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戚公公自觉自己是个处事公正的人,但却不是个处处张牙舞爪的梗瓜。于是他自将脸转向了别处,一副“我没听见”的模样。倒是让那宋贤妃放心之余多了几分恼怒。
她用力地推开贾良媛,尴尬地涨红着脸道:“贾良媛,你这是做什么,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还要怪到本宫的头上吗?你莫要以为本宫只是和你谈谈交情,便会包庇于你吧?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那贾良媛做梦也没有想到宋贤妃会变得这样快,她白着一张脸看着宋贤妃,终于决定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宋贤妃垫背。于是她再次扑过来,捉住了宋贤妃的胳膊,哭道:“宋贤妃娘娘,你怎么能在最后的关头对我不管不顾呢,这么多年……”
“住口!”宋贤妃恨得牙根直痒痒,她怒斥了一 ,然后迅速地凑近贾良媛的耳朵,咬牙道,“本宫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而今皇贵妃朱砂人证物证确凿,可是你万万抵抗不得的。你先认了罪,本宫自有办法保你无事。”
那贾良媛闻听顿时怔在了那里,她半信半疑地看着宋贤妃,想要揣摩宋贤妃话里的可信程度能有多少。这宋贤妃何尝不像贾良媛一样慌张?然而眼前内务府的人,后有庄太后,两面夹击逼得她宋贤妃不得不硬着头皮让自己流露出真诚可信的模样。那贾良媛料想自己眼下除了指望宋贤妃就没有旁的路可走,好歹自己是一个正四品的良媛,怎么也不会像个普通宫人一样被内务府的人杖责。便是先过了今儿这一关,再找父亲礼部尚书贾井好好想办法也不迟。
于是她便悲鸣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臣妾……臣妾错了,都是臣妾不好,做了这种糊涂事,还请宋贤妃娘娘您帮帮忙跟皇贵妃娘娘求求情,跟太后娘娘求求情,念在臣妾年幼不懂事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对臣妾多做苛责才好!”
那宋贤妃瞧着贾良媛竟然找了这么个借口,不由得气得脸都青了。要知道这个贾良媛口口声声唤自己做姐姐,其实不过是比自己小了几个月而已。一个二十岁的宫妃还说自己年幼不懂事吗?要知道那皇贵妃朱砂也不过才十五六岁而已!
这个……愚蠢的东西!
宋贤妃恨不能好好地赏这贾良媛几记耳刮子,但念在她手里那些金银珠宝的份儿上,她就忍了这贾良媛了。于是她唤宫女拿来笔墨,让贾良媛写上她所陈述的事情。
那贾良媛瞧着那支笔,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拿,宋贤妃恨得猛地一拍桌子,吓得那贾良媛立刻抓起笔来,哆哆嗦嗦地写好了,按上手印和金印。那宋贤妃方才满意地拿起来看了,便站起来,道:“戚公公,有劳你派人将这‘玉瑶殿’围起来,待太后娘娘懿旨到了再做定夺。”
戚公公连连点头,指挥着手下的太监们分散到“玉瑶殿”各处不提,那宋贤妃终于心满意足地将贾良媛写的那张纸叠好塞进袖子,方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瞧向了贾良媛。
“好妹妹,不是做姐姐的不疼你,可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有内务府的人跟着,姐姐只能先让你认了。”
那贾良媛点了点头,又兀自委屈地垂下泪来,可怜巴巴地道:“宋贤妃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我。我,我不想被打入冷宫。”
“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救你。”尽管宋贤妃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救,但她却深知这贾良媛到时候万一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可就完了。再者,这个贾良媛不像是普通的宫人,到时候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她可是礼部尚书贾井的女儿!这对父女一个比一个贪,一个比一个滑头,那些私运宫绣之事少不得也有那贾井在里面作祟,如果这贾良媛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一样跑不了。唯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看一看庄太后那个老东西的意思了。
然而与宋贤妃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当她兴冲冲地拿着贾良媛签字画押的证据跑到“慈宁殿”的时候,赫然发现皇上白泽也在那里。那宋贤妃准备的满肚子试探性的话语全部被憋在了肚子里,竟是一句都说不出了。
那皇上白泽只是拿过了那张由贾良媛按了手印的纸来喜滋滋地看了又看,将宋贤妃赞扬数次,还亲切地与宋贤妃坐在一起聊了半晌。那宋贤妃起先还满腹的担忧疑虑,这会子被皇上白泽一聊,全部都化成了甜蜜的云烟,在眼前绕啊绕啊,绕红了她的脸,连眼睛都是秋水盈盈,情意绵绵的。甚至在心里幻想着或许今儿晚上皇上就会摆驾自己的宫殿,与自己缠绵一夜呢。
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美妙幻想里的宋贤妃哪里会注意到,那就坐在不远处的朱砂与庄太后相视一笑的狡黠神色?她像是一直飘在天上,云里雾里地晃回了宫殿,还喜滋滋地梳洗打扮,只等着皇上白泽晚上的临幸。谁知道直坐等到了亥时也未曾见过一个人影,心里凉透了的宋贤妃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又被彻头彻尾地算计了一次!
该死!
这个狐狸精朱砂敢情是联合了庄太后和皇上一起捉弄自己呢!
宋贤妃气得将头上的珠钗一把抓下来,用力地掷在地上,愤愤地站起来就要去踩。然而她终是忍不下心来,到底弯下身,将那些名贵的珠钗重新捡拣了起来。
009:鲁国公之计
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那礼部尚书贾井得知女儿贾良媛的事情吓得魂儿都飞了,急忙巴巴地奔进宫里来向皇上白泽求情。
白泽拿捏着尺度,阴沉着面色将那礼部尚贾井正正经经地数落了一顿,惊得那贾井满头满身都是冷汗,旁的不敢说,只是朝白泽讨人情,希望白泽能够念在贾良媛是初犯的份儿上,千万不要严办。
那白泽掂量时候也差不多了,方才转移话题,把遣送苏丹国人回国,需要重新雇劳动力的事情提了出来。
那贾井先是一愣,思量着这雇劳动力的事情应该归户部,怎么却分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但紧接着想起的事情却让他猛然醒悟了过来。怎么就不关他的事情呢!而今国库的银子全部都拿去打仗了,户部当然不愿意再揽这份闲差,皇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拿办自己的女儿……说不定就是想捉自己的小辫子,让自己掏腰包替他买单呢!
这样一想,贾井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急忙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而今正是皇上用人之际,老臣若能为皇上效力,真乃老臣的荣幸!只要皇上下旨,老臣一定万死不辞!”
“好。”这是白泽第一次把后宫的势力与朝廷势力的权术运用得如此自如,心里免不了得意万分。但是脸上却少不得要做出沉稳的模样,先是将那礼部尚书贾井褒奖了一番,又与他讨论了一番遣送苏丹国人回国的事情。就这样端着架子好不容易把贾井盼走了,白泽便兴冲冲地回到了“慈宁殿”与庄太后和朱砂会合自不必提。
单说这后宫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宋贤妃被皇贵妃朱砂拎去出头,让贾良媛吃瘪的事情眨眼间便传遍了后宫各处。那些妃嫔议论纷纷,皇贵妃朱砂那温和的笑容突然一下子变成了绵里藏针的可怕心机,后宫里人人自危,再不敢有哪一个敢对那朱砂小觑了。所有人需要提防的就只有一点,千万不要被这皇贵妃朱砂盯上,万一哪天她把自己卖了,说不定还得笑呵呵地帮着她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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