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就算他劈山炮队把九江城打平了我都没有意见。”
“马个麻花啊!炸平了我们怎么办?杀什么?那什么立功?没有功劳,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啊?”
“有西北风喝就不错了,你还想干什么?”
底下的士兵笑骂声逐渐大了起来,这时候,营官跑过来吼道:“喊么子咯?等哈就要冲城了,再喊下啼听不到命令,干扰阵型的话,你就等到起!”
众人一缩脖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不久,劈山炮队停止了射击,营官向四周望望,大声喊:“起盾!”
第一排的盾牌手们举起手中的盾牌。
营官用阳光扫视了一遍,大声喊:“前进!”
勇丁们听到命令,迈起步子,向前走去,多亏了当初在衡州训练的时候,天天千篇一律的队形训练,这时候才不至于出错,起码后面的勇丁踩到前面勇丁的脚、前面的勇丁绊倒后面的勇丁的情况大大减少了。
从九江的城头上往下看去,一条黑压压的盾牌线,慢慢的接近城墙。
“开炮!”城墙上的太平军军官们见到湘勇的盾牌阵进入火炮的射程后,大声吼道。
“嘶”一个太平军士兵左手捂着耳朵,右手手持火把将导火索点燃,旁边的太平军士兵离得远远的,手死死的捂住耳朵。
“砰”“砰”“砰”,九江城头上的十几门大炮冒出浓浓的烟雾,旁边的太平军士兵立即放下手,按照分工抓起地上堆放的拖把、火药、炮弹,开始准备下一次放炮。
听到太平军的炮声,盾牌阵的湘勇勇丁们继续维持着匀速的步子。
“以前还在衡州训练的时候,营官不是说过吗?只有拉进距离,炮才打不到自己。”牛伢子心中想着,同时埋怨着盾牌手怎么不跑起来,就算是走快点也行啊。但是旁边的人不动,自己也不好跑起来,要真是跑起来,走在后面充当督战队的营官亲兵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刀也想见见血了。
这时候,劈山炮队的炮手们也找准了太平军大炮的地方,卖力的推着炮身,转动着炮口的方向。中国的大炮从明朝开始就是靠四个木制小轮子移动的,而现在欧洲都是用马车轮子了,小轮子只有在不需要多少机动力的船上才使用。
“点火!”找准方向后,随着劈山炮队什长的一声令下,湘勇的炮弹飞过盾牌阵,又越过城墙,不知道,在城中砸中了什么。
“通他娘的,高了!把炮身放低一寸!”劈山炮队的什长骂了一句,又要调整。
四个勇丁听到命令之后,立即拿起地上放着的两根原木棍,跑到炮管前面,利用十字交叉吧两根原木棍放在炮管下面。
“喝!”随着四人一声大喊,沉重的炮管被举了起来。然后,一个勇丁又上前,把木架子翻开,将里面一块标着一寸的木块抽了出来。一抽出来,立即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个箱子,把木板放了进去。另一个勇丁上前,整理好木架子之后,对抬起炮管的四个勇丁说了一句:“好了!”
那四个身上已经青筋Ъo起的勇丁这才缓缓的放下炮管。
等到放稳炮管之后,四周的勇丁立即上前来,重新装弹。
“点火!”又一发炮弹飞出炮口,重重地砸在城头上,砸开的城砖,“石花四溅”。单单的铁质炮弹不可怕,要么飞过城墙,要么砸到城墙上,直接砸中的家伙只能算他倒霉,怕的就是这种把城砖砸破的,飞溅的石头碎片比炮弹本身打击的范围更广,杀伤的人更多。
“好!打准了!就这样打!”劈山炮队的什长挥舞这拳头大声喊。
除了跟在盾牌阵后面随时准备抢救伤员、收拾尸首,可以随时躲避的长夫外,没有一个湘勇勇丁注意炮弹飞来的方向。就算是炮弹在湘勇勇丁之间砸出一条血路,后面的勇丁立即补上空位,长夫抬走尸首和伤员。
牛伢子虽然不是第一次上阵了,但还是免不了胆战心惊,瞧瞧四周的人,大部分和自己是一个表情,也就稍稍安心了,自己也不是最丢脸的。
“放箭!快放箭!”见着湘勇勇丁离城脚下不远了,城头上的太平间军官又下了新命令。
“叮叮咚咚”的响声在盾牌上响起,射过来的箭只不是钉在盾牌上,就是落在地上。但是,后排的湘勇勇丁也发出不少闷哼,毕竟盾牌再大,也只能护住前几排。
“放盾牌!”见着离城墙不远了,带兵走在中间的营官大声喊。
“咚”“咚”“咚”每三个盾牌一组的落在地上,有的组多跑几步再放下盾牌,有的就直接落在地上。
牛伢子还记得,训练的时候,那些老兵说过:这样,一点规律也没有,太平军也就不好专注的瞄准,顾此失彼的情况也会大大增加。
等盾牌落在地上,牛伢子按照训练,和大家一起半蹲在盾牌后面,人的好奇心是有的,就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牛伢子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看看城上的情况。
忽然,他觉得有东西在捅自己的ρi股。回头一看,后面的勇丁拿这一根木头递到他眼前,说:“愣着干什么?快传上去!”
牛伢子急忙接过木头,递给前面的人。
最前面的盾牌手接过木头,几个简单的拼装,一个支撑盾牌的架子就接替盾牌手顶起盾牌。要是真让人来顶的话,那得浪费多少人力,盾牌手也吃不消啊。
看着盾牌都放好了,营官笑着大声喊:“架云梯!”
刚才一直躲在后面的云梯被众人抬了出来。为了这次攻城,长夫们总共造了十架云梯,可惜的是刚刚太平军的炮击,有一发从中间打断了云梯,那架云梯也就不能用了。
扔掉坏掉的云梯,剩余的九架云梯被勇丁们举了起来,嚎叫着冲向城墙。盾牌手们也冲盾牌下面钻了出来,抬起云梯的最后面。盾牌固定之后,盾牌手也就算是失去了武器,等会儿就靠他们扶住云梯,其他人冲击城墙。
快到城墙边上了,盾牌手们大喝一声,边跑边把云梯的后面按下去,而前面抬着云梯的刀矛手,则把云梯举了上去,这一按一举,云梯就稳稳的上升,架在城墙上面了。
云梯一架好,前面抬梯子的刀矛手就四散的跑了回来,而盾牌手们在云梯两边喝下面,扶住云梯。
“还愣着干什么?快冲啊!”听到这话的时候,牛伢子脑袋上挨了一下,是杨威打的。
牛伢子左手搓着脑袋,右手提着刀,跟着跑上前去。
杨威带着勇丁跑在前头,牛伢子和其他勇丁紧紧的跟在后面。跑到云梯前面,杨威闪到一旁,一把抓过旁边的一个勇丁,推到云梯上,大喊:“冲上去!快冲上去!”
那勇丁二话也不说,把刀叼在嘴里,手脚并用,向上面爬去。
牛伢子紧跟在后面,也想跟着爬的时候,杨威一把拉住他说:“等会儿,等他爬高了再冲上去!”
牛伢子这才想起来,当初在衡州训练的时候,老兵们也说过,爬云梯的时候,人不能紧跟着上去,如果上面的人砸下来,云梯上跟在后面的人都得一起砸下来,全部保不住。如果隔得远点,上面的人砸下来,会冲云梯边上砸下去,砸不到后面的人。
等那个人差不多爬上去两、三米高,杨威又是一推牛伢子,喊:“快上啊!”
牛伢子也把到叼在嘴里,准备往上爬的时候,杨威又把他往后一拉。牛伢子正不明所以,云梯上滚下来一大截木头,刚刚爬上云梯的那个人已经翻了下来,直接砸在地上,脑门上还冒着血。
“快上啊!”杨威又推着牛伢子催促。
牛伢子回过神来,眼光从那名勇丁身上移到城墙上面,手脚一起用力,超城头上爬上去,只不过,眼前总是晃悠着那冒血的脑袋。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包着火头巾的脑袋,再一眨眼,那脑袋又不见了,牛伢子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牛伢子使劲的眨眨眼,确认上面没有人头之后,又向上面爬去。
突然,那脑袋又出来了,不但出来了,而且还将半个身子探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副弓箭,正在弯弓搭箭的向牛伢子瞄准。
一时间,牛伢子觉得时间都快停止了,原本相隔几丈远的太平军无限度的接近自己,就想在自己眼睛前面。那弓越来越弯,可是自己就是做不出任何反应,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就算是指头也动不了。
突然间,那太平军士兵身子一颤,然后就躺在了城垛上,原本半圆的弓松开,箭只斜斜的飞了出去。
牛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子的控制权又回来了,回头望一下,是湘勇的火枪手,他们已经抵近到盾牌下面,向城墙上面进行掩护射击。
牛伢子高兴的转过头,再想往上爬的时候,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醒来的时候,牛伢子发现,天已经黑了,旁边不时的传来几声呻吟,强忍着头痛,仔细看看四周,原来自己已经躺在大夫的帐篷中。
自己还活着!牛伢子欣喜流出了眼泪,活着真好!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