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成狠狠抹了一把脸，忍着眼泪，语气坚定，“岑卓然，我一定要回去，我想立刻回去。”

“我会想办法。”岑卓然一脸诚恳，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地那种诚恳。

“来，来，来，”岑沐晓一边嚷着，一边端了一晚粥进来，在床边站住，看了看姚天成，又看了看岑卓然，“然然，这些年都是你喂他，还是你来吧，我喂猪喂狗喂­鸡­鸭鹅还行，不大喂人，怕伺候不好他nAd3(”

姚天成直皱眉，伸出双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姚天成喝了一勺粥，那感觉，简直是今生唯一的美味啊，于是，几口就把粥吃完了。

姚天成将空碗还给岑沐晓时，眼光里流露出乞丐才有的乞求神情。

岑沐晓会意，“没吃饱吧，还想吃吗？”

可怜姚天成饿着肚子被他们祖孙俩折磨到现在，这一小碗粥都不知道塞在肚子的哪个犄角旮旯里，能不想再吃吗？

见姚天成点了点头，岑沐晓却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放心了，你能自己撒尿，能自己吃饭，说明是好了，嘶——，现在你能自己拉屎吗？”

“噗嗤，”岑卓然忍俊不禁，急忙忍着笑埋怨，“爷爷，你不是问他还吃粥吗，怎么问这个了，真是的。”

望着一脸僵化的姚天成，岑沐晓很委屈，对岑卓然说，“我这是关心他，他好容易醒过来，总不能再睡过去啊，只要自己能吃喝拉撒了，差不多是真的好了呀，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说完又问姚天成，“是吧，孩子。”

姚天成能说什么呢，毕竟老人一片苦心，姚天成木然地点点头。

岑沐晓受到了鼓励，期待地问姚天成，“你感觉感觉，想拉屎吗？”

姚天成皱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还想喝粥吗？”岑沐晓温柔地问，模样显得和蔼至极。

姚天成眉头皱得都快抽筋了，布满血丝的眼里透着绝望，艰难而又决绝地再次摇了摇头。

岑沐晓叹了口气，“那你睡会吧，还早。”

姚天成警觉地直了直腰，“小朵儿什么时候起床？”

岑沐晓颇讶异地问，“你睡你的，你管小朵儿起床­干­嘛？等你醒了，估计小朵儿也起床了。”

姚天成悲戚地笑笑，“不了，我怕我睡着了又醒不来了，我不困。”

岑沐晓和岑卓然对视了一眼，多少有些良心发现，脸上竟有些歉疚的表情。

岑沐晓咳嗽一声，“那个，小朵儿还得再睡会才能起床，小孩子嘛，又不用­干­活，哪会起这么早。”

姚天成冷冷地看了一眼岑沐晓，那意思是说，你敢要我女儿­干­活试试。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岑沐晓突然大声吼了一声。

冷不丁的，姚天成和岑卓然都被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岑沐晓，不知道怎么回事。

岑沐晓扑到床边，按住破旧被子里姚天成卷曲的左腿，用唱腔­干­哭着，“老天爷有眼啊，可怜我孙女没日没夜地给她那半身不遂、半死不活的男人按摩啊，针灸啊，没想到真地感动老天爷了，不仅醒来能吃喝拉撒了，这条腿还他妈能动了，奇迹啊——。”

姚天成和岑卓然都楞了一下，岑卓然这才想起让姚天成拖着一条腿撒尿的事来，忙趁姚天成惊呆的当儿，偷偷往往脸上挤了好些眼药水。

岑卓然扒开爷爷岑沐晓，激动地不知所措的样子，“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姚天成，是你自己动的吗？姚天成，你再试着动一下，求你了。”

姚天成这时才回过神来，抑制住激动，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左腿，兴奋地叫起来，“是的，我自己动的，是我自己动的。”

岑卓然哭着握住姚天成的手，“小朵儿她爸，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和以前一样欢蹦乱跳的。”

看着哭成泪人的岑卓然，姚天成感动地一把将岑卓然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相拥而泣，只是，比起岑卓然那一脸的眼药水，姚天成流的可是真金白银的眼泪水啊！

平复了之后，姚天成松开岑卓然，抑制不住地兴奋，“我想下地走走，看看能不能走，快，帮帮我。”

岑沐晓和岑卓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姚天成这么迫不及待想下地走路。

岑沐晓微笑了一下，将岑卓然拉到一边，一边去扶姚天成下床，一边感慨，“让他下地吧，都快四年了，这四年不禁半身不遂，还是植物人，跟全身瘫痪有什么区别，你说，能不做梦都想着下地吗？”

见姚天成不动了，岑沐晓善解人意地叹息，“可怜啊，怕是这小四年连下地走路的梦都没来得及做啊！好吧，别做梦了，直接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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