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华和准岳父推杯换盏喝得十分投机,话也就多了起来,林少华借着这股酒劲,把自己在部队遭受5号首长打击报复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岳父叙述了一遍。叙述完这段经历后他说:“冯叔,如果没有团5号阻碍我的进步,也许我早就提起来了,我和晓娟的事肯定不会拖这么长时间。冯叔,你知道战士是不可以在当地谈恋爱的,尽管当初她给我写过信,但我也不敢回信,我必须得遵守部队的纪律,所以在我上军校之后才和晓娟确立了恋爱关系,这几年真的难为她了,今后我一定得对晓娟好。”
也许是准岳父喝多了,或者是性格刚烈之缘故,他竟然气愤地拍起桌子骂到:“妈了个巴子的,他算什么东西,他要是在老子的手下,老子一天都不能容他,对一个士兵这么不负责任,太不是东西了。”停顿了片刻他又语重心长地安慰起林少华来。
他说:“孩子,好样的!不容易呀。能坚强地走过来真是了不起呀!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毕竟遇到了团1号,要相信组织。”
林少华说:“是的,冯叔你说的对。只要行得正,只要有毅力,只要有理想,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正如作家丁玲所说:对于一个有思想的人来说,没有一个地方是荒凉偏僻的,在任何逆境中,他都能充实和丰富自己。所以我才坚定地走了过来,当然我也时常想起我父亲离世前对我说过的话,让我一定要当个好兵,加上儿时的从军梦一直萦绕着我,不然我真的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准岳父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林少华,又点了点头。他端起酒杯说:“这才是条汉子。人在任何环境下都要有坚忍不拔的毅力,认准的事情就应该义无反顾坚持下去。小林,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女儿交给你我是千万个放心,晓娟这孩子也算是有眼力。”说完一饮而尽,林少华也端起了酒杯,随之干了。
虽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也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时候,看这爷俩一来二去还是喝多了,女婿变老弟的口误时有发生。这种现象,在老冯家家庭酒宴的历史上恐怕是空前绝后的。妈妈觉得这个残局应该收场了,便招呼女儿一起各搀扶着一个回到了屋里。
按理说这几杯酒对林少华来说,不至于醉,也许是喝得太急了,不知不觉陷入了昏沉的状态。冯晓娟把林少华扶到书房床上,为他脱去外衣,投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又把林少华扶起来,喂了一杯水,最后把他平放到床上。
有情人心心相连,刚才林少华向爸爸叙述经历时,冯晓娟一直在为他人生的坎坷而落泪。因为林少华在这之前,为她展示的都是阳光和快乐,从未波及不幸。他知道林少华能熬到今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他更加理解了林少华过去对待个人问题的冷面孔,所以她更加深深地爱着林少华。
冯晓娟怕林少华直躺在床上容易反胃,就把他搂抱起来,把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她静静地打量着林少华深埋沧桑的脸,想到不久他就要远离自己,伤感地为他流下了一串串眼泪,泪水一滴一滴打在林少华的脸上,流过他幸福的心海,流向他曾经在岁月里留下的沧桑。
冯晓娟看着酣睡的他,自言自语道:“少华呀,少华,从今往后你可得和我同甘共苦,苦乐我们一起分享,你不该把人生的苦水自己吞食,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尽管我为你做不了什么,可我愿为你分忧。”冯晓娟在不间断的思绪中,斜靠在床头前进入了浅浅的睡眠。
林少华醒来,看着冯晓娟斜靠在床头熟睡的情形,心里很是难过,尽管他知道她性格活泼,但她的情感很脆弱,从她脸上挂着的两行泪痕就不难看出。林少华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床中间,为她盖了盖被单,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床前,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守护着她,守护着这个凝结在自己生命里的爱神。
在这期间,他们俩每天都沐浴在爱情的幸福中,时而相约在爱情树下,时而漫步在郊外的旷野上,时而又借着夜色的暗淡采摘着满天的星辰。誓言的坚贞、原野的芳香、星辰的闪烁、戏闹得欢畅、林荫小路上的浪漫、都为他们留下了生命的记忆,也为他们留下了离别的感伤。因为临近分别,他们在一起窃窃私语时,心绪也变得越加沉重起来,尤其冯晓娟的脸上常常挂着两行无名的泪滴,无声地释放着即将离别的忧愁。
在林少华启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冯晓娟特意对妈妈说:“妈妈,今天晚上爸爸值班,你就早点休息吧,我到少华的房间多聊一会儿。”
妈妈知道女儿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情中,也理解女儿此时痛楚的心情。可作为传统母亲来说,还是担心女儿走过了头,于是悄悄地把女儿叫到自己的屋里嘱咐起来。妈妈说:“晓娟,你得注意点,千万别干那个事,一旦怀上影响可不好,千万要把握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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