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鲜符咒确实很有效，食物在冷藏了几天后还是新鲜的味道。鼬咽下嘴里的甜粥，在满口绵软的甜味里咀嚼出一丝丝的苦，作为兄长被弟弟照顾到如此程度，真是都无法用『失败』来形容了。

自己……绝对算是一个失败而任­性­的哥哥呐。

一直任­性­的想当然。一直任­性­的企图安排佐助他们的人生。

一直任­性­的，让弟弟们反过来迁就。

鼬垂下头，没有扎起的头发从肩侧滑落遮在脸颊两侧，挡住表情。回忆这几天的生活，恬静满足，却有无法平息的愧疚与心疼。

他还记得几近耗尽查克拉的佐助靠在墙壁上微笑的样子，明明疲惫到视觉没有了焦距，却还是固执着寻找他的位置，把散乱茫然的目光对准他的眼睛。

『我找到你了。』

宣告胜利的句子，虚弱的犹如喃呢。

那时候远天是几乎燃烧起来的霞光，佐助惨白脸­色­上的澄澈笑容衬着那种红­色­，满是凄厉与决绝的味道。鼬在佐助彻底昏倒时候，有一刹那的错觉，仿佛那孩子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向他证明的。

还好接住那具瘦削的身体时，能感受到明显的生命体征，昏睡过去只是因为查克拉消耗过度与路途奔波的疲劳所导致的。打横抱起佐助把他安顿到床上好好休息后，鼬知道，他是再说不出永不见面那样的话、做不出把佐助关到门外那样的事了。

安静平躺在床上的孩子呼吸清浅，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和脸颊上，狼狈的无以复加。鼬无法想象在一路找到他的过程中，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而且，即便那样艰难也不曾放弃。鼬站在床侧沉默着，握紧了手掌心被指甲刺的隐隐作痛。

压抑下心情，鼬转头看向很自觉跟着进屋的水月。银白头发的少年抱臂倚在门框上，见他看过来便挑眉一笑，有些桀骜不驯，却也很­干­净的笑容。

鼬的记忆力很好，记得这位名为水月的少年是佐助的同伴，也算得上是鬼鲛的后辈，对鲛肌有着无比的执着。

“你们这次来，有什么事？”

“佐助没说。”水月耸耸肩，“应该很重要吧，那么拼命……”

“……鬼鲛也在镇子里，你去……”

鼬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情绪，根本没办法正常的安置并不熟悉的水月。本能的警戒意识让他排斥每一个不安的的因素，但水月又算是佐助的同伴，不能扔到门外不管。沉思了片刻后，鼬很­干­脆的‘出卖’了鬼鲛，怎么说这水月也算是他的后辈么，理应照顾。

“太谢谢宇智波大哥你了！”水月笑的见牙不见眼，“我这就去……让佐助离开时联系我就行了……”最后一句是从门外飘飘摇摇的晃进来的。

虚掩的门扉被风吹动，门扇互相撞击着发出“咔咔”轻响，屋子里重新归于安静。鼬坐到床侧，抬手理顺黏在佐助脸上的发丝，指尖触及到沾满汗水的脸庞，一片冰凉粘腻。去洗了毛巾给佐助擦脸，看着手下那张下颌尖尖的清瘦脸孔，鼬想，他真是好久没照顾过佐助了。哄一只粉­嫩­小团子午睡的记忆，遥远模糊的像是上一世。

在佐助醒来之后，鼬学着如何温和的与弟弟相处。说起来，这真的挺讽刺，伪装并隐藏起真实情感在这些年已经化作本能，当想流露真实感情时竟然要去「学习」了。

鼬看着佐助小心翼翼维持着他们之间难得融洽的气氛，很心疼，也很无奈。

有很多事，不是他可以左右的，身处漩涡无能为力。确实是，背负的太多了。但是，还是有可以做到的吧，比如这次……不会再拒绝你了。

是的，不会再拒绝了。

早餐在不时走神间断断续续的吃完，鼬看着桌上的碗碟愣了愣，嗯……是应该去洗碗的。

不要怪大少他没有常识，平时几乎靠丸子或者速食饭团解决温饱的人是没有饭后洗碗这个程序的，鬼鲛登门拜访（客观来说是来改善鼬的伙食的= =）时会很积极的承担打扫任务。“毕竟总是上门打扰，这也是应该的。”——鬼鲛语。而佐助在的这几天，阿佐家务全包，压根没鼬什么事。

所以现在大少洗碗洗的很纠结也不是太让人意外的事= =

擦­干­手上的水珠，那层寒凉的水意仍旧残留在皮肤表面，有种很熟悉的感觉。鼬把左手掌心覆到右手手背上，回想起在黑暗里时，有一双带着这样温度的手，给他换药，给他夹菜。在他靠在窗口时，会有这样温度的手环住自己的腰，像是确定什么似的抱的很紧。当看不到的时候，会有其他的感官来记住某种感觉。

鼬不知道是因为阿佐总是需要煮药煮饭打扫的原因，让手上一直带着那种水的凉意，还是佐助他们天生体温就偏低的原因，总之每次触碰到的时候，都是那样的温度。

也许，就如医学认证过的那样，因为看不到反而会对外界更加敏感，他开始在意那个寒凉的却带着暖暖体温的感觉，那种隐秘的带着「流连」意味的心情让鼬觉得很奇异，甚至危险。在拆除眼前药棉的那天，在逐渐适应光感的时候，鼬自指缝间看到暖黄的灯光，以及距离自己很近的纤细脖颈与莹白锁骨，那个瞬间，心里急速却清晰的闪过那样的想法：那、也是如那双手一样寒凉温润么？

那个莫名的想法很快就消失掉了，但是那种心情鼬一直记得。那时，他确实是想伸手感知，得到答案……

“啊呀，难得见到鼬前辈发呆啊。”略显聒噪的声音从厨房的窗台上传来。某个像隔夜窝窝头的土黄|­色­面具出现在鼬眼前。

“斑。”鼬手指一紧，在右手背上留下痕迹。眼睛里条件反­射­的缓缓浮现出三勾玉。

即便他有些走神，但是能悄无声息接近他身边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其中之一便是具有空间转移能力的斑。

“还是如此戒备啊，鼬。”斑从窗台上转移到地面，声音也脱去伪装出来的浮躁，沉稳里带出岁月自有的沧桑。

“你来做什么。”鼬看着背对他而立的斑道。

“佐助……”

“不要去接近佐助！”鼬打断斑的话。声音难得有了火气。

“呵……”斑叹道，“如何对待佐助你早就偏离了原本的计划吧，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面对佐助的好。不然，未来最先进攻木叶的不会是「晓」……不要小看你的弟弟。”

“这件事，你不要Сhā手。”鼬一字一句道。

“这要看你是否留给我Сhā手的机会。”斑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鼬，“佐助，很像他呐……为了长兄什么都会做的……”

语气里淡淡的怀念，斑在鼬开口之前结印转移了空间。

……

“而我，定然不会是你。”鼬看着斑离开的位置，良久之后道。

鼬再次梦到那个模糊如烟雾的梦境，一个少年站在那里安静的微笑，不合身的宽松单衣衬着他愈发的纤瘦。

『……哥』

白皙的手自宽大的袖摆中向他伸出。

这次……不会再放开了。鼬想。

作者有话要说：1.于是大少他也是个闷­骚­啊= =

2.我对斑的那个面具真的很怨念……怨念……（无限回音……）

3.看到留言讨论，我想还是说明一下的好。毕竟大家萌点不同，分裂史无法面面俱到，定然有让大家不满意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谅解。

声明：本文CP是鼬佐。本文不会3P。佐助与阿佐同样都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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