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少华和冯晓娟分别的当天,冯晓娟回到家里感觉空荡荡的。由于思虑过渡,她病倒了。她每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数着林少华离开冰城的天数,真是度日如年,为此冯家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就在冯晓娟深陷痛苦的思念之时,几天之后她终于接到了林少华邮来的挂号信,冯晓娟如获至宝地读了起来,她阅读到开头的称呼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泪水涌出眼圈,随后她挂满泪水的脸露出了笑容。当她读完全部内容后,立刻从床上下来,像个顽皮的孩子,跑到厨房搂抱着妈妈摇晃起来。
她说:“妈妈,我家少华提干了,是副指导员。明年春天我们就可以到部队结婚了。”
妈妈高兴地说:“这太好了!不然我家丫头就哭成泪人了,这回病也好了吧?看来心病还得心来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冯晓娟撒娇地说:“谁病了?人家就是躺着歇一歇嘛,再说了那么大的人转眼就去部队了,心里发空也是正常的,啥事不得有个过程嘛。妈妈,你别把女儿看得那么没出息,我就不相信当年你对我爸爸没有这种感觉。”说话间,爸爸下班了。冯晓娟偷偷藏在门后,待爸爸进门后,她从后边蒙上了爸爸的眼睛,说:“爸爸,你猜一猜,我的病为啥好了?看你能不能猜得出来。”
爸爸说:“猜不着,不管怎么说,只要宝贝女儿病好了就行,就是一件高兴的事。”
冯晓娟说:“我告诉你爸爸,少华提干了,还是副指导员呢。爸,你说少华提的快不快呀?这算不算大喜事?”
爸爸激动地说:“宝贝,快把酒给我拿出来,得庆贺庆贺!我说这孩子肯定能有大出息嘛,果然不错。这下小林可以充分施展才华了,从他的言行中就能看出他对部队的执着,他把红星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不然他可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这下好了,梦想终于实现了。”
冯晓娟喜滋滋地说:“爸爸,你等着,我烫酒去,一会儿我替少华敬您三杯……”
至此冯家又恢复了欣悦和平静。可他们哪里知道林少华将要面临的厄运呢,当然连林少华本人都被蒙在鼓里。
林少华是不会把眼前的不悦让冯晓娟和自己一起分享的,他只能等待组织上考验完了再跟她讲述这段事情。在他的心里,这个变故就是组织上的考验,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于风指导员用阴险的激将法,将林少华引入了“险途”后,便自命不凡地向主子报告去了。他欣喜地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刚拿起电话又放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开门环视了一下外边的动静,确认无异常后,又重新回来把门反锁上,然后拨通了新任代理团1号首长的电话。他无比激动地说:“我向1号首长报告一个好消息:林少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我给他设计好的圈套。请首长放心!我会让林少华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主动提出离开部队。都说林少华有智慧,其实啥都不是,我没费吹灰之力,他不知不觉地上了圈套。”
其实就在林少华探亲回来不长时间,团里领导层发生了一次重大的人员调整,团1、2、3号首长正式转业,原5号王一从军校调回,正式接任代理团1号的工作,坐上了特种技术团的第一把交椅。
掌握了军政大权的王一,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原党委遗留下的一份红头文件,也就是1979年岁尾的最后一份任命书。那天代理1号坐在略带弹力的真皮转椅上,手拿红头文件无序地转动着身子,他静静地看着任命书上出现在最前面的林少华的名字,心里十分复杂地思考起来。他想:“一笔把林少华的名字勾掉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可现在自己身份不同了,是堂堂正正的代理1号首长,我能不能改变一下自己呢?尽管自己不懂得历史,也听说过李世民用魏征的故事,我能不能学得大度一些?把林少华调到团里,让别人看一看我的度量。不行,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到底该怎么办呢?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就在代理1号犹豫不决时,团参谋于风突然闯了进来,他除了向代理1号道贺外,就是心领神会地直奔主题。他说:“首长,有件事我本不想说,但又不能不说,林少华这个人工作确实不错,可他有个毛病,就是嘴不太严实,有的也说没有的也说。比如说:您上次调走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这和您有啥关系,他到处散布您的谣言,说流氓事件是您指使的,他这么一说,在集训连和团机关造成了恶劣的影响,这纯属小人之举。”于风停顿了片刻,观察了一下代理1号的表情后,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说:“有一天我找到他狠狠地骂了他一顿。我说:‘林少华你真不是人,如果我要是团5号的话,我立刻让你离开军营,团5号是多么正直的人,他是咱全团公认的从严治军的好首长,老功臣,你不应该凭空捏造事实埋汰咱5号首长,你这么做还有一点当兵的样吗?’开始他不服,后来他一句话都没有了。首长,你说这林少华有多狂吧!依仗原1号给他撑腰,竟然敢对您不敬,我认为为了维护您1号首长的形象,绝对不能再重用林少华。”
代理1号此时可比过去沉稳多了,他听完于风这段挑拨式的陈述后,即没骂脏话,也没暴跳如雷,只是平和地说:“于参谋,你说如何处理林少华才好呀?他既是军校毕业的,又是团党委任命的,总没有足够的理由把他拿下来吧?你说是不是?所以嘛,这件事不能简单处理。”
于风眉飞色舞地说:“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拿下去,毕竟命令没有正式宣布,压缩一下提干名额很正常,这完全不违背组织原则,只要以组织的名义,用谁不用谁都是革命需要,没有人敢指责组织上‘为什么不提我?’敢起刺质问者肯定目的不纯,沉默者自然无力争辩,这就是行和不行的用人哲理,只要有这个缓冲空间,还愁他不离开军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我想如果把林少华交给我的话,我肯定能让他无声无息地主动离开军营,绝对不用首长亲自出马,不过,这么做我有点不讲义气,毕竟我当过林少华的班长,可为了首长的名望,我必须做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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