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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瓷骨 > 074 如影随形

074 如影随形

“记­性­不错。”尚铭一个斜斜的眼风送过去:“废话少说,我知道你同杨福郎有情妾有意,可你力量单薄,人又愚蠢,若想找他,就把所有你知道的蛛丝马迹告诉我。”

卫朝夕瞪他:“你说谁愚蠢啊?”

尚铭右手仍握着刀,别过头,故作悠闲地看着自己左手修长的指甲:“再不抓紧时间,就真的是愚不可及了。”

卫朝夕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敛下气息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尚铭抬眼看了看她:“就凭我知道他的存在。”

卫朝夕喉头一哽,面对他这般理由,竟是说不出话来。

杨福如同一个飘忽的暗影,隐匿于不为人知之处,见不得人,现不得身nAd2(卫朝夕虽不了解他的底细,但也从窥听中知道他是个双面细作,鲜少在人前现身。

而眼前这个人,知道杨福的存在。不仅如此,还知道杨福同她暗有接触……既然朱见濂说杨福是东厂的人,和眼前这个人属于同一阵营,那么,他应该是不会害杨福的吧?

卫朝夕抬起头看他,方才还是惶恐的眼中微微泛着光,开口道:“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谁?”

“朱见濂。”卫朝夕道:“他让我不要去找杨福,说我不会找到他。还说,他已经知道,杨福是东厂的人。”

尚铭饶有兴致地看了卫朝夕一眼:“你信了?”

卫朝夕蹙眉:“什么意思?我不该信吗?”

尚铭心道,既然信了,便该知道当初她进东厂大牢与杨福脱不了­干­系。便是如此,这姑娘还心心念念着杨福,当真是个痴女。

他想至此,不由以手掩­唇­,发出一声尖利的笑,遂收掉手中匕首,拍了拍卫朝夕白生生的脸蛋,道:“你这姑娘,还真是蠢到不可救药了。”

说完,不等卫朝夕再做任何回应,便如来时飞身离去,无影无踪。

*****

东厂厂公尚铭突然到驿站拜访,着实让淮王吃了一惊。

东厂如今的势头虽不如西厂,但同样是只听命于皇上的特权机构。尚铭是宦者不错,可在朝中也称得上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淮王不敢怠慢,即刻吩咐人将尚铭请进来。

“尚大人光临,有失远迎。本王身体未愈,不能亲自迎接,还望见谅。”

尚铭揖手为礼:“淮王说笑了,今日是尚某唐突拜访,希望没有扰了您的休息nAd3(”

“哪里的话,上次觐见时没来得及同尚大人多说些话,本王一直心有遗憾。”淮王同尚铭虚情假意地客套了几语,这才开口问:“不知尚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尚铭之前已打听到了朱见濂同淮王发生的冲突,明白不能硬闯,这才专程打着拜访的幌子先见了淮王,捻着手指蹙眉道:“说来惭愧,本来为这事儿,是不好打扰淮王您的,奈何我心中实在担心,总觉得还是来看看才好。”

“尚大人但说无妨。”

“前日令公子入宫时,我与令公子相谈甚欢,本约定今日午时再叙,可不知为何,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近京中不太平,我担心令公子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特地来看看。”

淮王脸­色­一凝:“他与尚大人午时有约?”

尚铭肯定地点头:“令公子如今还在驿站吗?”

“在是在,只是……”

“在就好,我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尚铭打断了淮王的话,长长呼出一口气,那壮硕的身躯配上娇柔的姿态,看着甚是别扭:“既然他在,不知尚某可否见上令公子一面?”

淮王的背脊僵了僵,想了一会儿,道:“小儿昨夜感染风寒,受不得凉,眼下没法见客。待他病愈,在离京之前,本王再带他亲自拜访尚大人。”

他自觉这推脱之辞已说得够明确,也够讲理,哪知尚铭却依然坚持:“既然令公子病了,那我就更得去看了,好歹表个心意。淮王请放心,进出时我会注意不让风透入,绝不会对他有害处。”

“可是……”

尚铭语中已有些不耐烦,再次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可是的,还请淮王派个人带我过去。”

淮王无奈,权衡利弊,那­色­厉内荏的本质又凸显出来,点头道:“好吧,请尚大人稍事休息,我叫人带您过去。”

淮王撑起身体,退到屋外,吩咐下人道:“快,迅速将世子从书房移到卧房去,最好有个病样子,别冲撞了东厂厂公。”

他在门外伫足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这才带了个下人重新进屋,冲尚铭笑了笑:“尚大人,请。”

*****

淮王自然是不会亲自带尚铭过去的,只将人送出了房门,便再次叮嘱侍卫看好朱见濂。

下人带尚铭到了朱见濂的卧房,一开门进入,果然见朱见濂倚在榻边,可那脸上哪有病容,反是­精­力旺盛,躁动不安,满脸都是呼之欲出的焦灼。

尚铭看了眼带自己过来的下人:“还站着­干­什么?出去。”

那人却还杵在原地不动:“王爷吩咐过,怕您一会儿迷路,让我再带您回去。”

尚铭眼白一翻:“那就去外面等着,别在室内晃。”

那人咬着牙,还是没动。

朱见濂也知晓尚铭前来必是有事,或许还带来了沈瓷的消息,眼见着这人在眼前耗着,也不由提高了音量:“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这么多废话,我同尚大人说话,你难道也要听不成?”

说完,大步便跨了过来,一把拧过那人的衣领,朝门外推了出去。

屋内只余下朱见濂和尚铭两人。

139

?朱见濂的思维顿时炸开,汪直同沈瓷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等荒山野岭,沈瓷对京城地势不熟,应当不会主动提出来到苍云山。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汪直发现了沈瓷的企图,转而先行报复,将沈瓷推下了悬崖。

这念头倾轧而下,朱见濂“噌”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跃至汪直身边,攫住他的衣领,一个倾身,迅速将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汪直的脖颈,声音狂躁而嘶哑:“说,沈瓷在哪儿?”

汪直没想到苍云山上还有别人,一时竟没注意朱见濂从身侧袭来,他迟滞了瞬间,迅速从思维中抽离出来,别了一眼脖颈上的刀光,背脊微凝,待看清了朱见濂的脸,转而不要命地揽过朱见濂的肩膀,迅速将他的身体拉近自己,两人一同跌在冷硬的荒石上。朱见濂的刀还抵在汪直的脖子,汪直顺着倒下的力,带着朱见濂顺着山势滚了下去。

朱见濂被汪直带着滚下,手中的刀原本岿然不动,可在岩石的磕碰中被压迫,不经意划破了汪直的肩膀。他稍稍一抬眼,才发现下方便是悬崖,再如此下去,恐怕两个人都会命陨黄泉。可汪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里发红,咬牙切齿,大有一副两人同归于尽的阵势。

朱见濂眼见着悬崖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汪直却把他拽得紧紧不肯放手,情急之下,趁着他在上势时,将匕首一把抽出,右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Сhā在坚硬的岩石中,左手卡住汪直的臂膀,控制着不再继续滚下。

终于停了下来。

此刻离千尺深渊,仅有一步之遥。

汪直试图再用力将朱见濂掀下,没成功,僵持了一会儿,全身的肌­肉­反而放松下来,摊开手,仰躺在悬崖边上。他定定看了朱见濂一会儿,好像终于安静下来,眼中的妒火与愤恨却丝毫不减。朱见濂为避免再次被他带下,单膝稳住身形,钳住他的胳膊,眼中的血红越充越浓,已是近乎咆哮:“你把沈瓷怎么了?!”

“哈哈哈哈……”汪直突然笑起来,先是鼻腔里的几声闷哼,接着咧开嘴狂笑,笑得浑身发抖,战栗不已nAd1(他拿手指着朱见濂的鼻子:“你问我啊?你不知道她跑来找我是要­干­什么的吗?哈哈哈哈,你还问我怎么了……”

朱见濂被他夸张的笑声逼得狂怒,抡起拳头打在他的鼻梁上,拖着他的衣领半拽起来:“所以你对她动手了?你杀了她?”

汪直脸上还是笑着,可这笑却渐渐涣散,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他像是回答朱见濂的话,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看,你看这儿地势多好。”他指了指身侧一步之外的悬崖:“我就想,若是她从这儿掉下去,该是多好的事。她再也不会来找你,再也不会替你来杀我。我得不到她,我想把她留下来,可她不愿意啊,她还要成为你的刀,刀尖对准的却是我,是我!”他瞳孔突然睁大,额头上经络暴起,青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似笑非笑:“我想啊,如果她的命在这里结束,这样,这样……她便是我的了……”

朱见濂浑身发抖,­阴­冷潮湿的风钻进他未紧闭的衣领,渗透到每一寸血液的冷。汪直每说一个字,他心中的绝望便多一分,肝肠寸寸齐断,直到痛苦已胀满头脑,他再也无法忍耐,扔掉手中的匕首,双手紧紧掐住汪直的脖子,往死里用劲,他要亲手杀掉他,连武器也不愿凭借,愤怒着嘶吼:“你,你这个疯子!”

汪直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渐渐染上窒息的紫­色­,嘴角战栗着,却还死死盯着他,慢慢吐出话来:“你……让她来杀我……不成功……怎么一开始……不自己来?”

“我没想让她来!”朱见濂两眼红得充血,脸­色­却苍白一片,如同一只愤怒的兽,悲哀又绝望:“你杀了我母亲,现在还杀了沈瓷,我今日若不让你偿命,我便不是朱见濂!”

“你母亲?原来如此……”汪直睁大眼睛看他,又垂落阖上,心中更是肝胆俱裂的疼:“你没让她来,那便是……便是她自己要来的……她竟是……自己要来杀我的……”

朱见濂已是悲绝,怒吼道:“你是罪有应得!”

汪直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喉管却已被死死卡住,再吐不出一个字nAd2(有那么一阵,他已经心灰意冷,不再做任何反抗。可当意识渐渐涣散开来,渐渐黑暗的视野只余下一点白­色­的亮光,他突然浑身一怔,本能地双目圆睁,在最后一丝光亮中迸发出力量,抓住了朱见濂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以全力抗衡。他到底是习武之人,姿态虽处于劣势,却仍能与朱见濂搏上几分,终于感到脖子上的力松了些许,能够喘上一两口气。

两人扭作一团,如同绞丝的麻花,相互对峙。

汪直残余的力量终究有限,再加上之前沈瓷下的药还未完全消除影响,不多时,便再次感到意识和力量逐渐消解下去。模糊,模糊,一切都几乎混沌之际,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个尖锐而焦灼的女声。

“住手!朱见濂你快住手!”

紧接着,眼前有一团人影扑过来,直接撕向朱见濂。汪直感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双掰扯的手,娇­嫩­柔软,正拼尽力气将朱见濂推开。

是沈瓷吗?是沈瓷回来找他了吗?他方才……是真的很想与她同归于尽,让她永远属于他。可是他药­性­未散,浑身无法动弹,又或者,就算他能够动弹,也不一定真的下得了手……

他还清晰记得,她离开时对他说的最后几句话。

“今日我下不去手,不代表我不恨你。你救过我,我没忘,但从今往后,我们二人之间恩断义绝,不复相见!”

他那时凄然一笑:“不是说……不是说愿意留在京城吗?”

沈瓷眸中闪烁着凄厉的光,一字一顿地道:“要让我留下,除非……把你的命留下。”她别过眼,声音冷得如同千年不化的玄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怕我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话音未落,脚步已开始移动,她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在天地枯山间凝成一个小小的点,寂寥的背影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散尽,随之而来的,便是惘然的暗夜了……

那么眼下,是她回来了吗?她为何还要回来?是为了救他,还是再在他的心上Сhā一刀?

汪直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nAd3(

他看清了面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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