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儿,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我们往后就好好过。”
“好。”一切都会是崭新的开始。
……
农历十月二十。
那时候的天气已经进入初冬时候。
整个皇城都进入了低温时期,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抖抖索索的穿过,便回家烤火。
凤鸾殿
皇后娘娘专用寝宫
云敏雅今天入宫了。
纯然皇后非常的高兴,让人去御膳房准备食物。
如今的地位不同了,在旁边伺候的人都多了两倍。
肚子都这么大了,该是要生了吧。
是啊,明年的二月底就出生了。
那快了。我可以摸一摸娘娘的肚子吗?
当然可以!
云敏雅摸着那圆润的肚子,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痛声,觉得甚是神奇。
天啦!他在动。
是啊!鄢纯然笑着,看她眉目间满是羡慕之色,便道,你跟六弟也可以要一个啊。
我们啊,正在准备中。
我们啊,正在准备中。
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后期,鄢纯然让青桐送云敏雅出宫。
原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然则到了晚上,一直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来人啊!
皇后娘娘一宫女来了。
去宫门口看看,青桐姑姑回来了没有?去问问守卫看看?
是,皇后娘娘。
半个时辰以后,那宫女回来了。
皇后娘娘,宫门口没有青桐姑姑的人影。奴婢问了守卫,他们说青桐姑姑已经回来了。
快!传令下去,立刻去寻人!
鄢纯然心一颤,立刻下了命令。
侍卫全数的去找人,寻了一夜都没有人影。
鄢纯然的心在等待中,慢慢的变得心焦,不安。
天边开始泛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脚步声急促的传来,鄢纯然站起身子,忐忑的凝视着殿门口。
“皇后娘娘,有消息了!
人呢!在哪里?
刚在后院的枯井中发现了青桐的尸体!”
“什么!”鄢纯然倏然站起来,大惊失色,差一点要晕厥过去。
“皇后娘娘”宫女及时的扶住鄢纯然的身子。
鄢纯然焦急的抓住她的手,语气中带有一丝颤音,带路!快!
那是一处凌乱而荒唐的废弃住所。
满地的萧条,除了一口冰冷的枯井以外,什么都没有。
然而,它的旁边,躺着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
尸体的主人,曾经拥有着灿烂无比的笑容,有着善解人意的笑容,然而此时此刻,却是冰冷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青桐,你醒一醒!”鄢纯然大腹便便的出现,所有围观的人,自发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她死的很不安,她的眼睛一直就这么睁开着,她死不瞑目!
更残忍是,生前被人割去了舌头,打断了四肢,被人生生的丢弃在枯井中,最终失血过后,走向死亡。
鄢纯然心痛难已,眼前倏然一黑,晕厥了过去。
……
醒来时,窗外已经是黑色。
鄢纯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纯儿,你醒了!凌逸风抓住她的手,久悬的心终于放下来。
鄢纯然缓缓的闭上眼睛,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双手紧紧的攥住身上的棉被,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来。
凌逸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将人抱起来,一次又一次给予轻柔的安慰。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我哪里也不去!”
鄢纯然试图闭上眼睛,可是青桐的死,一直在她的眼前,那么的惊悚,那么的绝望……
她死的好惨啊……
“我要报仇!”
“好,报仇!”
“如今,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凌疯子,我好冷!我好怕!”
“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我好冷!”
“我抱住你,我正在抱住你!我温暖你!”
“凌疯子,我……”
“什么都别说!感受它,接受它,不要排斥它,我不会伤害你的!”
“好。”
他真的很温柔,温柔的好像自己就是他心中的那块宝。
温柔的,她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凌逸风温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一次又一次亲吻着。
慢慢的,寒气退去,鄢纯然慢慢的有了些感觉,她看着面色绯红,大汗淋漓,却一脸隐忍的凌逸风,柔声的说,“我没事了,你不要忍住。”
“好,我会小心的!”
“我相信你!”
过程中,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很温柔,从未有过的眷恋,从开始到结束,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鄢纯然累极,终于沉沉睡去。
凌逸风反复的摩挲着她的脸颊,直到许久以后,他随意的披上一件外套,面色冰冷走了出去。
“人呢!”
“天牢内。”
“你在这里守着,不能够离开一步!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找我!”
“属下遵命!”
天牢内。
潮湿而黑暗的环境,给人一种阴森而冰冷的感觉,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一个男子双手用铁链挂着。
浑身是血,整个人看上去既狼狈,又血腥。
“铁鹰,你好大的胆子。”
“主子既然知道,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从他选择开始帮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白青,将他的武功废了!”丝毫不带有半点感情的声音,阴森森从凌逸风的口中脱出。
凌逸风离开以后,白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曾经的同盟,“得罪了!”
“废吧!”铁鹰闭起眼睛,眼底没有半点眷恋。
“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主子最在意的人,所以,一身修为,终究付之东流。”
088
她追求的不多,内心的温暖与宁静,才是最大的财富……
如今,凌逸风陪着她一起,她是那么清晰的感觉的到,幸福就在自己身边,美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原来,真的可以如此如此的简单……
“四弟,四弟妹真是好闲情逸致。”远处,二皇子凌逸文悠悠的冒出来,独自一个人的他,在凌逸风鄢纯然这双璧人面前,显得有些孤单影只了。
凌逸风顿住脚步,不禁挑眉,“二哥也不错。”
鄢纯然朝人点了下头,叫了一声,”二哥”
“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四处走走。”
“四弟妹,玲珑棋局怎么没见你去试一试?”凌逸文对着鄢纯然,好笑的说上一句。
鄢纯然有些讶异,宫中的人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问?难道是她平日里面表露的太多,让他们都产生了其他的东西吗?
“二哥说笑了,玲珑棋局是敏雅公主用来择婿的工具,弟妹乃女儿之身,自然不好参与。”
“听弟妹的意思是,有办法破解了?”凌逸文的眼睛瞬间变得很亮很亮,大有看到了希望的感觉。
而鄢纯然却还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贪恋二字,莫名的心一冷。
难不成,他还想要破解,迎娶敏雅公主不成?
“暂时还没有。”她这么说着,果真看到凌逸文失望的表情,随即又听到他说,“四弟妹,你该不会是不想说吧,想要把破解之法告诉其他的人吧nAd1(”
“莫非,你是准备告诉四弟?”
鄢纯然白了他一眼,二哥真会开玩笑——
但愿真是玩笑——
什么意思!鄢纯然没怎么明白,但是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也就随他去了。
凌逸风走过来,说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四弟妹说,要把破解的方法告诉你!
凌逸风笑了,看着鄢纯然纯儿,真是这样吗?
二哥的玩笑话,你也相信,真是厉害——
说完,提起脚步,开始往前面走去,不想再跟他们说废话。
这女人脾气真大。凌逸风注视着她的背影,嘀嘀咕咕的说上一句。
四弟,你不去试一试吗?
二哥还不知道弟弟我吗?我对这些从来都不热衷……
公主那么美艳的人,四弟难道都不动心?
谁都没有看到过她的模样,也许是个丑八怪也不一定!这样的美事,二哥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先走一步!
凌逸文看他非常的不在乎,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凌逸风追上鄢纯然,跟上他的脚步,鄢纯然看了他一眼,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语气凉凉道,如果你是问我破解的方法,我只能说要让你失望了——
纯儿,你何时变得这么激动——
激动个鬼——鄢纯然不想跟他说话,凌逸风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拉入怀中,玩味而慵懒说亲亲娘子莫激动,为夫在这里!
好恶心啊——
可是,怎么办了,心情好像没这么郁闷了——
鄢纯然暗暗的笑着,眉目间的笑意怎么都压抑不了nAd2(
凌逸风自然是发现了,搂住她的腰,视若无人的说,走了,继续去散步——
夜色正浓,柔情正浓——
时间在指甲间流逝而过,十日期限,很快就来临。
御书房内,凌皇阴沉着一张脸,浑身充斥着浓浓的不悦。
房内,萧丞相和徐大人分别站在两旁,面色也显得有几分沉重。
说!平常不是很多话?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没声了?
徐大人思忖了一会,道,皇上,老臣心中倒是有个合适人选,只不过……
哪那么多废话!干脆点!凌皇不耐的打断。
徐大人沉默了一下,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六皇子凌逸云——
不行!萧丞相听完,当即就果断拒绝。
皇上,万万不可!六皇子是何其敏感之人,绝对不合适。
皇上,恕老臣直言,六皇子身份敏感是小,国体受损为大nAd3(咱们不能被他们云国瞧不起,灭了威风!
再如何,也无需一个血统不明的人来维护。
丞相!你——
够了!通通给朕闭嘴!凌皇不耐烦的发怒,凌厉的扫向两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争执着面红耳赤,实属羞愧!
臣惶恐——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凌皇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坐在那里沉思,两人静静等待着位置的答案。大约过了十分钟以后,凌皇直接下了命令,卫公公,去把人给朕带过来!
“皇上英明!”李大人弯腰,开口道,气的萧丞相双眼微瞪,却不得不压抑。
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片刻功夫,有脚步声传来,众人听到卫公公传话,“皇上,人已带到。”
凌皇高坐在正中央,沉声道,“让他进来!”
两人纷纷侧目,注视着门口的人影,一瞬不瞬的望着,那个动作缓慢而平稳的俊美男子时,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年少时,那个天才少年,凌国六皇子,凌逸云?
说实话,他长的真的很清俊,五官精致而分明,气度高尚而干净,虽然是一身布衣,但是却有一种淡如竹,雅如菊,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觉。
只不过,那一双漂亮的眼瞳内,黯淡无光,真是可惜了。
看到这里,萧丞相的心松了一口气,瞎子不足为惧!
来人站在殿前,顺着感觉,对准凌皇所在的方向,说,“儿臣参见皇上。”
声音清醇干净,正如他的人一样,令人觉得很舒服。
凌皇嗯了一声,随后冷漠道,“你行动不便,免了吧!”
这一上来就是类似于嘲讽的话语,令在场所有的同僚都很是意外。
看的这一幕,萧丞相反倒是又放心了,看来,凌皇对当年的事情,还心存芥蒂……想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谢父皇!”似乎是感觉不到周边的气氛变化,凌逸云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情绪,俊美如玉的脸上什么都是淡淡的。
“不知道父皇叫儿臣过来,所谓何事?”
凌皇干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一下旁边的徐大人,徐大人点点头,随后对着一脸镇定的凌逸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事情是这样的!云国敏雅公主手中有一玲珑棋局,难倒众生,眼看着明日便是十日的最后期限,依旧没有半点进展。老臣记得,六皇子棋艺精湛,所向披靡,故而……”
后面的话语,没有再说,但是意思很明确。
凌逸云点头,温和说,“大人的意思,逸云明白了。只是,大人所提,也是多年旧事!再加上如今,逸云身患眼疾,多有不便,恐怕难以……”
话没有说完,倏然,听到一声冷哼,凌皇怒然站起身,右手指着凌逸云的人,勃然大怒,斥责道,“既然如此,那留你何用?直接给朕滚出去!”
过激的言语,毫不留情的道明,让凌逸云的面色刹那间变得灰白异常,脸上带有几分淡淡的受伤。
同样的,徐大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心惊胆战,却是不得不顶住天子浓浓的怒火,力求声音稳定,“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六皇子不知道事态严重,且让下官给其分析分析……”
换来的,是一道凌厉的如同芒刺一样的目光,末了,只是偏过头去,似乎是多看他一眼就是多余。
徐大人松了一口气,用官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耐心宽慰道,“六皇子,眼下不是寻找借口的时候。如今,云国在我朝地盘这般挑战,您若是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那还真的是未战先败,权当老臣多事,将六皇子请出来!”
凌逸云微微蹙眉,看似有几分纠结与徘徊……
徐大人不免觉得有戏,又补充说道,“六皇子,您身为凌国皇子,自然有维护国家形象,利益的权利和义务。所以,请您再三思量……”
“徐大人,这六皇子都这么说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萧丞相看戏看够了,不免在旁边Сhā嘴说了一句。
徐大人会意一笑,道,“丞相大人此言差已……只要能够看到我国赢的希望,老臣自然想尽办法,说服这有可能成功的人物……”
“徐大人的思想真是高超呢……”
“丞相过奖过奖!”徐大人谦和道,“比起丞相大人所操心的,下官所做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也。”
萧丞相听后,虚荣心得到了莫名的满足,满意的笑了。
这时,经过短暂的沉默的凌逸云,终于开口问,“敢问大人,敏雅公主的玲珑棋局设置在何处?”
徐大人大喜,“这么说,六皇子是同意了。”
“逸云必当尽力而为!”凌逸云沉稳的说,又补上一句,“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又有什么名堂?”凌皇很是不耐烦的说,徐大人那个无语呢。
“回父皇,儿臣需要一位懂棋的人帮助,最好是对这玲珑棋局的布置很清晰的一个人,可以在儿臣身边提醒棋子的摆设与结构。”
“原来如此!”徐大人恍然大悟,凌皇的脸色没有那么的难看,随后吩咐下去,“卫公公,去一趟栖凤殿,让太子妃过来一趟。”
089
皇宫之中,一处清幽而安静的院落。
昏暗的灯光,根本不足以照亮走廊上的路况,四周漆黑黑的,也没有什么人影出现,看着很吓人的,总觉得有些阴森的感觉。
鄢纯然抵达信笺上指定说好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人影出现。
她心里琢磨着,是否是自己来的太早了。
夜晚的风很大很大,树梢沙沙作响,寒风刺骨的冷。
下意识的拉了拉披风,却依旧抵挡不住大风的洗礼。
无奈,鄢纯然只好走入前方的殿内,避避寒气,又将靠近门口的小窗户微微开启,留有半点余光。
若是有人来了,她也可以看得到,到时候她再出去就行。
不久,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鄢纯然下意思的屏住呼吸,心口莫名的紧张,扑通扑通的狂跳,衣袖下的银针已然准备待续。
若是对方稍有不对劲之处,她绝不会轻易罢手。
来人从窗户口一闪而过,随即听到旁侧的殿门被推开,又轻轻的合上。
一缕烛光微微亮起,一道身影倒影于纸窗之上,看的有些熟悉。
鄢纯然深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开门去同人碰面。
这时,声音却已经从旁侧传出,“你来了。”
开门的手动作一顿,鄢纯然惊愕不已,这是苏洛的声音。
她怎、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她写的那一封信笺?
回过头时,却意外的看到纸窗之上,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nAd1(
一高一低,一看便知一男一女。
难道,苏洛正在这里见史灏君吗?她怎么还这么敢?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熟悉的不能够再熟悉的声音,将鄢纯然的猜想,全数打破。
这是这个夜里的第一个出乎意料。
那个本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凌逸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很显然的,是提前就约好了的。
鄢纯然强行按捺住内心的震撼,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
“一定要有什么事情才能够来找你吗?”
苏洛的声音再次传来,却与以往的并不相同,言语中带有几分不明的笑意,还有几分出乎意料之外的撒娇味道。
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鄢纯然,这并不会是一个很美妙的对话过程。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赶快离开这里。
但是,事实便是她的双脚在原地生了根,根本无法动弹。
于是,她就站在原地,任由两个人的对话,穿过薄薄的纸窗,一字不落的飘入她的耳畔。
“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别再来烦我!”
“好了,不跟你废话nAd2(我找你来,是想要问你,他在哪里?”
他?是史灏君吗?
“死了!”
“你胡说!”苏洛的声音瞬间提了一个高度,“你怎么可能杀了他?”
语气中带有一丝颤音,分明就是不相信。
然则,凌逸风的语气更冷,“为何不能?不忠于我的人,留着又有何用!”
“你真狠。”苏洛的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听着这么讽刺?”凌逸风的语气极冷,“他干的那些事情,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苏洛默然。
房间内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当中。
听了这么久,也听出了猫腻。
他们之间似乎很熟,熟的有些不同寻常。
半响,苏洛平静的说着,“好,我知道了。如今你竟然会这般厌恶我。””
她定定看着面前的凌逸风,她说,“我只问你一件事情,你诚实的回答我就好。”
“说!”
“你既然知道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要替我隐瞒这一切?”
没有下文。
这一次,是轮到凌逸风沉默了。
那无声的沉默,无声无息的蔓延。
对于等待中的人,无疑是一种极大的凌迟,多沉默一秒,便是多凌迟一刻,压抑的令人无法喘息nAd3(
鄢纯然的双腿早已经冻僵了,浑身的血液,慢慢的,慢慢的变得冷却,心不受控制的颤抖,发疼。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
“你告诉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轰的一声,鄢纯然感觉整个人如坠入无底的深渊,看不到半点的光芒,浑身的血液全数为之凝结。
心在顷刻间,活生生的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痛极,血肉模糊。
凌逸风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答案我早已经告诉过你。”
“你好狠的心!”苏洛的声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你爱她,那么我又算什么?”
“当年你明明亲口对我说过,你心里有我,你会娶我为妻,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你娶她只是因为权势而已,你只会爱我一个人。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一次又一次的伤我的心,你究竟将我的真心置于何处?”
“年少时一时兴起,你又何必太当真。”
听到这里,鄢纯然忽然间好想笑,想要大声笑着。
可是,她笑不出来,泪却轻易落了下来。
原来,这便是真相。
原来,竟是这样。
“一时兴起?”苏洛的笑声,如同魔音传入鄢纯然的耳朵内,她倏然间感觉到无比的刺耳……
“凌逸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残忍?”
“她究竟哪里好?她明明那么天真,那么愚蠢,你究竟爱她哪一”
“闭嘴!”严厉的暴怒声,夹杂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没有资格如此评价她。”
“之前你算计她的事情,我可以忍你,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那拿怎么样?”
“男人一旦变了心,何其的可怕?”
“如果,我是把所有的事实告诉她,你说说,她会怎么想?”
“你敢?”
“我有何不敢?”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放肆,朕绝对不会手软!”
“你既然为了她,不惜对我起杀念。”绝望,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你想要干什么?别说我没有警告你,你若是再……”
凌逸风的话还没有说话,苏洛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却扬起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眼底寒光四射,道,“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想来你在旁边已经听了好一会了,不如过来一起聊一聊,如何?”
凌逸风心神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隔壁的房间。似一阵闪电般的踢开大门,然后身子顿住。
“纯儿。”他的声音是颤抖的,他的身心是害怕的……
他祈祷着,祈祷黑暗中人不是她,不是她……
可是,上天没有听到他内心的祷告。
当他看到泪流满面的鄢纯然时,他的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害怕而无助的上前,抓住她的双臂,说,“纯儿,你听我解释。”
只是,任他如何呐喊,鄢纯然硬是不说一个字,她只是用着一种极度悲凉的眼神看向自己,无声无息的落泪。
那无声中的控诉,那无言的泪水,那沉默的疼痛,那寂寥的悲伤……
“纯儿,你别吓我……”
“纯儿,你说说话……”
“纯儿……”
“皇后娘娘,这场戏你看的还满意吗?”苏洛那嘲讽而得意的声音从传出。
凌逸风倏然转身,俊美的五官彻底绿了,他咬牙切齿道,“是你干的。”
“没错!”苏洛大方承认,来回的看向两个人,“我倒要看看,你们之间的信任究竟有多深。”
末了,视线定格在黑暗中的鄢纯然身上,眼底带有三分凌厉,三分妒恨,四分得意。
“你该死!”凌逸风倏然掐住她的脖子,手指间青筋暴露,眼底迸射出一股嗜血的杀气,浑身张扬着浓浓的戾气。
苏洛笑了,眼底却是无尽的悲伤,“你想要杀我,可是已经晚了。”
“你……”
“放手!”鄢纯然倏然间开口了,凌逸风和苏洛两个人同时一愣,下意识看着她。
鄢纯然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精致白皙的脸蛋,面无表情。
她注视着苏洛,轻声问,“青桐的死,是不是你?”
这份信笺上,写明只要她到了这里,就会知道真正杀害青桐的真凶。
刚才的一番对话,隐约间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她却不相信,想要亲口听到对方承认。
“没错,是我让人把她给杀了。”到了这个面上,苏洛并不隐瞒一切。
鄢纯然身子一退,险些摔倒,凌逸风及时将人扶住,却被他推开。
鄢纯然双手攥紧,语气冰冷,“理由!”
“那天晚上,她听了不该听的话,所以必须死!”
原来,那天夜里,青桐送完云敏雅到宫门口,在回凤鸾殿的途中,走了一条捷径,却意外的听到了苏洛与史灏君的对话。
从对话声中,青桐意外的得知,苏洛的一切阴谋,心中很是骇然。
一心想要将消息告诉鄢纯然的她,却没有逃得过史灏君的耳目。
最终,在苏洛的授权下,被人无情的割去舌头,丢弃在枯井之中,直到身上的鲜血流尽,绝望死去。
鄢纯然再一次感觉到了无边的寒冷……
那浓浓的寒气,不可控制的,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点一滴的渗透到皮肤内,细胞内,骨子里。
手指尖的冰冷,凝结成冰,整个人宛如坠入万年不化的冰窖寒潭。
“你的心真够毒的。”
“毒吗?”苏洛嘲讽一笑,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部是拜你所赐。”
鄢纯然接受着她那浓郁的恨意,语气平静如水,“苏洛,你对我,可曾有过真心?”
“真心?”苏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美丽干净的脸上,却带有几分疯狂,几分痴狂,“我的真心早已经被遗弃。”
“所以,你之前对我所说的,所做的,都是谎言,都是虚情假意。”
“没错。从我知道我的男人爱上你开始。”
“你的男人?你说他吗?”鄢纯然伸出一根手指,对准旁边沉默不语的凌逸风。
“那么史灏君呢?对了,想来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吧。”
“你倒是很聪明。你说得对,之前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引诱你上钩的一个计谋而已。”
“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在所不惜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让事情败落?”
这便是她所疑惑的地方。
既然已经算计了这么久,那么又为什么倏然间让一切真相公布出来呢?
这对苏洛来说,究竟有何好处?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想要让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我是否要感谢你了。”
“你……”苏洛气极了,五官扭曲成一团了,很是吓人。
见状,鄢纯然很是悲凉,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她吧。
她竟然跟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一直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
想着,就觉得很心寒,很心痛……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从此以后,你我之间不再是朋友。”
说完这一句话,鄢纯然转过身,迈开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凌逸风见人离开,立马被追了过去。
原地,苏洛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消失地方,眼底掠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原本阴暗的脸上带着无尽的阴狠,那是从未有过的一面。
擦去眼角的泪水,苏洛冷哼一声,“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话刚落下,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殿内。
“这戏码,阁下看的可还满意?”
“满意。”没有丝毫感**彩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传出来的。
“这戏码,阁下看的可还满意?”
“满意。”没有丝毫感**彩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传出来的。
“那么下一步的计划是……”
“孩子。”
……
凤鸾殿
鄢纯然神色镇定,表情冷漠的站着。
殿内的火炉,无法散去她内心深处的半分寒气。
她明明穿的那么多,却依旧冷的直打哆嗦。
脚步声渐渐靠近,一道阴影从背后渐渐拉长,停留在她的身后。
鄢纯然没有回头,双眸注视着殿外那漆黑的夜色,幽幽然的说,“皇上若是不累,那就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凌逸风安静看着她。
她想听,他就告诉她。
于是乎,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在夜风中,逐渐的开启。
“刚出生那一年,因为一些事情,被带离了皇宫,在民间生活。五岁那一年,唯一的亲人离世,便开始流浪。七岁那一年,病入膏肓时,以为必死无疑时,是她救了我,还给了我食物和银两。出于感激,我曾许诺于他,答应替她完成一个心愿。”
“后来,我回了宫,成了太子。因她是苏清之女,所以接触的比较多。“
“没了?”
“没了。”
“那么她口中的那个你会娶她的事情,又是谈何说起?”
“儿时的一句戏言。”
“戏言。”鄢纯然喃喃自语了一声,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有些心疼。
“你的一句戏言,却毁了一个爱你的女人。”
“纯儿,我的心很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鄢纯然低低的笑着,眼底很悲伤,渐渐模糊,他真的那么爱她吗?她真的不确定。
“既然你们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么为何在宫中又要装作不认识?”
“我不想让你误会,也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鄢纯然沉默,苦涩一笑。
隐瞒也是一种莫大伤害啊。你究竟知不知道?
沉默。
殿内陷入一片沉默。
半响,鄢纯然听上去极其疲惫的声音传来,“那么青桐的死,你为何要隐瞒?”
“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我不能够……”
“呵呵。”鄢纯然又笑了,凌逸风感觉到不妙,连忙补充道,“那个害死青桐的人,已经死了。也算是给她报了仇。”
“如果我说,一定要将她给办了呢。”
“纯儿……”凌逸风的声音有些迟疑,鄢纯然却道,“够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我累了,你回去吧。”
“纯儿,你……”
“皇上,请回吧。”
一听到他喊皇上了,凌逸风再也不敢多留下来,就怕引起她心中更多的不满。
他知道,让她在如此残忍情况下,得知了真相,是种极大的伤害。
这一笔账,他会去算的。
殿门开启,又合上。
鄢纯然疲倦的坐在旁边的软榻上,一直强忍的坚强,再也无法维系,眼泪悄无声息落下来。
她的心是痛的,她的人是冷的,她的泪是哭的……
今晚的事情,对她来说,冲击太大了。
她没有想到,她一心当做好友的人,竟然会是如此对付自己的人。
如此的机关算计,如此的步步为营。
如今,想起以往种种,不得不为了苏洛的缜密而心惊着,却也更加为了自己而悲哀着。
还记得,青桐在世时,对自己的多番提醒,自己却从未当果真。
万万没有料到,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断送了青桐的生命。
她也不过只有十六岁,正是最青春的时候,却早早的……
天真吗?好像是的……
愚蠢吗?真的是的……
她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天真愚蠢的傻子……
“青桐,对不起,没能好好的保护你。”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绝对的!”
刻意压低的哭泣声,隐隐从门缝中传出,传入殿外的人的耳朵内,内心一片震动。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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