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学生回头一看,一个脸色黝黑和他差不多服饰的太学生正朝他挥手打招呼,他不由有些不耐地说道:“什么事情这般急煞?倒像是赶魂似的,夫子戒曰:‘十日一洗沐,诸生各归休。’难得今日洗沐,得脱夫子的喋喋不休,你又来聒噪什么?”
那黑脸太学生脸色一怒,道:“你既然不愿意跟我走,那便算了,反正——”
白脸太学生见黑脸太学生话说到一半停住了,那好奇之心又被勾了起来。不过,他性子高傲,又放不下面子来细问,便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又能有什么好事做成我,左不过是吃喝玩乐,来来去去还就那几个花样,我早就玩腻了,不去也罢!”
那黑脸太学生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易安居士问起你赵三郎来,我可就直说是你自己不愿意来,而非小弟没有邀请了哦!”
那白脸太学生一听“易安居士”四字,全身象触电一般震了一震,脸色涨红,神色间又是欢喜,又是忧愁。半晌,他才讷讷地说道:“你,你说李——李小姐也,也要去?”
那黑脸太学生故作姿态地说道:“她若是不去,我巴巴的跑来找你做什么?唉,我说三郎啊,你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你当我蔡涤是何等样人了,专门骗吃骗喝的太保吗?再怎么说,我父亲也是堂堂的户部尚书,还缺那点吃喝的钱吗?让你掏钱吃喝,是为了给你机会证明你的义气,好博得美人芳心。可怜我一片苦心,竟被你如此误会。算了,从此以后,玩乐的时候我还是不找你好了,免得一不小心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那白脸太学生如何不知道他所说的全是鬼话,但对美人的渴慕还是超过了解囊的痛心,他只好咬牙道歉:“涤兄毋怒,是明诚错了,还请涤兄见谅,改日一定设席请罪!”
原来,这白脸太学生名叫赵明诚,乃是当今礼部侍郎赵挺之的三子;而这黑脸太学生叫做蔡涤,乃是当今户部尚书蔡京的幼子。赵明诚因恋上了有“东京第一才女”之称的易安居士李清照之后,颇有些心旌摇动,神思不属。这些都被蔡涤看在眼里,他便专门派人打听李清照的行踪,借以要挟赵明诚,向他讨吃要喝,赵明诚虽然不堪其重,但他情根深种,也只好乖乖地堕入蔡涤的彀中了。
此刻,蔡涤见赵明诚一如既往地低头认错,心情大畅,“哈哈”大笑道:“赵三哥见外了,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些小误会,不提也罢。不过,我这里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哩。你可知道贾七那小子最近迷上了矾楼一名女子,想给人家梳拢,竟被拒绝了,他现在天天都跑去人家那里蒿恼,没有时间和你争美人了。我说三哥啊,就凭你这人品才学,没有了贾七的威胁,对这小小的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赵明诚听得大喜,他哪里能想到蔡涤此番给他打气竟是为了以后能够继续顺理成章地对他进行敲诈?蔡涤此时想道:“就凭你赵三这榆木疙瘩,李易安若是能青眼与你,那才是天下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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