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忠兰眼疾手快将司马棣腰间的荷包解下置于他鼻端,“皇上先挺一会儿,太医就在后面的船上,奴才这就去叫!”
“我去!我去叫!我这就去……”上官嫃嘴里喃喃念道。她一面看着司马棣骇人的神情,一面颤颤巍巍地向船尾爬去,手刚摸到船橹,却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她骇然回头,只见戴忠兰已经跌入池中,司马棣发狂一般扑过来,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喉咙嘶哑地吼道:“你害朕!连你也害朕!”
上官嫃呼吸一窒,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抽空了,两手用力地在司马棣强劲的臂上抓挠。她张着嘴,丝毫喊不出声音,眼里渐渐湿润,眼前的景象随之变得一片模糊。
水里的戴忠兰奋力游到舟边,高呼:“皇上!皇上!荷包在脚边!”
司马棣置若罔闻,一面急喘,一面死死掐住上官嫃的脖子,口里念道:“谁都可以害朕,你不可以!你是皇后……要陪朕一起死……”
“皇上!”戴忠兰急红了眼,死命拖拽司马棣的腿,却不知他为何狂性大发,丝毫听不见他的话。后面船上的护军发觉了异样,划动船桨急速赶上来。
上官嫃耳边又开始嘈杂起来,像天摇地动般的轰鸣,她绝望地握住掐在颈上那两只冰凉的手,泪流满面。他死,也要拉她陪葬。她遥遥记起来,他说自己的母后就是给父皇陪葬了。帝王之家大抵都是如此吧。她意识陷入混沌,呼吸渐渐停滞了,好像那只漂浮在水缸里的白猫,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死不瞑目。
司马棣最后吸了口气,似乎喘到了尽头,嘴角一阵抽搐。眼前羸弱的女子泪湿了两鬓,睫毛都停止了颤抖,他终是松了手,身躯一僵,缓缓倒下。倒在扁舟的边沿,便往水中滚落了。
“皇上——”戴忠兰尖声悲号,疯了般拼命划水到另一侧。莲叶随水波起起伏伏,早已没了司马棣的半点踪迹。
大船上的护军纷纷跳水,太液池宁静的黄昏被打破了,一切都被打破了。
上官嫃冷寂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蓦然睁开了眼,目光呆滞地望着漫天红霞。
她活过来了,却好像死着。
天际渐渐黯淡下去,太液池上几十条船来回划动,下水的护军换了几拨,仍然没有找到司马棣的影子。司马银凤又调动了宫里的内侍一齐下水打捞,焦心的等待中,不知不觉夜已深了,船上纷纷挂起了灯笼。
上官嫃蜷缩在岸边,发髻松散,身上裹了件斗篷仍旧瑟瑟发抖,元珊在一旁陪着她。戴忠兰伫立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愣愣地望着太液池上的火光,静默无言。
李尚宫下船来,有些伛偻,由宫婢搀扶着走到上官嫃面前,她脸色晦暗,吩咐元珊送皇后回宫。元珊红着眼起身回话,“尚宫娘娘,皇后娘娘这样子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李尚宫叹道:“那就把她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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