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略已经笑着跑去灶前生火去了。阮若弱却不肯善罢干休,跟过去用满是面粉的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蹭他一脸面粉。“让你笑我。”
李略也不肯“吃亏”,就势把自己手上的柴灰朝着阮若弱脸上摸一把。两个人于是撇下正事不干,嬉笑着打闹起来。最后一个成了白脸一个成了黑脸,才达成“休战协议”,双双跑出去洗净脸手后再回来接着干活。
终于吃上烙饼了,阮若弱初试身手失败,再战江湖却很成功。饼擀得薄薄如纸,烙得两面金黄,一口咬下去既香且脆。配上煮得稀稀的薄粥,李略一连吃了五张,边吃边赞不绝口。“好吃,比昨天的面疙瘩和窝窝头好吃多了。”
看着李略像个孩子似的吃相,阮若弱忍不住唇角绽开一丝既舒心且得意的笑,是呀!还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那么爱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更有成就感的呢?
吃完午饭,阮若弱饭碗一推,翻出昨夜剖好的那个蜜柚来吃,边吃边对李略道:“这是饭后甜点呢,我们简直在过地主生活。”
李略也掰开一瓣蜜柚来吃,笑道:“我以前过王族生活,现在退回去过地主生活,也感觉不坏呢。”
“当然感觉不坏了,不想想有我这个地主婆陪着你呢。”阮若弱笑着把一块柚子肉塞在李略嘴里。
李略也把自己手里剥好的柚子肉递到她的唇边。“我们这样子真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小茅舍里,没有人来管束着。虽然布衣蔬食,却比锦衣玉食要快乐的多。”
“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阮若弱看着他笑道。
“对,就是这样的且喜无拘无碍,我太喜欢了。”李略发自内心地道。
阮若弱理解他的感受,那是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后的感受。含笑看了他半天,突然记起一事来,忙跳起来道:“谁说无拘无碍,你还得被我拘着管着呢。赶紧去洗碗,洗了碗到院里来干活。”
“干什么活?”
“剥板栗球,我要炒糖栗子吃。”
一大篮的板栗球倒出来,在院子中央堆成一堆。阮若弱看着那毛刺般的外壳一时发了愁,这要是一个一个动手去剥,要剥到几时去呀?李略拿起一个,试着剥开,也摇头道:“这个外壳剥起来很麻烦呢,又硬又扎手。”
阮若弱歪着头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出了个绝招。“干脆咱们不剥了,用火烧去这层外壳好了。”
李略一听也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立马生起火堆来。两人一把一把地将板栗球都扔进火堆里去,看着那层毛刺渐渐在火焰里枯黄萎缩直至无,板栗紫红油亮的果实露出来,阮若弱兴奋不已。“我这点子不错吧,轻轻松松就搞掂这么大堆的板栗球。”
李略点头道:“确实简单有效,不过,现在要怎么把板栗从火里弄出来,这样下去不会连果实一起烧掉吗?”
“哪里那么容易烧得掉,栗子这东西厚实着呢,不是易燃物。再多添几把柴,火势旺点,让这层毛刺烧得更快些。”阮若弱边说边加了几把柴进去,火势越发熊熊,眼看着板栗球的毛刺迅速燃尽,她极得意,“看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火中取栗了。”
正说得眉飞色舞,突然听到火堆里嘣地一声响,有东西飞出来,正打在她额头。“哎哟。什么东西?”
她还在不明所以然中,火堆里却已经连二接三有嘣嘣乱响的声音,伴着……一颗颗栗子飞出来。阮若弱犹自怔仲,李略却反应敏捷地一把拽起她“撤退”了。两人撤回屋里去,隔着一扇门板看院里的动静。只见那个烧栗子的火堆已经成了“发射基地”,三三两两的栗子时不时地急蹦出来,仿佛卫星发射。有几颗格外多情且肯远游的栗子,居然追着他们扑到门板上来了,击鼓般砸出此起彼伏的清脆响音。阮若弱看得怔住,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栗子在火中熟透后,果肉产生的热量不容易散发,使果壳内的压力过高,所以引起了爆裂、飞射的现象。
李略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这是?不是烧栗子外壳吗?怎么栗子一个个飞起来了?”
阮若弱解释给他听,听得他愕住。“原来如此,怪道以前我吃过的板栗都切去了一块外壳,我原来还以为是为着更入味呢。”
“彼此彼此,我也以为是这个缘故。”阮若弱吃吃地笑道。
院子里的动静足足闹腾了一个时辰,才总算渐渐息了声音。两个人这才出去,满院子颗粒归公的拣板栗。阮若弱边拣边吃,在火里熟透的栗子,剥开来热乎乎香喷喷甜滋滋地,别提多好吃了。她自己塞了一嘴,再剥了一颗给李略吃。“好不好吃?”
李略连连点头,“原来不用糖炒,也一样好吃呢。”
两人捡了一堆栗子,肩并肩头靠头坐在一块剥着吃。远处山如黛,夕阳正当红。落霞如锦,山凝胭脂,秋山夕照美如画。阮若弱又来了兴致,吟道:“家住苍烟落照中,丝毫尘事不关心。”
李略一把拥住她,低低在耳畔言道:“可以丝毫尘事不关心,只有我和你,这种日子真好。”
是呀,真好,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不理朝代变迁,不管世事人情,一个自得其乐的世外桃源。只是,他们还在被人追捕中,这样诗意的生活,可以过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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