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曾听见,朕也不知为何睡得那样熟。”
司马银凤双目眯了起来,留下一道狭长的缝隙。司马棣坦然与她对视,咬牙道:“朕不小了,不该让姐姐忧心操劳,今后必定将姐姐的教诲谨记于心。”
“姐姐今生只为你忧心、为你操劳。你的喘疾很轻易便能让人利用,成为谋害你的利器;更有甚者大胆行刺,要除你而后快,上次若不是那只猫,姐姐真的要愧对父皇母后了。身处帝位,必要懂得以帝王之术驾驭群臣,包括后宫。且不说上官嫃的身世,皇后是你的后宫之主,却不是你的妻。况上官敖和公孙权之间的博弈还未有结果,上官嫃不过是个牺牲品,会不会名留史册都没定数,你对她的这般心思,恐到头来伤了自己。未免你泥足深陷,姐姐狠心一回,若你不做个了断,别怪姐姐下手。”
“姐姐!”司马棣轻呼,“你要对她怎样?”
“那要看你对她怎样了。”
司马棣咬紧牙关,瞳孔愈发显得深邃,一字一句道:“朕向母后起誓,在亲政之前,绝不踏进配寝殿一步。”
白釉瓷碗里的冰块渐渐融化,淹没了剔透的雪梨。残留的丁点冰片欲沉欲浮,最终也化于无形。夏天才刚开始就这样热,恐怕很难熬了。
东廊花园里栽上了一排四季常青的大树,枝叶稀稀疏疏。几个孩子悄悄踩着草地过去,鞋上不免沾了些黄黄的新土。墙角的大缸已经被搬走了,青藤被大雨洗得碧油油的,在烈日下反着光。
査元赫指了指墙角,轻轻说:“就埋在那里了。”
上官嫃反问:“你记得清楚吗?”
査元赫拍拍胸脯,“真的,皇帝舅舅告诉我的。”
“那好。”上官嫃从元珊手里接过小篮子,踮着脚小心翼翼走过去,顿了顿回头问,“这里吗?”
査元赫挥挥手,“再往前一点儿!”
“这里?”
“再往前一步,好了。”
上官嫃一想起小元便伤感起来,眼眶泛红。她提起裙角跪在草地上,将小竹篮里的碗碟端了出来一一摆放好,末了还从怀里掏出一炷香。元珊忙打开火折子,点上香。
査元赫俨然是个尽忠职守的护卫,谨慎地在望风,生怕有人来打扰。几声轻微的啜泣传来,査元赫侧头凝望那个角落,见上官嫃肩膀抽动,发髻周遭那圈烟霞色的流苏头饰都在颤抖。他很想走过去摸摸她的头,于是不自主地迈开了脚步。刚走到一半,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什么人在那里烧东西?!”戴忠兰隔着树枝看不清人,只顾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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