,就自动靠在了一起?他从七岁开始就“粘巴”言初七,直到现在也没把她“勾”过来啊!这个云净舒跟她认识还没有半个月,居然就做到了!呜,他不服,呜,他好恨!

黑衣人看到云净舒和言初七站在那里,已经被言初七痛打了一通的怒火,顿时就熊熊燃烧起来。贴在墙上的大黑饺子们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呼啦啦地从墙上跳下来,朝着云净舒和言初七就扑了过去!

“小心了!”云净舒轻声叮咛一句。

“放心!”言初七也低低地回了一句。

唰唰唰唰!

哗哗哗哗!

只见两只银剑,一左一右,上下翻飞,剑花挽得令人眼花缭乱,剑气扫得人不敢直视!一批黑饺子冲过来,立刻倒下;又一批黑饺子冲过来,被打回原形。这两个人合作,相互保护着对方的背后,直杀得那些黑衣人是节节败退,步步为输!

好­精­彩,好默契,好帅气啊!

黑衣匪首眼见自己人倒下的越来越多,他们逼过来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想越觉得不好,有些生气地痛喊一声:“该死的,老子今天认倒霉,改天再来找你算帐!”

轰地一声,黑饺子匪首竟然丢下一粒弹丸似的东西,扑地一声炸开,顿时就腾起一股白烟。

不好!毒来了!

白子非立刻就看清那粒丸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白雾中横冲过去——

“雾气有毒!不要呼吸!”他甩手从口袋里摸出刚刚分行李时掏来的那块手帕,飞快地就朝着雾气中的言初七的口鼻捂了过去。

就知道那些家伙毒倒了那么多护卫,一定还会再放毒的。所以他吵着要去分行李,却暗地里拿了这条抹了百毒不侵散的手帕,只想到最关键的时刻,也能英雄一把,好好地保护一下初七美人!

可是,白雾怎么这么大,毒气怎么这么浓!

白子非呜啦啦地冲过去,只隐隐地看到一个身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过来,啪地一下子就捂住了!怦!哐!

两个人几乎是狠狠地撞在一起,于是在漫天的浓雾中,只听得一声巨响!

一白一黑。

一帅一俊。

一冷一热。

一文一武。

浓雾飘飞。

俊秀的大白公子叠着冷峻的朱砂公子,狠狠地跌在地板上……

蜜汁攻

清澈的小溪,透彻地几乎可以看到溪底那圆圆的鹅卵石。溪水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欢快地哗啦啦地流淌着。

白子非蹲在溪边,手里拿着一枝小树枝,很是不悦地在溪面上随便扫荡着。

可恶,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哗啦啦啊,哗啦啦地我都快想哗啦啦了。

他刻意蹲得离云净舒和言初七好远好远,因为昨天在客栈里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让他耻辱了!喵滴,他冲过去是要救言初七啊,不是要和他云净舒叠罗汉啊!他永远都不能忘记在白雾散去,自己用手掩着口鼻出现在他和云净舒面前的言初七,那一刻的眼神——

超级腐女星,在初七的头上闪闪发光!

那一刻,白子非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所以现在他都躲得云净舒和言初七远远的,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云净舒,或者一不小心看到言初七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腐女星啊腐女星,你真是超级厉害的,怎么连这个闷不拉声的言大小姐都给同化的?

不过此时,云净舒和言初七还顾不上蹲远在一边的白子非。云净舒的伤口有些微微地裂开,血一直从那里浸出来。他们的面前还蹲着另一个家伙——

那个跑来跟他们点菜点了一大堆,却一盘也没有上,还朝着所有人吹了一口毒气的店小二。这是在战斗结束之后,云净舒和言初七由白子非的提醒,从厨房里捉出来的家伙。

“毒气像是蜀中唐门,你们是唐门派来的?”云净舒坐在一块青石上,捂着受伤的胸口有些喘息地问。

蜀中唐门,一向以暗器和用毒而独步天下,而且轻功也是出神入化,那日在言家镖局,他只些微听到一点脚步,暗箭就已经猛然­射­了过来!这样的毒,这样的箭,这样的轻功,都与唐门的身份相符!

店小二被反绑着手臂,蹲在他们两个的面前,低着头,撅着嘴:“什么书中糖么啊,俺不吃糖的。”

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云净舒眸光一闪,伸手抽过背后的长剑,就往那人的鼻尖前一点!

“如果你连死都不怕!”

店小二眨巴着眼睛,竟然对扫到鼻前的青玉剑皱都不皱眉尖,“死有什么好怕,想来就来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云净舒气极,剑尖一抖,却血气上涌。

顿时觉得胸口的伤处有热液滚出。

言初七连忙扶住他。

白子非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言初七扶住云净舒的手,真觉得眼前噼哩啪啦地冒星光。这颗腐女星,明明自己那么爱扶人家,还对着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真是让他吐血!不过,看样子他们那两个闷葫芦,可是搞不定是油嘴滑舌又不怕死的家伙,还得他这个江南奇才出马呀!

白子非拿着小树枝站起身来,“你们两个笨蛋,还是让本公子出马吧!”

他咻地一声跳到店小二的面前,啪地一下子弯下腰去,哔地一声对上店小二的脸。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直视着店小二,对着店小二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眨啊眨啊,眨啊眨的,足足相互对视了有三分钟,直眨得店小二神经错乱,金星乱闪,双眼酸涩。

白子非啪地向后一跳,“哈,对­鸡­眼你输了。”

咻咚!

坐在后面大青石上的云净舒和言初七差点晕蹶过去。不过人家两个可是俊男美女,大侠和侠女,无论怎么天旋地转,还是要保持着良好向上的正义形象的。所以云净舒和言初七还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无论心内早已经憋成了内伤。

白子非眨眨眼睛,“好,就让本公子来好好地对你审问一番。不过,在此之前,让本公子先来做做准备。”

他咻地一下朝着小溪边的林子里跑去。

过了不大一会,大白公子牵着一头大白羊,捧着一罐粘腻腻的东西回来了。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皱了皱眉头,搞不清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子非却对着他们裂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和神秘。

大白羊和手里的罐子都是他动用仙法变出来的,没有办法,这个荒山野岭里,一时间找不齐这么合适的作战工具。想不到他准备了半天的仙法,本想英雄救美的,这会却用来严刑拷打了。

店小二十分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大白公子慢慢地朝他走过来。

“美人儿,蹲累了吧?要不爷给你放倒,休息一下?”大白公子很畏亵地对着人家挤巴着眼睛,一边推店小二,一边嘴里乱嘟囔,“店LOLI有三大好,身娇­肉­­嫩­易推倒……倒!”

店小二真的已经蹲了蛮久了,腿都麻了,又被眼前这个神经兮兮的公子哥弄得神经错乱中,竟然被他轻轻地一推,真的就软软地倒在满是鹅卵石的溪边上。

白子非一把他推倒,立刻就快步上前,唰唰脱飞他的鞋子和袜子。

“唔,这么臭!”可怜的大白公子,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

店小二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有香港脚,忘记告诉您了。”

“喵滴,这种超出剧本外的事情麻烦你早说哇!”大白公子气愤地,从溪边捧了一捧溪水,哗地一声淋下去,“现在,严刑拷打开始了!”

他唰地一下子捡起刚刚丢下的那只小树枝,“快说,你是唐门的吗?”

店小二眨眨眼睛,“公子,我们客栈不制糖。”

哟嗬,果然嘴硬。

白子非把小树枝浸到粘罐罐里,使劲醮醮。

“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是不是唐门的?”

“糖门?都说了我们不制糖啊,更没有糖做的门啦!”死鸭子继续嘴硬。

哦呵呵,给你机会你不把握,就别怪大白公子心狠手辣啦!

大白公子嘴­唇­一咬,唰地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树枝往店小二的脚心里一抹,粘腻腻,甜乎乎的东西立刻就沾了店小二的脚心一大片。

大白公子眯着眼睛坏笑,“哼哼,不说是吧?那就让你尝尝偶的厉害!关门,放羊!”

呃,门是没有,大白羊到是有一只。

一听到主人要自己出场,大白羊欢快地就朝着店小二扑了过去。

哇哈哈,那么粘乎乎,亮晶晶的——蜂蜜啊!大白羊的最爱,大白羊爱吃!咚咚咚地跑过去,对着那光溜溜的脚心里粘蜜蜜的液体伸出长长的羊舌头——

“哇~~~~~~”店小二惊叫出声,声音拐了三个拐,冲出嘴巴还抖三抖!

他喵滴,羊舌头还真是……销魂呐!

又软又窄,又细又长,滑溜溜的还有口水相伴,粘乎乎地还有着厚厚的舌苔,轻轻地朝着你的脚心上那一个细细地舔过去哟……保证是痒在心槛底下,酥在骨头深处,销魂到你直想要飞到天上去啊!

店小二表情扭曲,说不出是痒还是麻酥酥,就觉得自己的大脚丫底下一通“哧溜”“哧溜”地快要飞上天。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大白公子蹲在他的身边,欣赏着他那扭曲的表情。

“公……公子……”店小二拼命地忍着,眉毛眼睛地都快要挤到一起去,“我真的……不知道糖不糖的……怎么……说哇~~”

死羊,不要舔人家的脚指头嘛,那里是人家的敏感处哇!

“好,还是不说,对不对?”大白公子怒了,唰地一下子把店小二的上衣撕破,把他背在身后的绳子向上一拉,露出那两支白­嫩­­嫩­的胳肢窝来。

还好,这家伙脚丫子虽臭,还还没有狐臭。胳肢窝还出乎意料的没有汗毛,白­嫩­­嫩­的跟个女人一样。

大白公子拿树枝戳戳他的腋窝,“靠,你们组织用什么脱毛膏啊,搞得这么­干­净。”

“我们首领批发的雨露牌哇!”店小二还有心跟他聊天,“只消轻轻一抹,腋毛汗毛全脱光!无痛苦、无残留,不需洗澡,不用流血,实在是姑娘小伙,旅行外出之必备良药!”

喷!

大白公子仰天大笑,这家伙脱线的状况还不是一般厉害,功力只差一米米就要赶上他啦!不过他可没闲心和店小二讨论哪个脱毛膏更好,他可是正在严刑拷打耶!

“少废话,快说,是不是唐门派你来的?是不是唐门要害这个云公……”白子非树枝指着云净舒,倏然看到言初七投来疑问的眼神,硬生生地改成:“这个臭小子?!”

“公子,我真的不知……”店小二还想申辩。

那只大白羊舔蜜水舔的开心,不等白子非指挥,已经自动地朝着店小二白白的腋窝下面靠了过来。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之……

“啊……啊……嗯……唔……不要啊……”

喵滴,这家伙叫得跟□一样XX。

站在一边的云净舒和言初七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两个纷纷转过头去,颊边不知怎么就飞起一抹红云。

白子非蹲在那里嘿嘿直笑,看他们正人君子当的,一脸羞涩的模样,看他们脸红比捉弄眼前这个家伙还有趣呢!快点,再叫两声听听!

大白公子玩心大起,最后一次下令,“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到底是不是唐门派你们来的?你们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害云净舒?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限你三十秒之内全部说完,不然的话……嘿嘿!”

白子非突然把树枝顺着店小二的胸口就直直地往下,枝上的叶片也顺着店小二白­嫩­­嫩­的肌肤一直­骚­痒着到达他的——裤腰上。

白子非邪恶地对着他呲牙一笑,树枝倏地往下一点。

大白羊跟着树枝上的蜜水就要舔下去——

店小二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娘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刑逼哦!他原来在组织里,被打、被抽、被炮烙训练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哪里想到有一天居然会遇到这么邪恶的刑训,居然让只大白羊,舔……舔人家那里!这种事倘若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怎么做坏蛋啊!人家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啊,就算是死了,墓碑上也会被人刻上:此人生前曾经被羊咩咩XXXX……呜呜呜,身边这个男人不素人啊不素人!

“我说我说我说!”店小二真的快要被搞疯了,崩溃得泪流满面,“我们其实并不是唐门的人,我们隶属于一个暗杀组织,名叫‘近墨’。追杀云公子,是最近首领刚刚接下的一个任务,那些毒气毒弹,都是客人提供的弹药。至于委托者是不是姓唐,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小人在组织里实在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

白子非听到他噼哩啪啦地招供,用手里的树枝狠狠地抽打他一下:“早说不就好了,免得受这蜜汁苦。不过什么近墨……哈,还真形象,果然是近墨者乌黑黑。”

那边已经看不下去白子非的折磨的云净舒和言初七也即刻转回头来。

白子非蹲在那里看着云净舒,“看来这家伙说的不像假话,能在我的‘蜜汁攻’下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是最发自肺腑的了。”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店小二已经崩溃到极点了,谁愿意被一只大白羊……嗯……那个咬啊!

云净舒也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和唐门无冤无仇,而且在江湖上也向来是独来独往,从未与唐姓的人结怨结识,又会是什么人,会招致别人雇佣一个杀手团,来追杀自己?这个近墨他也曾经听说过,算是江湖上二流杀手集团,团中有几个高手,以轻功出­色­而扬名天下。难怪那日晚上会连他的听力都给骗过,才给了他们机会,施出了暗箭。

“果真不知那人是谁?”朱砂公子低语开口,气势逼人。

“我……真的……不知道啊……”店小二已经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到底是谁?竟会雇凶……”云净舒越想越有些生气,胸口的伤更是微微地抽痛,血水猛然一下就涌了出来。

“云公子,莫要动气。”言初七看到他衣衫上的血水更添三分,不免得也担心地叮咛一句。

云净舒微微地点点头,只用手捂住自己的伤。

白子非一看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了不让云净舒再用那一点点伤来搏取言初七的同情,他直冲过去,跑到云净舒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就丢到云净舒的面前:

“这是我在家里,依古书提练的止血草药汁,晒­干­在帕子上的,你用它捂住伤口,便可很快止血。”

言初七一看到,立刻好奇地开口,“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药。”

“当然!”白子非一脸的得意,“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没见过的就可以装一筐!不然我怎么敢救这个小子?既然救了他,当然要救到活,救到西!喂,云净舒,你可要为了我,好好滴活下去哦!”

白子非是很爱得意的。

他每次一得意,就会口没遮拦,说话不经大脑。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他才惊觉不好!瞬时瞪圆眼睛瞟向站在一边的言初七,初七小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我已了然”的表情和目光。

白子非立刻就惊悚得连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为了我!云净舒,你随便活,随便死了也没关系!”他喵滴,他完全把腐女星正在言大小姐头上闪闪亮的事情给忘记光光了!

言初七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看着他,意味深长地一个浅笑。

白子非瞬间就要崩溃了,他咻地一声窜回店小二的身边,啪地把店小二猛力一抱,可怜兮兮地就对着言初七喊,“大神,我宁愿你把他配给我,我也不要给那个小子CP!”

可怜的大白公子啊,根本打不过武功高强的云净舒,如果跟那个小子被CP,最后岂不是他要沦落成……呜呜呜,他宁愿和店小二,也要做直男!

谁知道就是白子非这样一抱,放在店小二胸前的树枝已经骨碌碌地滚下去,大白羊贪念着那甜甜的滋味,也跟着一路舔过去。那邪恶的树枝枝呀,正好巧不巧地滑落在店小二那可怜的……于是大白羊也非常不客气的……

“嗷——嗷嗷嗷嗷嗷!”溪水边,一声狼叫穿破云宵!

店小二泪流满面,疯狂至极。

他喵的,这一辈子就要毁在一只羊嘴里了!大白公子啊,人家都已经招认了啊,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人家啊!啊啊啊啊!

这里正混乱成一团,从林中突然传来一些嘈杂的脚步声,和着几声焦急地呼唤:

“初七!妹妹!”

“小姐,你在哪里?”

“公子,我来啦!我来守护你啦!”

竟是言家几位兄弟、初七的几个丫头,和白四喜焦急的呼唤声。

言初七微微抿了抿嘴­唇­,“飞鸽传书,来得真快。”

路过的丑女

叮哩当啷。

嘁哩哐啷。

言家镖局真不是盖的,第一次出来护送云净舒的护卫队,也不过二十几个人,但言初七他们在客栈不幸遇险,损失了十几个护卫,所以初七小姐飞鸽传书回家,立即的,马上的,瞬间的,言初二带着言初五言初六和一百多个护卫,外加小青小蓝小绿三个丫头就呼呼啦啦地追了过来。

一时间云净舒回家的队伍,从二十人一下子扩展到了一百多人。再加上放心不下白子非的四喜,叮哩当啷的队伍快赶上公主出嫁了,浩浩荡荡地就直朝烟州开了过去。

这一百多人是没错,马车也增加了好几辆也没错,可是他对马车的分配非常非常的有意见,凭什么是言初七和云净舒一辆,白四喜和小青小蓝小绿一辆,言初二和言初五、初六一辆,而他!

居然自己一辆!

白子非愤怒地向后望,人家的马车里都坐得满满当当,挤挤挨挨的,他的马车里反而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想躺,想坐,想站想跳,他想倒立都没问题。关键是——他好寂寞哇哇!

他上车时是很怒火冲冲地朝言初二抗议,言初二只回他一句:“我妹说了,你觉得和别人共乘太挤了,所以特别准备这辆最宽……大的马车,白公子就一个人在里面折腾吧。”

晕倒,他一个人,怎么折腾?!

愤怒地白子非去捉白四喜,结果四喜丸子丢了个大包袝给他,就双眼放光地跑到言家丫环的车上去了。这个死四喜丸子,以为自己叫四喜,就能搞4P?!小心到时候那三个打起来,直接把他灭到里面!

白子非伸长了脖子朝最后面望过去,因为那是言初七和云净舒的马车。

马车里,很安静。

车帐上的流苏,在车轮转动中,轻轻地摇曳。

言初七坐在马车的窗边,静静地遥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远山。

那山涧里有淡淡的雾气飘过,清脆的鸟鸣在树林里穿行。车轮吱嘎吱嘎地在窗外响着,马车里有一淡淡而恬静的馨香,轻轻地散发着。

这气氛好的真是让人流眼泪啊。

可是别忘记了,偏偏坐在一起的是沉默的云净舒公子,和安静的言初七小姐。

于是这么浪漫的,足可以把谈恋爱谈到一起“滚马车”的气氛,就被这两个沉默而木木的主角们无情地浪费着,浪费着。

云净舒坐在一边,虽然微微地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其实他一直都在注意着言初七的一举一动。

她真的很安静。

是个他在江湖上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小女人。不,她似乎又不是小女人,她不像别的执剑江湖的女生,虽然穿着披风,拿着宝剑,但只凭着那三脚猫的功夫,一遇到困难,只落下跳着脚儿喊男人保护的本事。她们号称女侠,闯荡江湖,实则是在搞乱江湖,还以为自己多­精­灵古怪,多貌美如花。但其实……云净舒见到那样的女人,几乎都不会对她们说一句话。

但今天的情况,似乎反了过来。他们车子坐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安静得像只小猫儿,像让人无法发现她存在的猫咪。可是在客栈里,看她碧玉剑在手,唰唰挽出剑花与他并肩作战的样子,却又比任何男人都威风凛凛,勇猛而果敢。

他怎么就遇到她了呢?

云净舒微微地迭眉。

言初七刚刚好转过头来。

他正望着她,眸子便闪也没有闪地直望着她。

一双星辰似的眸子,一抹优雅而潇洒的气质。那一记血红的朱砂痣,不仅记录了他身世的血海深仇,也更为他的身上添了一股神秘而动人的魅力。

言初七羽毛般的长睫微微地颤了颤,似觉得这样与他对视有些不好,却又不知道该把目光摆去哪里,便只想又回过头去。

“初七。”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那低低哑哑的声音把言初七吓了一跳,他一直很客气地叫她“言大小姐”、“初七小姐”,还未曾这样亲昵地称呼过,更何况是在这窄小的空间内,他低低而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有一种魅惑而暧昧的感觉。

“为什么……会遇到你呢?”云净舒又幽幽地问。这声音似在问她,却更像在自言自语。

言初七转过头去,似想要望他一眼,但又似有些羞涩,长睫像是蝴蝶般扇了几扇,但终究还是没有抬起眼帘。

恰好这时赶车的车夫喊道:“大小姐,再过了前面一个小镇,就到烟州了,二当家让我问问您,要不要在小镇上休息一下?”

言初七听到这话,才转过头来,似询问般地望一眼云净舒。

云净舒的眸光静静地,“悉听尊便。”

言初七便转回身去,轻声地吩咐,“请找家客栈歇息。”

“是,大小姐。”车夫连忙应声道。

云净舒的心头微动了一动。

他和她,果然是有些微妙的。虽然两个人都不擅言语,但是在那一丝一缕的眼神中,却更比那些拖拖拉杂的话语,更有默契。

向来独来独往的他,忽然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

白子非坐在车上,瞪,使劲瞪,用力瞪,挂在车门边缘地瞪。还是看不清最后那辆马车上的动静,只是影影绰绰地觉得那车上流苏摇动,暧昧非常。

哼,那一对X夫X­妇­!两个人终于单独在一起了,一定高兴得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吧!他可怜的初七妹妹,就这么落入那个云坏蛋的魔爪里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就这么把他一个单独留在最前面的马车上,也不觉得他好可怜!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狠心。

白子非扒住车缘,拼了命地看。

“这么辛苦­干­什么,那么想看到,­干­脆把眼珠子挖下来贴到她的身上去吧。”车厢里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

“哦。”说的也是耶,把眼睛挖下来……白子非动手……惊觉不对!猛然转过身来。

白四喜丢给他的那只大包袝已经散开了,那只胖嘟嘟、肥嘟嘟,毛­色­晶晶亮得像银子一样耀眼的银皮狐狸,居然就四脚朝天地躺在包袝里。看到白子非惊奇地转过身来,它笑眯眯地对他眨眨眼睛,“仙人,看到我惊喜吗?我的造型你还满意吗?”

白子非眼角抽搐。

这个银皮狐狸,不仅缩在他的包袱里,还把包袱里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它的身上!左一件白衫,又一件蓝袍,外加三条花­内­裤,尾巴上面还吊着三只白袜子。白子非实在被它打败了。

“花狐狸,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安狐狸也狐狸眼角抽搐,“仙人,我告诉你一百八十次了,人家不姓花,人家姓安!真是的,老是闹失忆,叫错人家的名字!”

喷……也不知道整天闹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是他还是它!

“少废话,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躲在包袱里……难道是四喜收拾东西的时候,你偷藏进来的?花狐狸,你怎么能逃出笼子来!”

“我怎么不能!”安狐狸瞪着白子非,“人家已经修练了一千七百年,那只小小的笼子又算是什么!”

晕倒!白子非被它打败,原来今天不是失忆日,明明是记清日嘛!连自己修练多少年都知道,所以才会动用功力逃出笼子里来。

“别胡闹了,你趁早快点给我回家去,不然我就把你……”

“把我丢回九漠山……放心,你丢回去我也跑得回来。”安狐狸今天­精­神爽得很,对着白子非又摇头又晃脑,“凭什么只有你们出来游山玩水,我却要被关在铁笼子里?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出来玩,哈!进城了耶!好热闹!”

安狐狸兴奋地在车厢里又蹦又跳,差点让赶车的车夫和窗外的路人给发现。

白子非一手就掐住它的脖子,“别跳了,不然被人家抓到你,明年的今天你就会变成集市上晒­干­的狐狸皮!”

安狐狸哪里听他这一套,今天可是在包袱里养­精­蓄锐了好几天,吃饱睡暖还不失忆,当然活蹦乱跳了!

“谁敢把我变成狐狸皮,我就把它变成小狐狸!”

“花狐狸,你敢!你的妖气又涨上来了,是吗?”白子非看它今天兴奋异常,伸手就去捉它。

安狐狸嗖地一声朝车窗跳过去,小爪子踩在车窗上就对着他扑噜扑噜吐舌头,“嘻,我就是妖,我就是妖怪,有本事来抓我呀,笨蛋神仙!”

白子非顿时头顶上青烟直冒!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出门就被人家欺负不说,今天连这头花狐狸都造反了!气得他伸手就去捉安狐狸,那家伙甩着一身银­色­的皮,咻地一声就从车窗跳了下去!

“给我回来!”白子非一看到它跳下了车,也一把掀起车帘,竟然在马车的行进中就跟着跳了下去!

那家伙妖气袭身,平日又爱闹失忆,他把它关在书房的笼子里,即是让它修身养­性­,也是在想办法治疗它的“动物­性­失忆”。可是这个家伙竟然咻地一声跳出窗去,准备自立山头去了?这可万万不行!

赶车的车夫被吓了一跳,连忙喊道:“白公子,快回来啊!”

车队也停住了,言初二从后面一辆车上探出头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子非一心想要抓它回来,刚刚跳下车,就看到银毛狐狸的大尾巴咻地一声就钻进了路边别人摆放的一只大藤筐。大白公子猛地就冲了过去。

突然之间,那藤筐下面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

不对,是两声!

怦地一声,脆弱的藤筐就被倏然扯裂,一人一狐就从筐里尖叫着猛然跳出来!

“啊!妖怪!”

“啊!妖女!”

两个家伙居然叫出同样的惊呼,安狐狸还吓得甩着狐狸大尾巴,就飞速地窜回白子非的怀里。

白子非一下子捞住它,“看你还往哪里跑。”

“我不想跑,仙人,那个家伙好可怕!”安狐狸咻地一声躲在他的怀中,小狐狸爪子朝着那扯裂的藤筐边直指过去。

白子非定晴一看,刹时就大吃一惊。

从那个藤筐下面跳出来的,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孩子。衣衫破烂,满身脏污,露在破衣衫外面的胳膊上,还长满了脓泡疮疥,看起来非常可怜的样子。但最让人害怕的是,她有半边的脸颊都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似的,肌肤上满是鲜血淋漓的痕迹,非常的恐怖。

言初七和云净舒也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忍不住掀开车帘,直朝着前面望过来。

白子非站在那里,直盯着这个女孩子。

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在这个丑陋的女孩子身边,似乎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

不是妖气,不是仙气,更不是魔气。她的气非常特别,但是他仙法力微,竟然一时间感应不出来。只觉得环绕着她的,是一股淡淡的紫光,反而令她那丑陋的脸孔不是那样的恐怖。

白子非正想开口问她,却突然从她身后的大街上,传来一声更大声地怒吼:“在那里!快抓住她!!”

居然有一群彪形大汉,举着鞭子、叉子、刀子的一路狂吼着就朝着他们的方向直扑过来。

丑陋女孩一听到后面的吼叫声,顿时就吓了一大跳,飞速地直朝着他们百多人的队伍里跑过去,边大声地喊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拿没有拿!”

言初七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女孩子看到队伍里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女生,立刻就朝着她狂奔而去。

那些彪形大汉已经奔到了白子非的面前,抬手就朝着他大吼:“你!是她的同党?!”

白子非自小就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立刻举起双手,很良好市民的形象,“不是不是,我只是过路的!过路的!”

“过路的?过哪门子的路!刚刚明明看到你和她站在一起,定是同党!那丑女偷了我们银庄八百两金子,一定是交给你了!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搜!”彪形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朝着白子非抓过来。

NND,这个世道真是没办法活,白子非总算知道窦娥是怎么冤死的了,就是被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故意冤枉死的!

那些家伙们伸手就来捉他,白子非眼睛一瞟,忽然到那裂开的藤筐旁边还有一只小筐,猛然把手指朝那里一伸:“喂,你们看,那是不是金子!”

彪形大汉们一惊,纷纷望过去。

果不其然!

小藤筐里金光闪闪,一小堆金元宝胖嘟嘟,肥嘟嘟地正可爱滴朝他们招手呢!

一群人见金子失而复得,立刻呼啦啦地就朝着那边扑过去。

白子非见状,立刻跳上马车,对着车夫就大喊一声,“快走!”

车夫自是在言家镖局里见过世面的,知道在外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人轰隆隆冲过去了,连忙赶动马车,带着车队就飞快地向前走。

言初七见到前面事情解决,也想要转身回车上。

那个丑陋的女孩子却刚刚好跑过她的身边,又丑又脏又恐怖的脸,竟然对着她微微地呲牙一笑。

言初七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

就好像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一样,那个笑容,竟然让她瞬间有种晕过去的感觉。只觉得这丑女飞速地从她的身边掠过,而言初七的右肋下微微地酸了一下。就像是被小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但这感觉只是一瞬间。

那笑眯眯的丑女刹时间就跑远了。

白子非也跃上了马车,车队呼啦啦地向前。

云净舒坐在马车上,对她伸出手:“走吧,初七。”

言初七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有些怪异,但是她也一直受言家的教导,所以还是快快远离是非的好。看到云净舒朝她伸过来的手,便想也没有想的,伸手搭住。

那只又白又细又修长的手指,就这么轻巧地把她拉上了车。

啊,­色­胚!居然抓初七的手!

白子非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看到,气得牙齿都咬得硌硌响了。

安狐狸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眨巴眨巴大眼睛,“仙人,你别生气了,该生气的,应该是刚刚那些人吧!我好不容易才挤出那么一点,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分的。”

“哼,你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怎么不多拉点!”白子非愤愤不平,真想把刚刚的黄金元宝也分给云净舒一些好了!

言家车队轰隆隆地就急速地开过去。

那些扑向金元宝的彪形大汉们正喜笑颜开,这次找回了银铺里丢失的金元宝,掌柜的不会再打他们,骂他们了!那个路过的家伙眼睛真尖啊!要不是有他,他们一定会挨揍的!呜呜呜……金元宝,俺们耐你……大汉们激动地把脸贴向金元宝……

嗯?等等?怎么有股臭哄哄的味道?而且手里的金元宝怎么重量越来越轻?怎么越来越软?怎么还热呼呼的?!

大汉们抬起脸颊,朝着手上一望——

“哇啊啊啊——”尖叫声直要冲上九天,手里捧的哪里还是什么金元宝,明明就是热乎乎,臭哄哄,软绵绵的,貌似刚刚被拉出来的……米田共!

哇,好臭啊!那个路银……是坏蛋!

血溅云门

一路上,白子非都没有再讲话。

跟谁都没有再讲话。

甚至进了客栈吃中饭的时候,他还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托着下巴,锁着眉头,冥思苦想ing。

忽然有人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干­嘛?”

“吃饭。”

“吃什么饭,没看到我正在思想者吗?”白子非头也不回,有些气呼呼的。

有人在他的身后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过来,二话不说,下手就剥他的衣服。白子非被拉得一个摇晃,差点没咬到自己的手指头。回身一看,竟然是白四喜,呼啦呼啦地把他的外套都剥掉了。

“四喜丸子,你­干­什么?!”白子非瞪圆眼睛。

四喜很天真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那么认真可爱地回答:“公子,你不是变身思想者吗?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沐浴的时候才变身的。我记得那次还问过您,您说要脱光光了才能思想得够透彻。所以我现在帮公子脱光光变身哟!”

哐当!

大白公子的下巴差点跌在窗框上,碎成八片。

这个臭书童,他平日里教什么都记不住,这种让他出糗的事情到是记得蛮清的!

恰好刚刚来叫他吃饭的言初七就站在四喜的旁边,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话,忍不住微微地抿住嘴­唇­,浅浅地笑着转身而去。

大白公子气坏了,抬脚就踹在四喜的ρi股上:“滚开!你这个家伙,不该PMP的时候PMPMP,要你PMP的时候,你人到不见了!”

四喜丸子被踹了一脚,很是有些委屈,“公子,那偶现在是拍在马腿上了吗?”

大白公子血压急升,两眼冒火,他刚刚不过是个比喻,比喻懂不懂啊?!谁用这个笨四喜把他形容成马了?拍马腿,还马蹄子呢!

“滚!滚回去PMP你的三个小丫头吧!”再看到四喜丸子,大白公子怀疑自己的血压都要冲破血管,喷薄而出了。

四喜丸子献殷勤又被骂了,灰溜溜地滚回去4P。

白子非又托着下巴支回窗边,继续扮深沉。

其实他不只是在扮思想者,而是真的在思考,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眼看着这十五“天”都过去了,言初七也从三岁的小女娃长成了这么秀丽帅气的巾帼女侠,而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大概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拿到混世丹,好回到天上去复命。最近他一直在拖来拖去,都差点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假如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拿不回仙丹,不仅天上的那一关难过,而她也会因为吞下仙丹太久,而真的吸收了仙丹的仙气,那么……

白子非皱起眉头。

言初七笑意盈盈地坐回桌前。

云净舒自然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受了伤,那么他是不会与白子非这样的人一路同行的。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吵的秀才,而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是江南第一奇才。但是,言初七看到他时,那眉眼中盈住的笑意,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也只有那个聒噪的大白公子,才能令这个安静而沉默的小女人脸上,露出平日很难见到的一丝笑容。

云净舒的心,竟无缘由的沉了一沉。

“吃饭吧。”言初二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怪异,便把菜单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推了一推。

云净舒和言初七一起点了点头,分别拿起菜单。

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中间还遭遇了一场偷袭,几乎已经几日没有吃好睡好了。好不容易这小镇已经距离烟州很近了,大家都打算饱餐一顿,稍微整理一下,再直奔云门。

菜单还没有翻上两页,忽然从旁边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什么,你还要上烟州?你没听说烟州最近出大事了!”

“烟州城里有何大事?”

“就是烟州城里最出名的武林世家,当年曾经遭受灭门之灾的云门,两日前的深夜不知道又被哪个仇家突袭,家里护院家丁全部都中毒身亡,老弱­妇­幼全部都被割头碎尸,死的那叫一个惨烈,一个血腥!比当年那场惨案,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握着菜单的手,突然哗地一停。

眉宇间的朱砂痣,刹时间就像是凝血的珠子一样赤红。

“真的吗?这么惨?不是听说云门出了一个小云公子,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已经把当年突袭的人全部杀掉了吗?怎么这十几年后,又卷土重来?”

“小云公子不在家啊!上次灭门,云门就只剩下了老弱­妇­幼,除了那个小云公子是个遗腹的才能活下来。而这次那些人更是算准了小云公子不在家,又给家丁护院全部下了毒,所以整个云门里,连半个逃出来的都没有!那晚整个烟州都能听到云门的惨叫,血流成河啊……”

云净舒唰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言初七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立刻也跟着他站起来。

饭也不吃了,云净舒只大步地就往客栈门外走。

言初七连忙跟上。一出客栈大门,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听得一声马啸,身上还负着伤的云净舒竟然一言不发,牵过一头赤红血马,就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

言初二顿时觉得不妙,连忙跑出客栈:“云公子!你这是要去哪?!明日我们就能到达烟州……”

云净舒根本连看都不看言初二一眼,只冷着一张脸,跨坐在马背上,星亮的眸子里有着寒星一样的光芒,伸手一挥马鞭:“驾!”

马儿立刻长啸一声,受了惊一般地发蹄狂奔!

言初二差点被奔马擦撞。吃惊的他才想要问问妹妹,却见言初七也跟着不发一言,伸手拉过她自己的雪白马,也一个翻身就跳上了马背!

“初七!”言初二惊呼。

白马高昂着头,疾驰着向前面的血红马追去。

两骑一前一后,一红一白,就这么在小镇上如同一阵旋风,狂踏而去。

言初二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这个初七和妹夫,脾气个­性­还真像!简直搞不清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居然话都不说一句,就骑着马一起跑掉了!不过话说回来,嘻,他妹妹和妹夫还真般配,两个人一起御风离去的时候,真的很帅啊很帅!

言初二喜滋滋地站在那里。

白子非却大步从客栈里冲出来:“喂喂喂,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突然跑了?饭还没有吃呢!难道是付不出饭钱了?!喂,我可没有钱!”

言初二回过头来,突然看到叽叽呱的大白公子,笑眯眯的眼神立刻改成失望,无奈地摇摇头。

烟州,云门。

当赤血白和雪白马奔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月朗星稀,夜静更深。

云门。

紧紧关闭着那朱漆的大门。

整个庄园,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沉静。

云净舒站在云门的大门前,真希望他在小镇客栈里听到的话是假的,希望眼前的云门,像是以前一样的平静而详和。在这扇朱漆的大门里,大娘、二娘、三娘,婶婶姐姐和妹妹们,都一如往日一般地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她们或许在挑灯女红,或许在手不释卷,只要他推开那扇大门,她们就会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可是,闯荡江湖如此之久的云净舒,又怎么能感觉不到这紧闭大门之后的奇特与怪异。

门,紧紧地关着。

门内,就像死了一样的宁静。

言初七从马上跳下来,轻轻地站到他的身边。

不需要要言语,只需要,轻轻地,推开那扇门。

吱呀——

朱红­色­的大门,竟然只被一只手指,就轻轻地推开。

晴朗星空下,院子里,一地的月光。

云净舒站在那里,顿时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崩紧了。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后,也忍不住微微地倒退了一步。

那像银币似的月光,把院子照得那么铮亮。可越是这样明亮的光芒,却更让人觉得心痛如绞,心碎如粉。那院子里,满地的鲜血……满目的赤红……墙壁上甚至都喷溅了层层的血迹,一个又一个挣扎过的血印,触目惊心般地横在那里。

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在空气中飘荡着,仿佛那些久久不愿散去的冤魂,正在云门的上空盘旋着,回荡着。

夜风抚动院内树枝上的叶子,呜呜呜……那风声仿若哭泣的呜咽。

云净舒站在那里,微微地握紧了手指。

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愤怒、悲伤、委屈、怨恨。

没有。一丝也没有。

只有那双寒星如光的眸子,直直地­射­出那么晶亮的光,就算有人站在他的身前,也绝对不敢直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身子那么直直地站着。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渐渐收紧的拳头。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样悲惨的境况,不会生气愤怒的大吼,也会痛哭失声吧。这些血,都是他家人的血,亲人的血。那些与他朝夕相处,把他抚养长大的人,就在这些鲜血喷出的那一刻,离世远去……她都觉得自己的眸中有酸酸的感觉,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只是冷冷地,直直站着。

身边,仿佛缭绕着一层寒冰一般的气。

云净舒抬腿向前走去。

言初七也连忙跟过去。

院子正前方就是云门的正厅,厅门也紧紧地关着。有一豆烛光,在里面静静地跳跃着。这次云净舒连愣也没愣地,就把门推开来。

更重的一股血腥味,猛然就窜了出来。和着尸体微腐的酸臭,在空气中搅合成一股令人难以呼吸的味道。

这正厅里,没有一个人。

不,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整个厅里,都堆放满了盖着白布的尸体。大大小小,横七竖八。据说是烟州的知府派人打理了云门的惨况,但这些尸身,一直留着云净舒回来看过之后,才可以下葬。为了尊重逝者,他们还在正厅里点了一盏长明灯,可是这幽幽暗暗,跳跃不止的灯光,却更使得这血腥浓重的厅里,显得那样的单薄而吓人。

言初七站在厅门口。

云净舒却已经一步踏了进去,伸手就掀开一块白布。

初七立刻倒退一步,马上转过头来,那刺鼻的血腥味和太惨烈的样子,让她几乎差点吐出来。但她是个见过世面的镖局小姐,胆子也并不小,只是那白布下面的人死的太惨了,惨得令人根本不敢直视。

惨,太惨了。

布下的尸体早已经身首异处,四肢全部被生生地扭断,背在身后。从胸口到肚脐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心脏、肝脏、肠子之类的内脏全部都流出来,血淋淋的令人不能直视。

初七低下头,不敢看下去。

云净舒却一个一个地掀开白布,细细查看。

尸身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还有的因为中毒,全身的肌肤都变成了紫黑­色­,眼眶凹下去,嘴巴突出来……

他们直直地瞪着眼前的云净舒,似乎在无声地向他诉说着那日遭人杀害的惨状。

云净舒一个个地看完,再把白布一个个的盖好。

桌上的烛光,还在静静地跳跃。

言初七看着云净舒走出来,有些犹豫地盯着他。

他却那么坚定地站在那里,眉心里的那颗朱砂痣,真的像凝了血珠一样的赤红。

“没有我娘。”

“嗯?”初七瞪大眼睛。

“家里的人都死了,唯独没有我娘。”云净舒轻轻地说着,“就像当年的那场惨案一样,只有我娘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一次,死的人,依然没有我娘。”

言初七皱眉。

云净舒的身世,她当然是听过的,他眉心里的那颗朱砂痣,自然也是如此得来的。只是今日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惨状?明明当年云净舒十二岁闯进仇家,已经把当年杀害他们云门的人给清理­干­净了,为何会在十五年后,又再次重头而来?难不成,真的是江湖恩怨,怨怨相报?!

“下手的,是谁?”初七轻轻地问他。

云净舒慢慢地摇了摇头。

“毒,是唐门的毒。但人,不像是唐门下的手。”

初七眉尖微皱,“那会不会是……像追杀你的人一般,也是雇佣来的杀手?”

她忽然想起那个“近墨”的店小二,回想起白子非追问他时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疑。再加上,似乎在云净舒在言家受了伤之后,才杀到这里来的,因为他们明明已经算准了云净舒受了重伤,不可能立刻回来云门。所以这场惨案,才会施行的那么彻底和惨烈。

云净舒迭起眉头。

言初七忽然觉得在月光下,墙角处有什么闪闪发着光亮。她有些疑虑地走过去,竟然发现是一枚Сhā在地上的金钗。钗边有一行渗着血水在沙地上写下的小字:云儿,到唐门来……

“云公子,这……”言初七惊讶地叫他。

云净舒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

伸手拔起地上的那枚金钗,转身就走。

言初七也连忙跟上他的步子。

从进入云门,到走出去的这一刻,云净舒的脸上都一直保持着那么镇定而冷静的表情,冷冷眸中只有那么凌厉的光芒,而无半分的软弱和悲伤。

初七走在他的身侧,忽然望到他英俊的侧脸。

这一刻,才猛然觉得,这男人是那么坚强、那么倔强,那么凌厉而出­色­。自小就在哥哥堆里打滚的自己,走在他的身边,才蓦然觉得有些软弱起来。

大侠不是人­干­滴

“他们私奔了他们私奔了,仙人你被踹了仙人你被踹了,仙丹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无限循环,无限回音,无限聒噪中……

白子非坐在马车里,愤恨地抠着车壁,指甲都快要陷进去,抠出长长的两道猫爪子来了。

“OHYAEH~私奔私奔,被踹被踹,找不回来了哟,找不回来……”

那个浑身银光闪闪的安狐狸还躺在白子非软软的大包袱里,一边啃着手里的糕点,一边幸灾乐祸地嘲笑他。

哈哈,自从跟了仙人,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吃瘪的时候,以前总觉得言初七小姐对他言听计从,从来不会离开他的身边,这次完蛋了吧,掉架了吧,没脸了吧,傻眼了吧。哇哈哈,神仙你也有今天!

白子非沉默不语,望着窗外黑黑的天空。

可素,你有没有听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哼,他大白公子可是神仙,神仙可是没有灭亡的那一天,于是,便只剩下一条路——

大白公子­阴­­阴­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却又粉邪恶的笑容:“花狐狸,你知不知道最近城里人在养宠物的时候,都喜欢给它们做一种很特别的手术啊?”

嗯?

安狐狸的狐狸耳朵立刻支愣起来。

“做手术?手术还有什么特别的?”安狐狸感觉有些不太妙。

“因为那是一种……让公狐狸变成母狐狸,让母狐狸变成不公不母狐狸的绝育手术!”白子非挠墙的手大力一伸,咻地一下子就掐住安狐狸的脖子,“觉悟吧,花狐狸!今天就让我来把你变成不男不女狐狸!”

“啊!不要!”安狐狸突然就意识到了,爪爪里的糕点咻地一声就飞出车外,“仙人不要不要!人家不要木有小JJ!人家不要不公不母,不男不女!救命啊!杀狐狸啦!”

安狐狸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拼命地在白子非的手里挣扎啊挣扎,宁愿被他掐死也不想做个太监狐狸!

“该死的,别叫!知道怕了的话,就快点闭上你的嘴。”白子非松开手,安狐狸咚地一声就跳回马车角落里去,咻地一声把他所有的衣服都蒙在自己的头上。

这只狐狸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聒噪。有时候白子非都觉得自己不是养活了一只狐狸,是养活了一千只苍蝇啊,嗡嗡嗡,嗡嗡嗡,叫得他简直就快要抓狂。明明言初七跟云净舒骑着马跑了,根本不理他的画面已经让他很恼火了,但这只花狐狸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啊,三丈!

“仙人,你心里不爽,也不要把脾气发在人家的身上嘛。”安狐狸看他没有动静,才敢稍稍掀开一点衣角,露出半张狐狸脸,“人家还没有生小狐狸呢,居然就想切人家小JJ。”

安狐狸顺着自己的毛,安抚着自己受到了强烈惊吓的小JJ。仙人真是的,万一害人家以后ED了,生不出小狐狸了该去找谁赔偿?

白子非不悦地瞟它一眼,“你想得挺远,还生小的,你先找到只母狐狸再说吧。”

银毛狐狸是个非常罕见的品种,一般在很深山老林的大雪山里才可以见到。而它们又不爱群聚,独来独往的厉害。所以别说找只母狐狸,能见到另一只就已经是很深的造化了。再加上安狐狸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修行,再找一只与它相配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安狐狸却哧哧地笑起来,“我知道银狐狸不好找,不过这世上女人不是多的是。我可以找一个又漂亮又可爱又天真又美丽的小妹妹,和她共谱一曲人妖恋歌……OHYEAH,多么动人的爱情传说哦!”

“你敢!”突然听到安狐狸这句话,白子非却很生气地猛地一拍车板,“安狐狸你要是敢动人间的女子,那么就别怪我这个神仙对你不客气!人妖殊途,你若惹了那个女子,便是生生想要她的­性­命!”

安狐狸被白子非吓了一大跳。

大白公子自从捉了它来,都不曾有过这么认真的表情。它自是知道人妖殊途,这样的畸恋不仅不会被六界所接受,还会给人间的女子带来杀身之祸。不过它也只是随便说说嘛,他­干­嘛那么认真的表情?

安狐狸扁扁嘴巴,“遵命,仙人,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人妖殊途,那,人仙呢?”

白子非眸光一瞪,似有些不在明白它的意思。

安狐狸扁着嘴,“如果有个人间的女子,和天上的神仙相恋了,那又怎么办?”

白子非的心忍不住就紧紧地一缩。

他刹时就明白安狐狸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也明白这些天来,他的确是有些太大意,太随意了。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可以再这样随便拖时间下去,是时候把仙丹快点拿回来,早点回去九天之上,把人间的这一趟Сhā曲,早早结束了。

白子非瞪了安狐狸一眼,“你就少来乱­操­心了,仙界的事情,岂容你这个小狐狸瞎管?”

“嘁——”安狐狸很大声地切他,“说不过人家就摆神仙架子。其实明明心里就有鬼。”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找什么母狐狸了,我现在就给你来个痛快好了!”白子非突然扬起手,一点光芒突然就从他的手指尖呈现,猛然就朝着安狐狸袭了过去!

“啊!不要!仙人!我不要变狐狸太监!我的小……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咻地一声,安狐狸倒在地上,晕死过去还不忘记说一声,“我失忆了!”

白子非看着它倒在衣服堆里的样子,很不屑地笑一声:“呸,没种的狐狸。吓唬你一下就闹失忆。”

不过……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经深重了,天空中的星光点点闪亮着,仿佛从天界通下来的眼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人间所发生的一切。

他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这样跟着他们乱跑了。

仙丹,下一次再见到初七,他一定要把混世丹拿回来!初七,请等着我的……口口吧!

“云门到了。”赶车的车夫突然停下了车子。

白子非连忙掀开车帘。

刚一跳下车,躺在车板上的安狐狸突然就直起身来。它咻地一下子跳进白子非的怀里,很小声地说道:“仙人,有妖气。”

白子非站在那里,脸上不再是嬉笑或生气的表情,他迭着眉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妖气。

没错,他一站下车子,就立刻感觉到了很强大的妖气。

那妖气就从面前的云门里散发出来,也许平凡人是看不到,但他和安狐狸都能感觉得到,在这个深沉的夜里,那所院子里幽幽暗暗地散发出来的气,正缓缓地、慢慢地、渐渐地聚集,盘旋,把整个庄园全都笼罩……

在这样的妖气下,院子里不可能还会有活着的人。这里仿佛就像是一座通往地狱的恐怖之门,一旦踏入,将不复永生。

忽然看到站在云门门外的血红马和雪白马,白子非的心头一跳:“不好,他们还在里面。”

他抱着安狐狸,就想要往门内跑。

忽然之间,大门吱嘎一响,两个一高一矮,却同样威风玲珑,帅气八面的身影一起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全身墨黑的云净舒,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目光冷冷酷酷的,仿佛眼睛里都看不到其他人一般。走在他身边的,自然是穿着月芽白的底衫,配着淡紫­色­外衫的言初七,她的目光还算柔和,看到门外浩浩荡荡地开来的车队,还微微点头向大家打了一个招呼。但是她的眸中却是有一股淡淡的悲伤,那伤感似乎一直围绕着她身边的云净舒,让站在旁边的白子非心里微微地怔了一怔。

“初七!”他对着言初七挥挥手。

言初七走过来,脸上微微地浅笑了一下。

大白公子正要心花怒放呢,突然看到云净舒一言不发地牵过血红马,又是一个迅速地翻身,咻地一下子跳了上去。

于是言初七也没和他多言,同样跟着云净舒唰地一下子跳上马背。

“喂喂,不是吧?还跑?!”白子非话还没有来得及和言初七说一句,更别说口口人家言小姐了,竟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上马,沉默,挥鞭——

驾!

马儿就像脱了控制般地,疯了一样地狂奔而去。

“不是吧?还来?”白子非的脸都要跨下来了,他话都没有说一句耶,居然又这样擦肩而过?!

“哈哈!仙人,我就说他们两个私奔了私奔了,仙人你被踹了被踹了!”安狐狸一看到那两个人影,兴奋地在他的怀里又蹦又跳,“仙人你完了,仙丹拿不回来了,你回不了天上了,你OVER了!”

白子非额头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他生气地掐住安狐狸,“你没完没了是吧,我看不是我先OVER,是我先把你给OVER!”

白子非作势又要给安狐狸来个抓X龙爪手。

“啊!不要!”安狐狸立刻吓得大叫。

这狐狸就是很贱格,明知道打不过人家,又没有人家的仙法厉害,还老是在这里蹦来蹦去的,一定要吃点苦头被人吓唬才知道变老实。

“仙人,你不要生气嘛,我帮你追回他们就好了。”安狐狸很善心地对他说。

“追?怎么追?我连他们去哪里也不知道。”白子非越想越觉得绝望,难道他的混世丹……啊,不是,是言初七,就这么真的跟那个云净舒跑掉啦?

“不会追不上啦,你先去骑上那匹马。”安狐狸指挥他。

白子非只好朝着车子旁边的那匹马走过去,“骑马做什么?我先和你说,我不会骑马的。我又不会武功,我又不是大侠。骑马我会有恐惧症的。”

“放心啦。”安狐狸在他的怀里安抚他,“有我在,一切的牲畜我都能帮你搞定。快点,快爬上去。”

白子非这次被安狐狸指挥着,只好想朝刚刚拉着马车的那匹马走过去。但马背太高了,他又不会武功,不能像那两个人一样帅气的翻身上去。于是只好先爬上车子,站到车子的车辕上。

安狐狸从他的怀里跳出来,三两下就跳到马儿的马头上。对着马儿的大耳朵,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大一会悄悄话。

马儿轻轻地刨了刨蹄子,嘶鸣了一小声。

安狐狸转过身来对着他呲牙一笑,“好了,它答应带我们去追他们了。它刚刚说初七小姐的那匹马是它的表妹,所以能闻到它的味道,所以肯定能追上的。仙人,快上来吧。”

好吧好吧。

白子非也真是被逼到份上了。

他这个江南奇才啊,上天的护丹仙人,结果今天沦落到要靠马儿认亲的地步。唉,人间的大侠们啊,你们折腾个鸟啊,好好地在家里吃好睡好,找个老婆多好。整天打过来,杀过去,你杀我啊我杀你,吃饱了撑得么。

白子非嘟嘟囔囔滴往马背上爬,哪知马背上没有鞍子,那么的滑溜溜。他爬了好几次,都不是很容易。安狐狸却在前面催了,“仙人,快一点啊,再晚就追不上了。”

“好啦好啦,马上就好。好啦,我上来了!”白子非好容易从马ρi股上爬上去。

“好,那我们出发了!马儿,走吧!”安狐狸蹲在马头上,一声令下。

咴——

马儿受到指令,兴奋地抬蹄长鸣一声!

好,就让他们看看它日行千里的厉害,一口气追去也!坐好了,出发了!

咴——

风啸啸兮马鸣,壮士一去兮……

等等!

马蹄声远,可是壮士……壮士!

白子非同鞋竟然半蹲在地上,还扎着很漂亮的大马步,满脸黑线外加泪流满面:“壮士兮……还没上马!”

呜呜呜,你个破马,跑就跑好了,跑之前你还叫什么叫!害得他顺着光溜溜的马ρi股一路就下滑到地面上,两根可怜的大腿哟,被磨的……吱吱滴疼。还来不及叫出一声呢,那马居然一甩尾巴,跑了!

喵滴,果然大侠这种活,不是人­干­的!

“花狐狸,你给我回来!”

独闯唐门

蜀中唐门,江湖上传言最神秘,最会用毒的第一大传奇门派,派中弟子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行事诡秘,下手狠辣,一旦被唐门所盯上的人,是绝对不会逃出生天的。这样的门派,自然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但又是江湖上许多人根本不敢染指的,不然只是唐家那传说中无­色­无味的“无影毒”,就足够在不知不觉中,要了你的­性­命。

云净舒和言初七一路从烟州疾驰三百里到达唐门的时候,正是夕阳西落,晚霞满天的时分。

赤红­色­的光芒,从唐门大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斜斜地照下来,一簇一簇橙­色­的光,像是来自天堂一样。屹立在半山腰的唐门,自有名门大派的一派气势,又有传说中的那一层神秘的面纱。只是站在山脚下,仰望那几百阶一直通往朱漆大门的高高台阶,便已可以想当然,那会是一个怎样高高在上的自信与气势。

言初七侧过身看着云净舒。

他一直静静地站着。

在疾驰而来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微皱着眉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到了唐门,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冷冽,只是眸中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光芒。那光……让人退缩,让人害怕。或许,那就是恨吗?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边,微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云公子,事无绝对,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擅自动手。”她不知为什么,有点害怕他这样的目光。

或许在十几年前,他以十二岁的年纪,面对灭门的仇家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吧。真的很帅气,很冷酷,却也让她有些微微地害怕。

云净舒没有回答她。

只是他背上的那两把流星追月剑,在微微地抖动。

忽然之间,唐门的大门一响,有一队穿着青­色­衫服的唐人,就从大门里列队而出,呼啦啦地沿着高高的台阶,分列成两排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大门门口,站了个头目模样的青衣男子,手持一把利剑,就大声地喊道:“山下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唐门岂容乱闯,擅闯着……”

他大声地对着云净舒和言初七怒吼。

可是就在那队唐人急速地跑出山门的那一刻!

言初七只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道青光闪过!云净舒手里的流星追月剑仿若流星一般,唰地一下子就顺着高高的台阶,一路袭了过去!

那剑法,快如闪电,势如流星!

几乎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只觉得眨了一眨眼睛,眼前花了一花,唰——

“……擅闯者……死……”

青衫男子的最后一个“死”字才刚刚出口,就已经被那把流星追月剑,压住了喉咙!

青衫男子倒抽一口冷气!

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就已经袭到了他的面前,掐住了他的命脉!刚刚在台阶上并列两排,准备护院迎敌的护卫们,都已经歪七扭八地躺在了台阶上,有的手断掉,有的肩上受了重伤!这个朱砂公子……朱砂公子真的如同传说中一样的神秘而恐怖!他手中的那把流星追月宝剑,真的比流星还要快,比闪电还要霹雳!几十个人呐,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几秒钟之内,全都倒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太强大了!

云净舒手里的流星追月剑闪着冷冷的寒光,压在青衫男子的喉咙上,他剑眉星目,冷冽如冰:“让你们掌门,出来见我!”

青衫男子被他的剑压住,害怕得胆寒,“掌门……掌门……不在……”

云净舒的手腕倏地一抖。

凌厉的流星剑的剑刃便朝着他颈上的皮肤上猛然一滑。

嗤地一声,血就从那剑口上喷了出来。

青衫男子立刻痛得大叫,“剑侠饶命!掌门正在闭关修练,我带你们进去……进去……”

青衫男子吓怕了,推开唐家的大门就一步步退了进去。

云净舒押着他,走了进去。

言初七连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唐门里的院子布置得到是十分雅致,成片的竹林分布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通往大厅的青石板路都淹没在竹林里,看不清前行的方向。云净舒押着那青衫男子走进来,唐门里到是十分安静,竟然好像没有人发现门外那等惨烈的事情般,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前来现身相救。

这种安静,让初七觉得十分的怪异。

只等云净舒押着青衣男子,才走了三两步,将将踏入被竹林淹没的石板小路上,突然听得耳边“簌簌”的极细微的轻响,两旁的竹叶就微抖了一抖,言初七突然一步就冲了上去,大叫一声:

“小心!”

扑——咻咻!

从竹林里突然­射­出千万只袖箭来,像落下的雨点一般,直朝着云净舒他们扑了过来。

初七冲到他的身边,手中的碧玉剑一抖!

剑身立刻就挽出一个圆形的剑花,立刻就把袭来的袖箭全部挡住!

云净舒也吃了一惊,一直听闻唐门不仅是用毒的高手,更是暗器的行家,果不其然,才一进入门中,立刻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他连忙挥动手中的流星剑,挡住另一拔的袖箭,却不防的那个扣住的青衫男子,一逮到机会就跳进了青竹林里,刹时就没了影子。

叮叮当当,那些袖箭碰到两人的剑光,立刻都掉落在地上。

言初七站在云净舒的身边,有些安慰他似地说道:“唐门多暗器,多加小心。”

“嗯。”云净舒点点头,却只是这一个字。

他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愤怒的火焰,却冷冽得直可以把面前的人冻出一层伤痕来。言初七看着这样的他,越看越觉得忧心,他怀着这样愤恨的心情,自是难以感觉到身边的那些危险的。本来她一路跟他这样过来,是想找机会劝他的,但是不知为何,陪着他闯进唐门来,她想和他并肩作战的想法却更强烈一点。像现在这样愤怒的他,唯一能帮到他的就是,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吧。

言初七微微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碧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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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停停!停……马呀!”

一声超大声的惨叫,从唐门山门外传来。

但就随着这声惨叫,马蹄声倏然停止!

咻——哐!

突然就传来一声重物被抛出去的声音,啪地一声落在唐门高高的台阶上,狠狠地就摔成五片六片七八片,片片飘飞都不见……

白子非趴在唐门的台阶上,只觉得自己的大白ρi股都变成那缥缈的远山,随着风儿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仙人,你还好吧?”趴在马头上,有些关切地伸过脖子来的安狐狸好像很担心地问道。

“我好……我好……我很好。”白子非猛然转过脸来,泪流不止,“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很好吗?!”

安狐狸被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呃呃……看起来……还好……呵,仙人,你下次再捉妖就这个造型吧,保证他们看一眼就会全部吓死的。”

“你闭嘴!你这个花狐狸,你存心想要害死我,是不是?”白子非气得全身乱抖,可是却没有一点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

要知道,他可是骑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马!呜呜呜,想不到仙人也要做这么辛苦的体力活,那些人间的大侠们,根本不是人啊不是人!难道他们每天骑在马上乱跑,都不会腿痛吗?都不会颠得ρi股痛吗?他怀疑那些人的ρi股都是铁打的,不然像他这样一路骑下来,不裂成三瓣,也会磨出七八个痔疮来的!充分证明了,大侠不是人当的!呜呜。

“仙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哪里想害你,我和马儿都是很用心的想要追上初七小姐的。是你老是在那里吵啊吵啊,ρi股痛之类的,它才跑得很慢的。”安狐狸摸摸马儿的头,“而且它为人很客气的,刚刚你不是叫停吗,它看到山门到了,于是就先客气地先让你过去喽。”

噗!

白子非真想吐血一百升。

还有这样客气的马儿吗?看到目的地到了,自己不走,先把主人甩下来请他先行?!那要是赛马的话,遇到篱芭岂不是要先把主人甩过去再说?!

“是……你们两个都很好,好得没话说了!”白子非咬牙切齿,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玩笑归玩笑,安狐狸刚好站在马头上,即刻把唐家山门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立刻喊道:“仙人,你看!那么多人都死了!”

白子非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些人看了一眼。

“不,他们没有死,只是被击中了要害,要昏迷一段时间。”

看样子,像是那云净舒下的手,那细细的剑伤,也只有他手中的那把流星追月剑可以办到。

大白公子不由得皱皱眉头,“还以为那个家伙杀生太多,往生要下地狱受轮回之苦,没想到那个家伙还存有一丝善心,对这些无辜之人,还留了一丝生路。”

安狐狸从马头上跳下来,跳到白子非的怀里。

“仙人说那个云公子吗?”

“嗯,是的。他身上血债太深,我总感觉他以后会受很重的苦。”白子非迭起眉头。

安狐狸看了看他,有些失望般地摇摇狐狸脑袋,“仙人,你果然如初七小姐所想。仙人,不是我说你,龙阳之好即使是在仙界,也是不被看好的啊!”

撅倒!

白子非的鞋子差点飞到唐家大门上去。

“闭嘴啦,花狐狸!”这腐女星组织真是超级强大,现在连狐狸都能一起发展了。“不好,唐门里有妖气!”

“嗯,我也感应到了。”安狐狸立刻在他的怀里说。

“初七他们被困了,我们快进去!”白子非不再玩笑,而是露出一本正经的面容来。安狐狸也不敢再与他说笑,两个人一起就朝着唐门的大门疾奔过去。

一入唐门,即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人翻动了时光流砂,一入此门,即五感全失!

“不好,是很厉害的妖气!花狐狸,快摒气调息,感应他们两个的所在!”白子非伸手用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被眼前幻化的境象迷失了方向。

安狐狸也不敢再作乱,连忙闭上眼睛,在他的怀里调息打坐。

“就在西南方,他们被幻象困住了!”

片刻,安狐狸就向他报告。

白子非立刻带着它,就向西南方奔去。

唐门里那一簇簇的竹林,竟然全然无法遮挡他们,也没有什么暗器­射­出,他们闭着眼睛,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飞快地朝着云净舒和言初七被困的地方奔去。

云净舒和言初七并肩握剑,正被围困在山竹林中。他们本是顺着那铺了青石板的道路前行,以为很快可以到达唐门的议事厅。哪里知道却像是误入了歧途,越走越遥远,越走越荒凉一般的感觉!最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没有退路,因为当你前行几步之后,后面刚刚走来的路口就被堵死了!他们仿若闯进了一个迷宫,越着急越无法出去,越愤怒越无法找到出口!甚至在竹林里还有很多暗器,稍一不小心踏错,就完全会被害死在这里!

初七拿着碧玉剑,不小心往后退了一小步。

唰!

突然一声轻响。

云净舒几乎下意识地一伸手臂,“小心!”

哗地一声,一道带着尖利刀刃的细丝就擦着言初七的颈子飞了过去!

如果不是云净舒及时把她向前拖了一下,她刹那间就会被那利刃割破喉咙!

言初七跌到云净舒的怀抱里,惊魂未定。

他身上­干­净而清爽的味道,把她整个人温暖的笼罩。

初七的表情微微一僵。

除了父亲、哥哥和白子非,她还未曾靠近过任何一个男人,原来在父兄的温暖之外,男人还是会有另一种感觉的。不像白子非的嬉笑顽皮,他的怀抱,是冷硬而宽阔的。娇小的她跌在他的怀中,竟不再像往日觉得自己是个武功不错的女侠,竟然像是个娇小的,需要呵护的小女人了。

这令言初七十分的意外。

她一点也不熟悉这种感觉,更不知为何只有在云净舒的身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听到身后有一声疾呼:

“云净舒!言初七!大白来……”

白子非狂奔而来。

那个“也”字,却哽在了喉中。

她竟在他的怀里。

灵动的大眼,怯怯的眼神。

白子非不知为何,心头倏然刺刺的一痛。

言初七突然见到白子非,刹时间就像清醒过来一般,猛然跳出云净舒的怀抱。

白子非却更为这个动作而微微的心痛。倘若她只是一直躲在他的怀中,那便也算了。痛或痛,悲或悲,只不过一念之间。转身,那么所有都可以忘记。

可是她竟瞬间把他推开了。

这一推……直教白子非千肠百转,心碎如绞。

“你怎么来了?”言初七望着他,有些涩涩的开口。声音中多些不自然,仿佛自己心内也像是做了什么羞愧的事情一般。

白子非只怔在那里,连她的话都没有听见。

“仙人,仙人你怎么了?”安狐狸看到外面没有动静,连忙推推白子非,“仙人你别发呆,我们现在先要带他们逃出迷宫啊!”

白子非这才回醒过来,也不追问,只是用很正经的表情说道:“唐门里有很重的妖气,这里乃幻象迷宫,普通人都会被眼前的景像所迷惑,所以根本走不出去。你们听我的,把眼睛闭上,跟着我的步子,就能从这里闯出去!”

云净舒迭眉,这个人跟来他并不吃惊,但吃惊的是,他以前在言家,还算是救了自己­性­命懂得医术的奇才,怎么这才一转瞬间,就变成了会感应妖气的……

“觉得我像捉妖的道士,是吗?”白子非竟能读懂他的心思,“都跟你说了,我是江南第一奇才,我的学问可是高深莫测的。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快闭上眼睛,跟我来!”

白子非也不和他们多说,只是一边拉住云净舒,一边拉住言初七,让他们闭上眼睛,就要一头撞上旁边看起来更像是一堵青灰­色­的石块墙!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被他的举动所惊住,那里明明是墙壁啊,怎么能一头撞上去?!

正想出声询问,却不防的,突然竹林里竹叶大动,沙啦啦地就要有什么怪物直冲出来!

迷幻妖地

“小心了!”

白子非自然可以感应到竹林里面的动静,那些邪妖之气已经距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他大吼一声,还带着言初七和云净舒向后猛退了两大步!

呼——

他们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就从竹林里跳出一个通体碧绿,简直如同绿枝竹叶编织而成的竹老虎一样。不过,你若觉得它通体碧绿,很是可爱,那就错了!因为它的体积足足大上他们三倍,血盆大口一张,满地的竹叶都唰啦啦地掉下来,那尖尖的牙齿,血红的嘴巴,只肖一张口,就能把他们全部吞吃下肚!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自然吃惊和害怕。

白子非却镇定异常,立刻对他们两个人说,“你们在前,我在后!不要怕它,它虽为妖,不过是个竹妖!只要听我的指挥,刺中它的脊椎命门,它即毙命!”

白子非把他们两个人一拉,自己闪到他们的身后。

只看得眼前的绿怪物大叫一声,就直朝着他们咆哮着冲过来。

云净舒和言初七虽心内疑惑,但却摒住惊吓,镇定挥剑!他们是仗剑江湖的大侠,所以这什么老虎老妖的,是不会害怕的!

白子非站在他们的身后,就在他们挥剑的瞬间,突然默念了一句什么,猛然出手!他的手臂一左,搭在云净舒的身上,一右,搭在言初七的肩上。只觉得有一道光,突然从白子非的手上闪现,像一股暖流一样,直冲进云净舒和言初七的手臂上!

两个人就在同时挥剑的时候,顿觉得那一道光顺着他们手中的剑倏然洒出!

“吼——”竹林怪大叫着冲上来。

两道剑光像是流星一般闪过!

唰!

那竹林怪刹时就被劈中,立刻就像碎掉的竹叶一样,唰唰地碎裂开来!

白子非立刻拉住云净舒和言初七,大叫了一声,“走!”

三个人疾速地就向着那青灰­色­的墙壁撞过去!

言初七有些害怕地蓦然抬起手臂。

咻!

并未有想像中的疼痛。

他们竟然就像是穿过一片水波一样的,竟从那迷宫中刹时就挣脱出来。眼前的竹林,都消失不见,唐门的大议事厅,就在眼前。

“啊!出来了。”初七捂着胸口,忍不住感叹。

云净舒微低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流星剑。

终究两个人回过头去,望着身后的白子非。

白子非正在手尽快脚乱地藏安狐狸露在他胸前的尾巴,一看到两个人转身,立刻抬起双手,做出两个“V”字手势,外加一脸灿烂明媚的笑容。

不过两个人都直瞪着他,明明有想要问的话,但是全都默默地:

“……”

“……”

白子非的笑容都快要僵住了,他一看到他们两个,就觉得自己快要憋到内伤,“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我呢,只不过是在家里读了一些奇门遁术,有些什么小妖啊,咒语啊,我还会一点点,好不好?只不过我没有武功,会咒语也打不过人家。不过现在有你们两个在前面,我在后面,不是更好吗?我们三人组队,保证打遍天下无敌手!OH~yeah!”

大白公子兴奋地做个POSE,还伸出手来,想要和他们两个击掌庆祝。

云净舒只是微微颌首,就转回身去。

言初七对着他也是极浅的一笑,就和他一起转回身去。

剩下可怜的大白公子,兴冲冲地挥了半天手,没有一个人鸟他。大白公子差点就要被气得内伤。这两个大“哑巴”,每次都是这样的表情,他好歹也是骑了三天三夜的马赶来救他们的耶,结果就给他这个表情。多说一句话会死啊,多拍一个巴掌会死吗?

白子非实在要被他们打败了。

但是,这实在也怪不得云净舒和言初七。

因为竹林迷宫已过,唐门的议事大厅,就在眼前。仿佛是有人早已经知道了他们会来似的,竟然厅门大开,还有两个穿着粉黄衣裳的丫头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笑眯眯地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奇怪,迷宫招呼之后,竟是善意相待吗?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微愣了一愣,但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白子非还在后面磨蹭:“喂,你们去哪……等等我呀!”

踏入唐门议事大厅,这里的布置素雅、幽静,没有那些名门大派的金碧辉煌,到是更加的清新别致。议事大厅里到处都吊着粉黄|­色­的纱缦,飘香着淡淡的莲花香气,甚至在厅中央居然还有一片小小的水池,有纯白­色­的莲花,正在那里依袅绽放。

这莲花的香气,似乎有些熟悉?

云净舒微微地迭眉。

“喂,这唐门的大厅布置成这样,不是太女人气了吗?”白子非走过来,嗅嗅鼻子再吵吵嚷嚷的,“难道唐门的掌门是个女的?!”

言初七眉尖微皱了一下,“唐门一向神秘,未曾见过他们掌门亲自出现。是男是女,自不好推断。”

哈,还真会搞神秘呢。

只不过白子非怀里的安狐狸微微地动了一下,似很不舒服。白子非把手放在胸前,轻轻地摸了它一下。没想到安狐狸的银毛都已经竖起来,似乎有着很强烈的妖气,就在这大议事厅里!

“哈哈哈!云儿,难道你连姨娘都忘记了吗?”

忽然之间,竟有一抹爽气如云的笑声在厅内响起,那坐南朝北的方向上,粉黄|­色­的纱帘被层层掀起,高高坐在议事厅正中央的人,竟然是个云净舒非常熟悉的面孔!

云净舒一皱眉头,“是你。”

“咦,是谁?姨娘?”白子非好奇地凑过来,“喂,你是他爹的老相好吗?第五十几任小老婆呀?”

咻!

坐在议事厅宝座上的那位全身鹅黄的半老女人差点没从座位上跌下来,她愤恨地拍着雕花大椅的扶手:“我不是他爹的什么五十任老婆!姨娘~是阿姨的姨!笨蛋!”

“哦呵呵,原来是阿姨的姨啊。那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是他老爹以前的旧情人呢。失礼失礼。”大白公子把手一拱,实在把人家嘲弄得一无是处。

半老女人简直快要被下面这个白衣小儿给气死了,可是不行,她还不能轻举妄动。这三个人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刚刚竟能闯过她的竹象迷宫,这个穿白衣的小儿,功力自不可小视。而云净舒和言初七,又是名满天下的武功高手,若想不费吹灰之力……

半老女人对着他们笑了一笑,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满头的青丝和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还是依然那么光彩照人。

“云儿,你连叶慈姨娘都不记得了吗?当年你娘生下遗腹的你,我还曾经抱过你呢。”

云净舒的脸上微微地变了变­色­:“在下曾听娘亲提起过。三岁那年,您还曾经到过云门,给娘亲很多帮助。”

“当然。谁让你娘亲,是我的师姐呢。”叶慈望着云净舒,这个当年在襁褓里的婴儿,果真出落得英俊潇洒,落落大方。只可惜……

“即然是旧识,那有些话就更好讲了。”白子非知道云净舒这个家伙是有话问不出口的,便挤上前来,替他开口,“叶掌门,前几日云门出事了,不知你知不知道?还有云净舒这个家伙,自从在燕幽城就一直被人追杀,还下了唐门的毒,这件事,你又知不知道?”

“哦,有这等事?”叶慈眨了眨眼睛,“我唐门之毒,不会擅传。云门之事,我更是一概不知。但倘若你们问到我这里,我即是云儿的姨娘,便不得不理。这样好了,你们先到偏房休息一下,待我问过唐门的收发江湖消息的人员,再跟你们交谈,可好?”

叶慈坐在那上面,说得是有根有据的,很是体贴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云净舒甚至都没有回答,只是提着他那把流星追月剑,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云门当夜被人灭门,这种冲击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他杀进唐门来,只想追问结果,却不想遇到母亲的旧人师妹。一时间,他杀也杀不得,问也问不出,竟有些怔住了。

“好,就按叶掌门说的办。”白子非拍拍手,替他们两个人做了决定。

这两个人啊,打架一等一,说话零等零。再给他们三个时辰,也根本问不出什么。白子非真是替他们头痛,就这样的搭配,还来报什么仇啊。

“走吧,我们去休息一下。”白子非拉住云净舒和言初七,就跟着叶慈的手下朝厅外的偏房走去。

云净舒提着剑,表情依然冷漠。

“好了,我求求你们两个了,你不要再扮酷了,你不要再不说话了,好不好?我累都被你们累死了。”白子非按住云净舒和言初七,“我们先留在这里,看样子再做打算。这唐门里居然会有幻象迷宫,足以说明这里很有古怪。放心,我一定能替你找到杀手,找回你娘亲。”

云净舒怔了一怔,眉宇间的杀气,终于散了一点。

言初七看到他不再那么僵硬,也微微地笑了一下:“幸好你来了。”

咦,幸好他来了?

白子非一听到言初七这句话,顿时就觉得春风扑面,他很狗腿地跑到言初七的旁边:“你是在夸我吗?是不是很想我啊?这么多天跟着人家偷跑出去,你不是很该打屁屁啊!我跟你说,你逃走的时候,你二哥和五哥六哥眼睛都快红了,等你们两个回去,我看你二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初七忍不住笑了。

白子非一看到她的笑容,心却忽然微酸了一酸。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安狐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神仙爱上了一个人间的女子,那又怎么办?他忽然为这句话,就微微地失了一失神。可是不自觉间,又忽然想起他冲上来的那一刻,言初七躲在云净舒的怀里……

哈,怎么办?凉拌!

白子非忽然又来了­精­神,拉着言初七就往偏房里跑。他现在不能胡思乱想,快点帮云净舒解决这里的事情,马上回去言家。那么他就可以把混世丹拿回来……把混世丹……嗯,和她口口……

三个人进了偏房,刚刚坐下,想要休息一下。

毕竟狂跑了三天三夜的马背,真的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因为仇恨的火焰燃烧着云净舒,大家都不会坚持这么久而不知疲倦的。但只不过假寐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得窗纸上“扑”地一声轻响。

“有毒!”言初七耳力最好,瞬间就弹起身来!

果不其然!

四周的窗纸上竟然一个方向多了一根非常细微的竹管,正有燃燃的白气从四面八方吹散进来。而且他们一站起身才发现,刚刚黄昏的屋子里,竟然燃了七八盏纱灯,每一盏灯的灯罩上方,都依依袅袅的有毒气散出来。

“中计了!”白子非立刻敏锐地反应道,他随手就抽起房间内的纱帘,唰唰两声就把布帘撕破,然后把桌上的茶水倒在布帘上,“快,用它掩住口鼻!这个笨蛋唐门,每次都用毒烟,难道不知道吸得次数多了,就学会防范了吗?”

言初七接过白子非递过来的布帘,捂住口鼻,“门窗都被锁了,怎么办?”

云净舒站起身来,不言不语,却剑花飞转!

唰!啪!

剑声清脆!

从外面扣在门扇上的门锁,就被应声削断!

“哈哈!好剑法!”白子非兴奋的大叫,“我就知道我们三个人组队,一定天下无敌!你的剑法,你的机警,再配上我的博学多才,肯定打败天下无敌手!唐门的掌门,你这个老笨女人,以为只是那么一点点毒烟,就可以毒倒我们吗?哈哈哈,你妄想!”

他们三个从偏房里冲出门来。

可还没跑上三两步,更大的尖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哈哈哈!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吗?只是放点毒烟,就毒死你们?告诉你们,烟是没有毒的,有毒的,是你们手中的茶!”

不好!

白子非在心内大叫一声!他七算八算,却唯独算漏了这一招!烟原来是无毒的,而倒在布帘上的茶水,才是真的有毒!这些水的味道吸进鼻孔里去,才蓦然觉得是那样的酥麻,竟会让眼前一片缭乱,有些迷幻一样的感觉!中毒了,这一次,真的中毒了!

言初七和云净舒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手中的剑都快要看不清前方的人影,脑子昏昏的,就快要晕倒!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不然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白子非把手伸进怀中,轻叫了一声:“狐狸!快!”

安狐狸在他的怀里差点快要睡着了,突然被惊醒,立刻就眼睛一眨,爪子一伸!

“唰!”在所有人的面前,竟然闪过一道锃亮的光芒,顿时就让叶慈她们的眼前一片白茫茫!

“快走!”

白子非拉了云净舒和言初七就跑。

喵滴,这次上了那个老女人的当了,居然放烟雾是假,以茶水放毒才是真!唐门唐门,果真很毒,女人女人,心如蛇蝎!

他们要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调息疗毒。虽然他没有带神行针来,但有安狐狸,还可以解决一点毒气。白子非到这个时候,忽然有些感激安狐狸的一路跟随了。

正当他们混乱的时候,安狐狸突然喊了一声:“那边……有个山洞!”

白子非想也没想的,就跟着他们两个人跑了过去。哪知道才刚刚走进去,就觉得脚下一空——咻地一声,整个人就像是坐了溜滑梯一样,一直朝着下面,疯狂疯狂地直溜下去!

“啊……唔……”

终于在三个人狂溜到底的时候,竟然听到一声强烈的呻吟,似乎在这洞底,痛楚非常。

“是谁?谁在那里?!”白子非大声地喊道。

娘亲

“娘亲!”

黑暗中,一直冷漠而沉默的云净舒,竟然低声叫了一句。

那个黑暗中呻吟的影子,猛然坐起身来,披头散发的女人,借着地洞里唯一的缝隙­射­过来的一点点光亮,有些惊喜地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云儿?云儿!是你吗?你真的来了!”

白子非,云净舒和言初七均是一愣。

听这口气,莫非真的是云净舒的娘亲?不会吧,他们百般寻找,还中了毒,都没有找到,难道就这么巧不巧地,在这地洞里遇见了?

“娘亲!是我,我是云儿。”云净舒却已经迎了上去,他扶住母亲的手,微微有些激动。

不过,白子非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他们母亲重逢,理应是非常的激动才是,可是他的娘亲并不抱他,他也并没有特别欣喜的感觉。两个人的相对,更有一点点陌生,只是骨子里的血缘关系,是解不开的吧。

“云儿,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云门里那些人怎么样?”云娘抓着儿子的手,虽然地洞里光线昏暗,她却还是在努力看清儿子的脸庞。

云净舒微微地皱一下眉头,眉宇间的朱砂痣像染了血一样的红。

“大娘二娘三娘她们……都已经去世了。”

“哦……”云娘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惋惜,“云儿,别难过,还有娘亲陪着你。我知道这个地方有另一个出口,可是那里有一块大石,我搬不开,所以出不去。我们现在快到那里去,快点出去吧。”

云娘扶着云净舒,云净舒连忙点了点头。

看起来已经非常虚弱的云娘,带着他们三人就朝着透过光亮来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白子非和言初七走在后面,有些奇怪地皱着眉头,“有点奇怪。”

“嗯,什么?”初七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看他。

“初七,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一个人被锁在这样的黑暗中太久,眼睛会已经接受了黑暗,很难朝着那么光亮的地方望过去的吧?再说,我们刚刚落下来,她就知道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云净舒?再说,他们呣子看起来并不亲昵呢,还有那什么大娘二娘三娘,怎么反而好像和云净舒比较亲切?”白子非有些疑惑。

言初七想了一想,“我想,云公子的娘亲,应该是他父亲的姨娘。看样子他因为庶出,所以娘亲也不受到重视。而大娘二娘三娘,应该是他父亲比较受宠的妻妾,所以从小抚养他这个儿子长大,那么云公子和他的亲生娘亲,也就并不是那么亲昵了。”

“哦,是这样吗?”白子非皱皱眉头,“你们人间真奇怪,一个男人偏偏要娶那么多老婆,家里都打成一团了还要不停的娶。”

“你们人间?”言初七瞬时就抓住他的用字,有些疑惑地对他瞪圆眼睛。

白子非蓦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哈哈地嬉笑起来:“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说的,随便哈!”

他打着哈哈就向前面跑去。

言初七站在那里,反而若有所思了一下。

她向来觉得白子非是有点怪异,如果说他是江南奇才,所以什么都会一点的话,也不为过。可是刚刚在他哈哈笑的那一瞬,她忽然看到他的怀里有个毛茸茸的大尾巴,咻地一声就钻进了他的衣衫里。难道……他的身上,有什么妖兽不成?

“初七,­干­什么呢?快走呀!”白子非不见身边的她,回过头来招呼她。

“嗯。”言初七答应一声,即向前跑去。

现在还不是追问他这些事情的时候,待他们从唐门脱身,再慢慢询问吧。

一行人向着有着丝丝光亮的地方跑去,走到尽头,果然有一块巨石挡在洞口。云净舒和言初七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多说,只是同时抬手挥剑!

唰——

两道碧绿的剑光就像是流星一样地袭过去。

啪!

大石双向同时受力,卡地一声就裂成了三片,轰隆隆地倒塌下来。

“啊呀,我家云儿进步了,进步了!”云娘看到儿子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不由得兴奋地欢呼。

白子非却抱着双臂,皱着眉头站在一旁。

他对那两个人经常不用讲话,就很有默契地一起战斗的表情,很是不爽。搞什么飞机,他们两个明明认识又不是很久,为什么一见面就那么有默契?难道真的心有灵犀……啊呸呸呸!有灵异还差不多!

“娘亲,我们快出去吧。”云净舒扶住云娘,只想带她离开这里。

几个人也不敢担搁,连忙从地洞里跑出来。

刚刚还想庆贺逃出生天,终于可以离开唐门,把以后的事从长计议……但兴奋还没有维持了三秒,忽然就看到洞门外,一大群粉黄粉黄的女人,居然把这小小的洞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云净舒的那个老姨娘,很老神在在地坐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行逃出来的人。

“云儿,找到你娘亲,很容易嘛。”叶慈对他们笑眯眯的,但那表情,分明是不怀好意。

云净舒立刻就上前一步,把所有人往后面一挡,“你到底想怎样?关了我娘亲,又对我们下毒?云门那些人,也必是你杀的,对不对?”

“哈哈哈!”叶慈竟然狂笑起来,脸上的粉渣渣直往下掉,“下毒的是我,追杀你的人也是我,但是云门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有那么无聊,跑到烟州去一个一个砍那些人的头。不过,自然会有人想要做这件事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云净舒立在那里,熊熊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

一想起云门那些惨死的人们,还有那些一路追杀他,对他下毒,不肯放过他的人。他全身冰冷的寒气,又像是火焰一样地蒸腾起来。那凌厉如利刃的眸子,直直地对着眼前的叶慈。

“哼。”叶慈冷笑了一声,“其实,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对我来说,你全身的功力实在非比寻常,如果把你扣在唐门,吸­干­你的内力,那么我便可以天下无敌,杀光所有的名门正派,令我们唐门一统江湖,号令天下!只不过,我怕那些笨蛋打不过你,所以便索­性­下毒了事。可是那些笨蛋果然笨蛋,那么多人,连你一个人都解决不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没想到你闯到我的禁地,竟还带来两个这么出­色­的帮手。哈哈!就让我吸­干­你们的内力,夺去你们的功法,成为天下第一掌门!”

叶慈狂笑一声,居然飞身就朝着他们狂扑过来!

“哇,疯姨娘来了!”白子非一看到那女人凌厉地扑过来,立刻尖叫一声,向后一退。

那叶慈飞到半空中,差点没被白子非这句话给气得掉下来。

“白痴小儿,都跟你说了一百遍,我是阿姨的姨!”叶慈飞在半空中,生气地挥舞衣袖。

白子非双手Сhā腰,更豪气千云地吼回去:“就算你是大姨妈的姨,你还是个疯子!”

咚!

一个摇晃,那疯女人就从半空中直摔落下来。NND,打架不兴用嘴的好不好?这个白衣小儿,嘴皮子最是可恶!

叶掌门都真的快被气疯了,挥起衣袖就直接朝他们袭去,“废话少说,接招吧!”

啊?!接招?接嘴皮子白子非最在行,但接招的话,还是让他们两个去吧!白子非就像条滑溜溜的小鱼,倏地一下子直接蹦到云净舒和言初七的身后:

“该你们了!”

唰!

云净舒和言初七,立刻出招迎敌!

这叶慈的粉黄衣袖,可是不故意要做成这淡黄|­色­的。均因她的袖中长期藏着毒粉,和暗器,被那粉末中的硫磺等物长期浸染,于是就变成了淡黄|­色­的衣装。索­性­唐门里所有人都着这种淡黄,也就代表了每个人的袖中,都有剧毒的暗器!

唰!呛啷!

言初七和云净舒的长剑被叶慈的长袖缠住,两个人同时使力!剑刃撞在一起,又猛然退开!剑身发出清脆的响声,差点就要把叶慈的长袖割断!叶慈连忙向后退,她自知云净舒和言初七都是武功非常的高手,因此暗下一个手势,那些围在旁边的女人们,立刻也都急冲过来!

“啊呀,不好,被包围了!”白子非一看到她们全上了,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好奇怪的,站在他身边的,本应该更加慌乱的云娘,表情却有些坦然似的,只是盯着面前的云净舒,脸上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神秘微笑。

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自己儿子打架看得太爽了?这让白子非很是费解。

不过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人真的已经围了上来,他们四人被围在中间,危在旦夕!

云净舒却拿剑柄轻碰了一下言初七的剑,对她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言初七立刻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两个人竟然就此分开,一个专门去对付叶慈,一个去挡掉那些围攻上来的喽啰女人!

大白公子在后面看到他们两个又眉来眼去的样子,气得在山石上直磨爪子。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也太红果果了吧!明明他还站在后面呢!居然就这么眉来眼去的,红眉毛绿眼睛的!呜呜呜,当他不是人吗?当他不是人吗?

大白公子爪子正磨得开心,旁边的云娘忽然转过头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白子非立刻收回自己的爪子,乖乖低头站好。

谁让他在嫉妒人家儿子呢。

前面的云净舒和言初七却已经战得天昏地暗。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剑花如光,挽得如风如云,任何人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整个劈出九尺之外!实在是剑中女侠,侠中女剑!而云净舒,就自不必多言,人家是用剑的祖宗,风流倜傥,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朱砂云公子!

只见得他和叶慈上下翻飞,一柄流星追月剑,一袭绵里藏刀水袖,直舞得天昏地暗,杀得风生水起!云净舒的剑尖几乎就要刺破叶慈的水袖,却又被她微微地一退,一招绵里藏针,又反攻回来!云净舒立刻向后退,弯腰闪身,水袖里的利刃,擦着他的耳际就直飞过去!

这样的大战,直看得人心惊胆战,胆战心惊!

但是狂怒的云净舒,脑海中忽然浮起云门家人惨死的模样,那样血淋淋的,那样活生生的!肌肤都已经发紫,­肉­身都已经被撕烂!这样的残忍,这样的血腥!

怒火从他凌厉的星眸里直喷­射­出来,而周身那样熊熊燃烧的杀气,已经完全把他淹没!

只见得他手中的流星追月剑突然寒光一闪!

叶慈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歪身,就闪过他剑身的光芒。

就在这个瞬间,云净舒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剑光如虹!

唰!

尖利的剑身立刻就顺着叶慈的左肩直到胸口处横扫过去!

完了完了,这下这个大姨妈就要玩完了!白子非兴奋得直想拍起手来,谁和这个朱砂公子动手就是傻子,这小子手里的剑是不长眼睛的啊,死了不许赖人的啊!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白子非突然觉得身边有人一动,刹时寒光一闪!

“云净舒,小心!”

唰!

云净舒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后像是有一道烈焰,猛然就袭上了他的肩头。灼热地伤透他的肌肤,直要烫进他的心里!

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也蓦地一停。

几乎有些不能相信的,所有人都吃惊地转过头来。

那个披头散发的云娘,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砍向儿子脊背的寒刀……

曾经有人说过,像云净舒这样的武林高手,一般人是无法伤得了他。除非,那个伤他的人,是他的至亲至爱,是心甘情愿保护在自己身后的人。

“娘!”连沉默的云净舒,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云娘握着手里的刀子,那刀刃上,还有着缓缓滴落的鲜血,“别叫我娘,我根本就不想成为你娘!”

一直看起来温柔恭顺的母亲,在这一刹那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脸庞上,有两只血红的眼睛,那凌厉而绝决的眼神,甚至比云净舒的眼眸还要凌厉和冷漠。

白子非站在旁边,心内不禁暗暗地抖了一下。

这个人的身上有妖气,刚刚他还没有感应出来,这一刻,她突然变强,竟瞬间就完全绽发出来!

“娘,你怎么了?!”云净舒只觉得背上伤痛难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和她……”

“没错。”云娘打断云净舒的话,很是冷漠地开口:“我和师妹已经联手,准备杀掉江湖上所有的名门大派!我们要把唐门发扬光大,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从此之后,我和师妹就是江湖上的统领,所有的人都要听我们的号令,江湖,将要成为唐门的江湖!”

“怎么会这样?!”云净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娘亲,他几乎吃惊地倒退一步。娘亲在云门一直是个温柔恭顺的女人,虽然上面有大娘二娘三娘,但是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甚少出门一步。在印象中,她对任何人都那么的温柔体贴,对他这个亲生的儿子,更是亲切礼待。可是今天,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居然拿起了刀,刺向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又会和唐家掌门,妄想一统江湖?!

“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云净舒有些无法接受母亲这彻底地褪变,他有些吃惊地怒吼一声。

叶慈站在旁边,凶恶地大吼一句:“别这样对你娘说话!她根本不想做你的娘!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你爹□了她,又硬生生地把她和所爱的人分开,也许她现在过着无比快活的神仙日子,也不用躲在云门里,生下你这个儿子,受尽云门所有人的□!”

什么?!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个重磅的炸弹,直炸得云净舒歪歪斜斜,将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险险地用长剑才稳住自己的身子,有些惊讶万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云娘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子,那一直看起来温柔善良的脸孔上,竟然是那么冷酷而冰冷的光。

“没错。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你。”

来世,请不再

八卦!超级八卦耶!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云净舒,亲娘居然说出后悔生他的话?在这样无情的话语背后,又会有着一个怎么样催人泪下的故事呢?我们的朱砂小公子,又会做出什么样悲伤的表情呢?想看朱砂公子流泪吗?想阅读这个超级大秘密吗?那就请关注我们的……

言初七忽然拉了白子非一把,害得正在奋笔疾手的他,毛笔一滑就在手册上洒上一大滴墨汁。

“喂,别拉我嘛,我现在是江湖风情报特别外派记者,正在写现场报道呐!”白子非咬着笔头,对初七仰着一张脸。

既然每次都被那些小报记者乱写,不如他自己亲自来喽,还可以换两个零花钱花花。

但是言初七瞪了他一眼,那表情很是不悦似的。

大白公子被初七小姐一瞪,立刻只好软绵绵地放下手里的毛笔,无奈地只能支起自己的耳朵记录了。

云净舒握着剑,站在冷冷的夜风下。

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下一丝晚霞,依然固执地染红了天空。

云娘站在儿子的对面,手里的寒刀,闪着冰冷的光芒,可是她脸上的冷漠,却完全比寒刀更冷上三分!

“当年就是你爹,硬生生拆散了我和师兄,害得师兄浪迹天涯,害得我被他□,而硬塞进了云家!我整日以泪洗面,而你爹所娶的大娘二娘三娘,没有一个看我顺眼的。她们的武功比我高,她们的用毒比我狠,自从我进了云家,没有一天不在受她们欺负,没有一天不在害怕自己会突然中毒身亡。我不敢喝水,不敢吃饭,不敢睡觉,你知道那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云娘对着儿子痛喊,泪水从她几乎已经失去光芒的眼睛里,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可是,我竟怀了你。你父亲知道后,拿走了我房间里的一切利器,把我反锁在屋子里,只为了强迫我生下你这个儿子,为他们云家传宗接代。我就像是被囚在牢笼里的鸟,想飞不行,想死不能!我想堕胎,我想杀死你,我不想要你这个儿子!”

云净舒的身子,猛然摇晃一下。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后,想要扶他一下,却还是收回了手。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云家的仇家寻来了,把云家全部灭门!哈哈!那时候,我的心里在笑,在狂笑!可是,为什么那些人只杀死男人,不杀死女人!为什么不把你父亲那些恶毒的妻妾们全都杀死!而且那个闯进我房里来的黑衣人,竟然看着我大着肚子,就动了恻隐之心,竟然没有把我杀死,还令我在那个下着雨的血腥之夜,把你生了下来……

云门所有的男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那些女人说我是不详的,说我没有资格抚养你,所以她们把你抱走,她们把你教养成|人!没错,她们把你教成了一代大侠,要你去给你那个死鬼父亲报仇!可是我……我却只能呆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看着你……你还是我儿子吗?你还是我生下的那个孩子吗?我当初为什么不掐死你,为什么不送你和你老爸一起上天!我恨你们!恨你们!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如果不生下你,我就不用再留在云门,我就不必再受那些女人的侮辱!所以,我要杀了她们!”

云娘的脸­色­突然微变,已经昏黄的眼珠突然有凶光乍现!

白子非立刻倒退一步,心内觉得不好。怨恨已经让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了特殊的味道,而妖是最喜欢这样无法化解的怨气的。因为这样的人被妖气附身,会变得更加的凶残,更加的没有人­性­!

云净舒冷冷地站着。

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也看不出他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是觉得他静静地站着,却有种苍茫而遥远的感觉,仿佛那天边的晚霞,赤红的,像是血滴一样的……凝结……碎裂……

叶慈看到话也说够了,便跺脚道:“师姐,别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了!反正云门我们都已经杀光了,现在就解决了这几个小鬼,再把剩下的那些什么名门正派一律杀光!就让我来替你解决你恨了半辈子的儿子,让他把他的内力,全都传到我的身上来!”

叶慈大叫一声,手中的水袖突然舞出!淡黄|­色­的袖下突然有微微的白雾湛出,言初七上前一把就拉住云净舒,把他猛然向后一退:“小心!”

挥剑迎敌!

碧玉剑缠住黄|­色­水袖,猛然闪开那些白­色­粉末!

“小丫头,受死吧!”叶慈竟然就和初七搅斗在一起。

云净舒的心内,自是痛楚非常。没有人可以想像他现在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悲伤,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还对他的背上砍了那么深的一刀!或许刀伤并不会让他致命,但那寒光闪闪的刀,却是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心底!

那种伤,比身上的伤痛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云娘看到叶慈已经和言初七动了手,也不多说,竟然挥起手来,就朝着云净舒直袭过来!

白子非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失了心□,她对自己的儿子动了一次手还不够,现在真的想把他杀死?!那也太狠毒了吧!

可是眼前的这个云净舒,竟然还怔怔地站在那里,显然那些伤痛,比看到云门死去的那些人,更让他难过!

白子非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拉了他一把!

“别发呆了,你再愣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了!”

唰!

云娘手里的寒刀已经狠狠地挥了过来。

白子非躲无处躲,一下子就被刀刃带到,顿时就觉得胳膊上一道火辣辣的刺痛,衣袖破裂,血渍渗出!

“完了完了,我中刀了!好痛!”大白公子本是天上的神仙,又哪里曾经被人用刀砍伤过,顿时就觉得疼痛非常,看着自己的血不停地涌出来,更是疼得一ρi股跌坐在地上。

云净舒仿若被白子非的这一声尖叫才醒悟过来,他看到朋友受伤,初七又在那里挥剑迎敌!根本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他立刻拿剑,朝着母亲就——

呛啷!

火花四溅。

流星追月剑和寒刀撞在一起,火花四起。

云娘的脸孔在寒刀刀刃上都变了形,“好!回手的好!当年我就想和你爹一决死战,但是都没有机会。今天你已经长大,也越来越像他,那么就代替他,和我好好地战一场!”

云净舒擎着自己的流星追月剑,不知为何,眸中却有水一样的波光闪过。

云娘却完全看不到,她疯狂地抬起手,寒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就朝着儿子不停地刺过来。

云净舒抬剑迎击,但他却根本没有还手,只是一剑一剑地挡架着,任凭母亲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狂逼过来。

白子非站在后面,看得那叫一个纠结。

呣子动手,母亲要杀儿子,儿子擎剑,却只是推挡,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痛。这世间的世事,真是捉弄。

哐哐哐!

云娘又是三刀朝着云净舒劈过来,有一刀甚至就要劈到他的额头上,直击得头破血流。但云净舒却还只是挡着,挡着……只看到云娘的眸中寒光一闪,刀锋又起!云净舒抬剑再挡,却不防的云娘的另一只手里却摸出一把袖剑,就要朝着云净舒的胸口直刺过去!

不好,云净舒这次真的命要难保了!白子非惊得一身冷汗都快要冒出来。

就在这一刹间,正和叶慈缠斗的言初七,忽然像发觉了云净舒的危险一样,唰地一声把碧玉剑横了过来,当地一声就挡住了云娘暗地里施出的那把刀。

云净舒倒退三步。

叶慈的水袖却已经重重地抽在了初七的背上!

“啊!”初七吃痛,猛然向前跌倒,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初七!”白子非惊叫地扑过去。

云净舒的黑衣上,溅上初七的鲜血。那温热的血,就像是一剂醒世的良药,倏然间就把昏迷的云净舒猛然炸醒。

“哈,师姐,他们三个都已经受伤,不行了!”叶慈狂笑起来,“让我们吸光他们的功力,送他们上西天!”

“好!”云娘面对着亲生儿子,竟没有丝毫留情。

眼看着两个刚刚还正常的半老女人,忽然之间容貌大改!她们竟然黑发变红,黄衣变黑!尖尖长长指甲,像是猫儿一般地伸长出来!白子非抬头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不好,她们拜了猫妖,难怪会这样无情!”

受了伤的初七吃惊地看着白子非:“什么……猫妖?!”

“是一种妖怪,它们以吸附别人的­精­气和功力为生!传说拜他为师,就能得到无上的能量!难怪云门里那些人死的那么惨,都是被猫妖给抓死的!”白子非还是第一次见到被附身的猫妖,立刻就大吃一惊。

一直躲在他怀里没有动静的安狐狸也被惊动了,它从白子非的怀里探出头来,“好强的妖气!”

初七再一次看到那银毛的狐狸,顿时就被惊了一跳。

但现在这个境况,根本来不及询问什么。

几乎已经被打击得呆掉的云净舒,忽然之间跳起身来,握住手中的流星追月剑,就朝着叶慈和云娘飞速地挥了过去!

剑若流星,剑气如虹!

刹那间,几乎都像是一眨眼,而让人无法看清的瞬间!云净舒的剑光就已经扫过叶慈和云娘,她们尖尖的指甲,立刻就被削掉了大半,血流如注!

“啊!”叶慈痛得大叫。

“呀——”云娘也难以支撑地尖叫。

“你养的这个小兔崽子太厉害了,让我亲手杀了他!”叶慈彻底被激怒了,她尖叫着就朝着云净舒冲过来!

唐门的那些粉黄衣的女人也朝着言初七和白子非冲过来。初七立刻跳起身来,挥剑迎敌!于是整个唐门,再一次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的火海之中!

白子非这时恨自己不会武功了,眼看初七受了伤,还在努力地迎敌!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掉那两个女人身上的妖气!那样她们就不会再作乱人间,当然……她们也会因此而死去!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子非对着云净舒就喊道:“云净舒,把她们逼到石壁上,就用在竹林里的那一招,我来助你!”

云净舒立刻心领神会!

他的流星追月剑就像是冲破天空的陨石,带着急迫的速度,又带着星子般的光芒!千斤般的重量,直朝着叶慈和云娘飞奔而去!他不愧是江湖上传言的剑最快,武功最高,剑法超群的一代大侠!即使是拜了猫妖的唐门掌门叶慈,和云门的云娘,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那两个女人身上有着非比寻常的妖气护身,她们早就被云净舒一剑劈死了!

只见云净舒步步紧逼,两个人却已经被逼到了石壁的最角落处,无处可逃了!

叶慈彻底生气了,尖叫地亮出爪子,“猫妖大神,请赐我无尚的力量,让我吸­干­这个人的所有功力!”

她尖叫一声,那已经削掉的指甲,竟然瞬间又长了出来!

云娘也跟着她大吼一声,朝着云净舒就狂扑过去!

就是现在!

白子非心里大叫一声,对着怀中的安狐狸吼道:“狐狸,快,助我!”

安狐狸立刻挺起身子,猛然运气!

白子非三步两步跑到云净舒的身后,手臂一挥,左右两手均搭上云净舒的臂膀!只见到两道光芒闪过!云净舒手里的流星追月剑,顿时就闪出锃亮的光!

云净舒握住那剑,眉宇间的朱砂痣,就像是凝结了的血珠一样闪光!

唰——

剑起手落!

“啊——啊——”两声痛彻心肺地惨叫!

白子非立刻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白­色­袋子,大叫了一声:“收!”

两团妖气刹时就从叶慈和云娘的身上直飞出来,咻地一下子钻进白子非手里的那只白口袋,消失不见。

被云净舒刺中胸口的叶慈和云娘,立刻无力地倒了下来。

云净舒手里的剑一软,上前一把抱住云娘!

“娘!”他抿着嘴­唇­痛喊,亮如星子的眸子里,满是那样狠狠地伤。

也许从未想过,要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也从未想过,母亲竟然是那样痛恨自己的出世。他曾经以为,云门虽只剩下他一个男儿,但家人亲昵,幸福平安。但是没想到,在层层的平静之下,竟是这样的暗潮汹涌,竟会惹来这样的灾祸……

云娘倒在儿子的怀里,血流如注……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可是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是在这最后的一刻……云儿……

云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云净舒。

她的儿子,她那么痛恨,却又无力拒绝他出世的儿子。他是那么英俊非常,眉宇间的那颗朱砂痣,似乎还在提醒着她,那一夜,别人刺穿她肚子的疼痛。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要结束。

她的睫毛微抖了抖,努力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云净舒的脸孔:“云儿……但愿……来世……你不要再做……我的儿子……”

手指根本没有触碰到云净舒的脸颊,就那么倏然地滑落而下……

时间,仿若静止了。

呼吸,似乎停止了。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终于也随着云朵的散去而渐渐消逝……

整个大地,都幽幽暗暗地沉寂下来。

云净舒静静地抱着云娘。

终有一大颗眼泪,从他浓密而微弯的睫间,滚滚地跌落下来……眉间的那颗朱砂,就像是血珠一样红……

仙人有约

朱砂公子云净舒,一柄流星追月剑,单挑整间蜀中唐门!那剑气如玉,剑光如虹!云公子只凭一人之力,大破唐门掌门叶慈之诡计,及时阻止了一场足可以引起江湖上血雨腥风,刀枪乱舞的超级大混乱事件!不仅如此,云门的灭门惨案也均告破,顺带连其他几个门派中的暗杀行为,也被揭露出是由唐门所为。云公子单剑闯天关,英俊潇洒天下无双!

恐怕此事一出,众江湖上各位女侠又会对朱砂公子疯狂了吧?哈哈,别忘记了,朱砂公子刚刚和言家初七小姐一见倾心,他们二人在此次事件中,一路携手,并肩而战,相互疗伤,云淡情深,实在是江湖情侣中的典范,武林夫妻中的标榜。本报记者愿他们双宿双飞,白头到老。还请各位江湖女侠按捺自己激动的心情,好好地祝福这一对神仙眷侣吧!

……

……

……

完啦?这就完啦?这什么破江湖风情报,他明明给了他们第一手现场资料的,结果却给他写成这样?!

白子非拿着那张薄薄的江湖风情报,翻来倒去地看。

白四喜刚好从他的身边走过,看到公子正不停地翻弄,很同情似地将手中的另一页纸递给他:“公子,乃是在找江湖相亲版吗?在我这里。这期有好多不错的女侠耶,公子你好好挑挑。”

噗!白子非一甩手就把那张纸摔回白四喜的脸上:“四喜丸子,你存心想要气死我吗?!”

白四喜可怜巴巴地把脸上的报纸拿下来,苦着一张苦瓜脸,“公子,人家是为你好嘛。眼见着言小姐你是捞不着了,还不快点在相亲版上找个不错的,万一以后找不到了怎么办?老爷夫人还不急死啊!要不然……四喜让给你一个?!”

白子非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哗哗地流泪。

这是什么破人间啊,他这个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可上天可下地,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神仙大白公子,居然沦落到要书童让女朋友给他的地步?!他到底在人间这十几年是怎么混得啊,怎么可以这么丢人啊!假若传到九天仙界去,他真的是连脸都丢光了!

“不必了!你那青蓝红绿紫的,还是自己留着吧。”白子非狠狠地瞪他一眼。

白四喜还笑得满面春风,“不是青蓝红绿紫,是小青,小绿,小蓝啦!呜,真是三个美好的女孩子啊。小青那么温柔,小绿那么爽朗,小蓝那么可爱!啊呀,我到底要选哪一个呢?”

白子非嘴角抽搐,“你一起选了算了!”

“啊呀,讨厌。人家是都很喜欢,可是一个人占三个女人,是不是太过份了呢?”白四喜同鞋扭成一团麻花。

大白公子差点没当场暴毙,从不知道谈恋爱能谈得把一个五大三粗的书童,变成扭捏得直想让人一脚踩下去那么恶心!

“不过份,一点儿也不过份!你快点去找她们,哪天三个人打起来了,你也不要回来找我!”大白公子实在受不了他了,直想一口气撅过去。

“啊呀,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公子啦!”四喜扭着嗓子,吱吱呀呀地,“公子,要不然我还是帮你在相亲版上找一个好女子吧,你看这个怎么样?东村卖豆腐家的东施施,除了脸上有点麻花,腰上有点肥­肉­,脚丫子大了一点点,个­性­粗鲁了一点点,牙齿少了一点点,脸庞大了一点点,其他还是很不错的,公子你觉得如何?”

白四喜把相亲版朝着白子非一放,吓得大白公子差点把三天前的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这相亲画片画的,难不成是以猪圈为背景?

“你省省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要他和这种人相亲,不如直接让他羽化成仙好了。大白公子实在再难和白四喜沟通下去,挥挥袖子就想不带走一片云彩。

四喜看着公子孤单而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心痛地喊:“公子,你不要伤心,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貌美比如花,智慧如无艳的女子的!四喜一定会在这里看着你,等着你,祝你幸福的!公子,一路顺风哟!”

哧溜——

白子非差点没滑倒。

他明明就是想去茅厕一趟好不好,还顺个屁风啊!这个白四喜,自从和言家那三个小丫头纠结不清之后,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让人生气,那个破江湖风情报,写得什么破报道啊,明明他为了不让他们乱写,已经给他们提供现场的第一手资料了,结果他们还是给写了个那么个破东西出来!居然……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他大白公子!

白子非宽面条泪,心里那个哀伤啊,就别提了。

难道他就那么隐形吗?难道他为他们指点幻象,动用法力都是假的吗?那些人居然都选择­性­失明!呜呜呜,难道这就是人生……这就是让人无限感叹,无限稀嘘的人生啊!

白子非对月感叹。

忽然看见行者阿黄从狗洞里钻出来,带着满脸郁闷的表情。怎么了?难道言家那边又发生什么事吗?大白公子弯下腰,确定一下阿黄洞洞里没再有别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伏下去,撅起ρi股,朝着言家的后院里望过去——

月­色­如银。

月凉如水。

晕,怎么每次往言家偷看的时候,都是这么好的月亮。

照得言家镖局的后院那么亮堂堂,清爽爽的。

几乎不用搭眼看去,就一下子可以看到那水音廊边,一对相携而立的碧人。

朱砂公子云净舒,武林美少女言初七。

一袭黑衫,一身紫衣。

并肩站立在那水音廊下,看着面前水池里那一湾清朗明镜的圆月,竟让人生出一番特别的奇妙感觉,仿佛真真是一对神仙般的妙人。就算他们如此沉默相对,如此默然地望着那一轮明月,竟让人也有种可以这样相携相伴,一直到老的感觉。

白子非伏在阿黄的洞洞里,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点微酸的感觉。

不过还好,今天那两个人没有再大眼对小眼地看上很久很久,一直站在旁边的言初七,竟然轻声地开口道:“云公子,坐下休息吧。你的伤尚未复元,不可久站。”

呜,好体贴,好长的句子啊,初七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一直默默立在那里的云净舒,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初七,竟眨了眨眼睛,默默地在水音廊的廊边椅上坐了下来。

初七看了他一眼,也默默地坐到他的身边。

夜晚的风,轻凉地吹过他们的衣角,微微抚弄那如丝般的长发,有一种萧瑟却淡然的感觉。

云净舒默默地坐着,眉宇间的那枚朱砂痣,像是血珠一样的红。

他静静地望着池中的那一弯明月,不知为何,母亲临死之前的那一句话,又浮上心来:云儿……但愿来世……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来世?来世不再做你的儿子……难道今世,是我自己的选择吗?我能拒绝自己的出生吗?我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吗?我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吗?不……不能……没有人能做到这一切……于是,我只能是你们的儿子……可是命运又是那样的残忍,我的出世,父亲离世,我长大,母亲却又怨恨这一切……甚至说出,今生最后悔做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自己。

那一刻,云净舒虽站在云娘的面前,但心,却已经四分五裂。

从小就生长在云门,虽然没有父亲兄长,但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虽然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人疼爱的……可是现在……现在娘亲却已经把一切都毁灭……

他甚至是一个……不该出世的人!

云净舒倏然握紧拳头。

怦地一声,拳背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描金柱子上。有丝丝的血渍,从指缝里慢慢地渗出来。

躲在狗洞里的白子非都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这小云公子又在生的哪门子的气。

可是坐在云净舒身边的言初七却默默地站起身,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抽出一方月芽白­色­的帕子,轻轻的、那么温柔而体贴的,帮云净舒把受了伤的手背,慢慢地包了起来。

她包的是那么细心,那么认真,仿佛害怕弄疼他,却又害怕他那手背上的伤,还有血慢慢地流下来。她微低着头,垂着弯弯而翘翘的睫,挺挺的鼻尖和粉红­色­的樱­唇­,就在他手边,那么近距离的地方。

云净舒被她执住手掌,看着那张粉白如玉,粉里透红的小脸,心头忍不住微微地一紧。

手掌忍不住就想要缩回来。

她却固执地握住他,又把他拉回去。

她的长睫,几乎都没有抖动,却那么执意地握着他的手,那样体贴而温暖的握着他。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话,根本不必说出口。只是当她握住你的时候,你便已经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在他那么孤单,那么失望,那么看不表自己未来的时候,幸好上天垂幸,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她……

云净舒望着她,竟忍不住红了眼圈。

言初七低着头,为他细细地绑好手帕,抬起眼帘来,那么坚定地望着他: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世,但走下去的路,却可以自己选择。你要往哪里走,路,在你自己手中。”

云净舒低头,手中,是她那片温暖而柔软的帕子。

他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手掌,把那月芽­色­的纱帕,紧紧地嵌进自己的掌中。

是的,没有办法选择,没有办法拒绝,这是命运的折磨,命运的历练。只是父亲,母亲,家人,云门……从此之后,烟消云散……他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云净舒咬住嘴­唇­,似有晶莹的泪,盈在他星辰一般的眸子里。那样轻轻地荡漾着,不肯滑落。

初七望着他。

那样隐忍而苦痛的样子。

忍不住轻轻地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抱住他。

云净舒一靠近那软软的身子,淡淡的馨香,温暖的气息,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内锁住的那些苦痛,把自己紧紧地埋进她柔软的颈子里。

凉凉的泪珠,就这样在她的颈窝里,一颗接一颗地滑落。

初七静静地站在那里,任他紧紧地依靠着自己,低低地轻泣。

水音廊里的圆月,明亮如银。

远远的阿黄的狗洞里,大白公子伏在地上,突然觉得全身冰冷。

望着那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碧人,那么亲切温柔的画面,几乎可以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连笑也笑不出来了?而且……他的爪子怎么还这么痛!

“仙人,今天月圆夜,你变身阿黄了?”

忽然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嗯?变身阿黄?

大白公子一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的十指都已经抠进泥土地里去了,指甲上竟然都流出血来了,难怪会那么疼!

“啊哟!”大白公子疼地尖叫一声,连忙收回自己的爪子。拿自己的袖子伸手擦擦,指甲缝里全是泥。

“啧啧啧,”安狐狸在他的身边摇头,“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同样是受伤,仙人你只能自己舔指甲,人家可是由初七小姐给包扎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我的真情难道说你不懂~嗷嗷~”

安狐狸放声就开始唱起来。

白子非一下子就捂住它的嘴巴。

“该死了,你吵什么吵,小心把他们吵到!”

“唔唔,仙人你不要碰人家,你的手好脏!”安狐狸作出很恶心的表情。

气得白子非都快想要掐死它了,有没有搞错,不是白四喜气他,就是这只臭狐狸。“我就脏死你,再让你唱,唱晕你哦!”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安狐狸不堪他的­骚­扰,终于说一句正经话:“仙人,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该把仙丹拿回来了?”

白子非一怔。

是的,在烟州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混世丹早点拿回来,那样他就可以早点回去仙界,那么言初七也就可以……大白公子忍不住朝着那相拥的两个望去一眼……他们也就可以双宿双飞,人间神眷……

可是,十五年来,他在这里留了十五年……真的拿走混世丹,就此离开……他的心……他的心为什么忽然像是被挖空了一般……

安狐狸趴在那里,看着白子非脸上变幻的表情,“仙人,你舍不得了。你舍不得离开初七小姐了。仙人,你完了,你这辈子都拿不回混世丹了!”狐狸伸长爪子,长长地伸个懒腰。

白子非立刻瞪圆眼睛,“胡说!谁说我舍不得,谁说我拿不回来!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流言蜚语了!”

“哈,你敢和我打赌吗?七日之内,你要是拿不回混世丹,就把仙修心法教给我,怎么样?”安狐狸斜睨着眼睛看着他。

白子非的心头一跳。

七日?竟然只剩下……七日吗?

可是,他怎能受这狐狸嘲笑?他可是神仙!

“好,我就给你赌了!如果你赢了,我把仙修心法一二卷全都教给你!”

“好,一言为定,君子一言四马难追的哦!”安狐狸计谋得逞,笑得眼睛鼻子都弯起来了,“不过仙人你可是要想好,人家现在不比以前,初七小姐除了那六个武功高强的哥哥,身边还有一个剑法超群的未婚夫哟?仙人你要是GAME OVER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一定会超快地跑过来,收拾你的仙器的!”

当!白子非仿若被打了当头一­棒­,刹时才明白自己掉进安狐狸里的陷阱里了!

他要拿回混世丹,一定要和初七口口,而且还要在她愿意的情况下,才能把仙丹给吸出来;可是他都努力了十五年了,每次才刚刚想碰到她,就会有一大群人纷纷跳出来!更何况现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挂着未婚夫名头的云净舒……那家伙的剑法,他可是见识过的,要是自己跑到言家拉过初七就口口,那……那……云净舒一生气,他岂不是……

大白公子猛然捂住自己的脖子。

“花狐狸,你回来!刚刚那个赌约不算,我们重来!”

“那怎么行?仙人一语即出,四马难追!”安狐狸才不听他那一套,转身就跑!

“不行,你给我回来!我要修改!如果你不给我改,我就掐……”大白公子擎起自己满是泥巴的手指,转过身就朝着那只可恶的小狐狸猛然一掐!

哈哈!让你跑,让你挖坑给我跳,让你和我打赌,让你……

大白公子那么得意洋洋的,可是脸­色­竟从一开始的阳光灿烂,慢慢地变成吃惊——恐怖——灰心——泪流满面——

那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他面前,被他狠狠掐住脖子,而全身的汗毛都炸起倒立的,不是银毛安狐狸,竟然是——

行者阿黄!

“嗷——救命啊!”

苍茫而银­色­的月光下,再次响起一声穿透夜空的狼嚎。

口口计划

《口口计划书》

嗯……

嗯嗯……

嗯嗯嗯……

“仙人,你嗯来嗯去的,你便秘啊!”安狐狸在笼子里四脚朝天,抱着白子非的镇纸石正在吭哧吭哧地磨牙齿,看到白子非拿着毛笔,对着宣纸憋得满脸彤红的模样,忍不住嘲笑他。

“滚,你才便秘呢!我今天早上还拉了两次呢,现在全身舒畅得很!”白子非愤愤不平地对着面前的宣纸,望着三个时辰前用大毛笔写下的五个字,果然本是很舒畅的身体,突然有种便秘的感觉。

安狐狸吭哧吭哧地磨牙,“哈,别自欺欺人了,仙人你若真的很爽,何必在这里坐着生痣疮?是在为怎么去勾搭言小姐发愁吧?”

白子非实在被这头狐狸打败了,它还会读心术不成,“我说狐狸,你有空好好磨你的牙,别­骚­扰我行不行?我正在研究自己的计划呢,保证七天之内一定可以把混世丹拿回来!”

“嘁!”安狐狸对他满脸的不屑,“仙人你要七天之内能完成,也就不会非礼了人家一百二十七次,到现在混世丹还好好地呆在初七小姐的肚子里了。”

当!

一个闷榔头砸在大白公子的头上,实在是郁闷的要死啊。

安狐狸看着白子非垂头丧气的样子,把镇纸石放下:“仙人,为了我不要太胜之不武了,还是我为你指条明路吧。”

大白公子叼着毛笔趴在书案上:“我谢你啊,伟大的狐狸。”

“嗯,好说,不用客气。”安狐狸还一脸的坦然,“仙人你去找四喜吧,他能一下子泡到三个丫环MM,那怎可一个强字得了?仙人想要口口人家初七小姐,还需四喜大人为你指点一二啊!”

啊?!

白子非倏然坐起身来,嘴里的毛笔也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啊呀,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普天之下,放眼白府,还有谁会比白四喜同鞋更会谈恋爱,更会勾搭女孩子,更敢同时和三个女人交往啊?那绝对是男人之中的男人,强者之中的强者!

“好!”大白公子英勇无比地一拍桌子,“为了我不会输给你太惨,我决定去请教四喜丸子!哼,乃就等着吧!”

白袍一甩,大白公子咻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安狐狸躲在笼子里,抱着镇纸石那叫笑得一个天真灿烂。哈哈,仙人实在是太好骗了,就凭白四喜那水平,还指点他?恐怕没有摸到初七小姐,就已经被云净舒给打扁啦!哇哈哈,仙人你太口怜了,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收尸的。阿弥陀佛。

哈哈哈!哈哈哈!

小狐狸笑得在笼子里直打滚,牙齿磨在石头上,一阵吭哧吭哧的笑声。

白子非大踏步地跑去白四喜的偏房,还没有走到呢,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里乓啷的响声,接着一个尖叫声:

“白四喜,你去死!”

“白四喜,你不是人!”

“白四喜,我要杀了你!”

咚地一声,偏房的房门就被人狠狠地撞开,已经披头散发,满脸焦黑的四喜趿着拖鞋就从屋子里冲出来,那一脸的悲愤欲绝,那一脸的万马奔腾,就像活活被人铺在人行道上,踩了七百八十九回一样。

一看到院子里白子非的影子,四喜同鞋立马就泪流满面地扑过来:“公子,救命!”

“啊,怎么了?”白子非不解地看着他。

四喜一下子就扯住白子非的袍子,咻地一声躲到他的身后。

接着,仿佛如同闪电一般,就从屋子里冲出了三只母老虎,呜哇呜哇咆哮着,就把他们这两只小胖猪给团团围起来。二话不说,举拳就殴!

“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负心汉!”

“让你出去勾三搭四,让你不务正业!”

“给你吃喝让你欢乐,居然还不死心!去死去死!”

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呼喝声一声比一声厉!紧紧攥成一团的粉拳,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带着呼呼地风声,直直地落在白子非的身上,脸上!

啊呀!啊哟!哇呀呀!

大白公子一阵惨叫。

“是我,是我啊……”

“打得就是你!”小青老虎大叫。

“今天一定灭了你!”小蓝老虎咆哮。

“白四喜,今天我要把你变成狮子头!”小绿老虎怒火燃烧。

哐哐哐!咚咚咚!

白子非心里暗想,完了完了,他怎么那么倒霉,这三个女人打架,居然把他给打到里面了!呜呜呜,他不是白四喜啊,他不想挨揍啊,他没犯错啊,为什么他们一家子打架,要把他都给捎带着!

“住手……”大白公子呻吟。

嘁里哐啷,丁里当啷!

“住手哇……”

怦怦怦!

“住……呃……啊!”咚!哐!

一直跟随在初七小姐身边的言小青,已经被怒火燃烧到了尽头,突然爆发出全身的小宇宙,朝着白子非大人的下巴就狠狠地挥出一拳!只见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白公子咻地一声就飞上了天空,然后哗地一声就变成了天边的一颗流星,带着火星四冒的尾巴,华丽丽地消失在遥远的夜空……呃,别忘了,最后还要亮一下的。

嘻嘻,公子,你替我受苦啦。白四喜看着消失的白子非,蹲在地上得意地笑。他运气还真好,遇上三个女人要咬人的时候,刚好公子赶来。哈哈,这爱情的苦楚,就麻烦你替我受了吧!

言小青摆着庐山升龙霸的超帅姿势,还很帅气地吹吹自己的拳头。哼,想欺负她们姐妹,别作梦了!

言小蓝却一低下头,看到蹲在地上的白四喜:“哇,他……他怎么还在这里?!”

嗯?

言小青和言小绿同时低头,真的看到白四喜同鞋好好地蹲在地上,还对着她们一脸灿烂的微笑,惊得眼珠差点都要脱线了。他还在这里,那么刚刚她们打飞的那个素——

“啊————”

遥远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一声超级悲惨的鬼哭狼嚎。

接着就有一颗闪亮亮的星星,突然从天边飞速飞速地疾飞回来。身后拖着长长的火星尾巴,身上有着燃烧的火焰,伴着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咻地一声就从天空中飞落下来,哐地一声就朝着他们砸过来!

“公子!公子!”忠心耿耿地白四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伸长了手臂就去接那颗流星。

咻——

火星尾巴样地滑过。

哐!

居然擦着白四喜的胳膊,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啊,居然就差3.1415926……”四喜同学望着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语。

“胡……胡……说……”人形大坑里,修长的手指抖若筛糠,“明明差了三十公分还多!白四喜……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存心想要害死我……你来做白家公子,对不对!”

“公子!冤枉呐!”四喜丸子扑嗵一下跪下,“我对公子之诚心,皇天可见呐!冤枉啊!公子!”

扑嗵!

大白公子被四喜丸子一膝盖给压在人形坑里,差点没吐血身亡。

那小身子抖得像是秋天里的树叶一般,又被他压得差点要变成相片。

“公子!公子!你可不能死啊!公子!”四喜见他没有回应了,竟又扑上他的身子,大力摇晃。

白子非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花乱飞,嘴­唇­不停地抖啊抖:“你……你不要晃……不要压我……我……我就不会……死!”

“啊,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四喜连忙跳起身来,把白子非从人形坑里挖起来。

大白公子已经吐血一百升,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抬眼看到站在面前的言小青、言小绿、言小蓝,气不打一处来地伸手指……指指指……指她们的鼻子……

小青小蓝小绿立刻觉得脸都绿了,连忙道歉,“对不起,白公子,奴家刚刚没有看到是您!您好好养伤吧,我们闪了!”

三个小丫头居然一改刚刚母老虎的作风,咻地一声完全消失光光。

大白公子气得指她们,连一个愤怒地字还没有说出来呢,她们就全都跑了!于是大白公子只能指着她们的背影,喘……喘……继续喘……

“好了,公子,我知道我家的小美眉们都很漂亮,你就不要恋恋不舍了。”白四喜伸手拉过白子非的手指,“你看她们都害羞了。”

喷!她们那叫害羞!

“你闭嘴!”白子非一口恶心终于狂吼出声,“你家那还叫什么小美眉,那明明是一群母老虎!我早就警告过你,总有一天她们会打起来的,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把我给打在里面了!”

大白公子悲愤异常,他招谁惹谁了,居然把他给揍在里面了。差点变成天边一颗星不说,这狠狠地摔下来,搞了个狗啃泥还被四喜丸子压,他实在是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扑哧!”四喜同鞋看着自家公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变成小花狗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地想要大笑。

结果只换了大白公子狠狠地瞪他!瞪他瞪他瞪他!用眼神杀死他!凌迟他!虐待他!S、M他!

四喜同鞋立刻不敢再笑了,小小滴缩回地上,缩得越小越好,最好趴到公子砸出来的人形大坑里,把自己变成和大地一样平坦吧。

“哼!”大白公子鄙视地冷哼一声。

白四喜知道公子这才已经把怒气出完,连忙问道:“公子,你来找四喜有什么事啊?”

“……”

白子非一下子哽住。

那个……这个……要他怎么开口呢?怎么对自己的书童说,他是来找四喜取取泡妞的经验的?这话真的很怂啊,他是公子啊,四喜是书童啊,怎么在男女问题上,他连个书童也不如呢?

白公子抓耳挠腮了很大一会。

还是四喜同学体恤公子,很小声地问:“公子……乃可是春宵寂寞,良夜苦短?”

“胡说!什么良夜苦短,我教你诗句不是在这里乱用的!”白子非真是一坨黑线。

“那就是良宵苦短?”

“都不是!”白子非捶地,一咬牙,“我是来找你,讨论一下泡妞的计划!”

啊?!

白四喜同学愣住,好大一会才回过味来。

“泡……泡妞?!公子,你终于在相亲版上找到对象了?是哪家的姑娘?快告诉我,保证两招就给你摆平她!”

晕晕晕,这个家伙,又在胡说。

“什么相亲版,其实就是……嗯……言初七嘛!”白子非愤怒地吐出她的名字。

四喜一愣,“初七小姐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

白子非的脸上五味陈杂,他当然知道那个云净舒已经和她订了终身,可是……可是不能就这么放弃,混世丹还在她的体内,再不拿回来,不仅上天会责问,甚至连她也会有­性­命之危……

“啊!公子!”大白公子还没想完,四喜已经狂扑过来,疯狂地抱住白子非,“公子,你终于开窍了!知道爱情不能靠勾引,要靠努力争取啊!公子!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把初七小姐抢回来!你放心,虽然你武功是打不过云净舒,可是你完全可以凭泡妞的魅力,战胜云净舒!我会把我毕生的泡妞功力全部传授给你,让你变成江湖上一等一的泡妞高手!”

四喜同学激动万分,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一个可以传授自己伟大泡妞法的徒弟了!居然还是自家的公子,太好了,太让人激动了!

白子非被四喜丸子晃得头都晕死了,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好,公子,今天我就来把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你,快点起来,本本拿好。从现在起,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典之作,你一定要好好地记下来,并认真揣摩,另加小心实施。”

四喜同学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

大白公子一下子就从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跌份成了四喜同学的小跟班。

四喜同学走到书房里,把毛笔和宣纸塞进白子非的手里,就开始大说特说:“所谓泡妞心法,要从几个大的方面统一入手,绝对不能顾此失彼,抓了馒头忘记包子。伟大的仙人曾经说过,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过硬。虽然理论上女人被你一抓,可就OVER了,但是,我们不能急着下手,要做好系统分析,详细论证。

首先,当你看到一个女人,就要观察她,分析她,鉴定她的品­性­、属­性­,按照她的喜好下手,那么必定百发百中,无一失误。这就牵扯到女人的分类,这女人的类型嘛,有很多种,比如长发披肩的,眼睛大大的,一笑起来甜蜜蜜的,这种一看就是良家­妇­女纯情型……”

四喜同学的理论,如同滔滔江水,哗啦啦地倾泄下来。直说得是口沫四溅,嘴­唇­翻飞。

大白公子拿着纸笔,记得头昏脑涨,但是对四喜丸子的敬仰之情,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以下省略一千字……从来不知道四喜丸子对女人是这么有研究的,也从来不知道女人原来还是有这么多类型的,更不知道泡妞的学问如此之深,大白公子忽然决定把这记录好好地整理下来,将来拿回仙界去印成仙册,也许能卖个十万一百万册的。要知道,天上的神仙男多女少,个个都饥渴着呢!

“四喜老师,四喜老师!”大白公子一脸尊敬,“能不能请您帮我把这个指点一二,我想在七天之内,尽快实施。只要能成功,我会请老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白四喜接过纸张一看:口口计划。

“哈,这个简单!”四喜老师大笔一挥,“给你三个锦囊妙计,保证不出三日,就把初七小姐口口到手!”

诱惑腐女星

初七手里捏了一张纸条,站在言家和白家的院墙下。

纸条是小绿交给她的,上面到是白子非熟悉的字迹:请来后院柴房一叙。

这种纸条,她从小到大收了一百多张了,要说这大白公子还真的很没情趣,每次约会都只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柴房里。以前都有人指责过他了,在那种四面漏风,要气氛没气氛,要浪漫没浪漫的地方,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动心啊。可是大白公子就认定了,也许他觉得只有那柴房里才没有人打扰?

言初七忍不住微微地抿了抿嘴­唇­,浅浅地笑了。

小心地把字条收好,慢慢地绕过水音廊,朝着那间去了一百二十七次的柴房里走去。

今天柴房里竟没有一灯如豆,言初七走过去的时候,柴房里竟然乌漆抹黑地,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被骗了吗?白子非不在这里?手中的字条却的确是他的笔迹啊。

初七转了转眼眸,手下暗暗做了一点准备,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她也可以应付。于是悄悄地,慢慢地,伸出手去推开那扇早就已经想要摇摇欲坠的柴房房门——

吱呀——

房门发出一声轻轻地响声。

忽然有一阵风,就从初七的身后吹了过来,竟把她面前的一片淡黄|­色­的薄纱,给吹得微微飞扬……接着,突然唰地一声,柴房里灯光大亮!有一盏由铜镜反­射­过来的烛光,像是追光灯一样地直照在柴房里堆得最高的那堆柴火上。

一个翩翩欲飞,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灵逸飘散的白衣男人,就那么潇洒而充满神秘感地背对着她站着。

夜风抚起他如乌云一般的秀发,拂弄他纯白­色­的衣角,他静静地站着,却像已经变成了一只几乎要展翅欲飞的蝴蝶,就要飞向那充满了幸福的天堂……

初七站在那里,刚进门时是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哪里还像是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柴房?竟然被人用很多纱缎,细细的包裹装饰过,因此这么破落的柴房里,现在是纱缦轻舞,­精­致动人。还有淡淡的薰香在炉内袅袅,四处闪闪的烛光,竟然也把这里衬托得好像是世外桃源。再加上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秘密而又飘逸的男人……

初七攥紧的手指慢慢放下。

不知道他这次又是在搞什么飞机?

突然之间,当当当!哐哐哐!七里七里哐!

一阵震天动地的锣鼓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和着细细的戏剧调子,把初七给吓了一跳。

这是搞什么,难道不做诗人,改唱戏了?

初七小姐正皱着眉头呢,突然那个高高站在柴火堆上的男人猛地一转身,身上纯白的白袍立刻就荡出一个动人的涟漪,然后他眯着眼睛嘟着嘴巴,对着初七就大声唱:

“啵一个啵一个,MUMA!啵一个啵一个,我们一起来啵一个!MUMA,MUMA!”

哧溜——

初七小姐脚下一滑,差点没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搞什么啊?白子非他……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刚刚看他风度翩翩,白衣衫衫地站在柴火堆上,还以为他搞了什么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造型,怎么一转过身来,简直比传说中七里街的妖怪还要吓人?!

头发乱哄哄的一头稻草顶在头上,眼睛上画了个大大的黑眼圈,活像昨晚没睡好的大熊猫,脸颊边还画了个十字,鼻子上戴了个牛鼻子环,最夸张的是——他的嘴巴啊!曾经作过那么多美好诗句的嘴巴啊,居然画上了很厚很厚的红­色­胭脂,一边对她唱,一边对着她狂撅起嘴来:

“啵一个啵一个,亲爱的MM快和我啵一个!MUMA!MUMA!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绿绿的草原一望无边,我最亲爱的MM在面前,要对你表表蜜语和甜言……”

七里七里哐!叮里叮里当!

大白公子唱得那叫一个投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活像牛嘴巴的红嘴­唇­不停地撅起来,收回去……撅起来,收回去……

啊,一定很辛苦吧。

初七皱着眉头,不是她的个­性­使然,让她不想讲话,她现在从心底到脚底,完全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偏偏大白公子看到初七小姐愣在那里,还以为她已经被自己所感动。果然真的像四喜丸子说的一样,女人只要看到男人那么倾情地为她一个人歌唱,那么她就一定会被感动,一定会默默无语,一定会双眼微湿,再接下来,他就可以跳到她的身边,然后捧着她可爱的小脸蛋,接着……

MUMA!MUMA!

白子非的心里心花怒放,继续卖力地唱:“溜溜的青山淡淡的烟,缓缓的河水流向你心田,我那最心爱的人就在面前,快点过来让我亲亲你的脸……”

大白公子兴奋极了,声音越飙越高,然后激动地来一个最高音:“啵一个啵一个,亲爱的快点让我啵——”

咻——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么深情的歌声里,突然从屋顶传来一声高空坠落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

于是白子非和初七都抬起头来看——

咻——哐!

竟然有一枚白皮的、胖嘟嘟的,一头尖一头圆,一头大来一头小的……蛋蛋,朝着白子非的方向就飞快地袭过来,接着以流星般的速度,咻地一声穿破柴房破旧的屋顶,最后哐地一声,狠狠地砸在白子非的额头上!

叭~

蛋黄蛋白扑啦啦地流下来。

“哪个杀千刀的半夜乱嚎?杀猪也不看看时辰!”言家后墙外面传来一声愤怒的怒吼。

大白公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宽面条泪。

哦,不对,不是宽面条泪,而是宽面条­鸡­蛋液。可怜呐,人家正在用深情啊,正在对美丽的美少女唱情歌啊,什么叫半夜乱嚎?什么叫杀猪不看时辰?!难道他唱歌像杀猪吗?难道他是猪吗?

大白公子郁闷死了,愤愤不平地低头去看言初七。

初七小姐刚刚还皱着眉头,现在反而抿着嘴儿,偷偷地笑了。

这下白公子更加郁闷了,是谁教给他唱什么情歌的,是谁对他说,只要深情就能勾引到人家MM的,是谁对他说,要把嘴­唇­画得突出一点,初七小姐才会吻他的!是谁!那是谁!

“白——四——喜!!!”大白公子快要气疯了,爆怒地咆哮一声!

噼哩哐啷!丁里当啷!咻咻——哐哐——叭!

结果更多的暗器突然从天而降,烂西红柿,烂白菜帮子,臭掉的胡萝卜,连长了毛的臭豆腐都纷纷地飞过来了!噼哩啪啦地就从天而降,居然一个个准确无误地全部砸到白子非的头上!

“刚刚都说了,不许半夜杀猪!现在怎么把牛都牵出来了!”

“抗议!我们是动物保护组织,虐待动物要下八级地狱!”

邦邦邦!

白子非同学直接被砸倒在高高的柴火堆上,身上的烂菜叶子臭­鸡­蛋都已经把他完全淹没了起来。

初七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儿偷偷地笑了,“咳,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唱,我不会怕你吵的。”

美丽的初七小姐说完,就笑眯眯地转身,从装饰浪漫的柴房里起身离开。

一只抖抖索索的手,从白菜堆里勉强地伸出来,朝着初七小姐离去的方向战粟着:“美丽的初七,别走……别……我亲爱的人儿……我们来啵……啵一个……MU……啊!”

咚!

可怜的大白同鞋,直接头朝下从柴火堆上跌下来。

这样的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到底是谁!!!

月夜下,言家一二三四五六七外加言大老爷和云净舒,正在议事厅里喝茶。

言大老爷胡子抖抖,“爱婿啊,你尝尝,这是我托人刚刚从福建弄来的大红袍,醇香浓郁的紧呢!”

“嗯。”小云公子从唐门回来之后,更是沉默不语了。

他端起杯子,默默然地把杯中的茶轻呷了一口。

坐在他身边的言初七,却不知为何正捧着杯子抿着嘴儿微笑。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好笑的事情,竟然“哧”地一声笑出声来,连手里的杯子都差点要泼到地上去。

“初七,你怎么回事?茶不言食不语,你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言大老爷教训女儿,“以后要嫁到云公子家,我怎么放心得下!”

初七抿着嘴儿笑,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一想起前几日在柴房里发生的事情,她就快要笑得肚子痛了。可怜的大白公子啊,虽然她知道他是想要弄一个好气氛出来,但是每每总是弄巧成拙,真真让她笑死了。

看她还在笑,言大老爷不由得有些生气。

正在此时,言小绿突然走到初七的身边,偷偷地拉一下她的衣角。

初七抬头,小绿便对她挤挤眼睛。

初七心领神会,便立刻站起身来。

言大老爷忙问:“女儿,你又要去哪?今天我们一家团圆赏花赏月赏亲人,你不可以随便离去!”

言小绿往前走了一步,“花好月又圆,”

言小青连忙接口,“全家庆团圆。”

言小蓝立刻说:“久座太沉闷,”

言初七用乌溜溜的眼睛扫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透气。”

言大老爷手里的酒杯差点没丢出去,三句半啊三句半!我的乖女儿,你什么都不学,咋就学会这么一溜三句半呢?你还总是当压句的那一个!这要让云公子见了可怎么得了!

言大老爷纳纳地看着身边的云净舒,小云公子的表情正有些纳闷,看着站在言初七身后的丫环,脑子里还在想着她们刚刚说的奇怪的话。难不成初七在家里都是一直这样讲话的?到还真是……简洁有力呃!

“来来来,贤婿,我们再来喝一杯!这茶就如女人,要越品越香的,是不是?”言大老爷连忙把话题扯开去,只怕他会抛弃自己的“三句半”女儿。

初七抓到这个机会,大步地离开宴席。

“白公子说今天在水音廊等你。”这是小绿给初七的暗语。

水音廊?今天不知道他又会搞什么花样?上一次把柴房弄成那个样子,还对她大唱情歌,她都忍不住快要破了十八年的功,差点要很不合身份的爆笑出声了,不知道他今天又偷跑来他家里,是做什么?

初七时间不太多,因此就急匆匆地朝着水音廊跑过去。

一向亮堂堂的水音廊下,今天偏偏只点了一盏灯笼。昏黄的光线照耀着长长的水音廊,映着廊边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到是有种很暧昧,很浪漫的气氛。

怎么,今天又要唱情歌吗?

初七忍着笑,慢慢地走过去。

才刚刚走了没有三两步,突然看到大白公子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今天他虽然依然穿着风度翩翩的白衫,但是与那日表演时的玉树临风却已经绝然不同。他穿在身上的白衫居然是半透明的,闪闪烛光下,依稀勾勒出他白晰的肌肤,还算健康的线条。还有那么一条诱人的大腿露在衫外,在夜晚的微风下,一根根汗毛都扑簌簌地颤抖着,啊呀,真是说不出的­性­感。

初七半捂住自己的嘴­唇­,今天看来好像换了花样么,从深情表白改成舍身□了?

刚刚想抬手拍拍他,却突然看到大白公子抱着那粗粗的柱子,突然发出一声魅惑人心的呻吟:“噢……嗯……唔……”

……哎?!

本来想上前的初七小姐,脚步被吓得停住。

这……这是什么呀……怎么叫得那么……咳……荡漾啊?难道他不是来□她,而是另有所寻的?初七小姐这次不敢冒然上前了,只是呆呆地站在身后,奇怪地看着大白公子。

大白公子两手抱着红红的石柱,一上一下的开始磨蹭,而且呻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荡漾:“嗯……噢……噢噢……唔……啊呀……不要啊……”

初七小姐的脸上都飞起一抹红晕。

他在­干­什么啊,怎么听起来那么的……让初七忍不住都想起被大白羊乱咬一阵的那个可怜的店小二了……那叫声是多么的销魂啊,简直和白子非现在叫得不相上下……难道……白子非……爱上她家的柱子了?不会吧,那么粗!

初七小姐害怕地瞪圆眼睛。

不过正是这样一看过去,居然发现原来在白子非的前面,还有一对身影。竟是白子非的书童白四喜,和宴席当中偷偷跑走的言小青同鞋!他们正抱在一起热吻,那热烈的表情,打架的舌尖,让初七小姐都有些忍不住害羞起来。

可是等一下!白子非在这边呻吟着,悲愤着,而那边却还在热吻着,强烈着……

初七小姐突然觉得脑袋里的灯泡倏然一亮。

她上前很是同情地拍拍白子非的肩膀。

大白公子正瞄着白四喜那么瞄得起劲:“别打断我,我正在和四喜那个家伙比赛,看谁能搞出更销魂的声音来!他有三个女人,可以轮番上阵,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休息,我一个人就可以打败他们!噢……也……啊……噢噢……唔……”

晕,这种事还带比赛的!

初七小姐实在觉得 脸都要涨红了,“喂,你别比了,要不然,我帮你把云公子叫过来好不好?”

“嗯?!”这句话终于成功地打断白子非的呻吟,他奇怪地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着言初七,“­干­嘛要叫那个红痣家伙啊?要他来这里做什么?”

言初七对着他,眨巴眨巴自己的十分清澈的大眼睛,居然就那么纯情而认真地开口:“你不是在嫉妒和羡慕吗?看到四喜在亲热,难道你不是羡慕的想要找自己最喜欢的人来吗?我知道你想云公子,我可以帮你把他叫来。放心,我不会岐视你们的。”

噗——

白子非先生一口血喷上石柱,变身对穿肠。

大小姐,你腐得可真是够彻底的,这么浪漫的场面,难道你就不想献身到我的怀里,居然只会把我和别的男人CP?难道只要是男人,就要被凑成一对吗?!我明明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云净舒好不好!

初七看着他郁闷得满头包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地抿起嘴­唇­。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笑容,令白子非一下子从地板上弹起身来。

“言初七,你故意捉弄我的,是不是?!”

初七不语,只是抿着嘴儿偷笑。

大白公子重挫地几乎要吐血,但是这些事,过后再慢慢跟她算,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

白子非手臂一伸,一下子就把言初七揽到自己的胸前,隔着那细细白白的白纱衫,他怦怦的心跳都几乎传进初七的耳朵里。只听得白子非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那么动听地在她的耳边呢喃:

“初七,不要那么不解风情。看人家那么热烈的激吻,难道……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激吻猛药

水音廊下,水光粼粼。

月­色­如同皎洁的银盘般,静静地照耀着大地。

晚风中,有着淡淡的香气依袅地传来,似乎已经是浪漫到极致的气氛。

言初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白子非。

大白公子也静静地望着她。

乌溜溜的眸子里,几乎要倒映出天边的星光,那么隐隐的,闪闪的,晶莹如星。

“初七……”他压低了声音,那么沙哑而­性­感地呼唤她,“看到人家激吻,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大白公子伸出手臂去,那依袅的薄纱立刻从他的手臂上滑落,露出那么纤细而细­嫩­的肌肤来。他还悄悄地靠近她,令夜风轻轻地吹起他薄薄的纱袍一角,连纤细修长的腿形也微微地露了出来……白子非执住初七的手,那么诱惑地对她吐气如兰:

“噢,初七……”

初七眨巴着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那么诱惑的表情,那么半­祼­的肌肤,轻启朱­唇­微微地说了一句:“你还记得雨露牌除毛净吗?”

咣当!

大白公子一头撞在石柱上,情愿自己头破血流昏死过去好了。

这个言初七小姐啊,还真的一点一点情趣都没有!人家在□她耶,她居然和他提除毛净的事情!还雨露牌!NND,他的毛是长了一点,可是毛长的男人才­性­感呢!他别的地方毛更长,她初七小姐也要­操­心一下么?

大白公子几乎愤怒地快要晕过去了,但还是拼命拼命地吸气吐气,不能暴走,不能愤怒,不然这气氛全都没有了。人家四喜丸子还在那边做示范呢,再拖下去,那两个示范的先要窒息而死了!

“初七,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真的很浪漫,真的很美丽的月­色­,而且人家又在那么热情,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白子非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玉树临风般的表情,悄悄地凑到言初七的面前。微微地弯下腰,用自己的那双漆亮的星眸,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

初七的心,不知为何的,突然怦怦地跳了两下。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和他如此靠近过,更不是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俊秀的脸庞;其实白子非除了恶搞的时候,真的很清秀,很帅气。虽不像云净舒那么剑眉星目,眉宇间有着一抹英挺之气,他的脸孔上,则更多了一份清秀,一份优雅,一份纯情和真挚。初七很喜欢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她的个­性­并不爱过多讲话,反而更喜欢从人的眼睛里,望出更多的东西来。

白子非的眸,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样漆亮而乌黑的,瞳眸中总有很多很多她看不清楚的东西,那么晶亮地闪烁着。她忽然很想一直这样望着他,望着他,直到把他眸中的那些秘密,都看个清晰……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靠得太近了……近得他的呼吸都拂在她的脸上,近得他的气息都那么完全的把她笼罩……

“初七……”大白公子就像是生病般地呻吟一声,轻轻地揽住初七的腰,嘟起嘴巴来就要……

吻下去啦!

突然初七小姐的眼睛里,蓦地一亮!

“啊,我知道了!”

咕咚!

白子非差点没一头跌倒在地板上。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就只差一点点就要吻上了,结果她大小姐又突然跳出妖娥子来了!再不然就是她的哥哥们,还有那群可恶的牛仔队!存心想要气死他,害他吻上一千二百八十次也不给他成功的是不是!

初七小姐双眸亮晶晶地说:“我知道了,白公子,其实你喜欢的不是云公子。”

苍天开眼啊!终于把这个小妞给扳回BG来了。白子非差点涕泪交流。

“你喜欢的其实是……”初七小姐对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喜欢四喜。”

咚!咣咣咣!

大白公子直接滚到地上,额头大力地杵在石板地上,砸啊砸啊,砸到血­肉­模糊才好。刚刚还以为美丽的初七小姐终于抛开了额头上闪闪发亮的腐女星,回到正常男女的世界了,可是谁知道下一秒,给了他更沉重,更痛苦,简直可以一剑穿心的打击!

他看上白四喜?!他喜欢四喜丸子?!让他死了算了!

初七小姐看到他跌在地上,那么痛不欲生的模样,还很体贴地拍拍他的肩,“其实我刚刚就应该想到了,四喜在那边和别人亲吻,你那么生气地抱柱子,愤怒,还想要拿我当代替品……白公子,你好可怜啊。居然喜欢自己的书童,那是禁忌的爱恋啊。你和云公子,我还能帮你们,你和四喜,我就只能祝福了。”

难得大小姐那么赏赐地说了一大通话,临走还同情地望着他:“祝你幸福。努力争取吧,四喜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呢。希望你能抢得过她们,我会为你祝福的。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白公子被初七大人雷得风中凌乱,滚过去,滚回来,死过去又活过来……

天啊天啊,那个神仙快把这个女人领走吧,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脑子里是缺根弦,还是被腐女星多加了一根弦,她到底是怎么胡思乱想的,居然能把自己和白四喜CP!他疯了啊,白痴了啊,吐血了啊,就算全天下的男人和女人全都死光了,他也绝不会看上白四喜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选择的时候,他情愿和行者阿黄CP,也不要和四喜丸子在一起!他不想变成白丸子,他不想成为一道菜啊!啊啊!救命啊!郁闷啊!!

大白公子已经完全被初七小姐打败了,看着初七小姐以轻快的脚步离去的背影,他痛苦加郁闷的在地上活活地打滚。

那边已经吻了一个时辰,嘴­唇­都吻成两条大香肠的白四喜和言小青跑过来,“公子,你怎么样?搞定初七小姐了没?我们都快没气了,你看嘴巴都肿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可以申请金氏纪录了!”

两个人你侬我侬地,差点没在白子非同学的面前再一次亲亲。

大白公子已经被雷得风中凌乱,人事不知了,他忽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拎住白四喜的衣领就大吼:“四喜丸子!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只要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全都清净了!”

“啊,公子,不是吧,你好狠的心呐!”四喜被吓死了,公子怎么突然要赐自己去死,难道……“公子,你又失败了?”

大白公子双肩垂下,面条泪。

“不可能吧,我的泡妞计划都是百发百中,无一脱靶的,怎么对初七小姐一点用也没有?”四喜同学皱紧眉头,“难道初七小姐……果然是个中高手?!”

“管她高手不高手的,白四喜,你要给我负责!给我负责!你的那什么破计划,管个P用啊!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大白公子又想起初七走时的那番话,顿时就像抽疯一样地又拎住四喜一阵摇晃。

四喜差点都快要把隔夜饭给吐了。

连忙举起手臂大声地喊道:“公子别急!我一定会负责你到底的!看来初七小姐真的很厉害,那么这一次,我们就给她下猛药好了!”

“啊?什么猛药?”

大白公子终于停止咆哮,不解地看着四喜。

四喜咬牙磨齿握拳头:“东施施和阿黄一起上!我就不相信,搞不定初七小姐!”

* * * * * *

东施施牵着阿黄。

这就是四喜同学的猛药。

白子非半蹲在地上,怎么也看不明白这怎么会是所谓的猛药。不就一个盖了半张脸的女人,和一条整天咬他屁屁的狗么。他们组合在一起,有什么超级猛的?

“公子,你放心,这一次绝对对初七小姐手到擒来,刺激得她哇哇叫。”四喜同学胸有成竹。

白子非一巴掌就朝他拍过去,“谁要你把初七弄得哇哇叫,我只不过是想偷吻她一下而已。”

四喜眼睛眯眯,“嘻嘻,公子,你好□。”

“滚蛋!”大白公子青筋直跳了,“我还­色­,有□?一个破书童,居然敢收三个老婆。”

“嘻嘻,”四喜眉开眼笑,“公子,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嫉妒我吗?”

白子非真是快被他搞晕了,不过还好,算他嫉妒四喜也好,只要不要像初七小姐说的那样,居然说他看上了白四喜!他就算要龙阳之好,也不会找这个家伙吧?除非他把眼珠子抠出来,安到脑门顶上。

“少废话,有什么办法快说。这东施施和阿黄,就能把初七搞定吗?她可是武林高手。”

四喜跑到白子非的身边蹲下,“再是武林高手,首先也有个前提,她是个女人呐!是女人就会有害怕和嫉妒的那颗心,所以我们先让施施出马,以她的绝­色­美貌和对公子的深情,让初七小姐嫉妒,进而生气。然后再放出阿黄来,初七小姐一生气一害怕,就会咻地一下跳到公子的怀里来。那时公子只要做出英雄救美的伟大气质,把初七小姐一抱,初七小姐由生气变感激,然后变成倾慕,接下来,是亲是吻是搂是抱……嘿嘿,全看公子的喜欢啦!”

四喜说得热闹,白子非也在脑子里想像着那个画面。当初七跳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要伸长手臂很有气质地把她一抱,然后雄纠纠地说:

“初七,我来保护你!”

初七一定羞得脸蛋都粉红,对着他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然后抿着嘴儿甜蜜一笑。

于是他就低下头来——齐活了!

“好!”大白公子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

四喜同学看得到了公子的批准,立刻兴奋地点点头,对着站在一边的东施施说道:“东姑娘,麻烦你了。等一下请一定要把你最完美的那一面拿出来哟!”

牵着阿黄的东施施美女立刻摇摇自己的杨柳腰,“放心吧,四喜。以我东施施的魅力,绝对可以把言家所有的男人都给倾倒的!白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负你的重托,一定会和你亲热到底的!MUMA!”

戴了半张面纱的东施施对着白子非就抛出一个飞吻,差点让白子非全身都打一个冷战。

难道传说中,东施施相貌丑陋的传闻都是假的?听她细语如丝,腰肢若柳的模样,还真像是个绝世美人儿。但愿她的热情,真的能刺激到初七吧。

白子非暗地咬了咬牙,很认命地就伸出胳膊:“好,我们走!”

东施施立刻施施然地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四喜同学眼睛笑眯眯:“啊呀,真是绝配呀绝配,正巧现在言家正在大门外祭镖局祖师,公子和施施小姐现在快过去吧,肯定会把他们全家人都给震惊的!”

大白公子做了个英勇就义般的表情,拖着东施施就朝着大门外跑去。

今天是言家镖局祭奠祖师爷的大日子,一大早就早早摆好了香案,燃起了供香,只等午时吉辰一到,全家人就会出来拜扣祖师的。这一向是言家的重大节日,也是姑苏城里百姓们的喜庆日子。因为言家不仅会在礼拜结束之后,广布米粮,还会有不少余钱会向大家抛洒。因此只要言家举行活动,那肯定是被围得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白子非领着东施施才走出门,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叫一个人潮汹涌,人山人海,简直比初七小姐比武招亲的时候还要热闹呢!人人都踮着脚翘首以待,脸上还都带着那么热情洋溢的笑容,纷纷然地议论着:

“今天言家会布什么菜啊?会不会有红烧­肉­啊?”

“红烧­肉­算什么,起码是整只烤|­乳­猪!去年都布了很多只烤鸭呢!”

“真的啊,烤­肉­猪啊,太好了太好了,快把碗洗洗­干­净!”

一群人挤在那里,兴奋得好像西方人过得什么生蛋节。

白子非同鞋很是有些不满,这言家就爱搞些哗众取宠的东西,哪里像他,饱读诗书而气质非常。那些小姑娘一看到他,就会热情如火的扑过来呢!

“啊——来了来了!好帅哟!”

看看,扑过来了不是?!

大白公子正在享受呢,身边的东施施突然推了他一把,“公子,你闭着眼睛在意­淫­什么呢,人家在欢呼那云公子出现了呢。”

啊?!在欢呼云净舒?

白子非不解地抬头,果然看到言大老爷带着一众初一到初七,外加新入帮派的云净舒,笑眯眯地从言府里走出来。

一帮小姑娘一看到身穿黑衣滚金绣,眉间朱砂一抹红的云净舒,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似地­鸡­冻起来,红着眼睛,胀着腮帮子,挥着手里的红手帕,疯得似地朝那边喊:

“云公子,你好帅!你是我的梦中情人!”

“云公子,你破案破得好利落,真是江湖中的绝­色­!”

“云公子,我爱你!我要娶你!”

呸呸呸!白子非简直要对她们吐口水,这群胸大无脑的女人们,一看到云净舒那板着脸的酷模样,就完全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那个唐门毒案,明明是他帮云净舒破的好不好,居然被那个江湖风情报胡乱报道的,把他完全给排除在外了!

不行,今天他一定要一正视听,让所有人看看,他白子非才是这姑苏城内,最受欢迎的人!

“走,我们去显摆一下!”白子非伸手拉住东施施,一直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去。

言家的人正站在香案后面,一字排开地准备行礼。

白子非同学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风情万种的东施施就呼隆隆地跑过去。

旁边的唱官突然唱道:“一礼,拜天拜地拜祖师!”

呼啦——言家的人竟然全都低下头去。

大白公子哗啦啦地从香案前跑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

该死的,这唱官唱得真是不时候!

白子非摒气凝神,握住东施施的手,准备再一次在所有人的面出现一次。

他抬腿就跑。

唱官居然又在唱:“二礼,拜帝拜官拜双亲!”

言家的人又再一次全部低下头去。

白公子又呼呼隆隆地跑过去,结果又是跑了一个空!

喵滴,气死了,这唱官存心和他过不去是怎么滴?他只要一抬腿,唱官就唱!那些人就一起行礼,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大白公子有些愤怒了,对着唱官就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唱官大人私毫也不怕他,竟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丢回他!

噢,NND!大白公子郁闷得几乎快要吐血。不过还好,现在他不唱礼,他们刚好可以跑过去!

大白公子才一抬腿,准备在香案前来个轰轰烈烈地来回,让初七小姐好好看看,他大白公子可是就要移情别恋了,你到底要不要回到我的身边来!

抱着必胜的决心,大白公子抬腿就要冲——

“喂,那个谁!你跑来跑去­干­什么?不要在这里挡着我们看云公子!”

咻地,一声尖叫让大白公子抬起的腿儿再也没有勇气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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