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书芹道:“此乃皇上与李尚宫商议之后所下的旨意。”
上官嫃紧紧攥住卷轴的手微微发颤,只觉胸口一片冰凉,宛如被寒水浇透。她微露笑意,颔首道:“元珊,你去,代本宫盖上玺印吧。”
“是。”元珊接过诏书,忐忑不安地捧着进了书房。透进窗的缕缕阳光将上官嫃眼里的神色照得一览无余,元珊为她心痛至极,却一样无能为力。
六月盛夏,一连晴了数日,碧绿的叶子似乎被炙烤得沁出油来。御花园一处僻静亭台中,只有司马银凤与司马棣二人。夏荫渐浓,亭中倒是幽凉。暗中查公孙慧珺小产的事已有些眉目,牛|乳片中掺杂的堕胎药乃烈性药物,产自凉州一带。光凭凉州这两字,似乎就有些柳暗花明的意味。司马银凤冷哼一声,幽幽道:“这还用查么?当初我就觉得留司马轶在宫里是个祸害。”
“皇姐,司马轶生性懦弱,深居简出。况且他与外界无书信来往,在宫中也不认识谁。”
“那堕胎药在中原极其罕见,若非凉王,此药怎会出现在宫中?司马轶自然不成气候,可他背后是凉王,谁知道凉王在宫里有多少探子?可别忘了公孙权与老凉王的交情。皇上寝殿的宫人绝对是可靠的,试问谁能下手害得了公孙慧珺?只怕是贼喊捉贼……”
司马棣缓缓摇头,“诞下龙嗣可是极幸之事,她怎么舍得掐断自己的后路?”
“她或许不舍得,公孙权呢?连上官嫃都可以牺牲,再赔上一个公孙慧珺又何足挂齿?公孙慧珺这枚棋子既要监视皇上的一举一动,又不能怀上皇家子嗣来继承大统,甚至被迫亲手杀掉自己的胎儿!她一旦嫁祸给上官嫃成功,说不准还可为自己谋得皇后之位。”
司马棣思忖许久,眸中灵光一现,道:“我朝忌讳外戚掌权,因此先祖定下储君之外戚不参政的规矩。若上官嫃先诞下皇子为储君,那上官敖便要退出朝野、告老还乡;若公孙慧珺先诞下皇子,自然是公孙权退出。公孙权不甘心被上官敖斗垮,便教唆孙女亲自下手?”
“皇上所见果然深透。”司马银凤赞许地点头,凑到司马棣耳旁道,“其实想知道此事与司马轶有没有关系,拿公孙慧珺一试便知。”
龙凤帐内,红烛摇曳。蜷缩在角落中的女子发如黑缎,肌如皓雪,身上散发出的丝丝香气沁人心脾,只是背后一片累累伤痕触目惊心。修长的手指顺着那背脊往上滑过,滑至肩、颈、脸颊,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
“疼么?”司马棣收回手,在锦被上蹭干沾了泪水的手指。
公孙慧珺颤了颤,小声答:“臣妾受宠若惊。”
司马棣从她身后搂住她,亲昵地贴在她耳边说:“朕不是故意的,只是忍不住……谁叫你如此讨人欢喜。明日朕叫小兰子送些药去,记住,勿要惊动旁人。”
公孙慧珺气若游丝地答:“臣妾知道。”她却不敢回头,怕看见司马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魅如邪。她只当这是宠到了极点。进宫之前便听姑姑说教,男人越喜爱一个女子越不能自控,对女子多少会有损伤。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似乎永远都好不了,如果这便是帝王之爱,她倒觉得痛不欲生了。
司马棣强行将她的脸掰过来,目光温柔地盯着她,“你可知道是谁害了你?”
公孙慧珺嘴唇微微一动,犹疑道:“臣妾不知。”
“朕已经查出来了,那牛|乳片中的药物产自凉州,明显是凉王要害龙子,朕绝不能由他放肆!司马轶还在朕手中,凉王可真不爱惜自己的孩儿……”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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