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躺在沙发睡着的,甚至不知道那算不算睡着。有很多画面像
梦一样朦胧而无序的在眼前飘忽着,有的真实,有的荒唐。而我就像一只渺小蚂蚁,
看着那些模糊而巨大的色彩,恐慌并无措,躲也躲不开,爬也爬不走,只能一直瑟瑟
的发抖。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还听到了叶楠的声音,一直低低的在耳边环绕。就像那个
炎热夏天的午后,我坐在他的课上悄悄打着瞌睡,他的声音也是这么模模糊糊的响在
耳边,又近又远。但他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忽然高呼我的名字,硬生生的把我从梦境
里扯出来,回答他那些唯心色彩极重的难题,他只是如催眠一般轻微的说着:“程曦
,你要怎么选?……不要让我失望……”
手上忽然传来被人握住的温热,我猛地惊醒过来。睁眼的那一秒什么都不见了,
满目只有一片昏暗。我这才想起叶楠已经不在了,他再也不会一脸不屑的跟我说程曦
你怎么这个问题都弄不清楚,再也不会悠闲的甩着手在一边看我手忙脚乱的擦着被他
写得满满的黑板,再也不会定定的看着我说那都是为了我好……我垂着头,我明明那
么恨他,现在却为什么又这样难过?
“程程,你做恶梦了?”林墨淙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我茫然的抬头,他的脸上一
片熟悉的柔和。我坐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那算不算恶梦。
林墨淙在我身边坐下,他说:“傻丫头,梦里都难过成这样。”他的之间在我的
眼角旁轻轻的擦着,温热而柔软。我没有动,我知道我的眼角没有流泪,却希望他就
这么一直轻柔下去,让我觉得林墨淙还是那个林墨淙。
他的手滑到我的头上,轻轻捋着我的头发。沉默半晌之后,他说:“程程,你有
没有什么事想要问我?”
我混沌的脑子清晰了一些,想了半天,低声问:“叶楠在哪儿?”
林墨淙一点也没犹豫,他说:“他死了。”
我愣愣的看着林墨淙平静的脸,虽然这个答案已经在脑子里转了无数遍,但就这
么直直的说出来,还是瞬间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我艰难的继续问:“你……你杀了
他?”
林墨淙说:“他根本就不应该再回来,不该出现在我们面前,更不该……对你做
那样的事。程曦,你也恨他,不是吗?”
我痛苦的低下头去,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恨他,恨那个让我温暖了一年
,却又一夜之间夺走我所有希望的男人。
“他不会再来伤害你,你为什么却是这么痛苦的表情?”林墨淙定定的看着我,
紧紧追问,“程程,他死了,你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咬牙快哭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在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
夕阳透着窗帘从外面懒懒的射进来,昏暗的屋里谁也没有出声,只有我略带哭腔
的喘息,和林墨淙平静的呼吸。
过了半晌,林墨淙说:“程程,我带你走好不好?”
我茫然的望着他:“去哪儿?”
林墨淙说:“美国,英国,加拿大。哪儿都可以,你喜欢欧洲吗?我可以托人把
我们弄过去,然后我们一块去米兰,去罗马……”
我低声说:“林墨淙,我哪儿不想去,我也不想你去。”
林墨淙有些焦急,他说:“叶楠的事很快就会瞒不住的,程程,你不明白那后果
有多严重,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为自己开罪……如果不趁现在走,我可能一辈子都走
不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走根本不是办法。林墨淙,我们得面对。或许走能躲避
一时,但问题还在那里,我们能躲得了多久?我已经愚蠢的躲了一次,就犯了那么严
重的错误,我不能再错一次。”
林墨淙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冷冷的望着我,冷冷的开口:“程程,你不愿
意跟我走?”
我说:“我不会走,我也不想让你走。”
林墨淙咬着牙,低低的说:“你……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叶楠?所以你觉得应
该替他找回公道?”
我叹了口气,我要做什么,心里忽然间就清晰无比了。我平静的看着林墨淙,轻
轻的反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大,我包不住,却也尽力的想给他我曾从他那里得到
的温暖:“我只是不想你一辈子都不能再做你自己。”
林墨淙的手抖了一下,没有说话。我接着轻轻的说:“为了叶楠的事,为了刘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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