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无奈地看着父亲,焦急地说:“爸爸,这该怎么办?”
“不要着急,”他用粗大的手把女儿搂在怀中,“咱们会想出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露茜除了哭泣,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对那个小伙子的爱不会改变,是吗?我想你不会的,我也希望你不会。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这里的人没有能比得上他的。明天我就给侯坡写信,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侯坡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露茜这才感觉到了一丝希望,挂着泪珠的脸又露出了笑容。“爸爸,我真的很担心,所有反对先知的人都遭到了杀身之祸,那咱们就……”
“咱们为什么要怕呢?咱们没有反对过他呀!咱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打算在这一个月内逃出犹他山峪这个地方。”
“逃出犹他山峪?”
“我们别无选择了。”
“那咱们的财产怎么办?”
“能卖的卖掉。卖不掉的就留在这儿吧!露茜,我并不留恋这儿。你知道我是个自由的美国人,我看不惯这里人的生活。或许我老了,无法改变我的思想,但如果有人到我的庄园横行霸道的话,我也会让他好好享受一顿的。”
“可是,他们会放过咱们吗?”
“你不用担心,等杰弗逊回来,咱们就会逃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你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让先知看出了破绽,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好了,没什么事,一切都会好的。”
约翰·费里厄安慰了一番女儿,显得信心十足。但是当天晚上,露茜就发现了父亲与往日的不同。他回到房间后Сhā上了门,拿出了那支生了锈的旧猎枪,擦拭一新,还装好了子弹。逃亡行动
在约翰·费里厄和先知谈完话后的第二天清晨,他到盐湖城托了一个人,请他把信捎给杰弗逊·侯坡。他在信上说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并让他接到信马上回来。送走了信,费里厄总算放下心啦,他哼着歌回了家。快到家门口时,他看见门两旁的柱子上拴了两匹马,于是三步并两步赶紧走进房子。客厅里坐着两个小伙子,一个青年个子较高,脸色灰白,两条腿高高地跷着,脚伸在火炉旁。另一个长得奇丑无比,两手Сhā在口袋里,还吹着口哨。他们看到费里厄进来便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那个高个的人先说话了:“我们可能并不认识,让我先来介绍一下,我叫约瑟夫·斯坦格森,他是德雷伯长老的儿子。当你们处于困境时,上帝向你们伸出友谊之手,把你们从虎口中救了出来,让你们加入到我们当中。”另一个奇丑无比的人带着鼻音也哼了一声:“上帝最终是要把天下所有的人都吸收进来的,他不会遗弃每一个人的。”
约翰·费里厄很不情愿地鞠了一躬,他已经明白了一切。斯坦格森说:“我们是按照父亲的指令来向您女儿求婚的,请你们在我们两个中选出一个。不过,我现在有四个老婆,而德雷伯兄弟有七个老婆,从这一点上说,我比他更需要。”
另一个着急地说:“不能这么说,不在于咱们谁的老婆多,而在于谁更有能力养活她们。我现在接管了我父亲的磨坊,经济能力很好。”
“可是,等我的父亲被上帝招去的时候,我就是硝皮场和制革厂的主人了。那时,我也会是你的长老,在教会中我将有比你更显赫的地位。”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听这位姑娘的吧,看她选择谁。”德雷伯照着镜子得意地说。
约翰·费里厄实在忍不住了,他恨不得狠狠地拿鞭子抽他们。他冲着他们大声喊道:“你们两个给我听着,我女儿让你们来,你们就来,如果她不容许你们来,你们就不能踏进我的家门,看到你们我实在恶心。”两个年轻人都大吃一惊,互相对视了一下,没说出话来。在他们看来,向他女儿求婚,那是他的荣幸,不知为什么他反应如此激烈。
费里厄再次厉声喊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他脸色铁青,双手青筋暴露。两个求婚者一看形势不好,赶紧撒腿跑了。费里厄追到门口,奚落地喊道:“以后你们俩商量好了再来!”
斯坦格森气得结巴着说:“你不要——自——讨——苦吃,你会——后悔的!”小德雷伯也喊道:“你们会受到上帝惩罚的,他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
费里厄气愤地喊道:“那我先解决了你!”说着,他冲上楼去要拿猎枪,被露茜给挡住了。
在女儿面前,他总是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俩人跑远。他抹了抹额头的汗说:“这两个王八蛋,如果把你嫁给这样的人,我真是死不瞑目。”
露茜害怕地说:“爸爸,杰弗逊能马上回来吗?”
“能,他就快回来了,不知那些王八蛋以后还会耍什么花招。”
现在,对于这位刚烈的农民和他的女儿来说,处境的确不妙,急需有人来帮助他们。要知道在摩门教控制的整个地区,即使犯一点点错误都会受到惩罚,何况像他这样胆敢如此触犯长老呢?费里厄清楚地知道,现在财富和地位对他来说都于事无补,因为之前曾经有像他一样有钱有地位的人也照样遭到过暗杀。虽然他并不怕死,但是面对无法预知的大祸,他还是有点心神不宁。但他不想让他女儿看出这种不安,想努力装得若无其事。可是他这些举动并未瞒过他聪明的女儿,她什么都意识到了。
他深知,用不了多久,自己肯定会受到警告。第二天,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早晨起床时,他在自己被子上正对着胸口的那个地方发现了一张纸条——“如果你在二十九天内不改邪归正的话,后果自负”。看完之后,他有点心神不定,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纸条到底是怎么进到他的家的。家里的门都上了门闩,而仆人又睡在另一个房间里。他胡乱地把纸条揉了起来,害怕被女儿知道这一切。纸条上的“二十九天”是在提醒他期限,看来仅靠勇猛是战胜不了神秘莫测的敌人的。因为送纸条的那个人完全可以杀死他,而他却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第二天早晨,当他们正要吃饭时,露茜突然惊叫起来,原来她发现在天花板的中央写着一个“28”。女儿问是什么时候写的,她怎么不知道,父亲并没有向她解释。当天晚上,费里厄一眼没合,他拿着枪整夜厮守着屋子,却并未发现什么。然而第二天早晨,他们的门上却又被写了一个大大的“27”。就这样,他每天都能发现这些数字,有时写在墙上,有时写在地板上。不论他怎样的小心都没有发现到底是谁干的。每天一看到这些警告,他就魂不守舍,更是因此吃不下,睡不着,一天天在惊慌失措中度过。他瘦了好多,现在唯一企盼的就是侯坡回来。
日期从二十天变成十五天,又从十五天变成十天,可是侯坡仍然没有音讯,离限期越来越近,费里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整天坐在门外张望,可是每次都落空。期限一天天地缩短,五天变成了四天,四天变成三天。最后,费里厄完全地绝望了,他不得不放弃逃跑的念头。因为他对大山的情况一点儿都不熟悉,即使跑也跑不出去,而且通行的大路都设了关卡,没有四圣会的命令,谁也过不去的。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大难临头,但他宁愿死,也不愿让女儿受到这种侮辱。
这天晚上,他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来回想着这件事,却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第二天早晨,屋子里的墙壁上又出现了一个“2”字。也就是说,明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到时候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谁都不清楚。他做了各种假想,假如他死了,女儿怎么办?但难道就这样在魔爪之下等死吗?想到这种无能为力的局面,费里厄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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