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是单独的院子,又是闺阁,等闲人去不到,不然,人家知道的,说姑娘自家喜欢,不知道的,还说我这做嫂子的亏待姑娘呢!”
新做的新鲜衣裳,也不过生日节间穿穿,脂粉钏环,也少见使用Сhā戴,寻常,几枝珠子花儿,素雅衣饰,走出来,又令锡三奶奶叫嚷:
“哎,蓉妹妹!你这样儿,可真教我们当家人为难呐,让人家见了,只说克扣了姑娘的脂粉钱。”
倒是觉罗夫人打圆场:
“可说真格的,蓉妞儿虽不爱穿章打扮,走出来,又那见了半点寒蠢小家气了?到底念了书的,就有念了书的气度,素淡点,倒比装金戴银的好看。”
锡三奶奶只好自嘲:
“这话也是,咱们没念书的,只好靠着花儿、粉儿、金儿、银儿的充门面。有时候,自个儿也觉着怪俗妖的,可怎么办呢?京里就作兴这个,出个门儿,那些太太、奶奶们,评头论足的比呢,咱们这府里出去的,能教人比下去么?好姑娘,好妹妹,在家罢了,若要出门走人家,你好歹依着嫂子!也好给人瞧着在个谱上。”
佩蓉只得微笑颔首,无法计较;三嫂子总是好意,说的也是实情,自己原是寄人篱下,又如何能样样随心呢?遇到舅舅家中,有女眷来,也不得不打叠精神,与那些言语无味,以炫富耀贵为能事的太大奶奶们周旋应对。倒是一些年轻的姑娘、格格们,对这“南边来的”姑娘,由好奇而忻慕,竟成了人人争相结纳的对象。
进了国子监,补了诸生的容若,越发的忙了。一天最愉快的时间,就是回到家,向父母问了安之后,踱到珊瑚阁,抛开经史,和佩蓉说笑,讲究诗词。
穿过回廊,只觉清幽异常,不闻声响。掀开低垂的湘帘,惊动了正收拾屋子的拂云。
拂云,是佩蓉带来的两个丫头之一,自小侍候的,比佩蓉稍大一点,很懂事了。回头看见容若,做了个“悄声”的手式,才低声招呼:
“容大爷。”
“姑娘呢?”
指指后面:
“歇着呢。”
“天长了,该歇个中觉,怎么这会子还不起?”
拂云皱眉:
“来了客了,裕王府的玉格格、富察大人家的两位姑娘,还有卢家姑娘,约了似的。太太们斗牌玩儿,姑娘们不都到了这屋里了?才散了没一会子,瞧,不正收拾,还没收完呢。”
果然见几上茶钟、果碟子还没收清。
随意在佩蓉的书案前坐下,说:
“你不管我吧,我坐坐。”
随手抽下一本架上的本子,却是佩蓉手抄的一些诗文,顺着读下去,不觉到了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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