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们沿着小路往回走。
魏红说:“咱们走夜路还是唱歌吧,也好壮壮胆,不然风一吹高粱秆哗哗啦啦怪吓人的。”
范玉玲说:“那咱就唱红色娘子军军歌怎么样?你看咱班长多像党代表洪常青呀!魏红,你就当连长吧,我当吴清华。”
魏红说:“你长的也不像吴清华,还是你当连长吧,我当吴清华比较合适,你以为我傻呀,吴清华和党代表的戏比较多。”
她俩你争我抢地争当起了吴清华……
林少华说:“好了,你俩别争了,快点唱吧。晚间唱歌声音一定要正,不然会把狼引来的,到时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两位美女,丢掉了谁我都无法向组织上交代。”
林少华话音刚落,她俩就一唱一和地争论起来。
魏红说:“班长你是不是得先救我?我的个子小只要你用臂膀稍为挡一下,就是我理想的地形地物。”
范玉玲说:“班长,救我,先救我,咱俩只要携手并肩一站,就是一面铜墙铁壁,还怕什么枪林弹雨?”
林少华说:“你俩说的差不多了吧?快点唱吧!”
随后她们就欢快地在戏耍中唱起了娘子军军歌。随着:“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向前进,向前进……”的歌声响起,他们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硝烟的年代,茫茫的黑夜更加显得恐怖,但又是那样的神奇,歌声震撼着大地,大地也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林少华看着她俩欢快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好玩,就情不自禁地和她们一起唱了起来。
就在歌声回荡在乡间小路而令他们沉醉时,只听一声尖叫,歌声戛然而止,这尖叫声打破了夜的沉静。就听魏红哎哟哎哟地喊着:“班长,我脚扎坏了,动不了啦,疼死我了。”
林少华和范玉玲赶快围了过去。
林少华问:“怎么了?扎坏了吗?”
魏红说:“我的脚扎坏了,好像把脚扎透了。”
林少华赶紧把她的一只解放鞋脱下来,一摸鞋里黏糊糊的,知道真的被什么东西扎伤了,林少华二话没说,背起她就走。刚走了几十步,范玉玲开始嘟囔起来。
她说:“魏红,看你多幸福呀,班长背着你,我还得给你提着鞋,恐怕爱情小说里也找不到这等美事吧?我怀疑你是不是自残,我怎么摊不上这等美事呢?我太苦了,眼看着别人的幸福。”
她正说着,魏红马上来神了,也不哎哟了也不喊疼了,得意地说:“玉玲,你就妒忌吧,这是天意,平时能有这样的待遇吗?平时我要这样缠着班长不早就被开除军籍了吗?是革命沸腾之夜成就了我。我告诉你玉玲,你没有体会到在班长的背上贴着有多幸福,心跳的频率和从前都不一样,只是太可惜了,不敢往深处想,要是我比班长小几岁该多好呀,那样的话我早就向班长发起青春的进攻了,向全世界宣布,一个光彩夺目的时刻到来了。我要拥抱幸福!迈步向前世界就是我们的!让玉玲同志妒忌吧!”
范玉玲边拿着一只鞋子抽打她边说:“你脸皮真厚,竟然敢喊出来,真不害羞!快点下来吧,我看钉子还是把你扎的太轻了,看把班长累的,你还真好意思在班长后背遐想,丢人!丢人!我都替你脸红。”
魏红说:“玉玲,你是眼红了吧?要换了你这个胖子,班长还不得被你压死?你以为拿鞋底抽打我就能阻止我的想象吗?啊,为了胜利快向我开炮吧!”
她俩不顾林少华的劳累而嬉闹着,林少华有些无奈。林少华虽然感到很累,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有些想入非非。他突然想到上中学的那段山间小路,那天也是一个燥热的黑夜,自己和周淑芝到公社看电影,在电影散场回家的路上,她也是以脚受伤为名,在自己的后背停留了很久。那会儿她对自己说:“少华,你的后背像我的天堂,却又像海市蜃楼。”自己对她说:“遥远的都是天堂,虚无缥缈的都是海市蜃楼。咱除了是好同学好伙伴,还有就是辈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她哭着说:“人活着也许就是为了一个梦,我今天就做了一个等待已久的梦。”在那一瞬间,自己停下了脚步对她说:“不现实的梦,绝对不能做得太久,不然天堂就会变成地狱。”林少华想到这,也就自然地克制了因魏红的戏言而在内心掀起的阵阵波澜。
刚才还想这段路程再长点该多好,尤其魏红穿着单薄的衣服,贴在自己后背的那种软软的感觉,那种像被电流通过的瞬间,那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气息,那种血涌的燥热,就像做梦一般。特别是她零乱的发丝触及到自己的脸颊时,那种幽香,让他朦朦胧胧的有些醉意。然而林少华毕竟是个有理性的人,不管是周淑芝也好,还是王丽也罢,在他的梦没有实现之前,是不会为情所动的。她俩更是如此,他觉得不能这样随着性子任她们遐想和戏耍,一旦默许了就会进入情的地狱,就会把自己置身于思想不健康的传言里。于是林少华故意吓唬她俩说:“你俩能不能小点声,这一带晚上可闹狼灾,你们俩注意听着动静,一旦有狼过来千万要记住别抱在一起,一定要呈三角形背对背地站着,不然就会被狼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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