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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玄灵奇探 > 第七卷 最终卷

第七卷 最终卷

第一章

按照雷声和秦小雨两个人的商议,当晚,他们便回到了悉尼,小雨继续回她的动物保护组织,而雷声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回到了警察局自首。

就在雷声自动回到警察局里面自首承认越狱后,在国际上突的涌现出了一大股密切关心此事的国家和势力。这些势力主要来源于中国、日本等一些亚洲国家,以及很多的宗教团体,尤其是佛教团体。几乎全世界与佛教相关的团体和势力都纷纷向悉尼市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妥善处理雷声的事情。

没过几天时间,营救雷声的势力再度升级,很多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知名人士也开始对该事发表看法,认为雷声一案大有疑点。甚至在梵蒂冈的天主教教宗中也传来了倾向于雷声的发言。

但是,在澳大利亚国内却有相当强烈的民间声音,要求法院顶住世界舆论的压力,将杀人越狱犯雷声绳之于法,为了这个事情,在悉尼还曾爆发过数十万人的大游行。

随后没几天便举行了一次审判,在悉尼中央地方法庭上,雷声承认了越狱罪而没有承认杀人罪,被法院判处入狱三十天。

就是这场看起来简短又微不足道的法院判决,却在整个澳大利亚国内掀起了不小的政治风暴。审判的结果被那些反对者们认为是国内司法系统对国外压力的妥协,所以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澳大利亚国内总共爆发了超过百起的示威游行,而在重点地区悉尼市内,几乎是每天都有万人大游行,在抗议司法系统的懦弱。

这三天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外电称之为“悉尼民粹运动”,在历史上,被广泛的认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一次政治运动,并且直接导致了若­干­时间后,政府下台等一系列的政治变故。

不过这些东西,当事人雷声却并不知道。因为就在外面闹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却已经被人送往斑瑞岛的“斑得那监狱”了。

斑瑞岛是在悉尼市的外海,在距离悉尼数千海里的地方,有一个怪石林立的小孤岛,这就是在澳大利亚关押重刑犯的斑得那监狱所在地。

按道理,雷声是轮不到关押到这里来的,不过他的案子实在是闹的太大了,当局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就把他送到了这个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近的监狱里,和那些重刑犯关押在一起。

雷声才刚刚踏上斑瑞岛的地面,就感觉到了这里有很大的古怪。放眼望这个岛,四周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乱石,几乎连一棵草都不生长,这里的怪石头和别的地方都大不同,它不仅形状奇怪,更独特的是每一块石头都有一种能压迫人的气势,似乎总是能投­射­出一些­阴­冷的感觉,让人乍一见到就浑身冒冷汗。

雷声也确实在浑身冒冷汗,不过让他冷汗直流的并不是这里的怪石,而是这个小岛之上妖气,那极度浓烈、极度纯正、极度让人毛骨悚然的妖气。就雷声的法眼望去,在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上都飘荡着乌黑乌黑的妖气,看这些气息的密度,就好像是这里汇聚了成千上万的­精­怪似的。

雷声被几个狱警带着,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一边前行,一边忍不住连续打着寒战。自首承认有罪并且主动入狱,这原本也是雷声和秦小雨两个人商量着姑且一试的方法,他们是想用顺势而为的办法来调查出一些新的线索。可是雷声绝对没有想到,这趟过来的收获竟然会这么大,几乎是大到了他自己无法收拾的地步,以他的初步判断,这个地方哪还是什么监狱啊,根本就是一个妖怪窝么。也难怪在澳大利亚都看不到什么­精­怪的动静,原来这些妖­精­们都聚集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要开什么大会呢。

雷声一边走着,一边在琢磨他下一步该怎么办,从眼前这些妖气来看,这么多的­精­怪并不是他可以解决的,如果要想办法拿下这里,必须要回自己家里面搬救兵。可从官方舆论来看,雷声是一秒钟也不能再离开这个岛了,非得要把这三十天的牢给坐完不可,否则受到牵连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那些曾经为他说话的各方势力。他心里面清楚的很,在审判之前有那么多的国家和势力营救他并不是他雷声的面子够大,实在是因为他肩负着寻找佛教重宝的职责,单单这个原因,就能让覆盖全世界的佛教徒们倾力而出。

也就是说,现在他无论如何也要先待在这里,不等到情非得已是绝不能轻举妄动的。

澳大利亚是一个民主开化的国家,在他的监狱里面,条件倒也还好。雷声被带去办理了一系列的入狱手续后,就被带进了一个独立的狱舍。大概是因为雷声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狱方做出了特别的安排,将他和别的罪犯分开关押。

雷声活了那么大,还没在正宗监狱里面待过呢。所以在这里,一开始的三天,他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即不敢乱惹事情,也不敢往外溜。不过还好,他就安然的住在小房间里,倒是没有什么人去惹他。

不过时间久了,雷声却越来越感觉到这监狱的古怪。自从他到了这岛上之后,就感觉出这里妖气冲天,应该是一个­精­怪妖怪的聚集之地,说不定整个澳大利亚的­精­怪都聚集到了这里,可是他待了三天时间,却连一个­精­怪都没有发现。按理说这应该不可能啊,难道这些­精­怪们是专门遁地飞天的么?还是在专程的躲着他呢?

而另一个事情就更加的奇怪了,雷声刚进来的时候,就听这里的狱警说,这个地方关押着数千名重罪犯人,如果以监狱的大小来推测,人的密度也应该不小了,雷声该时刻的碰到那些罪犯才是啊。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面,无论雷声是在吃饭还是放风或者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却连一个罪犯都没有看到,整日里遇到的,就是那几个浑浑噩噩的狱警,而别的人,却是全然没看到。

说实话,越是这么住下去,雷声的心里越是发毛。人生最大的恐惧就是不确定,现在,明明知道这里到处都埋伏着险恶杀机,可雷声却是如坠迷雾,完全抓不住任何的线索,这让他时刻都觉得心里空空的。

所以今天晚上,雷声就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好好探一下这个诡异监狱的虚实。

他被关押的房间,可能是整个监狱里面条件最好的一间了,大概以前都是关押一些相当重要的人物,所以住在里面,实在看不出是监狱房间,反而更象是一个宾馆客房。

整个房间从天花板到地板都被漆成了白­色­,四面的墙壁上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泡沫,摁上去软绵绵的,大概是怕住在里面的重要犯人自杀。而房间里面的设施更加的简洁,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木质的床,再无别的赘物。在房间的一侧,还有一个小小的盥洗室,算是能解决犯人的生活问题。

与宾馆不同的是,这个囚室里面没有一丁点的铁器和锐器,而且还比任何地方都要安静很多,这种安静几乎是让人以为自己到了静室,连心跳的声音和血液在动脉里流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不过现在的雷声却是正需要这种安静,他盘膝坐在木床之上,抱静守一,心神凝滞,很快便进入了他独有的入定状态。雷声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他的灵念发散了出去,以他现在的功力,让灵念覆盖住大半个岛屿都是能够做到的。

雷声的灵念在一层层的楼房,一个个的囚室中自由的蔓延着,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冷感觉透过灵念回到他的本体之上。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感觉不出那些­阴­冷妖气的恐怖,反而是有一层层的包裹和融合,让他能够自由的在各种不同的妖气之间穿梭着。

这也是和雷声所修炼的“玄青雷”有关,“玄青雷”原本就不是一种排它的修炼方式,它所讲求的就是与天地万物的力量所融合。天地万物是一种平等的存在,人也好,­精­怪也好,鬼也好,他们的力量本来就是都融聚在这天底下,分不了彼此的。只是有了阵营上的区别,才会分出功法的对立,越是想要对抗,就越是无法接融了。

说来也奇怪,雷声的灵念都已经搜索遍大半个监狱了,可却还是没有看到一个罪犯,这个监狱就像是个恐怖的鬼屋一样,每间狱舍都是空的,到处都是一片­阴­恻恻的冰冷。

不过雷声还是不甘心,他把灵念扩展的更大,甚至放到了监狱外围上去,就在这个有点像古堡似的监狱背后,有一大块的空地,雷声刚刚探询过去时,就已经发现了那里有动静,有相当大的动静。

第二章

海上的夜晚是相当美丽的,皎洁的月亮如玉盘似的高悬在空中,万里透彻没有丝毫云彩的天空中,只有繁星闪耀着伴月而亮。

在离明月不远的海面,海浪一层层的高高掀起,这些浪花时而颠沛流离时而顾盼相望,它们义无反顾地鼓动起来,拍打到海岛上,被那些嶙峋的怪石啪的一下击碎后,便化成了无数水雾,撒回了大海之中,默默的融入洋中,积蓄着下一次冲击的力量。

整个监狱被修建的象是一座中世纪的古堡,有错落的形状和高高的尖顶,这种森然的样子放在月­色­之下,再配合上外面沙沙的海浪声,实在是象极了一个吸血鬼密党的基地。

可惜雷声是没什么心思欣赏这些景象了,他的灵念偷偷的飞出古堡,朝着后面的空地探过去。在那里的空地也是一大片的石头地面,这些白花花的石头在月光的地下,被照耀的更加明亮了。

越是接近那里,雷声却感觉到妖气越是消淡下去,似乎他已经远远的离开了­精­怪的聚集区似的。可雷声分明听到,在那块空地上有接连不断嘈杂的说话声。

等到了那远处一看,雷声才真的被震住了,在那块空地上的情境,远远的超过了他原本的预想。

只见在那些凹凸不平的白­色­石地之上,竟然聚集着上千个着装不同模样不同的人在,这些人在那里的姿势各不相同,有的盘膝坐着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有的斜卧着,只一手贴在耳边;而更有的是摊手摊脚的随意躺着。可不管这些人都有些什么姿势,有些地方却是相同的,他们每个人都至少有一个手掌是掌心向天,对准了天空中那个明亮异常的圆月。

而就是那个月亮之上,竟然拖曳出一条淡淡的银­色­的光带,从天空中一点一点地洒下来,由难以察觉的浅­色­,一直到目可分辨的银­色­,直­射­下来,再分成小小的细流,投入每个人的掌心内。让聚集在那边的每个人身上,竟都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银­色­。

雷声的灵念就停留在了古堡的最顶端,他悄然的看着下面的那副景象,眼前的一切,让雷声心中震撼至极。在这之前,他曾想象过很多监狱里面的危险,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如此多数量的­精­怪。眼见这上千个­精­怪们,应该个个都有数百年的道行,所以都能幻化成|人形,吸收天地­精­华。

一般而言,­精­怪界里的­精­怪们哪怕修炼成功后,也是各自隐匿的,很少听说有聚集在一起的­精­怪。不要说雷声那几年的道行,恐怕就是他爷爷这个修炼几百年的人,恐怕也从没有见过如此数量的­精­怪汇集在一起。

雷声初看到这些人们,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恐惧之心稍淡,反而为这难得一见的情境而感慨万千起来,他不由的赞叹造物主的安排,它对于生命的每个选择都那么的公平。下面的这些人显然个个都是隐匿在这个监狱里面的­精­怪,他们现在正是聚集在一起吸纳大自然造化的力量。月亮的­精­华正是这些­精­怪们力量的来源,也是造物主给予他们的生命源泉,看它们专注的程度和感恩的表情,就能让人知道,这些­精­怪们是多么珍惜生命的机会。

雷声的感慨还有更多更多的层面,他对于这些­精­怪们的看法是很复杂的,在一方面,他痛恨这些­精­怪们所做的事情,他们偷走了佛骨,他们杀死了斯诺,他们甚至还要杀更多的人。可是另外一方面,雷声却也有一些悲天悯人,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精­怪会都聚集在一起,可是他却知道,在城市里面,在一个个钢筋水泥的都市里面,是没有­精­怪和动物自由生存的余地的,他们要延续自己的生命,他们要保护自己的族群,唯有躲开人世。可是人类的扩展却快速的让人震惊,今天它们都聚集到了这里,很难说就不是人们的所为逼迫的。

雷声仰望着苍天,看着那一条银­色­的璀璨的月华之链,他默默的问自己,现在天意到底是站在了哪一边,无论人类还是动物都是大自然的造化,都是依靠这天地的赐予才能生存的,可就在这人类独大的时代,­精­怪们的所为是否应该受到指责呢。

下面的那些人,他们在吸纳月亮­精­华的时候是那么的喜悦,是那么的感恩。可人类呢,对于天地的赠与却只会用一次次的破坏,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的掠夺来回报,究竟什么才是对的,究竟谁才能得到天意的祝福呢?

雷声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再度陷入了以前曾经有过的迷茫和犹豫之中。他越是修炼“玄青雷”就越对天地造化的力量有深切的理会,当每次雷声能够抚到一股风的脉动,每一滴水的跳跃时,总是会从心底里感佩自然一切的伟大,那种力量是深埋在寰宇之内的,它有时可以推动星球的运动,而有时却只不过藏于半粒尘埃之中。它的胸怀和能力并不是区区人类可以企及,唯有被祝福过的生命才能品尝到它所赐予的东西。

别看现在的人类似乎已经无所不能了,似乎已经可以创造一切了,可这种自以为是的力量与天地力量相比,实际却渺小的可怜,就像是万里沙漠中的一粒细沙,就像是浩瀚烟波中的一星飞沫。现在人类在肆无忌惮的掠夺,可迟早有一天,天地会让这一切都逆转过来,使人类这个掠夺的群体,成为那些被他们排挤的生物的养分。

可这一天,真的要到了么?雷声不由的打了几个寒颤,他收束起缥缈的思绪,再度凝神。无论他的心里有多少的感慨,雷声还是很清楚自己是谁,是要做什么的。人类的一切或许尚有挽回的机会,可是如果让­精­怪们把事情做成,那赤地千里的场面,是雷声更加不愿意看到的。

命运,就是那么的残酷,它让雷声明白了一切,却又让他忍受住所有的内心交战,而不得不去做某些他难以承受的事情。

就在雷声不断心神交战的时候,空地上聚集的那群人们却都已经享受完了月亮­精­华,开始围拢在一起,纷扰的说起话来。现在他们和刚才因为喜悦而发出的呼喊声不同,而是很认真的讨论起问题来。

雷声看到情况有了变化,他也不再胡思乱想,而是仔细的聆听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只见那些­精­怪们都围住几个中年男人,旁若无人的讨论些什么。

其中一个说:“那个姓雷的到底是怎么会到这里的?是不是故意过来的?”

被围在中间的人里有一个长的尖嘴猴腮,留着几撇老鼠胡子的人说:“我看不像,我们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声音很尖利,看他眼神却总有些狡猾的意味。

另外一个身形高大,身上衣着有一条一条虎斑纹的人洪亮的说:“我谅那小子也不知道什么,可是这人已经到了我们地头了,会不会让他发现蛛丝马迹?”

老鼠胡子撮撮嘴说:“按说我们每天这么躲着他,应该不会察觉的。”

“放屁!放屁!!”有个身穿黑­色­皮衣,身材妖娆的女人针锋相对,“就是每天躲着他,这才是最大的马脚呢,以他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我们有什么问题呢。”

“聪明个屁!!”那老鼠胡子也开始恼怒了,他恨恨的咒骂道,“天王老子的,本来那小子都被我们给带到沟里去了,可谁想到却犯上了什么人命案子,真他妈的混蛋,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他的话一出,顿时就引来了四面的一片附和声,看起来每个人都对他的话报相同态度,连那黑衣女子都苦着脸点着头。

直到这个时候,雷声才弄明白了,他所看到的这群人,正是监狱里面几天都不曾看到的其他囚犯。原来这里的囚犯竟然都是­精­怪,这一点可真的出乎雷声的意料。他也同时确定了,原来那个杀人的案子并不是­精­怪们陷害他的,看他们的样子,反而是恨不得他早一点离开,而绝没有要请他到这监狱里来的意思。

那到底是谁要把雷声往监狱里面带呢?连续几次的陷害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而目的就是要让雷声到这个监狱里来呢?

还没等雷声细细的去想这个问题,那个一开始就说话的人又提出了个意见:“现在的关键已经不是去想他怎么来的,而是我们究竟该怎么办。这个岛上我们住了这么久,到处都是我们的妖气,想要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黑衣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可惜我们都承受不住洗髓的痛苦,要不然,我们根本就不用窝在这里受这窝囊气,现在倒好,被人堵到我们窝里面来了。”

“要不我们就把他给杀了!!”一个声音陡然从人群里面冒出来,大家放眼看过去,说话的原来是一个目光­阴­霾的男人,他缩在角落里面,­阴­恻恻的出着点子。

他这主意才提出来,却让这群人陡然的安静了下来,那些化成|人形的妖怪们互相观望着,用眼神相互看着别人的意思,竟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先开口搭腔,似乎这个主意是种可怕的魔咒一样。

第三章

过了好半天,那个老鼠胡子的男人才清清嗓子,打破这令人心悸的沉默:“这个……还是不好吧,老大说过好几次了,要我们不要去碰他,不然可能反而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他说着,便拈着胡子,朝旁边看看,“你们说呢?”

有好几个人都迅速的点头,也纷纷应合起来,好像这事情原本就已经有了公论,完全就不需要再做讨论了。

可那个身形高大的人却一甩手站立了起来,他不仅身影宏亮,就连整个人的气势也很是威严,他双手叉腰,脸­色­赤红的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老大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到这里来了么,难道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也要忍么?我们被他们欺负了那么多年,难道现在还不许我们做这么点事情么。更何况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这也算是为了我们的计划做贡献,就算老大知道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黑衣女人猛一击掌,也站了起来,对那男人说:“虎爷说的好!我们被人欺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老大出关,那这个世界就变了,我们还用怕他什么人么?如果是那些厉害的人一起来我们还怕怕,可现在只那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们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第一个和虎爷站在一起。”她又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老鼠胡子的人,“鼠爷,你要是真的害怕,那就呆在一边,我们去做就是了。”

显然,那个叫虎爷的和黑衣女子都是这群人里面威望很高的人,所以这两人如此一表态,大部分的人就已经对刚才的立场动摇了,纷纷支持起他们来。被称为鼠爷的人看到风向大变,他不由的苦起了脸,可还不得不表态说:“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既然老大有过交待,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不过呢,既然大家都有这看法,那我自然就和大家站在一起,站在一起……”

听到了他们讨论的雷声不由浑身一震,冷汗从他的后脊梁上一阵阵的冒出来了,他本来就一直在纳闷,为什么老是有人陷害他而没有人暗杀他呢,原来搞了半天,还是有人事先下的命令啊。可就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局面显然要失控,那些­精­怪们已经都被怂恿了起来,恐怕是非要杀他不可了。

这下雷声可糟糕了,以他现在的功力,要是单对单的对付那些­精­怪,恐怕是丝毫不用担心的,可眼下的问题是那些人根本就不会跟雷声来什么君子之战,就那么上千个修炼成­精­的妖怪,一起朝着雷声扑上来,估计压都把他给压死了,哪还有他活命的可能啊。就算是雷声用尽全力发动他新近创造的“天罗三式”,最多也就能杀掉三分之一的­精­怪,而剩下的也足以把雷声给活活的啃了。

越听越紧张的雷声­干­脆不再去偷窥别人商量怎么屠戮他了,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灵念,在房间之中苦思起对策来。

为今之计,要和他们对杀是不成的了,还是不能硬碰硬啊,唯有再想别的办法。难道要逃么?雷声心里冒出这想法来,如果就这么御剑走了,那些­精­怪们必然不敢胡乱离开这里来追杀,这样就能安全了。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如此做的话,安全是安全了,不过那些­精­怪们也不是蠢的,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已经溜了,那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报警揭发自己越狱,如此一来,那些保荐营救过的势力可就惨了,尤其是佛教系统,说不定会弄得名誉扫地的。

雷声左思右想,都做不了一个决断,他郁闷的躺到了床上,继续苦思冥想着。忽然,雷声的心里一动,他突的想到了,以刚才这些­精­怪们的吵闹表现来看,恐怕他们早就已经不再有做动物时的纯真了,成­精­之后在人类世界里如此打滚,让他们也受到了不少人类的坏影响。既然如此,那他们会不会也沾染上人类的那些坏毛病呢?

在人类世界里面,历史上常有一个势力战胜多个势力的案例,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已经不能成为传奇和神话来看待。

雷声也是一个爱读历史的人,他深切的知道,出现这种以弱胜强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秘诀,其实总共只有两个字——示强。

每个人都会有怯懦的心理,可是当人多的时候,多人的胆就壮了每个人的胆,所以一群人敢于去挑战强者。可如果在挑战之前,强者把他的能力给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的时候,那些挑战者往往会散去无踪。那是因为人们见强就怕,怕了就想退,而一个人退了就有第二个,逐渐的,怕的人就都会退下去,而剩下的胆子大的人,却又能力不够了,反而会被强者杀掉,这又更增加了强者的威势。

也就是说,当遇到一群各怀鬼胎的人,只要去示强,告诉他们自己有杀死先来者的实力,那就根本不会有人敢真的上来动手了。

雷声他算是把人心给琢磨透了,现在只是希望,那些­精­怪们也能和人一样,能被轻易的吓退才好。

方法想妥,雷声振作了一下­精­神,便站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冥想了会,身体突的一抖,一阵青光包裹住了他,整个就化成股光芒,刷的一下透过窗户­射­了出去,没入了窗外的浓浓夜­色­之中。

雷声御剑飞出后,并没有走远,只是在这岛上小小的盘旋了一圈,然后咻的­射­到了一方沿海的大石之上。这块石头粗糙不堪,象一个巨大的蘑菇似的,耸立在悬崖岸边。下面是滔天巨浪,哗啦啦的水响。而天空中明月普照,大风吹扬。雷声站立在这石头上面,极目天舒,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反而感觉着胸怀畅解了不少。

站在那大石头上,清凉的海风带着咸咸的腥味扑打到雷声的身上,他巍然不动,只是瞭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洋,在嘴角微露浅笑。良久,雷声似乎感觉到了在他身后耸立的监狱之中,有很多的人在四下乱闯,可能就是那些­精­怪们想要谋害雷声,可却没有找到他,所以正在胡乱的找着呢。

雷声也不着急,他只是右手一抖,“古月镯”的法力发动,有一道蓝­色­的光芒暴­射­而出,在他的右手上面形成了一道虚实难辨的剑光,这剑光有数米之长,虽然是光芒所成,可隐然之中却有阵阵的寒意透­射­出来。那湛蓝的­色­彩,与天空之中的皎洁月亮相映,显得夺目异常。

雷声手腕一翻,那长长的剑光已经动了起来,雷声举重若轻,将这有几米之长的剑光象普通短刃一般挥舞了起来。他这挥舞的动作相当的慢,并不像是在练什么剑法,而更像是要用这剑光去绘制什么美妙的图案似的。剑光随着雷声信手挥舞,在空中飘曳而过,如绕指般的柔软,荡漾在雷声的四面。

大石被那蓝­色­的剑光给照亮,在这夜­色­之中,雷声所在的地方都快成了一个发光源了,就算在岛屿的另一端也能看到这里的动静。

果不其然,雷声还没有动作多久,那些­精­怪们就已经察觉了这里的情况,只感觉有数千股力量聚集到了一起,慢慢的朝着雷声那边接近了。

雷声等的就是他们,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长刃,速度丝毫没有加快,姿态优美的象是在舞蹈。一直到那些­精­怪们逐渐的靠拢,那上千股力量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半圆,一点一点地接近着雷声所在的大石。

现在,­精­怪们也许正奇怪着雷声的动作吧。雷声嘴角一牵,流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虽然他的动作缓慢而没有杀伤力,可他却似乎是用了很多的力量控制,乃至后背都已经被汗咽湿了。这时,越来越接近的妖怪身上的妖气也逐渐的凝聚起来,飘荡到他的背后,竟让他感觉到如芒在背似的疼痛。

雷声忽的傲然长啸一声,手腕猛然一抖。顿时,石面之上形势大变,刚才还在缓慢舞动的雷声以及他那如绕指柔的剑光全都消失了,在那块石头之上,只有突然出现的银­色­利芒,那漫天飘落的银­色­光芒就像是一把把漂浮在空中的刀片,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形成了一整块杀气四起的绝地。

一股股冷洌的寒气从那绝地之上暴­射­出来,那种凌厉,能把人的眼眸给刺伤。这正是雷声所创“天罗三式”中的第二招“困字诀”。这一招剑法以风神步为引导,将剑以别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施展开来,便能让无比的杀机笼罩住一整块的地方,哪怕有千人也能在瞬间连斩。

随着“困字诀”的持续施展,雷声的剑光已经如同波涛一样的此起彼伏了,成千上万的剑影汹涌而起,带着比脚下海浪更为响亮的咆哮声,在石面之上不断的滚动着,似乎昭示着任由谁前进一步,那剑光都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剁成细沫。

第四章

此时雷声所展示出来的杀招,对于那些­精­怪们的影响是巨大的。他们原本也曾设想过雷声是一个厉害的高手,可他们依仗着人多势众,所以并没有把雷声给放在眼里。可是当那么多人一起站到这里,他们却看到了雷声那突然显现的“天罗三式”,那铺天盖地的剑影以及激­射­出来的杀气让绝大部分的­精­怪们都忍不住打了了寒颤。要知道,这种群体攻击的招数正是对付大量功力不高的人的最佳选择,那些跟随着领头人来的妖怪们一见这种杀气腾腾的功法,就已经胆寒了,顿时就流露出些要退却的意思。

这样一来,十有八九的­精­怪们停下了围拢的脚步,站在原地观望起来。那个带头的虎爷虽然也是一顿,可他却没有跟别人一样停下来。这纵然是因为杀雷声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所以面子相关不好先退,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的功力比较高一点,对于雷声的招数自认为尚能对付。

不过,即时虎爷自己不怕,他也没有办法去指使别人上前送死。在­精­怪界里面,每个妖怪之间都是平等而独立的,并没有上下挟制的关系,虽然现在他们都在一个不世出的人物周边聚拢着,可也不能逼迫别人去做什么。

虎爷看看周围的人大多数都停了下来,他心里无奈,只好与另外几个功力比较高的带头人对视一眼,便十多个人一起,率先朝雷声所在的地方走去,他们希望能够领头动手,先破了雷声的大规模杀招,然后再招呼所有人一拥而上。

只可惜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雷声那里还有更加凌厉的变化出来。就在虎爷他们走不出三步时。那将杀机铺设的遍地都是的雷声又爆发出一声高吟,石面上景象再度一变,所有的银­色­剑影陡然全部消失掉,而雷声那矫健的身影也已出现,所有的剑影似乎已经汇聚成了一道银­色­的光芒,笼罩在雷声的身上。而他,则嘴里发着长啸,而人已经­射­向了高空之中,在飞跃到越来越高的空中,剑影的凝聚,月华的光辉都一丝丝的被牵引到了他的身上。到了最后,雷声竟然成了一个爆发着极度明亮光芒的光球,在清冷的夜空之中璀璨生光。

直到半空之中,雷声所化的光球才停顿了下来,他猛力甩出一道蓝­色­剑芒,整个人急速下坠,光球如同迅猛之龙般滑过流星似的曳光,朝着深蓝­色­的海洋扑去。

轰隆隆的一声,那长长的剑芒就如同是从天外而至力量,撞入海洋之中,雷声带着长剑,那种无以伦比的力量,竟然将长达百米的海面划分成了两半,让两面的海水陡然直立了起来,冲天而起形成了两块水壁,很长时间都无法再恢复水平。

这一下子,就连最有胆­色­的虎爷都呆住了,双脚就像灌了铅似的移动不了分毫。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太出乎他的预想了,雷声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的超越了他,甚至在他想来,还超越了他们这上千个人的全部力量。

那些­精­怪们开始庆幸自己的脚程慢而没有立刻上前了,要不然真的被雷声发现,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他们相互面面相觑,竟不用再商量,胆子小的人已经偷偷的掉头跑了。而哪怕胆子再大一点的领头人,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其他­精­怪们逐渐的逃走,很快的,在他们的后面,原本围聚着的上千人,就已经溜的一个也不剩了。

虎爷的气也颓了,他双拳捏的咯咯乱响,可就是这么怒气滔天,他也不敢再去尝试冒犯雷声一下,毕竟几百年的道行是他自己的,要是被人打得灰飞烟灭,可没有人会去同情他的。于是,就连剩下的这几个­精­怪,也只能尾随着大部队,逃的无影无踪了。

只可惜他们没有再多留一小会,不然的话,这些­精­怪们就能够看到被淹的跟落水狗一样的雷声,是如何狼狈的从海水里面漂浮起来,又是如何用尽了剩余力量才爬上岸边的。刚才所施展的“天罗三式”几乎耗费了雷声的所有功力,他为了追求吓唬人的效果,所以冒险吸收月亮的力量,然后对着海洋劈去,谁料到这力量竟然如此的大,一下子就把离岸不远的这几百米海水给劈成了两半。

吓唬人的作用倒是达到了,只不过雷声却也被那巨大的力量给带到了海底,甚至还陷进了浅沙之内。等到那劈开海水的力量过去,两面冲天的水壁就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倾泻下来,如此力量的海水完全的压迫在了雷声的身上,要不是他有古月镯和玄青雷护身,恐怕早就已经被压成­肉­饼了。

雷声费尽了所有的力量,才勉强漂浮上水面。这个时候的他象极了一条死狗,全身都是软啪啪的,不要说­精­怪了,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孩子,也绝对能要他的命。

也是雷声的命不该绝啊,等他再向岸上看去时,­精­怪们早就已经散去了,都不知道又藏到什么角落里躲着了,他们还在怕雷声这个煞星会找到他们而大开杀戒呢。

躲过一劫的雷声在沙滩上面猛喘着粗气,他用力翻了个身,仰躺在冷冷的沙子上面。在他的面前,群星依旧闪烁着光芒,它们一如从前,遵着轨道前行,但却在无意之间,引领着某些人命运的变化,以它们的冷咧来看,似乎明天或者未来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了。

其实,命运之手在哪里,又有谁能知道呢?

就在雷声九死一生的第二天,秦小雨却也遇到了次生死攸关的危机。

在送雷声入狱后,小雨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动物保护组织里面上班做事情,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小雨她的心里想些什么。

而这天,正是动物保护组织在召开高层会议,他们的会议室是在总部的顶层,一间装修简洁但面积非常大的房间。在这个会议室里面,有两面都是大落地玻璃窗,明媚的阳光从天空中斜­射­进来,把整个房间弄的透亮,也让金属制的桌椅都反­射­着漂亮的光芒。

陈安琪坐在长型会议桌的最顶端,她斜靠在椅子上,柔­嫩­的手腕搭着头,看起来­精­神不是特别好。自从雷声入狱后,她一直都是这副蔫蔫的样子,做事情也没有了往常的冲劲。

而在会议桌的两侧,所有组织的高层都端正的坐着,这些人全部都是近期才加入组织并且立刻坐上高位的,算都是陈安琪带进去的。而秦小雨坐为高管之一,也在里面。

今天的小雨一身咖啡­色­的职业装,头发梳成了发髻,显得成熟又­干­练,她似乎没有怎么听别人的发言,而是随意的翻着资料,时而瞄一下最前面的陈安琪的反应。

正这个时候,一个才刚刚谋就高位的官员正在声嘶力竭的放着厥词,大肆攻击着政府在动物保护方面的不力以及普通人对动物的虐待,他在把除了动物保护者之外的所有人都指责一通,最后竟然毫无仪态的站立到了椅子之上,大声的狂呼着:“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已经疯了,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们必须要攻击!攻击!!全面攻击!!!让那些人都知道残害动物将会有什么下场。”

这个人的声音撕裂,眼睛充血,西装穿的是歪歪斜斜,领带歪带着,也不说出什么道理来,只是一昧的鬼叫鬼叫,象是在和别人比谁的嗓子响亮。

小雨听得是一劲的摇头,她心里暗想着:“说别人是疯子,我看你才是疯子呢。”

可是谁想,就这种发言,居然也得到了在座绝大部分官员的欢呼,那些人也都站立起来,使劲的鼓掌,大声叫着好,把整个会议室给弄得越来越喧嚣。

秦小雨看看陈安琪,她还是支着脑袋发呆,也不对别人的发言做出什么反应。最近这里的会议都是这个样子,新来的这批官员个个都有点怪怪的,道理说不出什么,就是知道吵嚷和提出各种要挟政府的提案。

今天果然也不例外,就在这帮人吵闹的差不多后,一个以前专事负责提出新议案的人又站了起来,她左右看看,发现别的官员都站在椅子上,比她高不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干­脆刷的一下,身手矫健的站上了会议桌桌面,大声宣布:“各位!为了更好的履行我们的使命,我建议组织立刻向政府提出如下议案,要求政府禁止一切屠杀动物的行为,其中包括屠斩、剥皮、捕猎等等……”

她这话才刚刚说出来,就连在座最为激进的人也不由的呆了一下,刚才还喧嚣嘈杂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竟都说不出话来。

秦小雨先也是呆了呆,可很快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个老女人提出的这个议案也未免太滑稽了一点,要求政府取缔所有杀动物的行为,那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要人类不要再吃­肉­,不要再穿衣服,简直就是要大多数人不要再活下去了。

人类已经历过了上千年的岁月,与动物之间的相互捕杀已经是一种本能,这并非是人类本身所具有的残忍,而是人类和动物双方面的权利。虽然现在人类的力量急速膨胀,所以这种权利对于动物是越来越不公平了。可是,如此激进的要所有人都停止吃­肉­,这不要说政府了,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是一个动物保护者都无法接受的,因为他们都是人,都有自己的本能,都有活下去的需求。

秦小雨的笑声在刹那间宁静的会议室里面显得尤为突兀,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尤其是提出议案的那个老女人,她一ρi股坐在桌子上面,满头金发乱糟糟的,眼神有些­阴­霾的死盯着小雨。

第五章

小雨在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下面,可脸­色­还是施然的,她稳稳的喝了口水,才对那老女人耸耸肩膀说:“难道你不觉得这个议案很可笑么?任何一个正常的政府都不可能同意这种提案的。难道你认为所有的人都能放弃延续上千年的吃­肉­习惯么?”

小雨的话就像是踩中了那老女人的尾巴,她的头发都差点竖起来,凶狠的朝小雨接近了一点,嗓音沙沙的说:“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人就一定要吃­肉­,如果他们想吃­肉­也可以,那就自己用双手去捉好了,能捉到就让他们吃,现在把动物给圈养起来算是什么本事?”

“要让他们自己去捉,那被吃的肯定就是那些人自己了,哈哈哈哈!”一些官员们放肆的狂笑了起来,他们有的手舞足蹈,有的­干­脆笑趴在了地上拼命的捶地。

小雨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和一帮疯子坐在一起。看周围的人实在是闹得不象话,而陈安琪又不管,小雨只好用手指敲敲桌子,语气冰冷的说:“各位,我看不要再演什么闹剧了,这段日子以来,我们迫使政府接受的议案已经是它们的极限了。现在我们如果交上这样的议案,只不过是给别人增加笑料而已,我敢向在坐的各位保证,政府绝对不会同意。”

秦小雨向来给人温婉的感觉,她很少这么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可一旦当她说出了这些话,就是已经下定决心而再不会改变了。

听着小雨的话,那些官员们个个神情难看起来,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椅子,可眼神间却相互交流着,似乎在这里除了秦小雨外,每个人都对这议案很是同意。终于,一个日常负责组织活动事项的官员,不­阴­不阳的开口说话:“秦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我看政府也是不会轻易同意的,我们还是来商议一下,如果政府不允许的话,我们的措施吧。”

这话一出,小雨的眉头陡然皱紧了,听这个人的意思,摆明了要绕过小雨的反对,而强行通过这个议案了。可还不等小雨再说什么,那些人就研究起对付政府的办法来了,一开始倒也还没什么,无非是利用组织的实力威逼啊、通过国外进行贸易禁运啊什么的。这些措施在以前确实有用,不过秦小雨能够确认,在针对这种可笑至极的提案上面,是完全不会起作用的,最多也只能让动物保护组织被别人耻笑而已。

可这讨论到了后来,会议中的味道就开始的变了,一个因为前任官员被杀而刚刚替补进来的人发表了一个令人震惊的言论:“我觉得,我们以前采取的那些措施实在是太软弱了,所以政府根本就不怕我们,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了,我们拥有着力量,就应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利害,就应该把我们的力量全部发挥出去。如果政府不同意我们提出的议案的话,那组织就应该鼓动所有的成员,在各方面打击不同意议案的人。既然那些人要杀害动物,那我们就该让他们尝尝被人杀害的滋味。既然那些人要破坏动物的家园,那我们就应该让他们感受一下家园被人毁掉的感觉!!我们要暗杀那些根深蒂固反对动物保护的政府高官,我们要摧毁那些杀害动物的企业。用人们自己的子弹、用他们的炸药,去夺取他们的­性­命!!!!!”

那人的话才刚刚说完,秦小雨就啪一声拍了下桌子,怒立而起,指着那个人的鼻子喝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这么做还是一个动物保护者么?你这么说还算是一个人么?你和恐怖主义者有什么区别!!保护动物是我们的责任,可夺取别人的­性­命难道也是我们的责任么?人不该肆意剥夺动物的生命,可难道我们就能把无辜的普通人当成鱼­肉­屠杀么?“

“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是你!!”那个人丝毫不畏惧小雨的指责,他双眼赤红,脸上青筋凸起,火气十足的吼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杀人,就只有人可以杀动物。难道人就一定比动物高级么?人和动物根本就是平等的,他们可以杀动物,我们也可以杀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是人们自己说的,今天就是报应!就是报应!!!”

秦小雨的脸­色­煞白煞白,她怔怔的看着周围的那些人,这些人的眼睛中充满了她所陌生的光芒,这种光芒充满了暴戾,充满了怨恨,却没有一点点的生机。小雨喘息着,继续与他争辩道:“我们保护动物,是希望能够让动物们更好的生存下来,同时也是为了让人类社会,让整个自然世界都能和谐的运行,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动物能够压倒人类,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动物们去复仇。你们怎么可以有这么血腥的想法呢?作为一个人,你们怎么可以为了动物保护而肆意的伤害别人呢?”

那个和小雨吵架的人突的闭嘴了,他目光凶残的和别人对视了一眼,忽然朝着小雨咧嘴笑笑,又双手撑着桌面,人略略扑前,对小雨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人!”

秦小雨呆了下,她的脑子里刹那间一片空白,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苍白的手将她的玻璃杯碰掉在地,呯的一声摔的脆裂。

那个人依旧盯着小雨,他的眼眸中有一种如狼般的残忍和决绝,他的面部肌­肉­神经质的抽搐着,仿佛对小雨有一种凶狠的杀意。

“够了,沙朗,你胡说什么?”就在这气氛凝滞的一刻,陈安琪终于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她紧拧着眉头,恼怒的对那个男人说道,“你别再信口胡言了,都把秦小姐吓着了,她是我的朋友。”

那个叫沙朗的男子满头短短的金发,身上虽然穿着西服可却明显不合身,在他的眉宇之间总有种桀骜不驯流露出来。陈安琪说话之时,边上已经有人在暗暗的拉扯沙朗的袖子,想让他冷静的坐回来。可沙朗却并不买陈安琪的帐,他转头冷冷的看了四周一圈,这才不屑的说:“安琪,她是你的朋友,可却不一定是我们的朋友,你该明白这个!”

陈安琪浑身一震,她象是被人点中了死|­茓­一般,脸­色­刹那间变的苍白起来,她颤抖着,牵扯着嘴­唇­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然后对小雨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沙朗老是乱说话,你别太在意了。”

这时候的秦小雨一直倚着椅子而立,她虽然刚才有些失态,可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一点了,在她看似柔弱惨白的脸颊上,有些莫名的哀愁在荡漾着,她的双眼没有看别人,只是盯着地面上破碎的那个玻璃杯子,仿佛那是某种已经消逝的回忆一样,值得人深深留恋。

看秦小雨并没有动,那个沙朗更加放肆起来,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很难在都市里面听到的咆哮声,这种声音就像是在嗓子里掀起了股风暴,充满了野­性­的意味。沙朗略略昂起头,在他闪亮的眼眸中,有一种悸动在旋转着,他带着一点欣喜带着一点颤抖说:“陈安琪,你那套怀柔该收起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掌控了一切,也该把事情给好好的解决了。”听他的语气,竟然有些想要和安琪作对的意思。

陈安琪哪怕脾气再好,也受不了有人老是顶撞她,她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横眉怒目的说:“沙朗,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忘了这里该由谁做主了么?”

“由谁做主?”沙朗的眼睛眯起,脸上似笑非笑,可声音充满了不屑,“原本该是你做主的,可惜象你这样的小孩子,遇到事情老下不了手,所以也要我们这些前辈来帮帮你了。”

陈安琪刷的站立了起来,她气的嘴­唇­发白,两手有一些颤抖,她环顾了四周一圈,对那些表情各有不同的与会官员说:“难道这是你们这里所有人的意思么?难道你们就不怕受到惩罚么?”陈安琪最后一句话转的冰冷,隐隐有些威胁的意思。

可那个沙朗却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已经决定和陈安琪造反到底了,于是便拉高了声音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所创造的局面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了,所以不再需要你那些安部就班的东西,我们需要的是激进,是攻击。更何况,你陈安琪根本就没资格在这里管理,率先出卖我们利益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你陈安琪。你看看你要保的是些什么人?”说着,沙朗用他那粗糙不堪的手点向了秦小雨,可以看到,这沙朗的一只手的五个手指竟然是同样长短,都粗粗壮壮的,他接着狞笑着说,“就是这个人和她的男人,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修真界里面来调查佛骨的,是我们最大的敌人。陈安琪借口要去把他们带离调查方向,可实际上呢,她却爱上了那个姓雷的,还一再的不让我们杀了他们。可你们知道么,就是昨天,那个叫雷声的小子,却已经到了监狱里面,发现了我们在那里的基地,说不定现在已经在找人把那边给一网打尽了呢。”

第六章

沙朗这话说出口,场面刹那间大变,首先就是那些高官们个个­色­变,他们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失态到跌落在地上,而有的却心思莫测的交头接耳起来,但看起来,这些人都有些站到了沙朗的立场上,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了。

心神变化最大的便是陈安琪了,她在这瞬间似乎变成了一个失去灵魂的人,颓然的又坐倒在了椅子上,她的所有­精­神都被刚才沙朗的话给抽空了,在她的柔弱的身上,弥漫出一种绝望的气息,她似乎变的空洞了,她的身体、血液、骨骼都空洞的就像是白纸一样。安琪垂着头,双目失神的呆了会,又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来,朝着小雨那个方向看去。可就在要接近到小雨的时候,却又停住了,她的整副心思都在交战着,象是有两根线在牵动着她的目光,让她游离在那里。

过了好半天,陈安琪才把脸转向了小雨,可却又把那大大的眼睛给闭上了,她的长睫毛颤动着,有些许水滴在上面悬垂,安琪的脸被笼罩在了层雾气之中,变的越来越虚幻。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决心和力量,她才把眼皮一点点地启开。

就在她的眼前,秦小雨依旧站立在原地,陈安琪看到了一双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那么复杂的目光。小雨一手搭着椅背,另一只手虚悬在空中,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就像是准备问什么,可话语却始终萦绕着无法出声。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刻也没有眨过,在小雨的眸子里面,盛装的最多的并不是震惊,并不是疑问,并不是气愤,而是怜悯。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怜悯,写满了她的双眼,她在看着陈安琪的时候,就像是有如佛般普度众生的目光,让陈安琪一见着便有哭出来的感觉。

秦小雨和陈安琪对视了一会,她的嘴­唇­抽搐了下,竟又露出一丝微笑,再转头去对那个沙朗说:“你们真的全部都是­精­怪?”

沙朗有些愕然,他刚才说了这么多,除了要剥夺陈安琪的指挥权外,就是为了打击秦小雨,可如今看来,眼前这个看似弱弱的女人,却并不简单,在了知如此惊人的消息后,居然还能象没事人似的说话,这要么是她故作镇定,要么就是她原本就知道这些事情。沙朗的头有一些大了,不过他在这时候只能进不能退了,于是便粗声粗气的喉道:“不错,我们坐在这里的人,全部都是­精­怪,就是你们想要调查的人,包括了你的好姐妹陈安琪在内,我们全部都是­精­怪。”

秦小雨点点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人竟变的越发的施然了,她用手抚摩着双颊,让脸上出现了些许红晕,这让她更容光焕发起来,小雨的语调也更加的轻松了:“这么说来,一直陷害雷声的人也不是你们咯,反而是你们一直在阻碍雷声进到监狱里面去,因为那个监狱正是你们­精­怪的一个基地?”

沙朗双手握拳,嘭的一声砸了下桌子,更加龇牙咧嘴的说:“也不知道是谁在帮你们,竟然一步步的把姓雷的引到我们的监狱里面去。如果听我的早一点把你们给杀了,哪里还会有今天的麻烦?”

“监狱……­精­怪的基地……”小雨抬起了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吞咽泪水,她的双手略有些紧,看的出哪怕是在这种自身危急的状况下,她还是在为雷声担忧着。一直到第一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小雨才默默的把那眼泪擦去,再转头看向陈安琪,她淡然的说:“其实雷哥一直都不肯相信你是在骗他。”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刺进了陈安琪的心里,让她已经如死的灵魂再次被痛醒,她再也不能抑制住心中的痛楚,眼泪如潮水般涌出,打湿了她的眼眸她的脸颊,她人类的外壳。

小雨顿了一下,轻轻的摇了下头,仿佛是在叹惋,可她的声音还是很凌厉:“安琪,不管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因为我们是不同的人。我只是问你一句话——斯诺他们一家究竟是怎么死的!!!”

就在小雨说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逐渐安静了下来,整个会议室里面鸦雀无声,似乎是每个人都要把这时间留给小雨和安琪,让她们这对朋友解决掉自己的恩怨。

陈安琪的泪水一点点的收­干­了,她默默的站了起来,在她的脸上,麦­色­的肌肤下跳跃着野­性­的活力,可是此刻的安琪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开朗和温情,在她的表情里面,更多的是一种绝望,就像是她埋藏在最深处的伤口被人狠狠的揭开,那种痛楚,已经让她再无泪流,安琪用尽力气支撑起柔弱的身体,回答小雨道:“是的,斯诺的一家是我们杀的。”

安琪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的生气都已经被抽­干­了,她两手战栗着,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秦小雨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她把一切都预算到了,可这个问题的回答,却是丑恶的让她都无力去揣测,直到如今陈安琪自己说出来,她才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如刀搅一般的心痛。小雨眸子里的目光一点点的转变成了鄙夷,她张着嘴,强忍住涌上心头的一阵阵的痛苦,沉默了好久,才咬着牙,低沉的说着:“是你们杀的,是你们杀的,你说的可真轻松啊!可你杀的是谁?斯诺……对……就是那个把你当成孤儿收留的人,就是那个用全部生命去保护动物的那个人……他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他的心里面只有保护你们,保护你们这些动物,你们成了­精­怪,可斯诺却在保护那些比你们更弱的动物。你们杀了他……你杀了他……安琪……我从来不敢相信你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把你当成了自己家庭的一员,他为你做了那么多,可是你却杀了他,你还杀了他的妻子,杀了他的孩子,你真的能下得了手么?当你拧下那两个孩子的头颅时,你在想些什么?你是在笑么?你把他们的头嵌进墙壁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很乐意?嗯?”

小雨音­色­战栗的说着,她的语速越来越快,话语中也有前所未有的刻薄,这和她平时的那种宽容的品­性­已经彻底的不同了,此刻的小雨已经出离愤怒,她的心中就像是有熊熊的烈火在燃烧。

秦小雨的每句话都象子弹一样击中了陈安琪,让她强撑起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打垮,她几乎是软瘫到了椅子上,双手抱住头,恸哭起来,她一边摇着头,一边争辩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愿意这样……我比你更难过……我比你更难过。”

“可是你却杀了他,你还杀了他的一家,你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坐上斯诺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够控制这个动物保护组织!!!”小雨咄咄逼人,顺着话语,她一点一点的绕过边上的人,朝着陈安琪走去。

小雨的话似乎是刺激到了安琪,她陡然抬起了头,双眼失神的空望着远方,嘴里歇斯底里的叫嚷了起来:“我们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为什么要杀斯诺,这是谁提醒我的,还不是你们么,还不是雷声么。他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任何人都不可能脱开立场做事情,你不能,我不能,斯诺也不能。所以斯诺他再保护动物也是假的,也是有局限的,他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人类,所以他根本就不会站在我们动物的立场上,为我们考虑。他听到了那些动物的心声,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消灭人类,所以他害怕了,他退缩了。我们只能依靠自己。我和你,我和斯诺,都只能是敌人!都只能是敌人!!都只能是敌人!!!这是天注定的。你不要说什么恩典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命运,他必须死,你懂么?”

陈安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微,她美丽的脸庞朝小雨的方向倾斜着,似乎是在乞求些什么,可是她的双眼还是空洞又绝望,就像是一朵已经从心底开始枯萎的花,只能等待最后的一次龟裂。

小雨的神情悲哀之至,可她靠近陈安琪的脚步还是稳定的,她边走边冰冷的说:“就是为了这些,你却要杀死一个全心为你们的人,你却要杀死两个无辜的孩子,你以为这就是立场么?你以为这就是雷哥说那些话的意思么?像你这种人,别说跟雷哥比了,你就是连一条忠诚的狗也比不上……”说话之间,她已经走到了安琪的身后。

这个时候,那个叫沙朗的似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他又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地吼道:“够了,到了这种时候,你这个女人还想说什么?老实告诉你,现在你的男人说不定已经死在监狱里面了,而你么,哼!今天自然也不可能让你活着出去。”

“是么!”小雨抬头剜了他一眼,忽然手腕一翻,手心中已经捏住了一把闪闪亮亮的小戟,伸手之间就已经顶在了陈安琪的脖子上面。而另一只手则套上了安琪的头颈,把她朝上拖起了一点点。

秦小雨手里拿的就是雷家的法宝“奔雷戟”,这是雷家给她的定亲礼,她一直带在身上,这刻正好能用上。小雨的眼神很平静,用“奔雷戟”轻易制住了安琪后,便环顾着四周,微笑着说:“放了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安琪被小雨挟持着,她仿佛还沉浸在悲伤的余韵之中,所以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被动的帖服在小雨的身上,面无表情的呆在那里。

第七章

这下,满会议室里面的­精­怪们傻眼了,很显然,陈安琪是他们中很重要的成员,虽然那个沙朗的话,让人们对安琪的表现有了质疑,可眼见着小雨挟持住安琪,他们都面面相觑,不敢再动了。

只有那个沙朗,此刻却显得更加的兴奋,他狞笑着跳上了桌子,朝小雨露出自己的血盆大口,桀桀笑着说:“好啊,你杀了她吧,你就杀了她吧。我很乐意看到你们朋友之间相残,她是你的朋友么?那就请杀了她吧,然后我再把你一点点的吃到肚子里面去,你的­肉­一定很香滑,一定很­嫩­。”

坐在沙朗边上的一个人这时忍不住了,赶紧扯住沙朗说:“你疯了吗,安琪要是死了,老大出关问起来怎么办,你不能这样……”

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沙朗啪的一声,反手打到了角落里,那沙朗暴怒的瞪大眼睛吼道:“为了我们的事业,谁都是可以牺牲的,就算老大在也是一样,陈安琪算是什么,可要被这女人逃走了,我们的计划就完蛋了!!!”

说着,他便四肢着地慢慢的朝着小雨这边爬过来,在他的嘴里面,四根尖尖的长牙已经生长出来了。

看着沙朗越来越接近,小雨不由自主的拉着安琪退了一步,她能感觉到安琪身上的颤抖和冰冷,有一种赴死的气息从安琪的身体上流转出来。秦小雨原本搭着安琪脖子的手慢慢的放下,悄悄的握住了安琪的手,在她的耳边低语:“安琪,你看到了么,不是所有的动物都是你的朋友,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敌人。雷哥所说的立场并不是指种族,而是指心,你懂么。”

“心……”陈安琪喃喃自语着,她诧异的回头看着小雨,这时候小雨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刻薄和咄咄逼人,又回复了之前的怜悯神情。安琪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几乎难以遏制自己的心神崩溃,她颤抖的脖子,与小雨手里那尖锐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奔雷戟”越来越接近。

就在“奔雷戟”将要刺入安琪咽喉的那一刻,小雨突的叹息了一声,她的手一摇晃,“奔雷戟”顿时消失在她的手心里了。她目光复杂的看了安琪的一眼,无奈的抿抿嘴,伸手擦掉安琪脸上的泪痕,又走开了几步,慢慢靠近会议室一边的落地玻璃窗,对着沙朗说:“你赢了,我没有你们那么狠心,我不会杀她的。”

秦小雨的这个举动,就连是沙朗也不由的呆了一呆,他似乎不敢相信的朝已经自由而扑倒在桌面的的安琪看了眼,这才回过神来,向小雨嘲笑道:“人类……这就是你们人类的软弱么?本来你还有一个人可以陪葬,可是现在,你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去死了。”说着,他向紧贴住窗户的秦小雨爬过去,在沙朗的手掌之上,有长达十多厘米的尖爪生长出来,那爪子尖利到能在爬行的时候,自如Сhā近桌面又轻松的拔出。

一直浑浑噩噩的安琪似乎是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撕心裂肺的朝沙朗叫嚷道:“别杀她!!!!!”也不用等沙朗说话,立刻就有两个­精­怪过去抱住了安琪,不让她再动分毫,可陈安琪还是挣扎着,朝着沙朗乞求:“别杀她!求你了……别杀她……”安琪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今天的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不仅心中最痛苦的秘密被人揭开,而且还经过了被自己人出卖和被敌人宽恕,这让她本来就脆弱异常的心濒临崩溃。

沙朗不屑的瞪了安琪一眼,就一脸暴戾的盯住了小雨,他看到小雨到了现在,还是一脸的平静,似乎还不知道危险离她有多近。沙朗更加被激怒了,他再不说话,只是双眸血红,惊天动地的咆哮了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双爪雪亮雪亮的朝着小雨扑去。

那人影在空中划过了一条死亡的黑线……

哧!哧!哧!几声响,鲜红的血液在空中爆开如花,腥腥的味道蔓延开来,让整个会议室都变的血腥。

沙朗那已经变化成野兽的身体被一切为二,在离秦小雨不到两步的位置上,内脏和躯体散落一地,乌黑的、鲜红的­色­彩就像开满了地面。

那一屋子的­精­怪发现死的竟然是沙朗,不由诧异之至,他们顿时都滞住了,竟然不知道要­干­什么,只是痴痴的望着地面。

而在另一边,面­色­平静的小雨微微叹息着,她向旁边滑开一步,在她的后面,原本该是一扇落地玻璃窗,可是现在,诺大的玻璃窗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有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站立在那里,这个人脸­色­苍白,垂着头,手里提一把黑­色­的剑,在剑上还嗒嗒的滴着血。这个人正是一直在日本帮助雷声训练天雷社“蛇组”杀手的生勿近。

生勿近也随着小雨一起闪开,把一个空荡荡的窗口给露了出来,随着一股股冷冽的风灌进来,有道道黑­色­的光芒从那个窗户中­射­进来,随后便在房间里面现出人形,没有过多久,便有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在了这里。

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让那些­精­怪们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已经掌控全局了,怎么就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修真,不仅一出手就把这里功力最高的沙朗给杀了,还在瞬间把房间的出口都封锁住了。显然,这些人并不是一般的修真,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

这批人就是雷声一直设想中的“蛇组”杀手团队。在日本一战后,雷声对于日本忍者组织的严密纪律和战斗力赞不绝口,认为国内修真虽然法术强大可是团队作战能力不强,所以就对天雷社进行了改组,让秦回秦忆两个人将天雷社现有的修真训练成“虎组”“豹组”两个战斗队。而让生勿近从日本忍者里面选择出一部分人来,进行洗脑后训练成一支专业的杀手部队,名字就叫“蛇组”。

目瞪口呆了半天后,­精­怪们终于弄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他们汇聚到了一起,把陈安琪围绕在了当中。安琪在今天真是经历了太多的起伏跌宕,她全身无力的倚靠在几个伙伴的身上,声音很轻的问秦小雨:“这是怎么回事?”

小雨捋了下散落下来的长发,她有些厌恶的看看地上的血污,小心翼翼的绕开了朝前走了一步,这才轻柔的说:“你们杀了动物保护组织里面的这么多人,我怎么会一点都察觉不到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以为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可其实却是漏洞百出,我早就已经召唤我们的伙伴过来了。如果没有这些人保护我,你以为雷哥他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么。”说着话,小雨挺了挺胸,骄傲和幸福的神情溢于言表。

可陈安琪的表情却越加的悲哀了,她的脖子弯折,斜着脑袋象是只受伤的小鹿,她闪着泪光说:“原来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中,原来最后掉进这个局的,竟然是我……”

秦小雨的眼里有说不出的惋惜,她摇着头说:“安琪,我们本应该是好朋友的,可是你……”

就在她们两个人说话之时,生勿近手下的杀手已经把所有的窗户和大门都给包围住了,现在秦小雨这边的修真无论是在人数还是战力都远远的超过了对方。

生勿近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冷漠和不近人情,雷声不在的时候,他连小雨的意见都不顾及,看着那两个女人还在慢条斯理的说话,不由皱了下眉,便决断的喝道:“全杀了!”

秦小雨一惊,立时回头看他。可生勿近却面无表情的说:“马上解决这里,救雷声要紧!”

在生勿近的命令之下,所有的黑衣杀手在同一时间拔剑出鞘,森然的杀气立刻破体而出,在这房间里面联成一气,让这里的温度也陡然下降了不少。那些­精­怪们也都是修炼者,又如何不知道厉害,看着那些飞剑即将祭起,就知道自己的命将绝于此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精­怪尖锐的高啸一声,这声音似乎是提醒了所有人,只见那些­精­怪们都心领神会的把手联结在了一起,忽然之间,有一股黑气从他们的身上冒出来,那么多人的气息浓烈至极,把所有的­精­怪都团团围绕了起来。

“糟了!万兽奔腾!!”生勿近全身一绷,便高叫了起来,他手里的黑剑立刻疾­射­而出,朝着­精­怪们的浓雾­射­去。

可惜,这已经是迟了。只见在那团浓雾里面,忽然爆发出了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的嘈杂声音,随后这团浓雾便开始移动起来,它的速度先是缓慢,可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直冲冲的朝着一边的墙壁撞去。轰隆隆的一声,随着尘土四溅,那一整堵的墙壁就像是松脆的饼­干­般的倒塌下来,伴随着一阵阵激烈的爆炸和倒塌的声音,那团浓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越了一堵又一堵的墙壁,最后冲破了这层楼的最后壁垒,越到大厦的另一端后,浓雾在高空之中轰然消散掉了,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生勿近呆呆的看着如被龙卷风扫荡过的这一整层摧毁的楼房,懊丧的跺脚骂道:“竟然让他们跑了,我怎么会让他们用出万兽奔腾的阵法呢,太大意了。”

秦小雨的目光也有一些痴迷,不过她的脸上似乎还有些许的轻松,也许是庆幸安琪终于不用死在他们的手上了。不过她的庆幸只存在了一小会,就立刻醒过神来了,她急切的问生勿近:“你是杀手,追踪一定是强项吧,能不能跟上他们?”

第八章

生勿近被小雨提醒了下,也明白过来了,他眯着眼睛朝乱糟糟的前方看了眼,肯定的点头说:“能,我们可以跟在他们的后面,可是,雷声那里我们不管了么?”

秦小雨咬着嘴­唇­,双手纠结在一起,低头思索了一小会说:“雷哥自己应该能解决的,我们必须跟上他们,只有找到他们的大本营才能解决一切,找到了佛骨,我们的任务才算完成,否则现在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没有用的。”小雨顿了一下,脸­色­惨白的朝着外面的蓝天望了一眼,忧伤的说,“哪怕雷哥出事,我们也必须找到佛骨,只有这个才是他一心要完成的。”

其实在斑瑞岛上,雷声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危险。昨天晚上他所做的一切表演,已经成功的把那些­精­怪们给吓倒了,所以疲惫之至的他反而能够安然睡到天亮。

一直到大天光,腰酸背痛的雷声才舒着懒腰起床,洗漱打扮妥当,他反倒是觉得没事­干­了,眼下危险是没有了,可调查却也没太大的进展。他坐在床上枯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再用自己的灵念去探一下那些个­精­怪们在­干­什么。

雷声把灵念释放到了斗室之外。海岛的天空还真是碧蓝透亮,望出去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碍的­射­在海面上,在波浪的上面,反­射­出闪亮的光芒。而那些白­色­的乱石,则在阳光的直­射­下冒着白气。

在这种阳气大盛的情况下,就算­精­怪们功力再高恐怕也不喜欢长时间呆在外面,所以雷声并没有在昨天晚上的地方找到那群人。雷声并不停歇,更催动了灵念朝着监狱里面觅去。果不其然,没有找多久,他就在一个礼堂般大小的房间里面找到了那群­精­怪。这些家伙,似乎又是在开会了。看来他们修炼成|人后别的东西没学会,这拖拉开会的毛病算学了个齐全。

这里带头说话的还是昨天的那几个人,尤其是那个虎爷,在昨天晚上的事情后,似乎已经被人推崇起来,他站在中间双手叉腰,肌­肉­­祼­露,一副首领的样子,在气势汹汹的说:“各位,我有好消息告诉大家,根据几位长老的计算,今天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的大哥,我们的首领天鹏王出关的日子了!!!”

听了他的这话,下面的­精­怪们是一片欢腾,看他们雀跃的样子,就像是只要这天鹏王出关,那一切问题都能解决了,人类的天空就能被他们­精­怪给翻过来似的。

虎爷手一挥,继续咧着嘴乐呵呵的嚎叫:“我们这些家伙,原本都是在全世界各地单独修炼的­精­怪,虽然个个都活的不少年数了,可始终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的部族、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类都已经被人类一点一点地杀光了,可我们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是我们自己,也经常会被人类中的修炼者追杀,眼看着我们­精­怪界就要在这世界上被灭族了。”

所有的­精­怪都安静了下来,在那些个明显是由各种动物化成的人形身上,流露出莫名的悲伤,在他们褐­色­的蓝­色­的眼眸里面,总是装满了一种濒临绝地的愤恨。

“可是天不亡我们,因为我们有天鹏王!!!”虎爷如钵头大小的拳头朝空中举起,声嘶力竭的吼道。

“万岁!!!”

“天鹏王!天鹏王!!”

下面的­精­怪们也都眼含热泪呼喊成一片。

虎爷的嗓子吼叫的更加嘶哑,可他还是用尽力气呼号着:“是天鹏王把我们召集起来的,是天鹏王给了我们生存下去的梦想,是天鹏王让我们知道,我们也有战胜人类的可能。”他双目炯炯,如同两盏灯般­射­在每个人的脸上,让所有的­精­怪都越加的激动起来,“天鹏王他有无敌的法力,天鹏王他无所不知,只要有他在,就算是神佛在世,也没有人可以动我们分毫,他就是我们的王!!!!”

“我们的王!!!”

“我们的王!!!!!”

虎爷高举在空中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他的声音也哽咽了,双眼慢慢的闭起来,竟有两行浊泪顺着粗糙的肌肤淌下,他断断续续的说:“今天……就是今天,我们的王就要出关了,他以前曾经说过,他出关的那天,就是我们­精­怪们改天换地的时候。所以今天,就是那些该死的人统统要死的时候了。兄弟们,我们忍辱负重那么长时间,终于就要熬出头了!!”

雷声的整副心神都浑然一震,他有些呆呆的看着那上千个疯狂雀跃毫无顾忌的­精­怪们,也不知道怎么的,雷声竟然能够感受到这些­精­怪们的心情。

他们所说的天鹏王,必然是一个豪放不羁的大人物吧,在雷声的眼前,似乎能出现如此的画面,就在世界最高的巅峰,某个一身布衣的长发男子,站立在皑皑的白雪之中,任由凌厉的寒风吹动他的衣诀,他也能站立的纹丝不动。而在他的脚下,唯有金背鹰目的大鹏在翱翔着,偶尔有一声声的呼啸,在这寰宇之间荡漾。

雷声以前也曾见到过天鹏王留下的字,就在斯诺死后的那个山洞中,天鹏王所放下的头颅,和豪迈的留字。那几个字迹虽然才寥寥数个,却写的龙飞凤舞豪放至极,能够看出此人的胸怀和抱负。

而且他在当时还把所有动物都称为自己的孩子,可见他的目光并非局限在某个种族,而是把所有的­精­怪,所有的动物都包含到了自己的翼下,单就从这一点来看,这个人思虑也够深远,恐怕是早就已经悟透天意,而知道天地生命的本意了。

再看这个天鹏王的所为,他自己修炼大法后却并不擅自称霸,而是把那些散落世界各地的­精­怪们都汇集起来,使原本不成气候的­精­怪界空前的团结。可就是如此,他还不满意,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盗取了佛门中的至宝佛陀指骨舍利,并且一举成功。

在盗宝之后,这个天鹏王又不急于成功,反而开始了闭关修炼,并且还约束手下不准擅自妄为,更不许手下去伤害雷声等这些调查佛骨下落的人,且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仅凭着他的肚量和眼光就已经远远的超越了雷声以往所有的对手,若不以立场而论,称其一声大豪也未尝不可。

此刻的雷声才真正的担心起来了,一个真正的敌手是会让人感到胆寒的,看着那些­精­怪们疯狂的兴奋,就可知那个从来就没有谋面的人,是如何厉害的一个人了。

还没等雷声担心完呢,在­精­怪群里面,虎爷再度摆手要所有人安静下来,他压抑了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为了迎接天鹏王的出关,我们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一齐相约去关外等候了,而我们这里的人自然也要去的。所以大家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走,不要被别人抢了先。”

随着说话,他们那一千多个人竟然已经汇聚到了一起,姿态古怪的抱成了一团。雷声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会用这种样子抱过,那千把个人,不仅重重叠叠的堆砌成很多曾,而且由内到外的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身体组成的圆球,看这样子,似乎是要运行什么法术。

雷声虽然知道他们是要动用法术了,可他还是不敢擅自造次,只能静静的旁观着。要知道,昨天他只是取巧才吓走了他们,要是现在再去招惹,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那些­精­怪们汇聚成团后,竟然开始抖动起来,在那个诺大的房间里面,地面和空气都随着那个人团的颤动而抖动着,而一股股黑­色­的浓烟也从人团里面冒出来。正当旁观的雷声纳闷之时,那人团蓦然一震,所有的浓烟立刻消散了。

但在那个人声鼎沸的房间里面,此刻却是空无一人了,空旷的房间和东倒西歪的桌椅,让人觉得恍然如梦。

雷声到倒抽一口凉气,他二话不说立刻收回灵念,也不费别的功夫,立时就祭起了飞剑,整个人如同一道青光般的飞­射­出斗室,刺入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上。站在苍茫的高处,雷声在用上法力四下张望起来,果然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就在往西面去的方向,还拖曳着一场串的妖气痕迹。

以雷声的见识,自然不知道­精­怪们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不过稍加揣测他就知道肯定是用来做群体移动用的,而目标正是他们要去迎接的天鹏王出关的所在。

雷声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已经御起飞剑,跟随着那些­精­怪们的踪迹,一路朝着西面疾飞而去。这一路,也不知道飞过了多少的路程,总之是越过了大片大片深蓝­色­、浅蓝­色­、深绿­色­的海水,再越过了一些荒漠般的地带,就到了一片平常无奇的海洋上空。

就到了这里之后,雷声却突然失去了那些­精­怪们的气息,不仅那些许的妖气到此为止,而且在这附近再也看不出一点点生物的迹象。

陡然失去目标的雷声在这片空域反复兜了几个转身,但却始终找不到那上千个­精­怪,似乎它们这些人都已经凭空消失了一般。纳闷的雷声停滞在空中思索了起来,按理说那些个­精­怪里有不少功力很弱的,不要说掩藏自己的气息,就算是长途飞行也是很吃力的,怎么就能到了这里就把他给甩掉呢。

雷声凝神四下观察起来,他看看蓝天,看看阳光,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他再仔细的去观察那海水来,这下子,终于让他看出些不对来了。

下面的这片海水实在是平常的很,颜­色­也和周围都一样,可是雷声更细心的比较这里和周围的洋面时,就能发现出毛病来了,雷声他一路这么飞过来,虽然没怎么观察海洋,可有意无意的还是经常能够看到水面上会有很多生物在活动。海水里有鱼会时常跃起,而海面上则会有各种水鸟起落。可是纵观这片洋面,诺大的一片地方却死寂死寂的,不要说水里面找不见鱼的活动,在天空中也没有什么海鸟在飞舞,似乎那些海鸟对这里不敢兴趣一般。

雷声心中一动,立刻醒悟到,难道这里原本不是什么海洋,而是用了障眼法而让人产生错觉么?

第九章

在国内的修真界里面,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山门,可是普通的世俗人却看不到也找不到,这是因为每个家族都用了独特的办法将山门给封制了起来。而障眼法也是一种封制的办法,但修真界中的家族一般会用比较高级的方法,从而必须使用某种破阵法才能解开。障眼法则就要低级的多了,这种法术只不过是给人一种看到某些东西的错觉,实际上,东西的本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要雷声去破解什么阵法,他的本事或许还弱点,不过他怎么也算学过古家的阵法,对付个把障眼法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只见他虚立在空中,双手不断掐着各种印诀,而嘴里也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才双手朝着自己眼睛上一点,喝道:“疾!”

一道金光闪亮的布满了他的双眼,雷声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果然有了巨大的变化,那原来浪涛哗哗的海洋顿时变成了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

这一片的原始森林根雷声以前所见过的森林都大大的不同,以前在都市旁边或者城区附近的森林,都是一些树叶翠绿,林木错落的植物聚集区,但那些并非是真正原始的,因为时常能够在里面见到人的踪影。

可是雷声现在所见的却真的是原始森林,在空中看下去,这连绵不断的一大片到处都是参天巨木和层叠的树冠。那些叶子并非是翠绿的而显得颜­色­相当的深,甚至有些暗黑。而从这森林里面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并非清新的空气,而是有很浓重的腐败味道。

直到看见这情景,雷声才真的相信他是找到了目标所在地,也只有像这种人际完全没有到达过的原始森林,才能够汇聚起如此众多的­精­怪却又不被别人怀疑。

到了这种时候,雷声也再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他再度御剑,劈开了一大层的树冠,进入到了这森林的里面。

才一到地面上,雷声就象是踩在了沼泽之上,到处都是潮湿、­阴­冷和泥泞的路面,在雷声的四面,或者是几个人都无法怀抱的巨大古树,或者是那些有一个人那么粗大的巨藤。而在角落里,则生长着些不需要阳光的菌类小生物,由于在那些巨大树冠之下,阳光很难直­射­进入,所以四面几乎看不到有什么绿草和鲜花。脚底下只有一层层树叶枝­干­腐败后形成的泥泞。

雷声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在这种森林里面,会让人恍若在梦中一般,因为满目所见的树木都是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听说过的,估计大部分都已经有了上万年的生命,说不定只要有机缘巧合,这些树木就都能成­精­呢。

雷声在这原始森林里面,感到的是阵阵的­阴­冷,不过给他最奇怪感受的,是这里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有丝毫的妖气出来,反而是让人觉着四面的灵气非常的充沛。

雷声边走边想着,这里的情景倒是和以前厉家的神园很相像,只不过厉家的神园是利用­阴­雾而把灵气给堵截住,而这里,则是用那些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树冠把那些灵气给挡在森林里面,数千年上万年灵气不外泄,自然就形成了如今的这种样子。这个森林在人的眼睛里看起来可能是妖­精­丛生的地方,可是在­精­怪们的心目中,无疑也会是一个圣地,这里充沛的灵气对于他们的修炼来说,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完全能够让他们的功力一日千里。

雷声漫无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着,他倒也不是一味的乱走,只是在落地之时,他就已经发现了不少奇怪的现象,只见在这块地方,有不少生物也同时存在着,就在雷声的身边就有不少类似蚂蝗的虫子也很多有手指头大小的蚂蚁,这些东西都是朝着某一个方向迅速前进着,雷声就是跟着它们的路线前进着。

就这么深深浅浅的走着,雷声又发现了不少的动物,让他啼笑皆非的是,有一些动物明显就不该是这种原始森林里面该有的,可它们却偏偏不合逻辑的出现了,其中有些还明显都是开了灵窍而还未蜕变的,它们也一样朝着同个方向前进着,也丝毫不理会非其族类的雷声,看它们前进的样子,义无反顾地分外虔诚,就像是正准备过去朝圣。

越是向前走,雷声就越确定方向的正确,因为这周围环境虽然还是千篇一律,可跟随着一起向前的动物却越来越多,现在不仅是动物在前进了,就连一些还没有能变身成形的一些树­精­也加入了进来,这些上万年的古树已经长的极其大了,它们一动起来,那动静可真的是惊天动地的,可就是这么困难,也没有阻止住它们的步伐,声音隆隆土石飞溅的朝前缓慢移动着。

逐渐的,和雷声一路的生物已经汇聚成了一支非常雄壮的部队了,在这支部队里面,除了雷声这个人外,还有所有这个世界上能够想到或者不能够想到的动物以及各种奇形怪状却偏偏能够行动的植物。在雷声这个修真的身边,正展现着一幕哪怕开天辟地以来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奇景。

雷声现在就象不是自己在走路,而是被这道生灵汇聚而成的潮流给带着向前涌去。雷声的心里面已经被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给深深的震撼了,他知道,现在的这幕并不仅仅是万物朝灵,它所展示出来的还有一种决心,这是所有除了人以外的生灵,包括了所有的动物、植物要团结起来的决心,它们就是用这样的行动来宣告,它们即将要把所有的力量给捆绑起来,做出最后的一次反击。

而这反击,自然就是针对全体人类的。

被围涌在这潮流之中的雷声,从没有像此刻一般的感受到其他种族的强大,他曾经热爱过科学,也曾迷信过修真的力量,可是当他被那无所不包无所不催的生灵的潮流给紧裹时,确实被震撼了,他可以从身边擦身而过的老狼、羚羊、飞鸟的眼眸里看到一种坚韧,就在这些原本不相­干­的,原本是仇敌的动物身上,统统都散发着同样的气息,是仇恨,是共同的目标把它们都汇集到了一起。

它们来到这里,都是怀揣着最后的一个梦想的,这个梦想就是它们的王。那个天鹏王,这个曾经带给它们一线生机的绝世英雄,即将要出关了,他曾经答应过它们,等到他出关的这一刻,那就是天翻地转的时候,一切都会改变。

生灵的数量越来越多,逐渐的,竟然已经拥挤满了整个森林,或者说,是整个森林都在动着,都在朝同一个方向进行朝圣之途。雷声走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停顿了下来,和那些仿佛不知道疲累的动物植物­精­怪们擦身而过。雷声并不是体力不支而再走不动了,而是他从心底里面生起了一种无力,越是在这狂潮中前进,他越是要质问自己,究竟有什么力量能够击败这些众志成城的生灵,究竟什么才是让这些生灵联合起来对付人类的原因。

雷声终于停顿了下来,在他的心里,确实有一些惶恐,他怕自己与那些生灵们呆的时间再长一点,就会去理解它们,就会去同情它们,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与它们为敌了,也许就算是站立在这里,做为一个人的雷声都会心生惭愧吧。

默默立了一会后,那如同潮水般的生灵之流滚滚涌过,各种惊人的声响都出现在了雷声的耳边,各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动物和生物全部都出现了,它们仿佛就是从天边而来,把整个地平线都漫延了,它们把每个角落都充实里起来,步调一致的,目标一致的向前走去。

雷声凝视了会,终于不再站立在这里,他御起了自己的飞剑,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前方飞去。在这一路上,如同电光般闪过雷声眼前的生灵有成千上万,数目根本就难以计算,到了最后,雷声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动,似乎这森林里的一切,这地面上的一切,这天空中的一切都在朝一个地方挪动着。

而这个地方,就已经出现在了雷声的眼前。要不是亲眼看到,雷声是绝对不会想到,能够引发如此大动静的居然会是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地方。

这是在整个原始森林的中央,到了这里后,各种各样盘根错节的巨树和古藤竟都消失了,只有一整块的空地平整的在那里,而就在这块空地的中间,有一座三米多高的土坡。这土坡本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在它圆圆的顶端竟然有些祥瑞之气在萦绕着,一般来说,象这种祥光只有在神佛出现的时候才会存在,可就是这么一个灰黑的小土坡上面,居然就笼罩着。而在土坡的四面,开满了一朵朵粉­色­的莲花,这莲花朵朵形容饱满,开的清雅庄重。

这个土坡就是那些­精­怪们的最终目的地,所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精­怪到这空地的外围就跪下了,都五体投地,口里不断称颂天鹏王,没有一个人敢于再接近这个土坡。

就在雷声考虑,如果他下去直接把那土坡给刨了,周围的­精­怪们会不会生生的把他给撕了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这让雷声是又惊又喜,几乎难以自禁的笑出声来,他赶紧降下身形,去到那个人的身旁。

让雷声惊喜异常的这个人在森林里面确实不太能引人注意,可你如果仔细去看他时,却又能让你觉得奇特。这个人说起来简单,穿着一身粗布纳衣灰­色­的僧袍,脑袋光光的,十足十的大和尚。可他所呆的这个地方却是奇怪了,乃是在这空地最边缘的一棵大树上面,有根细细的枝条朝着土坡伸展过去,而这个和尚就是在这么一根不过小拇指粗细的树枝顶端安然打坐着。

第十章

和尚坐的地方虽然是纤细到了极点,可他这打坐却很是稳当,双目紧紧地闭着,在他的身上还落满了树叶,积着厚厚的尘土,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

这个和尚是雷声的老熟人了,正是佛门寺里的高僧灵海大师。曾经,就是这个灵海把雷声带进了佛骨调查的事情里面,也是这个灵海,在安国神社里面与雷声重逢,更是这个灵海,愿意帮助雷声寻找佛骨而开路劈棘。

雷声慢悠悠的漂浮到灵海的身边,怔怔的看着满身是灰的和尚,脸上的表情也非哭非笑,煞是奇怪。看了好一会,雷声才伸出手去,毫不客气的在灵海的大光头上抚摩了几下,帮他弄­干­净了头上的灰土和散叶。

那个灵海纹丝不动,看起来象是已经深深的入定了,可当雷声的手才碰到他时,却象鬼似的冒出一句:“你终于来了。”

雷声一呆,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笑眯眯的说:“我可不来了么,怎么会是你啊,大师。”

灵海也不动,只是睁开了一只眼睛,瞄了雷声一眼后,又闭上了,轻松的说:“怎么会不是我呢。”

雷声见他不动,心里倒是起了促狭之心,他看灵海ρi股下的树枝实在是细的不象话,于是便右手手指悄然一弹,一道闪亮的火芒立刻破体而出,疾­射­向那细巧的树枝。

就在火芒即将­射­断树枝的时候,没想到那和尚却伸了个懒腰,整个人一重,压的那树枝向下一沉,堪堪的避过了雷声的暗算。灵海打完懒腰后,还随口念叨着:“害人者终要害己啊。”

雷声见这个和尚的死样,居然还有空来教训他,实在是哭笑不得,便双手叉腰一脸嗔意的对灵海说:“喂,死和尚,难道我害不得你么,你做的好事情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害的我背上了杀人的罪名还坐了好几天的牢。”

灵海这下才笑眯眯的睁开了眼睛,用心的看了雷声一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雷施主真是白白长了副好脑子,一直到今天才能参破贫僧的玄机,真是让人失望啊。”

雷声呆了下,几乎是被气的张口结舌,郁闷了好一会才反­唇­相讥道:“嘿!你这个该死的和尚,好好的事情偏不好好的说,就算是你找到了佛骨的所在也可以来告诉我么,­干­吗要这么麻烦啊。”

灵海松动了下浑身的筋骨,顺着那纤细树枝的摆动而四下飞舞起来,看起来不算清瘦的灵海竟象叶子一样毫无重量,他飘荡了一会后,才对雷声说:“雷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也能看出,这个森林有一种把灵力包裹的能力,贫僧既要在这里盯住那盗佛骨的人,又要费尽心力的穿透这里的森林屏障,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了。可惜施主你实在是驽钝了点,浪费了我好多的心力啊。”

这下,雷声算是被这和尚抢白到底了,弄了半天,雷声又是被人陷害又是坐牢的,居然还都是自己活该了,他被憋得连气都出不通了,鼻子嗡嗡的说:“那找警察来抓我,弄女人来陷害我,都是你搞得鬼咯。到现在我还背着一个越狱杀人的罪名呢,你说该怎么办吧。”

“不妨,不妨。”灵海微笑着说,“既然是冤情那自然有雪清的那一天。当日贫僧费尽心力,才将少许灵力透­射­出这林子,但实在无法与雷施主你联系,所以只能控制了一具已故的女尸,用最简单的方法布下此局,怎料到雷施主的身边竟时常有­精­怪在,所以才会有今天那么麻烦。不过施主也不用担心,那具女尸在很久前就已经故亡,届时一查你就能说清楚。”

听这个灵海的意思,他拐弯抹角的布局陷害雷声倒是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了,雷声皱了下眉,问道:“大师是说我的身边一直都有­精­怪在?”

灵海那睿智异常的眼眸凝视着雷声,颇有深意的说:“雷施主真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贫僧多次引导你却次次被破解,难道这还是别人无意为之么。”

雷声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他当然知道灵海在说的是谁,雷声的三次牢狱之灾全都是陈安琪给想法解决的。虽然之前秦小雨也曾经对雷声说过安琪的疑点,可是在雷声的心里始终是有一些侥幸心理的,希望陈安琪能够与此事没有关系,可如今听了灵海的话,就这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雷声悠悠的长吸了一口气,他闭了会眼睛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他们并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的。”

“阿弥陀佛”灵海高声唱诺,“雷施主你宅心仁厚,对­精­怪们始终保存着一份怜悯之心,这也是天意命你走到今天的原因。那些­精­怪无论做了什么,他们负了你,但却没有负普天下的人们。雷施主,你看如今眼前的场面,能让这么多心地质朴的生灵变的如此暴戾决绝,这里面的因果,实在难以赘述啊。”

“天意要苍生受苦,那必然是苍生早种恶因,才会有今天的恶果。”雷声喃喃着,这句话是当日在佛门寺的地室之中,那护宝的老和尚所说的,一直到了今天,雷声才真的弄明白这话的含义。

雷声朝天仰望,在头顶上,覆盖了整个森林的巨大树冠终于没有蔓延到这块空地上,所以多少还能留有一线天空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空之上,只有几缕光芒在这里穿Сhā着,让人有了一种井底望天的感觉。雷声突的问灵海道:“大师,佛骨真的在这里么?”

灵海双手合十,沉稳的答道:“不错,贫僧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自我到这里,那个天鹏王都没有出过这土堆,佛骨的灵力一直都笼罩在这里,贫僧一个人实在没有把握对付佛骨舍利的莫大神通,所以不敢妄自行动。”

雷声却叹道:“也不知道那天鹏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引得如此多的生灵对他顶礼膜拜。”

灵海扭头看了雷声一眼,他没有说话,却又向雷声点了点周围的那些伏倒在地上的­精­怪们。这个时候,雷声才注意到,所有的­精­怪们全都在念念有词,拼命的颂扬着他们心目中的王。从他们的言语之中,雷声可以听出来,这个天鹏王简直就是一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如神般的人物,他挥一挥手就能让风云变­色­,吐一口气就能让山川移位。他曾经在人类手里面救出了无数的动物,他也曾经保护了几十万种濒临灭绝的动物和植物。他曾经凭借一人的力量解开了数十种上古封印,他也曾打败了上百个有万年修为的­精­怪终于把整个­精­怪界的高手都汇聚到了一起。

就在那些虔诚的崇拜者的描述之中,雷声几乎很难分辨这个天鹏王的所为是否是真实的,但这和人类去描述自己的英雄时也毫无区别。屡受劫难的­精­怪们实在是需要一个伟大的救世主出现,所以他们才会用自己所知的最美的语言去形容天鹏王。

雷声皱眉,他转头看看四面八方铺满大地的­精­怪和最中间的那座天鹏王闭关的土坡,终于朝着天空一挥手,有一道金黄|­色­的光剑向着天空中­射­去,这光芒到了碧蓝的天上后便猛然爆炸开来,变成了几十条金符,朝着四面八方飞速散去。

这是修真界里面的召集令,只有再最终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才能动用,凡是看到此令的修真都会在第一时间到达。

看着雷声的动作,灵海满面赞许,不过他在这刻,又突的惊诧道:“来了!”

“来了?这么快?”雷声也吓了一跳,他的令符才刚刚发出去,怎么就立刻来人了呢?

可谁料到灵海说的却不是修真界的人来了,而是有一大团浓重的妖气忽然从天而降,落到了这个空地的周围。在这团妖气散开之后,才发现那里有接近十人,这些人倒是个个西装革履穿的很正经,可从来时的妖气看,他们也应该是修练很多年的­精­怪。

雷声朝刚刚到达的这群人看了一眼,便已经呆住了,甚至连身上的真气都控制不住,陡然从半空中掉落了下去。

能够把雷声给惊成这个样子的,正是人群中的一个靓丽的身影——陈安琪。虽然雷声已经确信安琪也是­精­怪们安Сhā在他身边的卧底,可是就这么陡然看到安琪以­精­怪的身份出现,还是让他一时无法适应过来。

就在同时,陈安琪也看到了摔落在地上的雷声了,这女人的脸­色­变的煞白煞白,竟不由自主地想往人后面躲闪。

哪怕是坐倒在地上,雷声还是不住的凝视着安琪,今天的陈安琪衣着有些凌乱,长发散落着,脸上没有什么血­色­,而且眼神之中,始终有种难以明说的悲哀。雷声的心情也是尤其的复杂,在没看到的时候还好说,可如今见了面,不由得雷声不想起以前的种种。

曾经在悉尼歌剧院门前的­祼­体示威;在电影院散场后的哭泣和表白;在斯诺死后的恸哭流泪……这一幕幕的场景都如昨日重现般回复在雷声的面前,让雷声心绪不断起伏,竟一时之间难以回复到刚才的冷静。

幸亏在这时候,另一群人也降落到了这个地方,他们几乎都是驭剑而来,就像是从天外­射­过来的道道黑光,速度极快的Сhā满了雷声的周围。

等到这些人都现形出来,雷声才真正醒悟,回头去看他们,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脸若鲜花,面带微笑的秦小雨。在这种心情下,雷声看到小雨,这才有了一种从灵魂深处起来的感动。无论是什么时候,陪伴在雷声身边的,不离不弃的永不背叛的,也惟有小雨而已。

见到了小雨,雷声重重的松了口气,刚才因为陈安琪而起伏不定的心情也平歇下来了,他站起来,与迎上来的小雨拥抱在一起。他们虽然才分开了几天而已,可却各自都经历了危险和变折,这种时光,就像是渡过了许多年一样的漫长。

第十一章

生勿近走过来,那种由杀手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才把他们给激醒。雷声和小雨分开后,他朝许久没见过的生勿近笑笑,也想上去拥抱他一下,哪料到这冷冰冰的家伙,居然身体一闪就躲开了,他搭住雷声的肩膀说:“你少­肉­麻了,还不快看那些妖怪,他们准备行动了。”

雷声被他提醒了一下,再朝周围的那些­精­怪们看去,果然,在陈安琪他们那批人到了后,在­精­怪的阵营中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都跪拜在四处的­精­怪中,很多看起来是首领模样的或者功力比较深的­精­怪都聚集到了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些什么,这些­精­怪的目光还时不时的朝雷声这里看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小雨才算是有空看清楚周围的情景,那万兽朝圣的情景把她也吓了一跳,赶忙拉着雷声的衣角问:“雷哥,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动物啊,难道全世界的­精­怪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么?”

雷声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顿了一下,才无奈的说:“大概是这些动物都觉得被人逼得活不下去了,所以全集中起来迎接他们的救世主。”

秦小雨茫然的环顾四周,她的脸­色­也变得悲伤起来,嘴里喃喃道:“狼和羊在一起,虎和鹿在一起,全世界各种不同种类的动物都在一起,连那些生存了上万年的植物都在一起,难道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人类么?”

雷声叹息着搭住她的肩膀,在小雨的耳边轻声说:“无论人类还是动物,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小雨蓦然抬头,紧盯着雷声的眼眸,异常颤抖的说:“做好我们的事情?那公义呢?那对错呢?”

雷声嘴角一抽,他看看周边,­精­怪们隐然间有些­骚­乱,似乎在准备着什么,雷声不知道该怎么对小雨解释他自己也曾有过的犹豫,只好咬着牙说:“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难道我们还要放任­精­怪们去谋杀人类么?”

小雨毫不妥协道:“如果我们的家人犯了错,我们就应该原谅么?按你的方法,这个世界还有正义两个字么?”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功亏一篑么?”雷声的嗓门越来越大,额头上的青筋也凸现出来。

这时,生勿近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森然的佩剑给拔了出来,那剑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到和­阴­冷杀气,把雷声和小雨两个给刺激的一颤。生勿近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两个人在吵架,只是脸­色­­阴­郁的说:“这附近的动物虽然多,可大多数只是灵窍稍开的,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真打起来,也就够我们杀杀的,真正有点实力的是围绕在陈安琪那边的一群,这批才是真正修炼有成的­精­怪。”

雷声顺着生勿近的指点看去,只见那个方向有几十个人围绕在一起,这些人里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生龙活虎的大汉,也有形态妖娆的美女甚至还有一个赤着脚看起来不过三岁的小胖娃娃。这些人有的还没有蜕变完整,身上的毛发还带着做兽时的颜­色­和花纹。不过有几个就已经完全与人无异了,甚至连身上的妖气都已经化掉。

生勿近继续说道:“我带来蛇组也有几十个人,再加上我和你,还有那个和尚,要把他们全废掉已经足够了,只要这批带头的人被杀,剩余的那些乌合之众也就不足为惧了。”

雷声凝望着生勿近那充满杀气的眼睛,他默默的想了一会,终于长叹一口气,双手紧握着低语:“杀!”

说话之间,就在雷声的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剑气,有股青­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体里窜出,嗡嗡乱叫着在雷声的头顶打转,雷声的脸­色­也变的冰冷,有种决绝从他的眼睛中透­射­出来。

一股冷冽忽的在林子里面刮起,它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和碎石,打在动物和人的身上,让每个人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而生勿近带来的人却在风中傲然直立着,他们冷峻的面容就象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在飓风之中,在凌乱的砂石之中丝毫没有变化,只是随着生勿近的号令,一个个都祭起了飞剑,正欲对那群尚未防备的­精­怪们动手。

几十把飞剑在空中飞扬,它们穿梭或者交激在一起,那种压力,就像是快浓重的乌云,正要象那些­精­怪们扑去。

可突然之间,一个人影冲了上去,挡在了所有飞剑的前行轨迹之前,那正是秦小雨,她看到雷声和生勿近两个人完全不听从她的劝阻,而执意要把那些­精­怪都杀了,一时着急起来,竟然毫无顾忌的拦在了攻击者的面前,嘴里还大声呼喊着:“不行,不许你们伤害他们,他们并没有错,真正错的是我们!!”

所有的蛇组杀手大惊失­色­,他们急忙召唤飞剑改变方向,可杀人的剑一出鞘便已经是难以控制的游龙,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收回呢。眼见着那一把把形态各异但都闪烁着锐芒的剑都朝着小雨那柔­嫩­的身躯扑去时,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变­色­。

秦小雨昂着头,双手张开,却闭上了眼睛,面对着几十把足以吞噬她身生命的利器,小雨就象是一只绝然扑火的蛾子,眼看就要被剑光给搅碎了。

锵!锵!锵!锵!一连串的巨响和金属的交鸣声响起,有一股青龙和一条黑­色­长炼冲天而起交汇在一起以无以伦比的如虹气势把所有的飞剑绞散,随后直Сhā入云霄,过了好半晌后才咻的一下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这是雷声和生勿近两个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尽全力才算替小雨挡开了所有的攻击。遭遇了如此的险境,无论是秦小雨还是雷声都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起来。

雷声离依旧满脸绝然的小雨有将近十步之远,他恼怒的跺着脚说:“笨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为它们而死值得么?”

“值得,就是值得。”小雨难得一见的固执了起来,她还是双手张开,挡在雷声等人的面前,气呼呼的说着,“他们已经够惨了,难道你们还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么,如果你们再把这里的动物都杀了,那这些种族真的会灭绝啊,难道你们愿意看到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人类一种么?没有动物,没有植物,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么?”

秦小雨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那股冰冷的风依旧在林间穿梭着,卷起了一颗颗尖锐的石子,打在她娇柔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个伤痕,可小雨还是没有丝毫退缩,她双手张开一点点的后退,竟朝着­精­怪们靠近。

轰隆隆隆!一连串的轰鸣声响起,随着这惊天动地的声音,连每个人脚下的大地都震动了起来,雷声被震的东倒西歪,他刚刚想站稳身体然后去扶住小雨。可秦小雨那边却已经出现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秦小雨的脚底下,黑­色­的泥地猛然裂出了一个大口子,有一团灰褐­色­的东西挤了出来,把站在上面的小雨给推倒了。小雨本身就不会修真,自然没有办法抵御,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的在地上向后退着。可地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那团灰褐­色­的东西全部冒上了地面,还露出了如同铠甲一般的外壳以及尖尖的嘴。到了这时候,旁人才能看出来,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原来就是这只从地面之下钻出来的巨大穿山甲。

这只穿山甲皮肤带点褐­色­,披着重重的外甲,大概体长有五米以上,四肢粗壮的帖服在地面上。它上到地面之后,长长的尾巴一甩就把秦小雨给轻飘飘的打到了­精­怪群里面,小雨的身体被高高抛起,眼看要重摔到地面时,幸亏陈安琪眼疾手快,把她给接住了,可小雨却远远没有安全,她随即就被几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精­怪给抓了过去,几只利爪已经放到了她的脖子上。

就在这么一瞬间,场面立刻变转,小雨已经成了­精­怪们手上的人质了。那只肇事的穿山甲转过头,滴溜溜的小眼睛猛瞪了雷声一眼,便又尾巴一甩整个笨重的身体跃了起来,尖头朝下,刺溜一声再度扎入大地之中,再没有什么声息了。

雷声有些目瞪口呆,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对手挟持,竟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这让雷声对与这森林里面的危机有了新的认识,他恼怒的朝着穿山甲钻入而留下的巨大地洞放出一团真火,然后朝前踏出,对挟持住小雨的­精­怪们怒喝道:“浑蛋,你们放了她!她刚才还在替你们说话呢。”

把小雨紧紧卡住的一个矮个老头子开口说话了,这个老头身上穿着绿­色­的袍子,满头白发满脸白胡子,那长发都快拖到地面上了,这个老头的声音很是清雅,悠悠的说:“老夫衫龙吟,千年树­精­,我刚才也听到这位小女娃的话了,她的心地倒是好的很,我们也不想伤着她。只是今天,是我们灵界众生齐聚一地同迎天鹏王出关,所以想借此跟你讨个面子,如果你们这些人就此离开,老夫等人保证不伤这女娃,到时完璧归赵。”

第十二章

在秦小雨的身边,足足围了有七八个­精­怪,各种不同的爪子甚至树枝都伸在她娇­嫩­的脖子上,有几个­精­怪粗手粗脚的,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在小雨脖子上弄出了血痕。

在旁边的陈安琪看到这情景,赶忙上来对着那几个­精­怪说了几句什么,在她的要求之下,几个长的粗粗黑黑的怪物退了开去,让小雨的压力也为之一松。

雷声冷眼看着陈安琪的举动,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安琪,我们还真要谢谢你了。”

陈安琪她又如何听不出雷声的嘲讽,她脸­色­一变,满怀伤感的看了雷声一眼,两个大眼睛中的眸子泪水盈满,让见着的人都心碎不已。

可是这时的雷声完全被小雨的安危所牵挂,根本就不去理会陈安琪,他头一扭便不再去看她,只是对衫龙吟说:“衫老先生,你是来迎接天鹏王的,我也是来迎接他的,你又何必要逼我们走呢?”

衫龙吟轻轻咳嗽一声,从他脚下乌黑油润的泥地里面立刻有十多根翠绿­色­的树枝生长出来,蔓延到秦小雨的脚腕上,迅速的往上爬,很快就变成了很多粗壮的藤蔓,把小雨的身体给牢牢地包围住。看已经将小雨给困住后,衫龙吟才捋着胡子对雷声慢条斯理的说道:“雷先生,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可恨我们这些人的功力实在是太弱了,之前,那位佛门大师找上门来时,我们已经没有能力请他出去,如今多了你们这许多人,我们就更加没有办法了,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虽然无礼,可也是没有法子。”

雷声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鱼肠剑一直在他的身旁来回穿梭,不时暴戾的震颤着。可雷声却依然不敢造次,拿住了小雨确实能让他投鼠忌器,这显然,又是陈安琪的主意,除了她之外,恐怕没有人能这么了解他了。

雷声的嗓音有些愤然道:“哼!不就是一个天鹏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出个关也不让人看,你们这些怪物也是在是太大惊小怪了。”

听到雷声竟然对天鹏王出言不逊,这边上所有听到声音的动物和­精­怪同时站立起来,愤怒的咆哮着,这各种动物和­精­怪的声音汇聚起来,竟然如同声声闷雷,把这天地都震了几震。

那衫龙吟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听着同伴们的怒吼声在这森林里回荡着,又推开几个­精­怪,朝前迈了几步,用手点着雷声说道:“雷先生,你可以侮辱我们,甚至可以杀我们,但绝对不可以侮辱我们的王。在这里的每一个生灵都曾经受到过他的恩惠,我们都曾经发誓,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将自己的心魂完全奉献给他,他是我们的首领,是我们的父亲,是我们的王!”

雷声深深的吸气,他目光复杂的看了在空地最中央的土包,那个土包还是安然的矗立着,没有丝毫的动静,围绕在土包外面的正气莲花也没有受到这森林里的­精­怪们妖气的影响,还是那么灿烂庄严。雷声心中默默想着,在这片原始森林里面的生灵又何止千万,如此多的­精­怪们都发誓要效忠于他,这个天鹏王究竟有什么魔力。

就像是看出了雷声心里的疑惑,衫龙吟表情庄重的说道:“老夫本来只是一刻普通的杉树,虽然有千年的生命,但欠缺机缘,所以一直无法得以蜕变。就在和老夫一起生长千年的同伴们都被人类砍伐一空时,天鹏王用他自身的功力点化了老夫,让我终于能够苟活下来。而这样的事情,就在这个地方,发生过又何止千万,我可以告诉你,在这个地方的那么多­精­怪那么多生灵,每个的家族、同伴、爱人、子嗣都已经被人类给杀灭了,要不是被逼上了绝路,是不会有人站在这里的。”

森林中的怒吼声越发的嘹亮了,声音的洪流就像潮水一般从远方开始一直滚动过来,碾过雷声的鼓膜后再度推向远方。那衫龙吟似乎很享受这种雄厚有力的声音,他默默地听了一会后,才继续说:“雷先生。对于我们这里的人来说,天鹏王他不仅是王,他更是一个希望,他是我们,也是全天下动物植物除了人之外一切生灵的希望。只要有他在,我们就都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而如果没有了他,我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你们这些人一点一点地杀掉,也许用不了再一个千年,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我们的同族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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