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笑着摇摇头,孰不知这一声大吼里掺杂了我多少的情绪,多少的感伤!那种矛盾的纠结就是连自己都说不清,也道不明。喜的是从此逃离皇城的牢笼,再无约束;怒的是存活一世,命运却如蝼蚁般掌控在他人之手;乐的至此了却前缘,无牵无挂;悲的是以后真真是飘零的浮萍,没了根茎……一缕金黄|色的阳光洒进车内,回想起雪儿娇俏的笑颜,想到也许此生再是相见无期,心就在这一刻揪的有些酸疼。
深吸口气,回望窗外,车帘子落下的一刹那,不经意的撞到了那双忧郁的眸子,乌黑依旧,却是空洞无神,有着说不出的哀楚,挂在嘴角儿的那抹笑不知何时变的如此苦涩。
‘滴答’一滴晶莹的液体没有预兆的打在冰凉的手背上,带着些许温热,慢慢滑落。是下雨了吗?我惨然笑笑,没有接过舒惠递过来的手帕,只用衣袖胡乱的在腮边乱抹一通。我没有哭!我……又怎么会哭呢……
“格格……”
“舒惠,你看,太阳快下山了,好美!”伸手掀起车帘一角儿,我眯起眼,遥望那天边的斜阳。
“是呀!好美!”顺着我的目光,舒惠一脸沉醉的感叹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轻叹一声,却依然笑着。余光中,那曾在我脑海里挺拔高大的背影已渐渐远去,只留下那一声声交杂错落的马蹄声在耳边回荡。
“格格,您……恨木督统吗?”
恨?我噗呲一笑,问道:“我恨他做什么?”
“没什么。”舒惠摇摇头,顿了片刻,又说道:“其实……木督统他也是不易的……”
“不易?”我的笑声更深,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冷哼,讥诮道:“拿皇家的俸禄,当皇家的奴才,办皇家的差使,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格格!这次送亲回去后,木督统就要同二格格成亲了……”舒惠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穿透了我的耳膜。嘴角儿刚刚扬起的那条弧线骤然停顿,有些僵硬,有些牵强……
“格格,您怎么了?”修长的指尖唤回我的思绪,两颊的肌肉努力拉开弓弦一样的唇瓣,撑开一抹笑容,木讷的点了点头,说道:“成亲…好啊!……”
记得老爸和我说过,姑娘长大了就要嫁人的,嫁了人后就再不能同在家里一样,任性耍脾气了。而木头却说,他会永远包容着我的任性,只因为那是我!而他呢?我与二格格不算熟念,只见过一面,却看的出是个自恃甚高的主儿,那他呢?会不会像木头对我一样,包容下二格格的所有?
我想……应该会吧……
“格格,下雨了!”
下雨了?我反射性的摸摸脸颊,却不由得在心下将自己嘲笑了一番。人活一世,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可流?笑着摇摇头,在舒惠欣喜的惊呼声中探出手掌,绵绵细雨随风而倾,湿湿粘粘,沾湿了我的袖摆,舞乱了额前的碎发,我闭上眼,嗅着周身泥土的芬芳,任凭那逐渐急骤的雨声淋湿我所有的思绪,心下,空洞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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