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端清醒过来,心下一震:“这时代的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名誉,若是我承认了私会之事,以后她怎么办?她这一辈子怎么抬起头来做人,怎么面对周围每一个人鄙视的眼神?还有,她家本就陷入了元佑党的漩涡之中,若是这点成为朝中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攻击口实,恐怕孟家也是凶多吉少。况且,今晚他们在算计我,我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们?能因为此事破坏了我的害人大计?”
想到这里,他再次堆起笑容,说道:“哈哈,杨大官,孟二小姐多幽默啊,你该学学了,别成天就这样一副死人脸,让人看了少胃口。有一句话不是说了吗:笑一笑,十年少!你杨大官若是笑一笑,定然年轻二十岁,变成一个七十岁的年轻人。”
孟冰涤虽然不明白“幽默”二字是什么意思,但也立即明白曹端这是否认了她的话了。她心下忽地一阵刺痛,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拿耗子的狗儿,好心在别人眼里都成了驴肝肺。于是,她忍住腔中难以抑制的呜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一些:“两位,既然你们还有话要说,那小女子就不奉陪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也不待旁边那一个半男人答话,自顾盈盈起身,款款地去了。
杨戬被曹端一番讽刺,心下虽然愤懑,但待得他见到孟冰涤也怒而离去,心下的愤懑立时就变成了欣喜。他看着曹端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死鱼!对了,就是死鱼!此刻的曹端在他眼里绝对就是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鱼儿。杨戬虽然向来就不是一个心怀宽广的人,但对于死物,他却还是有着起码的宽容和尊重的,死者为大嘛,这点他懂。
于是,他又拾起了忘却了很久的礼貌:“她走了,我说曹大官人,这回没有他人在场了,您能不能赐告一下,你老人家莅临本地,到底是为了何事呢?”
死鱼,哦,曹端对于杨戬的谦逊显然是极为满意,他走上前去,轻轻拍着杨戬的肩膀说道:“对了,就这样。我说小杨啊,我本来因为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如今看来倒是我走眼了,你竟然也有这样谦逊的一面啊!好,很好,不要骄傲,好好保持,以后事业上一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看你如此谦虚好学,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个乖——”
杨戬终于有些发觉自己脾气好像也不象自己想象的那般好,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死鱼也不自觉地生出了一种怒气。好不容易平抑下这股子怒气,他继续谦逊地做出洗耳恭听状。
就见曹端作势要说,半晌之后,他嘴里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正在杨戬欲要发飙之际,忽听曹端的声音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我还是不能教你这个乖,因为有些话,我还是要当着大王的面说。你知道的,这种机密要事,你这种做不了主的寺——官人还是不便知道的。”
杨戬终于忍不住了,内宦向来最恨别人将之称作“寺人”之类,所谓“矬子面前说矮话”,大体就是此类。曹端的话正好戳在他的痛脚之上,岂能不令他杀意大起?
他正要发怒,忽听一个声音悠悠地响起:“哦,那我这个能做主的,倒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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