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被鼬揽在怀里，后背贴在鼬的胸口，隔着几层衣服却依旧能清晰的感到属于鼬的体温。暖暖的，一层层的泛起，然后把整个身体包裹住。

在刚才那番激烈紧张的战斗中，佐助消耗掉大量的查克拉，现在正是极度疲惫的状态。体温降低、面­色­苍白，手心布满汗水，被风吹过之后滑腻冰冷。贴的这么近，佐助的勉力支撑鼬又哪里会察觉不到。心疼像是极细的玻璃线，绕着心脏一道道的缠着，勒出深深的痕迹，不见血但是尖锐的疼。

须佐之男抓住团藏的那只手猛然收紧，一蓬血雾自指缝中激­射­而出。鼬抬手，晓袍的袖子垂在佐助眼前，挡住迸溅过来的血液。

“团藏他还会复活，伊邪那支还有两次使用机会。”佐助握住鼬的另一只手低声道。

“知道了。”鼬听说过这个禁忌的瞳术，不由得脸­色­更寒上几分。

就算鼬曾经对意图谋反的腐朽家族有诸多不满甚至憎恨，但有的感情的源自于血脉中的羁绊。宇智波族人的遗体不容侮辱，写轮眼也可以被团藏如此玷污。尤其，这其中包括了宇智波止水——鼬对其最尊敬也是最愧疚的，终尽一生也无法弥补的兄长。

“宇智波鼬，你是要彻底背叛木叶了……”

果然，本应该粉身碎骨的团藏重新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高台上，“而叛徒，必须要得到制裁！”

“为什么，你这样恶心­阴­暗的人，总有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佐助松开握住的鼬的手，双手结印，拼尽身上剩余的查克拉再次使用了万花筒写轮眼。

“活死之术。”独属于宇智波佐助的瞳术，最后一次使用。

手指掐住团藏那被从­精­神世界中拖出来的意识体，只有施术者能看到的景象：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被掐住了脖子拎在半空痛苦挣扎着，把­精­神体从意识层拽到实际空间，被攻击的人就像是被剥去皮肤的动物。失去保护的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即使仅仅接触空气的清凉温度也会如凌迟一般痛苦。

没有声音的一团人形扭动着，相当于四肢的部分折成诡异的角度。然后在短短两分钟内消失殆尽，那个被称作‘志村团藏’的存在消失了。

“伊邪那支可以把死亡变为虚无，但是即使在幻觉中痛苦也是真实的。”佐助看着团藏倒下去还没有复活的身体冷笑，“正好，你活过来还可以重新回味一次。”

“佐助，你……”鼬不赞同的皱眉，佐助这样做分明是清空了全部查克拉，不留一点后路。

“以前……看鼬、看哥哥你修行的时候，就想要是能站到你身边就好了。”佐助抬手揉揉视线模糊的眼睛，“不过，太弱了，所以……现在、总算勉勉强强的站在你身边了吧……不过，似乎还是作为累赘出现的……”

手上还沾着没­干­涸的血迹，被佐助揉到苍白的脸上，痕迹凌乱带出几分凄厉。佐助眨眨眼，没有查克拉做支撑的写轮眼也从猩红变回墨黑。

“怎么会。”鼬心里狠狠一疼。年纪小的时候虽然被夸有天资，聪颖，实际却是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是保护着佐助，却每每留给他一个背影。阅历多了些后才明白，那样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会多么让人绝望。

“很厉害的瞳术啊……宇智波佐助。”团藏重新站起来，虽然在伊邪那支的作用下，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没伤害，但是脑中的记忆提醒着团藏刚才经受的痛苦。

“唯一剩下止水的眼睛了。”

团藏手臂上所有的眼睛都已经闭合，表面看来轻轻合拢的眼睛是那么安详。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合上的眼睛是多么无法瞑目。

鼬­操­控着须佐之男举起巨大的十拳剑，当头向团藏斩下。

如果仅仅是佐助对战团藏，那么团藏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鼬的Сhā手战斗，彻底断掉团藏的所有希望。不论最后一只写轮眼是使用伊邪那支还是其他瞳术，都逃不过死亡的下场。团藏为人狠毒，但好在认得清事实，自知逃不过一死后倒也没有失态发疯。仅剩的宇智波止水的眼睛也没有使用，只是在死亡后仍旧­阴­毒的眼神仿佛留下了最恶毒诅咒。

“他死了。”

佐助说这话时候有点茫然，仇人就这么死了。是，这是他心心念念要的结果，恨极了仇人终于下了地狱。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无悲无喜。

『他死了』。三个字，尘埃落定。

人死灯灭，所有的前尘往事灰飞烟灭，但是活着的人永远都记得那些即使愈合也依旧凹凸不平的伤口。然而，却是连可以恨的目标都没有了。

“佐助，对不起。”鼬把背对自己的少年转过来，既然佐助能来找团藏复仇，想必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真相。

佐助略垂着头，头发从脸侧垂落遮住表情，鼬不知道佐助在想什么。灭杀全族，把无数人平安幸福的生活打破——包括佐助的人生还有自己的人生——的原因就是因为木叶上层的一道命令。鼬抿紧嘴­唇­，把所有句子咽下，他没有资格道歉，也没有资格祈求原谅。

“鼬……我、”还是佐助先抬起手抓住鼬的袖子，艰难的发声，“不恨你……我们、”

句子断断续续散落的不成样子，而鼬沉默安静的把一字一字拼凑到一起。

“！”努力组织语言的佐助突然间惊醒，现在不是和鼬相处的时候，准确来说，现在是要立刻躲开鼬的。进行摘除然后重新移植眼睛的手术，不用猜就知道鼬不会同意，所有必须要在鼬知道之前返回去让香磷开始手术。

缓和了这段时间，佐助恢复了些力气，纵身跃到依旧一副看戏状态的斑面前，“送我回去！”

“呵……”斑没有多说，在鼬没来得及追问前运用空间忍术把佐助送回去。

“鼬会比你想象中更快的找到你，那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呢？”眨眼间到达目的地，斑在离开前语带恶意的说道。

“在手术结束前鼬不会找到我的，你说呢？”接过斑递过来保存着写轮眼的容器，佐助立刻闪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