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司新魂言初七,受惩仙人白子非,大闹阴司狱,作乱奈河桥,罪无可恕,酌众狱司全力捉拿,不得留情!勿必抓得他们,送于罗王戒惩!
阴司狱里,哀号大响。
作乱奈河桥的白子非和言初七,已经被整个阴司狱所通辑。轻易并不出动的各阴司狱卒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只恨不得一下子捉住那胆大包天,敢作乱阴司狱的两个小魂。一时间,阴司狱里冷风大作,魂魄惶惶。
初七拉着白子非,一路就朝着不知所终的阴境里奔去。
白子非已不再是仙人之身,身上的伤处自也疼痛非常。那胸骨上的血,一直顺着伤口不停地流出来,链锁磨在皮肉上,已经疼得他冷汗倒流,脚步蹒跚。
终在初七拉着他奔出几里之外,猛然倒在地上。
“子非!”初七连忙扶住他。“你怎么样?还好吗?”
白子非面色苍白,已经再没有了力气,“初七……你走吧……傻丫头,你不要管我了,现在你快回去人间,君莫忆兴许还有机会可以救你!再在这里担搁下去,恐怕你的尸身已冷,就算是天神,也挽不回你的性命了。”
“不要。”初七的倔强又露了出来,她咬着嘴唇,根本不听他的指挥。
“快点回去!”白子非对着她挥手。
“不要!”初七却只有这两个冷硬硬的字丢还给他。
“你……”白子非吃痛,唇边竟有血丝渗出嘴角。
“你又要说你那些什么大道理吗?生老病死,六道轮回?你即为了我,受这样的惩罚,我又为何不能为了你,抛弃那人生肉身?”初七握住他的手,“自从与你相遇,我还会在乎那什么人世间的生活吗?只不过觉得对不起父兄的养育之恩。但如此,我也只能来世再得报偿他们。我即已经下定决心跟随与你,那些什么生老病痛,六道轮回,我便都不会计较了。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就算是上天入地,在这阴司里生生世世,我也绝不害怕,绝不偷生。别再赶我走了,好吗?”
白子非躺在她的臂弯里,眼眸都微微泛红,“初七,不是我想……赶你走……实在这面前之路……没有终结。在这阴司之内,我们能躲去哪里?他们终会捉到我们,我将终会面对那烈狱的惩戒……”
“我不怕。”初七摇摇头。“地狱烈狱,什么样的苦痛折磨,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初七!”
白子非猛然抓住初七的手,已经没有话能再说出口了。
他和她之间的牵绊,再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了。这是他与她之间的缘,命中注定的缘。
正当两个牵着手,恍若喘息的时候,忽然觉得阴风阵阵,身后远远的有人喝道:
“新魂罪仙,你们哪里逃!”
不好,那阴司的狱卒们又追了上来!
初七连忙拉起白子非,“你还行吗?”
白子非连忙点点头,“快走!”
初七扶起白子非,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又往前跑。阴鬼司里阴风阵阵,身后追兵的脚步也愈发紧凑。他们相扶相携,虽然在四处逃命,但却在这样的悲壮情事里,更多了一分珍惜和互重。生命里,总有一些你不能舍弃的人,即使是上天入地,即使是生死轮回。只要握住他的手,你便能相信,这世间广阔,自有爱,依然在胸。
两个人一路奔,一路走,紧握在一起的手,却不曾分开。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人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眼看就要落入阴司狱卒们的手里了,忽然从不知哪里的山崖黑石后面,突然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猛然就把白子非的袖口一拉:
“哥哥,这边!”
白子非被吓了一大跳,但这清清脆脆的声音竟那么清晰地传来。
有一张白白胖胖的小脸蛋从黑山石后面露出来,一排白白的牙齿就对着他呲然一笑。
白子非刹时惊住。
“白昕!”
“没错,就是我!”白昕笑眯眯地对着白子非和初七弯起眼睛,小白胖的手还朝着他挥一挥,“快点跟我来,他们就抓不到你们啦!”
初七怔了一下,她记不太得白昕了,小时候白昕体弱,很少出现。而且之后白子非用了他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在她的印象中,便都是白子非的模样了。
白子非却永远都忘不了白昕,是他的早夭,给了自己留在人间的机会。却也是这个机会,害得这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小子,直到现在还被困在阴司狱里,无法再次转世为人。白子非对白昕是很有愧疚的,一下子看到白昕的脸,他有些惊喜也有些伤心,“白昕,你怎么在这里?”
“先别问这个,他们来了,快跟我过来!”白昕扯了白子非的袖子,一下子就把他和初七拉进了黑山石之后。
山石倏然打开。
那黑山石仿佛就像是一个进入结界的洞口,他们才一掩身向后,就发现仿佛突然从阴狱司里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这里没有暗黑色的天空,没有冷冷的阴风,更没有追杀他们的人;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片绝美的花海……各种各样盛开的鲜花,各种各样芬芳的花瓣,它们在淡红色的天空下静静地绽放着,盛开着,娇艳着……
白子非和初七几乎都吃惊地怔住了。
个子小小,长得圆圆滚滚的小白昕看到他们吃惊的表情,忍不住都笑起来了:“怎么样,这里漂亮吗?”
白子非捂着自己的伤,惊讶地问:“这……这是什么地方?阴鬼司里,怎么还会有着这样的花海?”
小白昕笑眯眯地弯起眼睛,“这里就是阴鬼司里最幸福的地方了,名叫花云涧,是所有最清澈最干净的鬼魂才可以来的地方。到了这里,大家可以尽情享乐,直到有一天,轮到自己去转生为人。我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十五年了,每天都与这些花朵为伍,蝶儿为伴。”
这句话说得白子非心有愧疚,忍不住低下头来:“对不起,白昕,都是我害了你。”
白昕离世时,虽然只有七岁,但是这些年的历练,却已经让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成熟了。他摇摇头,对着白子非拍拍肩膀,“我不会怪你。如果没有这段时间让我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觉得人生会是那样的珍贵。如果我还能转世为人,一定会好好珍惜,努力生活的。”
这句话,说得白子非更加微微地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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