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辰沉默了，不禁想到了二十年前，他把铁萍姑留下来当贴身侍女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她会背叛，不是因为这个人是铁萍姑，换成其他人恐怕也会走上这条路，月奴一样不就是先例吗？移花宫的宫女大多从小生活在那里，几乎不和外界接触，那个世界虽然血腥却很单纯，当她们踏出移花宫，外面的一切怎么能不令她们心动？

“萍姑，江玉郎只是在利用你，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这样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铁萍姑凄然道：“我已经爱他太深，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有一天死在他手上我都不会后悔。”

“你不是傻，你是痴。”青辰摇头叹息，“看在你­精­心照顾无缺二十年的情分上，我只能保证不追究你出卖移花宫、护住不利的事，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不过，我也可以留下江玉郎一命，因为我突然想到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青辰别有深意地看了江别鹤一眼，勾起嘴角，然后带着花无缺离开了。

移花宫里，怜星看到被折磨成这样的花无缺心惊不已，得知铁萍姑说出了移花接玉的秘密，并教给江别鹤父子后，也发出了连连叹息。这几天，青辰的眉头就没舒展过，花无缺的伤没有大碍，就是武功没有了。

“师兄，我觉得非常惭愧，不仅杀不了江别鹤，还成了一个废人。”

见花无缺有些心灰意冷，青辰怜爱地抚上他的眼角，柔声道：“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有任何事的，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会比原来更好，你的仇还等着你亲自来报。而且，你太小看明玉功了，它可是和嫁衣神功比肩的，燕南天能全身瘫痪都能再练，何况你只是废了一点点武功。”

“明玉功？”花无缺惨淡一笑，“师兄，你知道为什么自我十六岁练到明玉功第七层就一直停滞不前吗？”

青辰凝眉，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花无缺天赋很高，之前进境一直都很快，但就是到了第七次戛然而止，他想过很多办法，炼丹、喂药、帮他运功，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花无缺趴在青辰的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像小猫一样蹭着，声音闷闷的，“因为我心里多了一个人，得不到、忘不了、放不下，它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结，就像大师父和小师父一样。我们无时无刻不受着红尘的牵盼，无法做到心无旁骛，所以再也不能­精­进一步，这么多年来，也唯有师兄没变，你还像以前一样纯净，不然一丝尘埃。”

花无缺抬起头望进青辰的眼睛，幽幽道：“师兄，明玉功，我是练不成了……”

青辰垂下眼帘，却发现依然躲不开他的目光，随即弯下腰紧紧搂着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丝，怔怔地看着虚无，缄默不言。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青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发酵，自花无缺来到移花宫那天起，他便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以前，他把花无缺当成宝贝一样珍爱着，后来，他已经强势到不再需要他的照顾，却仍旧是他放在心底的人。转来转去还是这样，青辰想认输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无缺，等我一年年的老去的时候，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身边。”

花无缺身体一震，没有说话，气氛十分静谧温馨。青辰偏着头，扁了扁嘴，“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个笨小孩了，反正这么多年了都是你，我也习惯了，以后再换人会很麻烦吧，再说还有一笔账没算呢，我总得要回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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