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冲督尉怎么会在这个当儿求见?
梁氏那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倏地顿在那里,心中不禁疑云大起。身为边疆驻守将军的慕容瑾刚刚回府,慕容文鹰却尚远在边关,家中本来没有什么事情,何劳那折冲督尉前来府中?说起来那中府折冲督尉原本在太祖皇帝在位时乃是听命于兵部的武官,然而自高祖皇帝即位开始,为了坐稳ρi股底下的龙椅,便开始大刀阔斧地砍去兵部的权力。这中府折冲督尉便是首先被夺去兵权的一个,从原来手握三万兵权慢慢地成为了散职,如今到了白泽这里,更是等同于打杂跑腿儿的。皇上需要你办这件事情,就会拨给你几百几千个人手,办好了,赏赐些黄金白银,人手一样撤走,绝不会留下半分的信任。
可就是这种散官,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慕容侯府结交甚广,两江总督,户、礼、工、吏、兵各部尚书,没有哪一个敢不卖当朝国舅慕容文鹰的面子。却只有那种散官,今天办事明儿就没影的主儿,任你想要捉他的小辫子都难。
在这个当儿,皇上派这种人来慕容侯府,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梁氏的心中忐忑,少不得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唤请来人。
那中府折冲督尉乃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虎背熊腰,鹰眉虎目,走上堂来气宇轩昂。
这张面孔,倒是脸生得紧。
梁氏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细细地看着此人。
“中府折冲督尉卫冲,见过慕容夫人。”卫冲双手握拳行了一礼。
“卫大人气势非凡,倒果真人如其名。”梁氏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只是不知卫大人前来侯府有何指教?”
卫冲抬眼看了一眼梁氏那件华丽的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不禁微微一笑,道:“回夫人的话,慕容侯府用兵如神,大败其倭寇三百里,令边疆倭寇又怕又恨。朝廷收到密报,倭寇已然派出一行人马企图潜入我武昭,前来索取夫人及慕容将军的性命。想慕容侯爷在边疆苦战,朝廷岂有不保护其家眷之礼?所以卫冲特奉皇上圣谕,前来保护慕容侯府。”
“哦?”梁氏的心中微微一动,“竟有这种事情……”她一面说着,一面细细地瞧着这卫冲。在这张脸上,看不出半分的睨端,可是……那门外的兵却分明不在少数吧?
梁氏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门外,很清楚地看到有一队手持长枪的士兵聚集在门口。如果真的只是为了保护慕容侯府不被外敌侵扰,会动用这么多的士兵吗?心中隐隐地浮现出几许不安,梁氏不免心思一转,笑道:“多亏了皇上体恤我慕容家,臣妇当拜谢皇恩。正巧臣妇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卫大人您看是要和臣妇一起去呢,还是……”
“夫人的一片心意皇上自然知道。”谁知这卫冲却俨然一副有备而来的模样,只是兀自嘿嘿地笑着,道,“但是眼下,下官看慕容夫人还是待在府中比较安全。”说罢,也不待梁氏说话,径自转过身对身后的士兵道,“把该守的地方都守好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外出!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杀无赦!
原本想要起身与这卫冲理论的梁氏,竟被这三个字吓得一ρi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出事了!
梁氏的心里装满了惊恐,她不安地捉住了椅子的扶手,不住地在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念头和猜测。到底是什么事会让皇上派出人马来围住慕容侯府?难道这件事情与瑾儿受的伤有关吗?
不,应该不会的,瑾儿虽然脾气倔强,但是也绝不会做出忤逆皇上的事情。
难道!
一个人影出现在梁氏的眼前,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变得冻结起来。
是她!
一定是,那个小桃,那个化身于珍婕妤的家伙,一定是她搞的鬼!
梁氏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向后院。好在为了保护身为皇后的女儿,她梁氏还留了最后一手。
在一个精巧的鸽笼里,梁氏捉出了一只信鸽,在那信鸽的爪上绑住了一个小小的纸卷。
飞吧,飞去那深宫,飞去那个锁着我心爱女儿青春的地方。看一看她有没有伤心,有没有难过,有没有痛苦……
梁氏看着迅速消失在天际的信鸽,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甚。
就在梁氏充满了担忧的同时,那已然将心中的欲火与怒火都倾泻而出的慕容瑾此时,却刚刚回过神来,如梦方醒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面红如花,双目含情,玲珑甜蜜地望着慕容瑾,含羞道:“将军,从今日起,玲珑就是你的人了。”
我的人?
慕容瑾突然间感觉到啼笑皆非,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突然感觉到头疼无比,不禁伸手扶住了额头。
“慕容将军果然是热血男儿,美人爱英雄啊!哈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慕容瑾神色一凛,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
064:慢性毒药
无视那玲珑欲藏入自己怀里的娇羞,慕容瑾披上衣裳便起了身。可是腹部的疼痛却让他叫出了声,那处伤口,因为他这番的胡作非为渗出了更多的血迹。
“呀,将军,您又流血了。奴……奴婢这就为您敷药。”玲珑瞧见这处伤口,急忙叫了起来。这都是方才一番折腾所致吧,心里这样想着,玲珑的脸便涨得更红了。她伸出手就要去解慕容瑾腹部的绷带。
慕容瑾伸手拦住了玲珑的手,错愕中抬起头的玲珑看到的,却是慕容瑾眼中的冰冷与冷漠。这是……拒绝吗?
玲珑的心里像是被狠狠扎了一下,整个人都怔在那里,望着慕容瑾。
然而这慕容瑾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自起身走向了门口。
打开门,便看到在一片萧瑟秋风中,静立在那里的月白人影。秋风吹起他的黑发,与月白的衣袂一起翻飞。而那颀长的人影却明显地显出几分惬意与怡然来,仿佛这院中有何等优美的景致似的。
“靖王爷?”慕容瑾微微地皱起了眉来,“靖王爷如何有兴致到本府来做客了?却怎么不使人通报一声?”
“通报?”白隐缓缓转过身来,黑眸微眯,带着饶有兴趣的笑意看着慕容瑾,“慕容将军大概还不知道吧,而今慕容侯府莫说是通报,便是想要出去看看风景,都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什么?”慕容瑾难以置信地问道,“靖王爷您这是开得哪门子玩笑,慕容侯府怎么会连出去看风景都不成?”
“难道慕容将军只顾着与美人缠绵,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吗?”靖王爷白隐的唇微微地挑起,转身望向了墙外。
慕容瑾迟疑地举步走向院墙,侧耳倾听之下,脸色顿时大变。他迅速地看向白隐,沉声问道:“靖王爷,这却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王爷您带的兵吗?”
“依本王看,慕容将军才是最会开玩笑的。”白隐笑着看了慕容瑾一眼,“你放眼看一看朝廷,皇上会放心哪一任老臣带兵呢?”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慕容瑾顿时沉默下去,他的眼眸忽明忽暗,既警惕又狐疑地打量着靖王爷白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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