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惊骇地看着这块布料,在那布料上分明用宫中的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种金线在普通人家是绝对不会有的,而且照着这布料来看,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宫女所着的。按着品级,至少也是个主事的宫人。却是什么人会穿这样的衣裳呢?
“皇贵妃娘娘,奴婢还打探到,就在文菁皇后娘娘产子的那天夜里,‘紫玉宫’的刘嬷嬷和苏嬷嬷曾私下里给从守门的太监使了银子,往宫外运了件东西。听说是装在一辆推车上的木桶,刘嬷嬷说那是一些托御厨房给留的泔水,运到家里喂猪用的。奴婢看,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夏青又道。
“事情确实不可能这么简单。”朱砂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情看起来定是那文菁皇后慕容薇所做的无疑了。
“妙涵,你跑一趟,去到尚衣局里查看一下,这种梅花图案的衣裳都有谁曾去领过。在最近的几天,又有何人领过新的衣裳。”朱砂沉声吩咐道。
那妙涵急忙点头,匆匆地去了。
朱砂再次低下头看了看那块布料。
能在临死的时候,抓下一块衣裳的布料,这个女人也着实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呢……可惜,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也看不到自己的娘亲了……
前去查明真相的妙涵很快便返了回来,手上还带着一本册子,在那册子上分明写着两天前,“紫玉宫”的刘嬷嬷前去领过一件崭新的素色梅花宫装。而这种梅花宫装,则是妃嫔的近侍嬷嬷才会有的衣裳图案。
“看起来,本宫是时候要会一会儿那位刘嬷嬷了。”朱砂那红艳的唇微微地扬起一抹妖娆弧度,妩媚地说道,“夏青,你知道你该做什么了?”
“是。”夏青的脸上亦洋溢出兴奋的异彩来,自入宫的这段时日以来,夏青已然许久没有一展身手了。有好几天的晚上,夏青都手痒地拿起飞镖来掷木桩,被妙涵嘲笑了好久。而今却遇上了得以让她大显身手的事情,她如何能不兴奋?更何况,这皇贵妃娘娘朱砂行起事来干净利落,下起命令来更是颇有威仪,完全有靖王爷白隐的风格,这不得不让夏青深感佩服。还有什么是跟对了主子更让人感觉到快乐的事情呢?
夏青早已想不出了,她只知道,施展她的轻功,手到擒来,就是她最畅快的事情。
于是当她很利落地点了那刘嬷嬷的|茓道,将她扛在肩上纵身跳上屋檐之时,全身的血液都在轻快地流淌。
爽哉!
夏青落在地上,几步走进大殿之中,将那刘嬷嬷“扑通”一声扔在地上,便转身站在了朱砂的身边。
“哎哟!”那刘嬷嬷的ρi股一挨地,便叫着跳了起来。她一边揉着自己的ρi股,一边骂骂咧咧地道,“这是哪个兔崽子摔我……”
然而说完话一抬头,那刘嬷嬷便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差点重新跌坐在地上。
“皇皇皇皇皇……”那刘嬷嬷说话已然不利索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泰然自若地坐在桌案之前的朱砂,又看了看站在朱砂身边的夏青,然后迅速地转过身朝着门口奔去。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个人影一闪,那原本开着的门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妙涵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着刘嬷嬷。
这刘嬷嬷终是“扑通”一声,一ρi股坐在了地上。半晌,她才回过身来,忙不迭地转过头来给朱砂叩首道:“皇皇贵妃娘娘,敢问您找老奴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刘嬷嬷,你说呢?”朱砂微笑着问道,“你觉得,本宫找你前来,所为何事?”
那刘嬷嬷全身一抖,顿时感觉到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于这个皇贵妃朱砂,她刘嬷嬷可是素有耳闻!她完全是一个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女人。许多宫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说这后宫里最可怕的事情便是三样,庄太后的狮子吼,德妃洛红英的掌中剑和皇贵妃朱砂的贵妃笑。
033:如实招来
那庄太后乃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她的喜怒哀乐完全表现在脸上,庄太后娘娘要是生了气,那声怒喝可是足以每胆小的宫人吓得丢了魂的。而德妃娘娘洛红英的性子简直是反复无常,前一秒她可以对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会突然拔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可怕至极。然而最可怕的,便是这皇贵妃娘娘的笑。她明明是笑眯眯的,明媚可人,然而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你觉得被她的笑容迷惑之际,死亡的剑已然架在你的脖子上了。
庄太后你可以不要走近,德妃娘娘你可以敬而远之,唯有这个随时脸上都挂着温和笑容的女人,让你防不胜防!她会在你完全被那温和笑容迷惑的时候,引你入她设好的圈套里,把你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
所以这会子的刘嬷嬷,看到一脸笑容的皇贵妃朱砂,不禁吓得魂儿都要没了。她坐在地上,感觉浑身都冰冷得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张了半天的嘴,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
“刘嬷嬷,”朱砂笑着说道,“本宫要让你看一样东西,你看你认得,还是不认得。”说着,那夏青便举着一样东西走了过去,递到了刘嬷嬷的眼前。
那刘嬷嬷低头一看,不禁大骇,就连头皮都跟着发起麻来。
这……这不正是她那衣裳的一角吗!
那日自己与苏嬷嬷办事回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裳少了一角。被派去做这种足以掉脑袋的事情,却偏偏少了一块衣角,这……这岂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吗!
可是身为宫人想要出宫是件很难的事情,况且如若那文菁皇后要是得知自己不知道被弄破了一块衣角,一定会重重地苛责自己。那文菁皇后对付起手下人来素不手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好还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才是最上策!
于是她悄悄地去到尚衣局,使了点银子便领了一件新的回来,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有想到偏偏被那皇贵妃朱砂逮住了证据!
“刘嬷嬷,你的衣裳明明是这个月才领的一件,为何这么快就又领了件新的呢?”朱砂的语气,像是在和刘嬷嬷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似乎仅仅是她多领了一件衣服而已……
于是刘嬷嬷便强忍住心头的忐忑,颤声道:“回皇贵妃娘娘,老奴……老奴不慎将那件衣裳刮坏了,生恐皇后娘娘责备,便私自再领了一件,还望皇贵妃娘娘恕罪。”说着,便重重地叩了一首。
可叹这刘嬷嬷还是低估了宫里对皇贵妃娘娘朱砂的流言,错以为这样便已然交代过了事情,再没别的。
“原来是这样……”朱砂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着,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看了看案上的账本子,道,“可是按着宫里的规矩,你每领一件宫装,就要将旧的交还。却为何在这里写着‘尚缺’两个字?不知道刘嬷嬷你那件旧衣裳放在哪儿了?”
“啊,啊啊,那件旧的还在老奴的房里,一会子老奴就将它送到尚衣局去。年纪大了做事就糊涂,还望皇贵妃娘娘不要见怪。”那刘嬷嬷干巴巴地笑着说道。
“是这样。”朱砂点了点头,又道,“单那件衣裳倒也不碍什么事的。可是为何初九那天,会有守门的太监报刘嬷嬷和苏嬷嬷二人运了个木桶出宫?想问刘嬷嬷那木桶里装的是什么?”
木桶!
刘嬷嬷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全身的血都冻住了。她知道了什么吗?她知道了什么吗?
刘嬷嬷惊恐地看着朱砂,竟然连话也说不出了。
然而眼前的皇贵妃娘娘却依旧笑意盈盈,完全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反而继续追问道:“那个木桶而今,又在哪里呢?”
“在……在在在在……”刘嬷嬷的舌头都打了结,腿也禁不住地哆嗦起来,她恨不能现在就Сhā上翅膀从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前逃走。可是,此时的刘嬷嬷却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窄小的盒子里,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嬷嬷你好大的胆子!”朱砂用力地一拍桌案,竟让那桌案之上的物什齐齐一震,“你那天到底干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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