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芝童和妈妈和好之后,妈妈明显变得好多了,她不再眼神空洞,有各种怪异举动,她已经接受了爸爸打算离开这个家的决定,她正在训练自己反省自己,找回自己,做一个合格的好妈妈。
芝童也好多了,她放松了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弦,放松了对妈妈的敌意,放松了对家的排斥,经历过换身份和穿越时空的她,越来越喜欢自己,喜欢她的小猪窝,当她尝到妈妈早起为她准备的早餐后,她甚至觉得自己非常幸福。
只可惜,这种幸福错过了这么多年。
如果这种幸福能够让爸爸也参与进来,恐怕才算是圆满吧。
也许是心结解开了一大半,芝童跟着也扔掉了很多负面的情绪,包括对学校和老师的,像写下一副重担一般,自觉轻松了许多。这些日子她都会被妈妈叫醒,有充足的时间吃早点,听一会收音机里的早间新闻,然后时间宽裕地去上课,见到丛老师,也就理直气壮地经过,不再鬼鬼祟祟双脚生风了。
当然,没有迟到的倪芝童也没有受到丛老师的批评。
印象中的歪鼻斜眼的丛老师的五官也舒展了一些。有一天经过丛老师身边,看到丛老师抱着一大叠讲义,还突然善心大发停住了脚步主动替丛老师抱到办公室里,这件事让丛老师对芝童刮目相看,她用另外一张不那么狰狞的脸狐疑地看着芝童说:“倪芝童,最近感觉你变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呀,丛老师,我还是我,没有变埃”
“不对,我觉得你有变化……”
“没有啦,丛老师,是不是因为我换了穿衣风格了?”
“穿衣?……风格?”丛老师诧异地上下打量芝童,芝童趁机开溜了。
一切都好像安静了好多。
但是,安静却像是爆发的前奏曲,正当芝童以为以为都开始好转的时候,陶狸尔却出事了。
这天放学的时候,芝童等陶狸尔一起走,陶狸尔却呆呆地坐在课桌前,眼神恍惚地说:“芝童,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芝童也没多在意,就一个人先走了,回到家,做完功课,快要上床睡觉的时候,想起应该打个电话问问陶狸尔心情好些没有。
却听到佣人用颤抖的声调跟她说,陶狸尔还没有回家,也没有打电话来,给她打电话无人接听,总之,陶狸尔不知去向。
芝童从床上跳起来,迅速地拨打了程暮的电话,程暮在电话那边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已经入睡,芝童不管礼貌不礼貌了,直接像高炮筒一样疯狂地大叫:“陶狸尔失踪了!”
程暮被芝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以为是做了噩梦,愣了好一会,没回过神来。
“喂,我说你听到没有啊?陶狸尔失踪了呀,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程暮迷糊地说:“什么失踪?……你不要夸张好不好?”
芝童意识到自己忘记自报姓名,她说:“对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除了你还能有谁?大嗓门,倪芝童!”
“你……”
“你刚才说什么失踪?陶狸尔?怎么回事?”程暮问。
“就是失踪了呀!哪里都找不到了,联系不到,你赶快把她找出来。”
程暮说:“我又不是人肉搜索器……”
“你是她男朋友啊,你应该知道她去哪里的。”
程暮吞吞吐吐地说:“这个……”
“啊?果然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这个坏蛋,赶快把她交出来!”
“什么呀,我是说,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她分手?”
“这……很复杂。”
“听着,程暮,我不管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必须赶快把她找到,如果她有任何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约在某地集合,程暮显然是赶时间,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芝童见到他之后,劈头盖脸地开始骂他:“怪不得她最近那么难过,原来都是你害的,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得帅吗?长得帅就可以欺负人吗?”
“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们现在是要找到她,而不是吵架。”
“可是如果你不跟她分手,她就不会难过,就不会失踪!归根结底,这是你的问题!”
“现在不是追究谁的问题的时候,你到底要不要去找她?”
芝童气呼呼地说:“当然!”
芝童说完,就跟着程暮一起在附近寻找,芝童不断地抱怨程暮,程暮生气地说:“如果你再这么多话,大家分头去找好了!”
芝童只好把不满压抑起来,毕竟她还是对程暮抱有希望的,她觉得程暮肯定可以找到陶狸尔。
两人就这样跑了很久,去过他们约会的餐馆,一些见面常去的地方,甚至是一些可能会去的剧院,商场等附近,都没有找到陶狸尔,打电话永远不在服务区。
眼看都已经凌晨了,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程暮和芝童也感觉再没力气去跑了,于是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路边,看着气鼓鼓的芝童,程暮说:“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一会了。”
“……那,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走掉吧?”
“不会。”
“……好吧,那我就要说你了,程暮,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你干嘛总是那样阴沉沉的,你知道陶狸尔多喜欢你吗?你知道你给她造成多大的痛苦吗?你知道陶狸尔是个多可怜的人吗?”
本以为程暮会向自己开火,没想到程暮沉默了好久,抬起头来说:“所以,我们才应该分手。”
芝童像看到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怪馅饼一样看着程暮,不可思议地喊:“喂,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我是要你好好对她,不要让她伤心!”
“怪不得你身边的人都会想办法离开你,你就是思维太简单,又固执。”
芝童说:“好像你多了解我?我身边的人都想办法离开我?你有没有搞错?我承认,我爸爸是离开了我,就算你说的对,他抛弃我们了,可是,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暮说:“如果你能多换位为别人考虑一下,不是那么自我,相信会好很多。”
“现在是你犯了错误,让陶狸尔失踪了,不是我,ok?程暮,你这个家伙真是阴险,想转移话题推卸责任?”
程暮说:“我是好心劝你,如果你不听,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每次跟程暮谈话,他都似乎能说出一些让芝童觉得很奇怪的话,但是他又总是适可而止地停止,真让芝童想撞墙。
但是,这些事情在眼前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陶狸尔到底去了哪里?
芝童不想再跟程暮在这个接骨眼上斗气,她压了压自己嚣张的气焰,对程暮说:“拜托你再好好想一想,她最有可能去哪里。”
程暮说:“我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再有其他的什么可能性,我也没办法想了。”
“那怎么办?”
程暮说:“也许明天她就出现在教室里了。”
“你可真乐观。”
“要不怎么样?你说吧。难道报警?”
芝童想了半天也真的觉得没什么办法,只要垂头丧气地说:“好吧,希望被你言中,明天在教室里看到她,如果看不到……”
程暮说:“一定会看到的。”
站起身来要告别,芝童注意地看了看程暮的侧面,很迷惑地说:“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像的人?”
“谁?”
“你。”
“我跟谁像?”
“一个陌生人。”
程暮没说话,芝童不断地打量着程暮说:“真的很像,不过只是五官很像而已,他很阳光,跟你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是阴暗邪恶?”
“看来你挺了解你自己的。”
程暮说:“这只是你的理解而已。”
“难道不是吗?你照镜子吗?你每天都板着脸,好像随身携带了一瓶冷冻剂,把自己包裹在冰层中,谁都无法靠近,包括你最亲近的人……这样很舒服吗?这样时间久了,你还懂得爱吗?你会为别人着想吗?你会一直获得别人对你的爱吗?”
程暮愣了,一直觉得芝童是个奇怪的小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他老作对,但是这些话倒真的可以触动自己的心扉,让他深深地震撼,有一刻,他竟然鼻尖有点酸。
心里的变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对芝童,他是毫无表情,像他平常一样。
芝童丝毫没有注意到程暮的表情变化,她只是一味地自说自说:“所以,你一定要珍惜陶狸尔,她多好,多爱你,当我们被爱的时候,或者得到爱太容易的时候,都不怎么珍惜,如果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芝童又突然对程暮说:“所以!在你还没有完全失去她的时候,努力找回她吧!”
程暮不等芝童继续说,先一步走了,一路上,他一直不敢回头,害怕芝童突然追上来,又开始说一些教训人的话,这样想着,他的步伐就越来越快,像是拼命要赶一场宴会什么的,急促迈步,要逃离这个他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第二天一早,妈妈花了很长时间也没把芝童叫起来,也许是晚上回来的实在太晚了,芝童蒙着头呼呼大睡,无论妈妈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把她叫醒。
妈妈无奈地说:“童童,早饭给你准备好了,你记得吃,我要出去一下,你别太晚。”
芝童哼了一声,即刻进入梦境,完全不知道时间了。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芝童被疯狂的电话铃声吵醒,她试图紧紧盖上被子捂住耳朵,却无奈电话声音实在太大,根本没办法盖住,无奈,芝童只好沮丧地去摸电话,电话那边是陶狸尔的声音,芝童听到之后立刻清醒了过来,她抱着电话喊:“狸尔!狸尔!是你!”
“……”陶狸尔在电话那边哭,声音断断续续的,信号似乎也不好。
“狸尔,你在哪里?快点告诉我啊,好担心你!”芝童抱着电话大叫,自己都被震得欲聋。
陶狸尔只是哭,哭得特别伤心,芝童着急问她在哪里,劝了半天,陶狸尔才说,她在郊外的某海边。
放下电话,芝童顾不得跟学校请假,立刻去找陶狸尔。
一个小时之后,芝童在海边看到了陶狸尔。
虽然只有一天没见,可是忽然觉得很陌生,陶狸尔眼睛红红地坐在沙滩上,呆呆地望着海面,碧蓝的天空上不时飞过几只海鸟,低低地盘旋和号叫,海水打着卷携着手往岸边跑,却没等停脚就迅速返回,像一个声势浩大却害羞胆怯的年轻队伍。岸上寥寥落落的几个人,让这片海滩显得更加空旷和孤独。
芝童坐在陶狸尔的身边,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大海,各有心事。
陶狸尔声音有点哽咽地说:“芝童,谢谢你。”
“谢谢我?”
“谢谢你来陪我。”
“狸尔,我们是好朋友,永远是……”
陶狸尔把头埋到双膝间,哭泣起来。
芝童拍了拍陶狸尔的后背,说:“狸尔,你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说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我吧,虽然可能我帮不了你什么,可是至少我愿意为你分担一些不开心……”
陶狸尔抬起头来,对芝童说:“芝童,我真的好感动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一直很孤独,也许你又要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一直很羡慕我的自由,可是你知道吗?我从来就没有过自由,我很痛苦,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虽然我拥有很多,可我觉得我一无所有……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也没办法理解的……”
“不,狸尔,我能理解,我完全知道的!”芝童想起了她在扮演陶狸尔时的痛苦,顿时觉得非常难过,感同身受,从心里觉得陶狸尔真的很可怜,很可悲。
“我好像真的很没用,我什么都没有,永远不知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有空来关心我,可是他们明明很关心我的,他们什么都给了我,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给我,是我要求太多吗?……从小我就没有什么朋友,虽然有外婆陪伴,却从来没有感到自己能做到她满意,我觉得大家都离我很遥远,现在就算是有了喜欢的人,也根本就没办法走近他一点点,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想尽一切办法也得不到他的认可,芝童,我真的好失败,只有你,是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
芝童真的是深深理解陶狸尔的痛苦,她恨不能守住彩虹机的秘密,一直替她去受这种苦,可是她又自认没那么伟大,想起她犹如古堡一样看似华美壮丽却异常阴沉的家,芝童简直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再想起要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只能靠视频,更加觉得漫天乌云压下来了,想到拥有一个冷若冰霜毫不体贴的男友,整个小宇宙都要爆炸了……可怜的陶狸尔,我了解你的痛苦,真的完全了解,可是口口声声号称是你最好的朋友的我,却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想到这里,芝童也跟着沮丧起来。
陶狸尔继续说:“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是我觉得我已经没能力承受现在了。”
芝童吓了一跳,说:“狸尔,你别这么想,总会好起来的,你看看我,不是更可怜吗?什么都差,现在又被爸爸抛弃,甚至没有人追我……我才是倒霉汇总王呀。”
陶狸尔倒是被芝童的话给逗乐,眼睛里还盛着满满一眶泪水,显得楚楚动人,非常可怜。
“狸尔,你别再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其实我觉得程暮也不是完全不在乎你,昨天我们一直在找你,我觉得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你不了解他。”陶狸尔非常自信地摇摇头,“我在他心里一文不值。”
“振作起来吧,狸尔,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你何必为他难过,让他滚蛋好了!”
“谈何容易……”说到这里,陶狸尔眼睛又红了,大颗眼泪滚落下来,芝童后悔自己说错了话,本意是要安慰她的,帮不了她,却只能徒增烦恼。
陶狸尔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也很知足了,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拥有他,我已经跟他走过一段,不应该这样贪心的。”
“狸尔!你中魔了,程暮有什么好,让你这么难受?”
“不知道……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莫名其妙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觉得我们是同类,当然,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们非但不是同类,还是截然相反的人,他内心很强大,而我却是个没用的软弱的人,当我发现这个真相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芝童叹了口气,绞尽脑汁想安慰她,却找不到一句话,于是她沉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感觉多了一个人,芝童和陶狸尔同时回过头去,看到了程暮。
程暮还是那么帅,尤其是迎风站立的时候,像一株白杨树,挺拔而且凛冽,紧闭的双唇和下巴美好的弧线形成了一副油画美少年的幻景,虽然总是跟他作对,但是芝童此刻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这家伙真帅。
陶狸尔显然对程暮的到来很意外,她立刻保持了警觉的样子,芝童带着愧疚地说:“狸尔,不要生气,是我在来的路上给他发了短信……”
陶狸尔不置可否,程暮也竖立在一边迎风沉默,芝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悻悻地说:“狸尔,我知道你们吵架了,我想可能……有一些误会存在吧,你们好好谈谈,好吗?”
两个木头人还是没有表态。
芝童抬高了声调,对程暮很凶地说:“喂,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欺负狸尔,小心我的拳头!”
说着,芝童比划了一个狠狠地握拳的姿势,却发现及时自己高举双手,也几乎打不到程暮的脸,不过,比划一下又不会死人,哼,给他点颜色看看,免得他总是为所欲为!
程暮当芝童是空气,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根本没有看她。
芝童离场,却没有真的走,她远远地躲在一块礁石下,偷偷窥视两个人,却发现虽然作为障碍物的她已经离开,陶狸尔和程暮仍旧保持刚才的姿态,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主动要说句话什么的。
像两只后知后觉性情淡泊的羊,只知道低头吃草,根本不打算向太阳冲刺,除非有一头饿狼突袭来,才会逃命奔跑吧?芝童在一边急的要命,恨不能点燃一盆火,将两个人烤成一盘骨肉相连。
眼看着他们可能要互相罚站成永远,芝童急不可待,捶胸顿足,都快要急死。
“快点说话呀!快点牵手呀!快点和好呀!程暮,你这头猪,主动说句话,道个歉会死啊?”芝童不断地在石头后面暗暗得喊着,几乎都要喊出声音了,可惜就算她喊破嗓子,对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半点帮助,要是能有超能量就好了!
让他们马上卸掉身上包裹的冰川,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超能量!只有超能量才能做到这一切!
为什么不能有超能量!彩虹机中的黄|色选项,不就是可以瞬间拥有一项超能量吗……
黄:特异功能
你将能够为自己设定一项特异功能,在你能够想象的范围内都可以实现,这项特异功能持续的时间为24小时,24小时候,特异功能自行消失。
没错,芝童在礁石后面再也按捺不住,她要去求助彩虹机,彩虹机!她宁愿牺牲彩虹机的选项中只有一次的机会,来帮助痛苦中的陶狸尔,这也许是她作为她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所能为她做的最好的,唯一的事情了!
芝童不顾一切地向彩虹机的方向跑去……
这边沉默的程暮望着同样沉默的陶狸尔,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根本没有说出口的情绪交流,建构了一座巨型的大堡垒,把两个人深深地分割两岸。
海水不断地拍打沿岸,很多小海螺壳被冲到海滩上来,海水有时候没过他们的双脚,有时候偷偷亲吻他们一下就跑,总之,这是一幕没有台词的哑剧,所有的看客都在为他们着急。
却真的一直找不到开口的合适时机。
就这样木立下去好了,直到海风和海水把他们塑造成沙滩上的两个塑像,就这样变成永远好了。
正在尴尬的僵硬的时刻,好像是有天意指使一般,程暮忽然开口!
他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让陶狸尔非常震动,她本来就非常伤感,听了这句“对不起”,不但没有好转起来,反而好像一直在压制的眼泪如同开了闸欢快的流水一样奔腾汹涌地流出来。
他竟然说对不起?没有听错,真真切切,以为永远都不会道歉的程暮,竟然说对不起。
受宠若惊加极度委屈,让陶狸尔不知所措。
程暮自己也觉得挺意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意识的控制了,明明并不想说话的,却任由这些话滔滔出口:“对不起,狸尔,是我伤害了你,请不要恨我好吗?”
陶狸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在她和程暮的这段关系里,自己就一直占据着一种非常被动和无奈的局面,她总是想办法去讨好他,去揣测他在想什么,想办法迎合他,讨他欢心,即使是在被他冷漠宣布分手的当时,她也是忍住眼泪忍住崩裂的心碎一路狂奔逃到海边任由一个人任性地哭泣的,她从来没有奢望会得到他的爱,甚至连他的怜悯,她都没奢望会获得,在他面前,她自卑极了,自卑并不是因为自己很差,而是感觉她没有能力走近他,没有能力撬开他的心房,没能力让这场关系变得甜美,轻松,愉悦,她是失败的,一直是。
程暮则像是被开启了说话功能的机器人一样,无法自我控制地继续地说:“昨天,跟倪芝童找了你很久,心里一直想着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总以为会看到你,可是……每到一处,都会失望……最后,真的是绝望了。”
陶狸尔眼泪狂流,无限感触,在不敢相信的情况下,感动又被无限扩张。
程暮继续说:“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选了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也许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我们的关系一笔勾销了吧……”
陶狸尔说:“程暮,你这样说不公平。要分手的是你,一直在讨厌我的,是你。”
程暮说:“你错了,我没有讨厌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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