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还有十八天。”庄太后的目光深远,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母后,母后!”白泽一面悲呼着,一面匆匆地奔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庄太后的床前,眼泪簌簌地流下来,道,“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皇上,哀家没事。”庄太后轻轻牵动嘴角,替白泽抹去了脸上的泪,“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君,是不应该随便流泪的。”
“嗯,嗯!”白泽急忙把脸上的泪擦了,又道,“母后,朕不哭。只要母后能平安,让朕一辈子不哭都行。”
“呵……”庄太后轻轻地笑了笑,道,“皇上,恐怕哀家等不到十八了,还请皇上令人拿来文房,哀家要与皇上一起拟诏书,封朱砂为后!”
054:灵机一现
封朱砂为后!
朱砂震惊地看着庄太后,但见这位老太后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凌厉与锐气,而是带着疲惫的慈祥。她抬起眼来回望朱砂,对朱砂微笑道:“朱砂,好孩子,别忘记你对哀家的承诺,别忘记你的责任。替哀家好好照顾皇上,明白了吗?”
“太……太后娘娘……”朱砂的泪抑制不住地流下来,她托起庄太后的手,用脸轻轻地摩挲,“太后娘娘,如果朱砂不做皇后就能让太后娘娘恢复健康,朱砂宁愿不要做。”
“傻孩子,”庄太后笑着说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人都要遵循这个定律的。只是哀家没有料到这心疼会发作得这样快,还以为能熬过百日……”说着,那苍白的唇边微微地露出了几缕苦涩,“看起来,只好打破祖训,趁着哀家还有一口气在,逼那些倔强的老头子低头,扶朱砂上位。”
“太后娘娘……”朱砂的心中有百般滋味翻涌。
她其实是……希望自己能好好照顾她的儿子吧,作为皇后,作为她的另一个替身,在儿子的身边好好地陪伴着他,辅佐他成为真正英明的君主。可是……如果她知道自己如此信任的一个人,如果她知道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扶植其登上凤位的女子其实是一个……觊觎江山之人的棋子,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可恶女人。她又会如何呢?
会……恨自己吧,也会想要杀掉自己吧。
朱砂深深地吸了口气,难过地低下了头去。
“你们全都退下去,哀家要单独与皇上说话。”庄太后的声音不大,却依旧威仪庄严。
欲言又止的朱砂被妙涵搀扶着,离开了庄太后的寝殿。
“皇贵妃娘娘,可是觉得良心不安?”回“明霞殿”的路上,妙涵忽然问道。
朱砂一怔,转过头看了看妙涵,终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皇贵妃娘娘,其实自从妙涵第一次见您的时候,就知道您与靖王爷别院里的那些女子都不同了。”妙涵眯起弯月般的笑眼道,“尽管每一个前往靖王爷别院的女子,都无一例外地有着悲惨的身世,但是皇贵妃您却并没有因自己的痛苦而憎恨所有的人。也从来没有因为成全自己的利益而杀过任何人,妙涵觉得自己能伺候皇贵妃娘娘真是难得的福气。”
朱砂动容地看向妙涵,但见妙涵的眼里有晶莹的眸光在闪耀,她真诚地看着朱砂,道:“但是皇贵妃娘娘,确实有很多的事情是我们无法左右的。有些事情确实必须有其需要经历的过程,就像眼下的这个王朝,到底是被倾覆还是走向灭亡,恐怕都是我们不可知的未来。娘娘您只要尽到您的本分,想做想要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交给归属于它们命运的人吧。”
只要做到想做的事情便好了吗……
朱砂怔怔地看着妙涵,是了,自己想要做的,无非便是替自己的娘亲报仇,亲眼看着慕容家族走向灭亡的过程。至于这个王朝的兴与衰,与又自己何干呢?
只是,只是当她如了心愿,看到了慕容家族的衰退之后呢?她将会去哪里,还要做些什么,谁……又知道呢?
册封皇贵妃朱砂为后的诏书已然拟订,却遭到了朝廷大臣的反对。这些人无一例外地对朱砂的出身表示愤慨,认为朱砂并非出身贵族世家,况且又无父无母,这样的女子成为皇后简直会让国人笑话。这些大臣们为了说服白泽,还拟了个奏章,由朝廷几十个文武官员联名上奏,把个白泽气得七窍生烟。
又一次在金殿上被朝臣拂了面子,手里攥着那份联名的奏章,白泽简直要气疯了。而今太后病危,朱砂正夜以继日地守护在榻前,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因此事而去打扰母后的清静了。若是她再受了什么刺激而动气的话,说不定还要加重病情。
白泽长叹一声,举步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向哪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宫殿,计上心来。
055:如出一辙
这位新皇白泽,显然不是那帮老臣印象里如软柿子般可以随意捏的。他回应给那份联名的奏章的,是一份由后宫的妃嫔们联名上表,陈述这位皇贵妃朱砂娘娘的各种优点,她的勇气、她的睿智、她的宽和、她的仁慈一笔笔一例例写在那长达几沓的纸上,仅是顺元站在殿上念就念了大半天。
偏偏这白泽又想出了一个损招,派太监守在殿门口,不允许这帮老臣去茅厕,惹得这些臣子一个个地额上冒汗,连站都是站不稳的。
那平阳王与鲁国公平素里虽然争宠斗智,这会子眼看着自家的利益将要受到损害,便结成了同一联盟,一齐进言坚持己见,竟与皇上白泽就封后一事在殿上争论了起来。眼看着这朝堂之上的君臣各自说得剑拔弩张,可真真憋坏了那几个想上茅厕的臣子。平素里上朝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可是今儿呢?居然已经足足有三个时辰了,这般臣子饿的饿,想上茅厕的想上茅厕,一个个叫苦不迭,却孰料这新皇白泽却一丁点没有让步的意思。
“皇上,一定不能让步,你要记得,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不能让步!”庄太后坚定的脸庞又出现在白泽的面前,“如果那帮臣子连后宫的事情都要Сhā手的话,他们的手就伸得太长了,我们武昭国的江山迟早要被这些人所害!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只有皇上您是说的算的,一定!”
于是白泽立起浓眉,圆睁双目,竟是让这两个老臣半分没有讨到便宜。然而到底是年岁大了,平阳王与鲁国公到了后来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这位年轻的皇上悠闲地坐在那儿,渴了有茶喝,累了有人给捶捶捏捏,可是这两个老哥儿就这样干巴巴地站着,说得口干舌燥。而台下的那帮朝臣却都一个个地用乞求的眼神瞧着他们,只求他们速战速决,不要再让他们受罪了。
“皇上如若果真坚持己见,那便等啸远侯回京再做定夺好了。不出七日,啸远侯便会抵京。”最后,那鲁国公终于忍不住,扔出了这个撒手锏。
啸远侯!
白泽的心猛然一凛,他昨天夜里已然与庄太后将今日有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设想了个遍,却万万没有想到鲁国公会在这个时候有胆量提起啸远侯慕容文鹰的事情。对于这个素来喜欢一手遮天地把持朝政的慕容文鹰,白泽一直是又恨又惧。便不由得怔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一时间,金殿上出现了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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